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獻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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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4章 獻計

  曹操行軍所阻,不得不停下來。

  第二天,曹操親自帶著少數人,出了大營,探查前路。

  走了一大圈,曹操也沒有發現可以前進的路,抬頭看著仍舊毫無停歇跡象的瓢潑大雨,面無表情的繼續往前探查。

  曹昂跟在曹操身後,抹了把臉上的雨水,道:「怎麼辦?」

  大雨磅礴,道路無法前行,更重要的,前面是他們北上的必經之路,易守難攻,烏桓已經在那駐兵,別說大雨了,便是正常天氣也不容易攻克。

  曹操沒有說話,神情淡漠的爬上了一座不起眼的小山,眺望北方。

  只見大雨之下,水霧朦朧,但入眼之處,皆是崇山峻岭,層巒迭嶂,一個山頭接著一個山頭,無窮無盡。

  「這北方多山,果然不是虛話。」曹操帶著感慨的說道。

  身後的曹昂,樂進,曹仁,夏侯惇等人同樣在眺望著,神情卻不如曹操從容,帶著絲絲憂色。

  大軍停一天便多耗一天的糧草,同時給烏桓人更多時間準備,這樣耗下去,對他們來十分不利。

  這大雨一日不停,他們便一日耗在這裡。

  要知道,曹操這次是戴罪出征,這樣虛耗下去,朝廷那邊定然不滿。

  曹操看了一陣,忽然詩興大發,想要吟詩一首,但又強忍住了。

  他這一路自從想通了劉辯的用意,心情變得躊躇滿志,無處發泄之下,一路上做了不少的悲壯慷慨之詩。

  「走吧。」

  觀察了一陣,曹操默默轉身往回走。

  曹昂,樂進等人沒有說話,依次跟著。

  待等回到大營的時候,呂布已經回來了,如同門神一樣佇立在曹操大帳旁,任由大雨淋濕,紋絲不動。

  曹操看都不看他,直接走入大帳。

  「去吧,不用你守衛。」大帳內,傳出曹操的聲音。

  呂布神情動了動,還是行禮道:「末將領命!」

  曹操脫下甲冑,換了一身常服,坐到位置上,皺眉看著桌上的地圖。

  這份地圖十分簡陋,只有幾條簡單的顯露,其他都標註為山嶺,除去已經畫出的路線,根本無路可走。

  一如他剛才探查的那樣。

  不多時,賈詡,審配先後進來,抬手道:「見過將軍。」

  曹操仍舊盯著地圖,道:「你們有何對策?」

  賈詡與審配對視一眼,分左右坐到曹操下首,審配直言道:「大雨阻路,只能等雨停。」

  只有這一條路,除了等雨停,還能如何?

  「文和怎麼看?」曹操抬頭看向賈詡問道。

  賈詡從曹操平靜的眼神看到了一絲希冀,稍稍沉思,道:「將軍,或許撤兵也是良策。如此大雨,烏桓也無繼續進兵可能,不久後必然撤退。」

  大漢軍隊已經到了,在經過多日隔雨對峙,雙方銳氣已消,默契退兵是彼此最為正常,甚至是唯一的選擇。

  曹操的目光在兩人臉上流連片刻,淡淡道:「曹洪,傳我命令,軍中再有言退者,立斬不饒!」

  「遵命!」曹洪大聲應著。

  審配見狀,只好道:「那便等等看,夏天的雨來的越猛,去的也越快。」

  賈詡瞥了眼衣角的污泥,眉頭皺了皺,道:「不如試一試,詐做退兵,看看烏桓會不會追過來。」

  曹操面無表情,雙眸冷峻的注視著他,道:「文和,你要抗命嗎?」

  賈詡心裡暗自搖頭,抬手道:「下官知錯了。」

  曹操收回目光,繼續盯著地圖。

  原本他寄希望能找到其他的路,但經過這兩日的仔細探查,根本找不到,是以大軍只能被阻礙在這裡。

  審配對現在的情勢十分了解,曹操不肯退兵,自是不得已,頓了頓,道:「將軍,後方也在大雨,糧草怕是供給不上。」

  所謂三軍未動,糧草先行,但這一次曹操急速發兵,糧草根本跟不上,原本停了三天,糧草有機會趕上來,但後方也有大雨,哪怕冒雨前行,速度勢必大大降低。

  曹操眉頭動了下,沒有出聲。


  這個情況,他自然早就考慮過了,雙眼盯著地圖,每一條路,每一個山嶺,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又想渴,下意識的摸向腰間。

