第926章 選擇
第926章 選擇
「思夢？」萬重陽怔了一下，隨即輕嘆一聲道，
「你不好好在瓊仙苑修煉，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我夢到老祖宗了。」小丫頭雙目微紅，有些哽咽的說道，
「方才我睡著時，夢到老祖宗平安回到了瓊仙苑，她還囑咐我要好好修煉，日後才能守護家族。我心裡實在難過，所以便來花園中透透氣，正好看到了九爺爺。」
「守護家族！」聽到此話，萬重陽只覺得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但同樣的，也生出幾分希望。
他們這一輩早已到了極限，幾乎沒有了再進一步的可能，但家族的後輩中卻有著不少的好苗子，尤其眼前這丫頭，乃是貨真價實的天靈根修士。
這些後輩便是家族真正的希望，只要精心培養，未來一切可期。
想到這裡，他更加堅定了決心，絕對不能同意萬重山的提議。
「你先回去吧，另外千萬記得，這段時間便一直呆在瓊仙苑中不要出來，除非是聽到我的命令。」似是想到了什麼，萬重陽當即鄭重囑咐道。
「九爺爺放心，我知道的。」萬思夢雖然不明就裡，但既然對方這麼說，定然是有原因的，她沒有去詢問什麼，只乖巧的點了點頭，隨後轉身離去。
看著那一道逐漸遠去的小小身影，萬重陽似是做出了某種決定，立刻取出一枚散發著詭異血光的神秘令牌，口中隨即低喃道：
「或許也只能這麼做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將令牌激活，隨即將一道信息傳遞了出去。
……
而與此同時，從花園中離開的少女萬思夢已經再次返回了瓊仙苑。
這裡曾是萬三姑的住處，位於整個萬家地底靈脈的核心，是絕佳的修煉寶地。
瓊仙苑的外圍布置著一座赫赫有名的『大須彌五行陣』。
此陣擁有著極為可怕的幻化能力，除非神識達到元嬰後期級別，同時對陣法一道有著很深的理解，否則一旦陷入其中便會被徹底困死。
作為萬三姑最為疼愛的後人，萬思夢自然是例外，她擁有進出陣法的令牌，同時也在其中有自己專屬房間，平時生活，修煉盡都在此。
這樣的殊榮，以前的她是極為喜歡的，然而直到不久前，老祖宗隕落的消息傳回，那一刻她感覺天都要塌了。
如今的她身處瓊仙苑中，只覺得異常的孤獨，冷清，讓她極度的不適應，甚至有過搬出去的念頭。
要知道她雖然天賦絕佳，然而卻父母早亡，離得近的親眷也很少，唯一能夠依仗的靠山便只有老祖宗。
對於自己特殊的體質，她自然也清楚，若非老祖宗庇護，她幾乎是沒有未來的。
而如今老祖宗出了事，她頓時變得茫然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方才去往後花園，做夢的原因只是其一，更多的還是因為心中壓抑，下意識的想要出去散散心，結果不知不覺中到了那裡。
萬思夢腦海中思緒翻湧，各種各樣的念頭出現，一遍遍的衝擊著她的理智，讓其有些心神大亂。
恍惚間，她走到了一處小湖邊，周圍分布著各種奇花異草，湖水也清澈如鏡，密密麻麻的各色靈魚成群結隊，游來游去，顯得生趣盎然。
小湖旁邊修建著一座涼亭，體積倒是不大，造型卻極為獨特，讓人過目難忘。
她本想著去往涼亭中坐一會，穩一穩心神。
然而當其目光轉向涼亭內部時，面色驟然劇變，那裡竟赫然端坐著一道身影，一位身著黑色錦袍，容貌冷峻非凡的中年男子。
她可以確定，自己從沒有見過對方，當然這一點並不重要，關鍵在於，此人是怎麼進來的？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瓊仙苑防護之強大，按照老祖宗所言，即便是星海中僅有的幾名元嬰後期強者，若是對陣法一道沒有足夠的領悟，也休想成功的。
星宮兩位聖主顯然不可能，新出現的那位了情仙子又是女修士，而逆星盟一方，六道和老祖宗盡都出了事。
