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罪有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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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8章 罪有應得

  簡單的一句「皇后不喜歡食魚」,讓武皇后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

  她自是知道李義府對付李弘的手段,便是將蠱蟲下至魚中,神不知,鬼不覺,瞞天過海。

  魚在這個時候是一種極其盛行的美食,食魚之風遍及全國。

  食魚,不僅是生活富足的象徵,也是待客的必備佳肴,乃至形成一種無魚不成宴的習俗。上至天子,下至百姓都愛吃魚,也衍生了五花八門的烹製方法。

  貴為皇帝、皇后,李治、武皇后的日常食物,除了時令蔬菜,最常見的就是羊肉與魚……

  宮裡的御廚每天變著法子在這兩種紅肉、白肉上花心思討好帝後。

  不過因為武皇后得知有這種下蠱手段,本能的拒絕吃魚。

  李治見武皇后突然不愛吃魚,也沒有多想,直至得知「李義府」的手段,這才恍然,原來自己這位皇后,突然不喜吃魚,是這種原因。

  面對李治過度的熱情,武皇后帶著幾分哀求的看著李治,以她的政治嗅覺,已經隱隱察覺出了李治已經知道了一切。

  「吃吧,這是朕特地吩咐膳食坊為皇后烹製的!」

  李治依舊笑著說著,語氣卻是不容置疑。

  這就是李治選擇對付武皇后的方式……

  作為一個皇帝,李治從來就不是什麼仁主,個人的道德標準並不高,他並不在乎屬下在道德上有瑕疵,只要不過分過激,他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所以他可以縱容武皇后的一些過失,也可以縱容武家人倚仗他的勢,耀武揚威,但武皇后的行為卻犯了他的忌諱。

  李弘是太子,是皇家子嗣,國儲,大唐的未來,武皇后竟以這種詭異的手段害他……

  也就是現在處於非常時刻,李治為了大局,沒有將事情鬧大。

  其實就現實而言,這沒有將事情鬧大,對於武皇后來說,卻比鬧大了更要可怖。

  武皇后終究是一國皇后,母儀天下,即便有大過,也不便於折辱,白綾毒酒是到頂的規格。

  現在卻不一樣……

  李治現在對武皇后的惡感到了極致,他甚至聯想到了早些年安定公主的死……

  對於安定公主的死,一直存有三個說法,武皇后說是王皇后掐死的,但這種說法顯然沒有任何道理依據。就算那個時候,王、武之爭已經白熱化,王皇后也不可能對一個襁褓中的女嬰動手。一個女嬰,還能威脅到她不成?

  但出於政治考慮,李治毫無道理地取信這一條,想要以此廢后。

  只是長孫無忌、褚遂良這群大臣不是好糊弄的,這一眼假的事情,想要說服他們,那是痴人說夢。

  此事也不了了之。

  關於安定公主的死,另外兩個說法,一個是早夭,另外一個是被武皇后自己動手掐死的,目的是以此陷害王皇后。

  到底哪個是真,只有武皇后這個當事人知道了。

  李治最初覺得是前者,現在想起來,也不是沒有可能是武皇后所為。

  一旦有了惡感,不管有沒有證據,是真是假,在這一刻都歸在對方身上了。

  武皇后既然用這種手段迫害他的兒子,大唐未來的儲君,那他就以相同的方式,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如果這東西無法要人性命,那就算武皇后心中存著的那一點「仁善」,保了她一命。若是可以置人於死地,武皇后因此而喪命,那也是死得其所,她自討苦吃。

  這種懲罰無疑是最殘忍的……

  李弘確實吃了下了蠱蟲的魚,但李弘是毫不知情的。

  哪怕是再毒的藥,他吃起來沒有半點心理負擔,可武皇后卻是知道這魚給下了蠱,吃了會如何?

  無法預料……

  最關鍵是武皇后不敢不從……

  李治知道原因,但是當作不知。

  武皇后知道原因,更明白自己要是不吃,無疑是承認自己謀害太子的罪行,罪無可赦,禍及自己全家。她也只能含笑吃下,迎接自己未知的命運。

  這魚還沒有吃下肚,武皇后已經因為極度恐懼而失了神色……

  ——

  長安平和坊。


  相比人人印象中長安的繁華,這裡卻顯得冷清孤寂,甚至有些荒蕪。

  一眼望去,多是荒廢的屋舍,長街上冷冷清清的,偶爾往來的少許人物多是上了年紀的老人,或者遊手好閒的閒散人士,以及拿著破碗的乞丐。

  此間景象,與長安完全格格不入,但這裡就是長安的一角。

  當初建築大師宇文凱奉命修建大興城,為了表示新朝新氣象,隋文帝的要求是將長安城修葺的無比巨大,遠超過往……

  毫無疑問,宇文凱做到了。

  但第一次複雜修建如此規模的城池,宇文凱忽視了許多東西,導致了長安城有著嚴重的不足。

  尤其是長安宮城位於西邊,面朝東方,導致了達官貴胄,世家豪紳都往長安西城聚集,導致西城之地,寸土寸金,而越靠向東城越貧瘠……

  平和坊位於長安城的邊邊角角,是偌大的長安城最冷僻之處。

  這裡生活居住的大多都是長安城裡最底層的人士,苦力、乞兒、老弱,或是地痞流氓。

  因環境緣故,官府對於這種偏遠地方的管轄會有所鬆懈,也導致了不少三教九流之人匯聚在這裡。

  老酒鬼就是其中之一,他是長安出了名的小偷,五十多歲,無兒無女,就靠一手絕活混日子。遊手好閒,常干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是萬年縣縣衙里的慣犯……

