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過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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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6章 過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

  陳宅後院。

  李紅清在教鏡鏡練劍,蕭妙宸在一旁煮著茶水,陳青兕悠哉的坐在一旁,聽著淺言說著時下最流行的八卦。

  小日子別說有多悠哉。

  「今天可有什麼有趣的事情!」

  八卦是人類的天性。

  絕大多數的人都愛聽,淺言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她閒來無事就會跟,家中的採買婆子,做飯大媽聊天,從她們那裡了解京中最流行的談資,然後分享出來。

  了解京中的風氣動向,問淺言准沒錯。

  陳青兕一直忙於兵部的調度,對於狄仁傑的事情都是從淺言嘴裡聽來的。

  狄仁傑這兩個多月的表現用一句話來形容,天生的主角命。

  哪怕因為自己的出現,大劇本早已經改了,狄仁傑的能力性格,還有為人處世的標準,讓他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有著主角一般的待遇。

  狄仁傑在御史台整理累積的舊案,他入手第一案子就轟動了長安,揪出了乾封元年這一屆科舉舞弊案。

  科舉自誕生開始,就充斥著暗箱操作。

  比如隋朝的科舉,跟漢朝的察舉制就沒有什麼兩樣,考生必須得到舉薦才有資格參加,而有舉薦資格的官員也就那麼一小撮人。

  這是啥?明擺著給朝中貴族福利,給他們後代子侄晉升的資格。

  唐朝這個前中期的科舉也好不到哪裡去。

  確實科舉在唐朝初年有了飛躍式的進步,允許天下所有學子自薦考試。但整體的科舉氛圍充斥著交易內幕,行捲成風。

  學子投牒自進,拿著自己的文章拜會主考官,希望得到一個好排位。

  那些權貴更是在考前就定下了三甲所屬……

  便如王維。無可否認,王維是一位不輸於李白的才子,但他狀元的身份,還真就走了玉真公主的後門。

  在那個階段不通過關係,根本別想考上進士及第。

  直到唐中後期,寒門開始崛起,科舉行卷內定之風,這才有所好轉。

  宋明清三朝對於科舉舞弊極其重視,抓得也尤為嚴格,但舞弊的情況依舊時常發生……

  所以科舉就不存在完全的公平。

  但話說回來,陳青兕主持的改革,應該可以說是最公正的一次了。

  畢竟他得李治全力支持,又將宋朝的各種制度搬到了這個時代。

  全新的制度補全了這個時代科舉存在於表面上的漏洞,並不是說陳青兕採用的制度是完美的,這世上就不存在真正完美的制度,只要是人定的規則制度就有破綻可言。只是陳青兕拿出了跨時代的東西,又沒有給世人多餘的時間去琢磨去尋找漏洞。

  這才導致了相對的公允。

  隨著科舉改制的所有細節讓世人所知,立刻就會有人研究琢磨,從而尋找破綻。

  陳青兕之後的第二屆改制科舉就出現了小問題,不過無傷大雅。

  越到後面,制度被研究的越透徹,各種問題積少成多,就會再次促進科舉制度的改革。

  到了乾封元年這一屆的春闈科舉,就出現了大問題。

  現在的科舉制度似乎了代考環節,藉此漏洞,以代考的方式獲得進士,或是進士出身,從而獲得晉升的資格。

  李治喜歡提拔進士,這已經是公認的事情。

  給事中閭丘歡想讓自己的小兒子入仕途,他常伴李治身側,知未來官吏,有進士身份,晉升速度會快人一籌。於是,安排人為自己的小兒子代考,中了進士之後,再舉薦仕官。

  此事不知為何被他人所知,匿名舉報,告到了御史台。

  許敬宗與閭丘歡關係極好,便將此事壓下了,定為誣告,就此結案。

  狄仁傑眼光是何等毒辣,在查閱卷宗的時候,嗅出了貓膩,將案子重提,一舉解開了代考之風的內幕。

  李治聞之龍顏大怒,將涉事人員一併除去。

  這個案子對於狄仁傑來說已經算是大案了,過程並沒有說的如此順利。

  狄仁傑在決定翻案的時候就遇到了各種阻礙,他利用自己的才智與堅持,成功破案,將涉事之人繩之以法。


  此案讓狄仁傑名聲鵲起……

  陳青兕一開始是擔心狄仁傑處理不了御史台的事情,畢竟御史台不是大理寺。

  歷史上狄仁傑任大理寺丞,在一年內判決大量積壓案件,涉及一萬七千人,無一人冤訴,這能力驚世駭俗。但這些案件即便再難,斷案的對象也是百姓,身為大理寺丞的他是有一定身份地位優勢。而御史台的案件的對象是官,能夠成為舊案,或者藏匿在完結案子中的案件,這背後都有一定的力量。