很顯然不是這幾位，那此刻坐在涼亭中的又是誰？
懷著滿心的忐忑與疑惑，萬思夢蓮步輕移，緩緩走進涼亭之中。
此時離得近了，她自然更容易看清楚對方的容貌，那一瞬間，她竟本能的有些心跳加速。
「這……這位前輩，您是……」萬思夢自然不傻，不管對方是誰，能夠悄無聲息的進入到瓊仙苑，絕對不是尋常之輩。
她自然不會糊塗到質問對方什麼，只是小心翼翼的試探一下對方的來歷。
「心性倒是不錯！」掃了對方一眼，墨居仁若無其事的評價了一句，隨後手掌一番，一枚玉簡浮現而出，
「先看看此物，看完之後你便一切都明白了。」
看著放在桌面上的玉簡，萬思夢心中越發疑惑，不過卻沒有遲疑，當即將玉簡拿起，開始仔細探查起來。
僅僅過了片刻的功夫，她便已經看完其中的內容，再次抬起頭時，雙目早已赤紅一片。
有仇恨，但更多的反而是難言的複雜。
眼前之人竟然是殺害老祖宗的兇手，她心中自然是萬般憤恨，而從小父母雙亡的她，老祖宗便是她最親的人。
然而想到對方的實力，無盡的恨意中更充斥著恐懼與絕望。
對於報仇雪恨，她實在沒有半點信心，更何況一切都擺在了明面上，更讓她不知所措。
這些還不算什麼，關鍵在於，老祖宗竟在留言中不止一次的著重叮囑，她的死是自願的，與眼前之人並無關係，甚至還要讓她以道心起誓，此生都不可提報仇之事，對眼前之人及其親眷好友，以及星宮都不可以報復。
這幾乎是徹底斬斷了她一切報復的可能，然而幾乎轉瞬之間，她便想通了其中的原因，也明白老祖宗的一片良苦用心。
若她不這麼做，根本就活不下去，對方會毫不猶豫的斬草除根。
甚至即便對方仁慈，願意放她一馬，日後也依舊是報仇無望的，原因也很簡單，以她自身的特殊情況，完全就是一塊肥肉，沒有強者庇護，根本就活不長久。
老祖宗讓自己發誓，何嘗不也是藉機為自己尋找了一位強大的靠山？
即便此人身份特殊，更是老祖宗的仇人，但為了自己能夠平安成長起來，她老人家願意放下一切。
想通了這些，少女頓時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悲傷與思念，當即蹲下身子，雙手掩面放聲痛哭起來。
墨居仁自然將一切都看在眼裡，然而他卻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說，只是自顧自的一邊喝茶，一邊欣賞著小湖中的美景。
足足過去將近半個時辰，少女的哭聲方才逐漸停止，再次抬起頭時，那張淚花帶雨的俏臉更顯得楚楚可憐。
「哭完了？」放下手中的茶杯，墨居仁平靜的問道。
「晚輩一時失態，讓前輩見笑了。」萬思夢輕輕點了點頭，顯然這一番痛哭讓其壓抑數月之久的內心得到了一次釋放，反而感覺輕鬆了不少。
但與此同時，她也再次想到了自己的處境，雖然老祖宗提到了解決之法，但眼前之人會不會答應還是另一回事，要知道自己是生是死可都在對方一念之間。
「親人逝去，一時難以接受，可以理解。」墨居仁點點頭，
「既然哭完了，那便說說你的想法吧？」
「您，您不殺我？」萬思夢語氣忐忑的輕聲詢問，畢竟按照老祖宗的指示而發誓，的確可以杜絕自己報復的可能，但世事無絕對，萬一有什麼無法理解的意外情況呢？
雖然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誰也不能百分百確定，只有將自己直接殺了，那才是真正的永絕後患。
「怎麼？你很想死？」墨居仁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果然此話一出，萬思夢頓時變得有些語無倫次，
「不……不是的，我只是……只是……」
「恨嗎？」墨居仁目光微閃，再次問道。
「恨！」遲疑了一瞬，萬思夢斬釘截鐵的回道，卻話鋒隨即一轉，