  旋即,他眉頭皺的更多,瞥了眼的腰間,原本掛著酒壺的地方,現在空空如也。

  為了征討烏桓,他強行戒酒了。

  但在這種所有人束手無策的時候,曹操第一時間想起了郭嘉,也引發了酒癮。

  『奉孝若在此,我何以這般難堪?』

  曹操雙眼泛起一絲紅色,心裡無比的想念郭嘉。

  郭嘉為人隨性,除了好酒沒有其他的缺點,最重要的是,他會為曹操算計一切,提前安排好,絕不會讓曹操事情臨頭而不知所措。

  賈詡與審配都沒有說話,只是陪坐著。

  突然而來的大雨是他們始料未及的,三分人算,七分天意,誰能爭得過天意?

  曹操的大軍停在了無終縣的北方不遠,隔著大雨,與不遠處扼守要道的烏桓大軍對峙。

  又是三天時間。

  這三天,曹操不止派出了無數的探子,更是親自嘗試闖過大雨,但探子沒有好消息,他只走出不到三里,便不得不退回來。

  大帳外不遠處的一處山頭,曹操站在樹下,看著厚厚的雲層,漫天大雨,忍不住的自語道:「真的就沒有辦法嗎?」

  曹仁,夏侯惇,曹昂跟在他身後,三人都是無奈的搖頭。

  這麼多天了,大雨沒有一點停歇的跡象,哪怕再過幾天雨停下來了,他們銳氣盡失,對面烏桓以逸待勞,這一戰,還有打下去的必要嗎?

  都是知兵之人,眼下這種情形,已經到了不得不撤兵的地步了。

  「將軍!」

  突然間,曹洪冒著雨,從不遠處小跑過來,面色興奮的急聲喊道:「將軍,好消息,北平名士知道將軍行軍受阻,特來獻計!」

  他身後,跟著一個微胖儒雅的中年人,在雨水中跋涉,披頭散髮,很是有些狼狽。

  曹操狹長雙眼微眯,猛的快步迎過去,同時呵斥曹洪道:「即是當地名士,何以來遲?為何不通知我去親迎?」

  來人見曹操冒雨而出來迎接他,受寵若驚,連忙抬手行禮道:「北平田疇見過曹將軍!」

  曹操一把拉著他的手,往大樹下走,道:「是曹操怠慢了先生,還請避避雨。」

  說著,他搶過侍衛的雨傘,親自給田疇撐起來,熱情的道:「先生一路辛苦,請隨我回大帳,曹昂,去準備酒菜,我要為先生接風洗塵!」

  田疇見曹操如此禮賢下士,對他這般重視,哪敢接受,當即抬手,沉聲道:「將軍,田疇特來獻計,助將軍破虜!」

  「不急不急,回大帳再說不遲!」曹操右手拉著田疇的手,左手撐著傘,有些彆扭的就要帶田疇回大營。

  田疇神色一沉,道:「將軍已停兵近十日,烏桓枕旦待戈,將軍還有心情酒宴?」

  曹操頓時面露慚愧,將雨傘遞給邊上的曹昂,抬手與田疇道:「曹操奉旨征討烏桓,而今被阻於此,實是無能,愧對陛下,也愧對北平將士,同樣愧對先生……」

  曹洪,曹仁,夏侯惇等同樣面露羞慚,齊齊向著田疇躬身。

  田疇不曾想傳聞狠辣如屠夫的曹操,居然是這等人物!

  『傳言誤我!』

  田疇心裡感慨一句,激動之情溢於言表,當即道:「這並非將軍之過錯,實是天氣無常。不過,這對將軍來說,並非完全是壞事。」

  曹操一怔,還抬著手道:「請先生賜教!」

  田疇面露警惕,一邊按下曹操的雙手,一邊餘光環顧四周。

  曹操頓時明白他的用意,直接道:「先生放心,這些都是隨我多年征戰之人,與陛下,與我都是忠心耿耿,無話不可說!」

  田疇點點頭,道:「將軍為大雨所阻,那烏桓並不知道。可我知道,有一條路可以繞過去!」

  曹操雙眼一睜,繼而面色沉凝,道:「先生莫非多年未回這裡?曹某派了無數探子,也親自探查,並未發現其他路徑。」

  田疇微微一笑,頗為得意的道:「北平以北,崇山峻岭,道窄難行,若非常年在這裡生活的人,誰又能說盡數知道這裡的大小路?不巧的是,我便知道一條,從這裡向西繞行二百里,再向東繞行三百里,便可直插烏桓大軍之後!」


  曹操雙眸炯炯,灼灼發光,盯著田疇道:「先生當真?本將奉命出征,事關設計,若無把握,我還不如撤軍來的穩妥!」

  田疇自信無比的道:「將軍放心,由我領路,絕無偏差!」

  聽到田疇親自領路,曹操頓時信了大半,狹長雙眼眯起,不由得摸起了鬍子。

  如果真的有不為人知的小路可以繞到烏桓大軍之後,無疑是天降大喜!