  這力量狄仁傑未必當得起……

  所以陳青兕一直讓人關注狄仁傑,必要時自己出面保一保。

  但狄仁傑用事實證明,他不需要任何人關照。

  狄仁傑的情商太高,且在跟隨父親四處為官的時候,耳濡目染,深諳為官之道,上懂得與上司打好關係,下懂得收攏人心,在處理案子上也懂得適可而止。

  這次的舞弊案真要細究起來,御史大夫吏李安期還有許敬宗都脫不了關係。

  狄仁傑真要咬著他們不放,陳青兕都不見得保得住他。

  狄仁傑並沒有深入過問包庇之罪,只是將科舉代考涉案的人員一網打盡。

  為此許敬宗還宴請了狄仁傑,表示對他的欣賞。

  許敬宗自然不怕狄仁傑,但他半個腳即將踏進棺材,最是惜名的時候,狄仁傑的適可而止,讓他免去一場風波,自是要表現一下。

  李治惜才,也破例接見了狄仁傑。

  狄仁傑在李治面前並沒有貪功,而是將自己的功勞分給了上司,讓李安期、御史中丞方汝恭都受他的情。

  如此一來,原本狄仁傑本該因案子得罪許敬宗、李安期,都反過來欣賞這位下屬。

  方汝恭原本擔心狄仁傑惹事,給自己添麻煩,並不喜歡這個下屬,甚至已經決定冷漠他。但經過此事,方汝恭放下成見,與之試探性的往來,為他才學所震撼,與之平輩論教。

  只是一個案子,狄仁傑便在御史台立住了腳跟,說他不是拿著主角的劇本,陳青兕都有些不信。

  也因此事,陳青兕不再管狄仁傑了,將心思放在了兵部的調度上,只是通過淺言的八卦來了解狄仁傑幹了什麼事情。

  淺言笑道:「今日倒沒有什麼稀奇的事情……」

  陳青兕奇道:「昨日不是還說,狄仁傑斷案如神,定能勘破司僕少卿藺仁基企圖謀害并州司馬李孝廉一案,怎沒有稀奇的事情?」

  司僕少卿藺仁基企圖謀害并州司馬李孝廉一案是一個半月前的案子,因為狄仁傑表現的太出色,又得到了許敬宗、李安期的欣賞,方汝恭也與之交好,已經能夠接手新案子了。

  藺仁基曾是并州長史,在并州是第一把手,而李孝廉是并州司馬,并州的第二把手。

  并州所轄太原,那是李唐的龍興之地,并州長史、司馬地位極高,兩人同在并州都督府任職,並沒有通力合作,而是因各種情況,勢同水火,相互拉扯後腿,幾敗國事。

  直至半年前,藺仁基調往長安任職,這才不再相見。不想藺仁基離開不久,李孝廉便受賊人襲擊,險些身死。

  一切矛頭都指向藺仁基,藺仁基並不認罪,一直喊冤。

  蕭妙宸在一旁竊笑:「淺丫頭這是替郎君鳴不平呢。」

  陳青兕更是奇怪,問道:「怎麼跟我扯上關係了?」

  蕭妙宸道:「淺丫頭念叨快一天了,說狄仁傑何德何能,能與郎君相提並論?」

  見陳青兕更加迷茫,她繼續道:「狄侍御史已經抓到了真兇,替藺仁基洗涮了冤屈。藺仁基對狄仁傑甚為感恩,贊他『狄公之賢,北斗以南,唯二而已』……」

  陳青兕咋巴著眼睛,這話怎麼聽的怎麼彆扭,不應該是「狄公之賢,北斗以南,一人而已?」

  後世還以為這話衍生出一個詞語叫「斗南一人」比喻天下絕無僅有的人才。

  這唯二?

  聽著就怪怪的?