「不過晚輩雖然心中憤恨，卻絕對不會違背老祖宗的命令，也不想辜負她老人家的期望，不讓我報仇，那我便不會報仇。」
「你倒是夠坦誠。」墨居仁呵呵一笑，這樣的答案並沒有出乎他的意料，畢竟據萬三姑所說，此女幾乎是在她身邊長大的，雙方之間的感情極深，若對方真的回答不恨，那才是真的虛偽。
一邊說著，他再次手掌翻動，將那枚鳳紋玉佩取了出來，隨後推向前方道，
「本座雖然答應了萬三姑，但最後要怎麼做，終歸還是要你自己決定，我並不會強求。若你實在不願隨我離去，留在萬家也可以。」
「我願意追隨前輩，另外我也以道心發誓，此生絕不會與前輩以及親眷好友為敵，不會與星宮為敵……」這一次萬思夢沒有絲毫遲疑，當即便給出了答案，並且發下毒誓。
留在萬家？那和找死也沒什麼區別，不是她不相信家族，而是不相信人性。
自己的情況太特殊了，對於任何壽元將近的老怪物們而言都是無法拒絕的誘惑，也正是因此，當初老祖宗才會將自己帶在身邊，一是為了方便培養，其次則是可以親自庇護。
除了他老人家，再沒有任何人是可以絕對信任的，即便是自己的族人。
而眼前之人卻不同，他是老祖宗特意為自己安排的出路，別人的話可以不信，但她老人家，自己可以絕對相信。
尤其此刻她看到了鳳紋玉佩，那便更加可以確定，老祖宗所留的玉簡絕對不是假的。
「你確定不後悔？要知道那元靈之體，對於任何男性修士都有著莫大的誘惑，墨某可同樣不例外的。」墨居仁目光微閃，冷笑著問道。
「我……我相信老祖宗，也相信前……主上。」果然還是提到了這一點，萬思夢本能的嬌軀一震，聲音也有些顫抖，但神色卻依舊倔強，甚至連稱呼都改了。
這倒是讓墨居仁有些刮目相看，如此情況下還能依舊堅持己見，也的確極為難得。
「你不後悔就行，將東西收拾一下吧，稍後隨我離開。」
「主上，我……我能通知一下家中的長輩們嗎？」摸索著手中的鳳紋玉佩，萬思夢有些忐忑，更是擔心自己就這麼悄無聲息的離開，會讓族人們擔心。
怎麼說自己也是萬家的一份子，如今整個家族更是多事之秋，她實在不願意再掀動任何的波瀾。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便是想讓家中長輩們知曉自己要追隨之人的身份。
逆星盟已經徹底完了，日後將是星宮一家獨大，若是能夠乘此機會與眼前之人拉上一些關係，對於萬家今後的發展有極大的好處。
哪怕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但若是家中的長輩們知道主上的身份，必然會萬分願意的。
「可以，你且去吧。」墨居仁有些意味深長的打量了對方一眼，隨即同意了對方的請求，然而還不等對方出言感謝，他便再次說道，
「既然認了本座為主，那便是自己人，以後有什麼想法直接說出來便可，同不同意我自會斟酌，至於小聰明什麼的，還是不要耍的好。」
「主上恕罪，我……」萬思夢面色劇變，正想要做出解釋，卻直接被對方抬手打斷，
「無需多言，這一次就算了，下不為例。」
「多……多謝主上！」聽到此話，萬思夢懸起的心總算放下，卻也同樣後怕不已。
自己還是低估了主上的智慧，差點釀成大錯，日後要多加小心了。
她也沒有遲疑，當即轉身離去，然而待其身影從瓊仙苑消失，墨居仁臉上卻忽然浮現出異樣的笑容。
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為家族謀福利，倒也算重情重義。只可惜還是太年輕了，也或許是被萬三姑保護的太好，成了溫室花朵，不清楚這世間人性之醜惡。
這樣其實倒也不錯，便讓其親身經歷一番，一來有助於其心境的成長，其次也能夠趁機看清楚萬家的真實一面。
正如此想著，他忽然察覺到了什麼，隨後徑直看向某個方向，
「如此氣勢，定然是元嬰中期巔峰無疑了，來的倒是挺快，顯然焦急得很。這下所有的一切都聚在了一起，倒是正好可以看一場好戲。」
「思夢？」萬重陽怔了一下，隨即輕嘆一聲道，