  他偷竊的數額不大,就算被抓也就是去監獄裡吃幾個月的牢飯,全當免費食堂。

  老酒鬼姓什麼叫什麼,他自己都記不清了,只是因為好酒,就得了一個老酒鬼的諢名。

  老酒鬼百無聊賴的癱在一棵大柳樹下,嘴裡都要淡出鳥來了。

  他麻木的將身旁的酒壺撿起來,在手裡搖了搖,往裡面望了望,高揚著腦袋,猛力的往下倒了倒,半晌也沒有倒出一滴來。

  他罵了一聲,將酒壺丟在一旁。

  又覺得不是味道,左右看了一眼無人,偷偷的撿回酒壺,放在鼻子上嗅了嗅,一臉陶醉。

  「老酒鬼,瞧你這樣,昨日是沒收穫?」

  一個瘦小的青年突然從樹上竄下來。

  老酒鬼嚇的打了一個哆嗦,道:「兔崽子,嚇死你爹了。大白天的不去要飯,躲在樹上偷懶,早晚得餓死你。」

  瘦小青年道:「昨夜沒有收穫?」

  老酒鬼氣得大罵:「狗娘養的騙老子,說西街搬遷進來一個肥羊,有不少好東西。結果好東西沒見到,卻看到了一個鬼怪。嚇得我尿了一褲子,現在襠下還涼颼颼的。」

  瘦小青年臉上閃過一絲驚懼,顫聲道:「這世上真的有鬼?」

  「鬼什麼鬼,那是人。」老酒鬼一臉晦氣,說道:「嚇的我連滾帶爬的跑了,回頭想想,那是我自己嚇自己。只是那張不知道為何毀容的臉,永遠不想再多看一眼,太嚇人了。」

  「毀容的臉?」瘦小青年臉上神情微動,忙問道:「怎麼樣的?」

  老酒鬼想了想道:「不知道怎麼說,就跟給數十隻毒蜂蟄了一樣,從來沒有見過你們嚇人的臉。」

  瘦小青年眼眸下閃過一絲喜意,他在乞討的時候聽說,有人重金懸賞一個樣貌可怖古怪之人,發布懸賞的是長安縣的不良帥殷銘。

  殷銘在長安以信譽著稱,尤其是昔年為救好友趙持滿,不惜以命證明,被人傳頌至今。

  有提供消息者,有重賞。

  老酒鬼覺得古怪,問道:「怎麼?他就是拋棄你的親爹?」

  「一邊去!」瘦小青年沒有好氣的說道:「只是好奇,居然有人將你這老酒鬼嚇的尿褲子。」

  老酒鬼晦氣道:「你別逞能,那張臉,保管你見過一次就不敢看第二眼。」

  瘦小青年從樹上躍下,道:「我幹活去了……」

  老酒鬼叫道:「遇到有人喝剩下的酒,給我弄點來。」

  瘦小青年揮了揮手,表示知道。

  只是半日工夫,殷銘領著一群不良帥衝進了平和坊。

  不良帥的成員沒有一個是善類,這氣勢洶洶的沖入坊內,將坊內的那些遊手好閒的閒散人士嚇的紛紛躲藏。

  他們根本不講什麼規矩,衝進瘦小青年所指的院裡,一腳踹開屋門,將準備翻窗的李義府逮個正著。


  李義府頂著張鬼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殷銘道:「你們怎麼知道我的?」

  他的聲音沙啞難聽,配合他那張臉,讓兇橫的不良人都有些恐懼。

  殷銘笑道:「這個問題,你得問別人。我只負責拿人……」

  李義府做夢也想不到,他以為自己變成這鬼樣,整個長安都沒人能夠認出他來。

  此番入京復仇,就算不成,也能全身而退。

  卻不知他遇到的是古往今來,最會斷案的宰相,就是憑藉他這張誰也認不出來的臉,將他從百萬人口的長安給逮出來。

  李義府詭詐惡毒,算計人心,計謀百出,但從來不是硬骨頭。

  在大理寺、御史台聯手審理下,一切該招的不該招的,都招供了。

  李治看著反過來對付自己的刀謀劃的陰毒大局,都覺得脊背發涼,真要讓他得逞,大唐得變天……

  「殺了吧!」

  李治留下了三個字。

  非常時期,自然得用非常之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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