  「這唯二,另一人說的是自己?」

  陳青兕明白了。

  淺言道:「自然是的,你說冤不冤,藺仁基夸狄仁傑就夸唄,還將郎主牽扯進來……」在她眼中自家郎主是最厲害的,狄仁傑怎麼能與之相比?

  陳青兕大大咧咧的揮了揮手道:「不氣不氣,不爭這虛名。」


  陳青兕品著茶,看著李紅清與鏡鏡的對練,心情舒暢。

  狄仁傑的名氣越大,他在揪老鼠的時候,效應就更轟動。

  如果真是李義府,那可就是有唐以來,第一大案了。

  就是不知道,巂州那邊到底是什麼消息。

  陳青兕又等了一個月,終於等到了巂州的消息。

  「郎主,讓你猜中了,李義府墳里埋的可能真不是李義府。」

  陳青兕皺眉問道:「可能?不能確定嗎?」

  這個可能,讓他有些難受。

  周奎搖頭道:「無法確定,時間太久了。我們請的仵作是西院娘子介紹的,是遠近聞名的仵作,他說如果對方詐死,有八成可能。」

  西院娘子就是李紅清。

  陳青兕娶二妻無分大小,但兩個都叫大娘子又有些不合適,叫二娘子也不合適。

  正好兩人一人住東院,一人住西院,就叫東院娘子、西院娘子。

  周奎這些年在長安結交了不少好友,為陳青兕所用,但善於驗屍的卻沒有,臨時臨急又尋不得可靠的仵作……

  這仵作乃賤業,不出名的未必靠譜,出名的也不可信。

  陳青兕、周奎大感頭痛,李紅清得知後給他介紹了一個,她早年跟著虬鬤客行走江湖,認識不少混跡市井江湖的異人,叫桑棟華。

  陳青兕問道:「怎麼說?」

  「桑仵作說依照道理而言,一般人入葬,會選擇一處乾燥之地,然後封碑之前,在裡面點燃燭火,防止屍身過早腐爛或是給蟲蟻咬食用。李義府的墓穴雖在乾燥之地,但入葬封碑的時候,卻有些偷工減料,以至於屍身過早腐爛,僅餘白骨。」

  「從白骨分析判斷,死者確實與李義府一般高,年歲也是相當,死亡時間,間隔不大。不過白骨的兩根腳趾粗大,應是常年奔走之人。巂州多山,山中獵戶多半如此。當然他不排除李義府也是如此,也有可能怕有人真的掘墓,有意讓屍身腐化……」

  「腳掌骨是疑點之一,偷工減料是其二。以李義府的家財,在喪葬方面,不應該如此小氣的。當然,桑仵作也說了,不排除是有人作怪。只是連著兩處疑點,多半能證明一些東西。」

  陳青兕微微頷首。

  有些遺憾,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這件事情太大了,如果不做足準備,就算李義府豁得出去,武皇后都未必敢。

  陳青兕甚至覺得李義府可能跟金大俠那本《倚天屠龍記》里的光明右使范遙一樣,自毀容貌,甚至嗓音都變了,完完全全成為另外一個人。

  就算李義府站在他面前,他都未必認得出來。

  不然就憑他昔年在長安的威望,怎麼敢入長安?

  正如桑仵作說的那樣,一處疑點,兩處疑點,就能證明一些東西。

  現在儘管無任何證據,可所有問題的矛頭都指向李義府,這絕對不是巧合。

  這世上不存在那麼多的巧合。

  陳青兕重新整理了有用的信息,說道:「你安排人去誣告李崇德,將狄仁傑的目標轉移到李崇德的身上。讓他去查,李崇德身上到底藏著什麼秘密。另外繼續與崔詧打好關係,繼續潛伏。」

  陳青兕手中有兩個線索,一個是李崇德,他是核心人物,只要攻破他,必然能夠揪出李義府。

  至於崔詧,他是邊緣的小人物,卻是一個不能忽視的小人物。

  崔詧情況特殊,給自己的夫人壓的太慘,性格都有些扭曲,這種人不說一無是處,卻也上不得台面。

  可偏偏武皇后拉攏這樣的人,就是一件怪事,他身上一定有某種有利可圖的未知緣故。

  一靜一動,雙管齊下。

  陳青兕不方便去查,也沒有足夠的時間去查,打贏大食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這件事只能交給狄仁傑。

  「懷英,莫要讓我失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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