「你不好好在瓊仙苑修煉，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我夢到老祖宗了。」小丫頭雙目微紅，有些哽咽的說道，
「方才我睡著時，夢到老祖宗平安回到了瓊仙苑，她還囑咐我要好好修煉，日後才能守護家族。我心裡實在難過，所以便來花園中透透氣，正好看到了九爺爺。」
「守護家族！」聽到此話，萬重陽只覺得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但同樣的，也生出幾分希望。
他們這一輩早已到了極限，幾乎沒有了再進一步的可能，但家族的後輩中卻有著不少的好苗子，尤其眼前這丫頭，乃是貨真價實的天靈根修士。
這些後輩便是家族真正的希望，只要精心培養，未來一切可期。
想到這裡，他更加堅定了決心，絕對不能同意萬重山的提議。
「你先回去吧，另外千萬記得，這段時間便一直呆在瓊仙苑中不要出來，除非是聽到我的命令。」似是想到了什麼，萬重陽當即鄭重囑咐道。
「九爺爺放心，我知道的。」萬思夢雖然不明就裡，但既然對方這麼說，定然是有原因的，她沒有去詢問什麼，只乖巧的點了點頭，隨後轉身離去。
看著那一道逐漸遠去的小小身影，萬重陽似是做出了某種決定，立刻取出一枚散發著詭異血光的神秘令牌，口中隨即低喃道：
「或許也只能這麼做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將令牌激活，隨即將一道信息傳遞了出去。
……
而與此同時，從花園中離開的少女萬思夢已經再次返回了瓊仙苑。
這裡曾是萬三姑的住處，位於整個萬家地底靈脈的核心，是絕佳的修煉寶地。
瓊仙苑的外圍布置著一座赫赫有名的『大須彌五行陣』。
此陣擁有著極為可怕的幻化能力，除非神識達到元嬰後期級別，同時對陣法一道有著很深的理解，否則一旦陷入其中便會被徹底困死。
作為萬三姑最為疼愛的後人，萬思夢自然是例外，她擁有進出陣法的令牌，同時也在其中有自己專屬房間，平時生活，修煉盡都在此。
這樣的殊榮，以前的她是極為喜歡的，然而直到不久前，老祖宗隕落的消息傳回，那一刻她感覺天都要塌了。
如今的她身處瓊仙苑中，只覺得異常的孤獨，冷清，讓她極度的不適應，甚至有過搬出去的念頭。
要知道她雖然天賦絕佳，然而卻父母早亡，離得近的親眷也很少，唯一能夠依仗的靠山便只有老祖宗。
對於自己特殊的體質，她自然也清楚，若非老祖宗庇護，她幾乎是沒有未來的。
而如今老祖宗出了事，她頓時變得茫然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方才去往後花園，做夢的原因只是其一，更多的還是因為心中壓抑，下意識的想要出去散散心，結果不知不覺中到了那裡。
萬思夢腦海中思緒翻湧，各種各樣的念頭出現，一遍遍的衝擊著她的理智，讓其有些心神大亂。
恍惚間，她走到了一處小湖邊，周圍分布著各種奇花異草，湖水也清澈如鏡，密密麻麻的各色靈魚成群結隊，游來游去，顯得生趣盎然。
小湖旁邊修建著一座涼亭，體積倒是不大，造型卻極為獨特，讓人過目難忘。
她本想著去往涼亭中坐一會，穩一穩心神。
然而當其目光轉向涼亭內部時，面色驟然劇變，那裡竟赫然端坐著一道身影，一位身著黑色錦袍，容貌冷峻非凡的中年男子。
她可以確定，自己從沒有見過對方，當然這一點並不重要，關鍵在於，此人是怎麼進來的？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瓊仙苑防護之強大，按照老祖宗所言，即便是星海中僅有的幾名元嬰後期強者，若是對陣法一道沒有足夠的領悟，也休想成功的。
星宮兩位聖主顯然不可能，新出現的那位了情仙子又是女修士，而逆星盟一方，六道和老祖宗盡都出了事。
很顯然不是這幾位，那此刻坐在涼亭中的又是誰？