  「將軍,要是繞行五六百里,怕是短時間內難以做到,尤其是我大軍四萬,糧草無法跟上,」

  曹仁上前,道:「而且,我大軍一動,烏桓定然清楚,繞過去反而危險。」

  田疇當即道:「將軍,不妨以大雨阻路為由,放出風聲,待秋季再來,詐做撤兵,以輕騎急速繞道,大事可成!」

  曹操心裡震動非常,面不改色,當機立斷的道:「好!就依先生之計!曹仁,伱找人扮我,與賈詡,審配一同,押解大軍詐做停兵,夏侯惇,樂進,曹仁,呂布,孫策等人隨我率三千精騎,今夜出營!」

  「將軍,還須對其他人保密!」田疇追加了一句。

  曹操重重點頭,拉著田疇往回走,道:「先生隨我回營,此番若是我能平定烏桓,定然上奏陛下、上奏朝廷,詳述先生之功勞!」

  「不敢不敢!」田疇心裡大喜過望,面上謙虛連連。

  曹操將一切盡收眼底,接連詢問田疇是否出仕,擅長什麼,想做什麼官。

  田疇事無巨細的回答曹操,很顯然,他想藉此與曹操搭上關係,以此為飛黃騰達的起點!

  當夜曹操親自帶著一眾武將,點齊三千精銳啟稟,趁夜出了大營,直奔西北方向。

  田疇雖然是文官,同樣擅馬,緊隨在曹操身邊,每過一段時間就指路改道。

  有時候進入羊腸小道,有時候從密林穿過,更是要攀山越嶺。

  原本曹操還起疑,但偶爾見到的官道大路,不時出現的他未探查到的路徑,心裡對田疇信心大增,不管多難,都親自走在最前面,鼓舞士氣。

  而留在原地的曹操大軍,在用過晌午飯後,迅速打點行囊,開始後撤。

  同時不斷放出風聲,大雨阻路,銳氣盡失,只能撤兵,秋天再來。

  不知道多少人親眼目睹曹操的帥旗以及『曹操』騎著高頭大馬,走在撤軍的最前面。

  同時,曹操的重要謀士,賈詡,審配,以及朝廷派來的司馬懿,楊修等人都公然露面,只少了三千騎兵的大軍,根本看不出異樣。

  一時間,曹操撤兵的消息傳遍了北平郡。

  自然,也傳到了烏桓耳朵里。

  烏桓氣勢大盛,全軍殺牛宰羊的慶祝,同時磨刀霍霍,儼然豐美的羔羊不在手裡,而是在北平郡,在幽州,在大漢朝境內!

  而後退大軍,不過半天時間,賈詡等人就察覺到了不對,休整的傍晚,賈詡找到了曹仁,開門見山的道:「曹校尉,將軍去了哪裡?」

  曹仁回答的也乾脆,道:「我奉命行事,將軍去哪裡我並不清楚。」

  賈詡見曹仁不肯說,自然也無法強迫,回頭北望,心裡若有所思。

  他在擔心曹操。

  以他對曹操的了解,此人慣常行險,尤其是在這種危急無奈的時刻,他更會孤注一擲的冒險!

  「是詐退,誘敵深入,半路伏擊嗎?」賈詡頭也不回,語氣輕慢的道。

  曹仁瞥了眼賈詡,淡淡道:「不知。」

  對於賈詡,曹營里幾乎沒人喜歡,這個人獨來獨往,與所有人都不交心,說話藏著掖著,不是一個可以信任的人。

  賈詡微微搖頭,語氣冷靜無波,道:「一旦將軍落敗,新帳舊帳一起算,還沒有到幽州的曹氏,怕是會被抓回去,全數夷族。不止是曹氏,夏侯氏以及曾經所有的部將、幕僚都會被牽連,起碼數萬人頭落地。」

  曹仁依舊不動聲色,道:「你不是軍師。」

  賈詡不是軍師,一直都不是,充當的都是曹操帳下的幕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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