懷著滿心的忐忑與疑惑，萬思夢蓮步輕移，緩緩走進涼亭之中。
此時離得近了，她自然更容易看清楚對方的容貌，那一瞬間，她竟本能的有些心跳加速。
「這……這位前輩，您是……」萬思夢自然不傻，不管對方是誰，能夠悄無聲息的進入到瓊仙苑，絕對不是尋常之輩。
她自然不會糊塗到質問對方什麼，只是小心翼翼的試探一下對方的來歷。
「心性倒是不錯！」掃了對方一眼，墨居仁若無其事的評價了一句，隨後手掌一番，一枚玉簡浮現而出，
「先看看此物，看完之後你便一切都明白了。」
看著放在桌面上的玉簡，萬思夢心中越發疑惑，不過卻沒有遲疑，當即將玉簡拿起，開始仔細探查起來。
僅僅過了片刻的功夫，她便已經看完其中的內容，再次抬起頭時，雙目早已赤紅一片。
有仇恨，但更多的反而是難言的複雜。
眼前之人竟然是殺害老祖宗的兇手，她心中自然是萬般憤恨，而從小父母雙亡的她，老祖宗便是她最親的人。
然而想到對方的實力，無盡的恨意中更充斥著恐懼與絕望。
對於報仇雪恨，她實在沒有半點信心，更何況一切都擺在了明面上，更讓她不知所措。
這些還不算什麼，關鍵在於，老祖宗竟在留言中不止一次的著重叮囑，她的死是自願的，與眼前之人並無關係，甚至還要讓她以道心起誓，此生都不可提報仇之事，對眼前之人及其親眷好友，以及星宮都不可以報復。
這幾乎是徹底斬斷了她一切報復的可能，然而幾乎轉瞬之間，她便想通了其中的原因，也明白老祖宗的一片良苦用心。
若她不這麼做，根本就活不下去，對方會毫不猶豫的斬草除根。
甚至即便對方仁慈，願意放她一馬，日後也依舊是報仇無望的，原因也很簡單，以她自身的特殊情況，完全就是一塊肥肉，沒有強者庇護，根本就活不長久。
老祖宗讓自己發誓，何嘗不也是藉機為自己尋找了一位強大的靠山？
即便此人身份特殊，更是老祖宗的仇人，但為了自己能夠平安成長起來，她老人家願意放下一切。
想通了這些，少女頓時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悲傷與思念，當即蹲下身子，雙手掩面放聲痛哭起來。
墨居仁自然將一切都看在眼裡，然而他卻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說，只是自顧自的一邊喝茶，一邊欣賞著小湖中的美景。
足足過去將近半個時辰，少女的哭聲方才逐漸停止，再次抬起頭時，那張淚花帶雨的俏臉更顯得楚楚可憐。
「哭完了？」放下手中的茶杯，墨居仁平靜的問道。
「晚輩一時失態，讓前輩見笑了。」萬思夢輕輕點了點頭，顯然這一番痛哭讓其壓抑數月之久的內心得到了一次釋放，反而感覺輕鬆了不少。
但與此同時，她也再次想到了自己的處境，雖然老祖宗提到了解決之法，但眼前之人會不會答應還是另一回事，要知道自己是生是死可都在對方一念之間。
「親人逝去，一時難以接受，可以理解。」墨居仁點點頭，
「既然哭完了，那便說說你的想法吧？」
「您，您不殺我？」萬思夢語氣忐忑的輕聲詢問，畢竟按照老祖宗的指示而發誓，的確可以杜絕自己報復的可能，但世事無絕對，萬一有什麼無法理解的意外情況呢？
雖然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誰也不能百分百確定，只有將自己直接殺了，那才是真正的永絕後患。
「怎麼？你很想死？」墨居仁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果然此話一出，萬思夢頓時變得有些語無倫次，
「不……不是的，我只是……只是……」
「恨嗎？」墨居仁目光微閃，再次問道。
「恨！」遲疑了一瞬，萬思夢斬釘截鐵的回道，卻話鋒隨即一轉，
「不過晚輩雖然心中憤恨，卻絕對不會違背老祖宗的命令，也不想辜負她老人家的期望，不讓我報仇，那我便不會報仇。」
「你倒是夠坦誠。」墨居仁呵呵一笑，這樣的答案並沒有出乎他的意料，畢竟據萬三姑所說，此女幾乎是在她身邊長大的，雙方之間的感情極深，若對方真的回答不恨，那才是真的虛偽。
一邊說著，他再次手掌翻動，將那枚鳳紋玉佩取了出來，隨後推向前方道，
「本座雖然答應了萬三姑，但最後要怎麼做，終歸還是要你自己決定，我並不會強求。若你實在不願隨我離去，留在萬家也可以。」
「我願意追隨前輩，另外我也以道心發誓，此生絕不會與前輩以及親眷好友為敵，不會與星宮為敵……」這一次萬思夢沒有絲毫遲疑，當即便給出了答案，並且發下毒誓。
留在萬家？那和找死也沒什麼區別，不是她不相信家族，而是不相信人性。
自己的情況太特殊了，對於任何壽元將近的老怪物們而言都是無法拒絕的誘惑，也正是因此，當初老祖宗才會將自己帶在身邊，一是為了方便培養，其次則是可以親自庇護。
除了他老人家，再沒有任何人是可以絕對信任的，即便是自己的族人。
而眼前之人卻不同，他是老祖宗特意為自己安排的出路，別人的話可以不信，但她老人家，自己可以絕對相信。
尤其此刻她看到了鳳紋玉佩，那便更加可以確定，老祖宗所留的玉簡絕對不是假的。
「你確定不後悔？要知道那元靈之體，對於任何男性修士都有著莫大的誘惑，墨某可同樣不例外的。」墨居仁目光微閃，冷笑著問道。
「我……我相信老祖宗，也相信前……主上。」果然還是提到了這一點，萬思夢本能的嬌軀一震，聲音也有些顫抖，但神色卻依舊倔強，甚至連稱呼都改了。
這倒是讓墨居仁有些刮目相看，如此情況下還能依舊堅持己見，也的確極為難得。
「你不後悔就行，將東西收拾一下吧，稍後隨我離開。」
「主上，我……我能通知一下家中的長輩們嗎？」摸索著手中的鳳紋玉佩，萬思夢有些忐忑，更是擔心自己就這麼悄無聲息的離開，會讓族人們擔心。
怎麼說自己也是萬家的一份子，如今整個家族更是多事之秋，她實在不願意再掀動任何的波瀾。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便是想讓家中長輩們知曉自己要追隨之人的身份。
逆星盟已經徹底完了，日後將是星宮一家獨大，若是能夠乘此機會與眼前之人拉上一些關係，對於萬家今後的發展有極大的好處。
哪怕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但若是家中的長輩們知道主上的身份，必然會萬分願意的。
「可以，你且去吧。」墨居仁有些意味深長的打量了對方一眼，隨即同意了對方的請求，然而還不等對方出言感謝，他便再次說道，
「既然認了本座為主，那便是自己人，以後有什麼想法直接說出來便可，同不同意我自會斟酌，至於小聰明什麼的，還是不要耍的好。」
「主上恕罪，我……」萬思夢面色劇變，正想要做出解釋，卻直接被對方抬手打斷，
「無需多言，這一次就算了，下不為例。」
「多……多謝主上！」聽到此話，萬思夢懸起的心總算放下，卻也同樣後怕不已。
自己還是低估了主上的智慧，差點釀成大錯，日後要多加小心了。
她也沒有遲疑，當即轉身離去，然而待其身影從瓊仙苑消失，墨居仁臉上卻忽然浮現出異樣的笑容。
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為家族謀福利，倒也算重情重義。只可惜還是太年輕了，也或許是被萬三姑保護的太好，成了溫室花朵，不清楚這世間人性之醜惡。
這樣其實倒也不錯，便讓其親身經歷一番，一來有助於其心境的成長，其次也能夠趁機看清楚萬家的真實一面。
正如此想著，他忽然察覺到了什麼，隨後徑直看向某個方向，
「如此氣勢，定然是元嬰中期巔峰無疑了，來的倒是挺快，顯然焦急得很。這下所有的一切都聚在了一起，倒是正好可以看一場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