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風起雲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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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9章 風起雲湧

  許攸的神態悠然自得,仿佛不是什麼大案要案,就是家裡小事,眼角眉梢都是戲弄之色,在兩人的目光之下,道:「很簡單,沒罪的就沒罪,有罪的就論罪。☜💥 ➅9ѕⒽ𝐮𝓧.𝒸oM 🍓🐧」

  田豐,戲志才看著他,而後對視一眼,說好了一樣,故作沉思。

  許攸的話一點毛病都沒有,可這明顯有所指向。

  戲志才等了一會兒,見田豐不說話,只好道:「許尚書掌握了什麼證據?」

  許攸道:「就是剛剛收到了一些舉告,並無實證,是關於曹家侵奪民田,買官賣官的事。」

  戲志才深深的看了眼許攸,再次喝茶。

  『侵奪民田』與『買官賣官』在當今陛下繼位之前,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民田』只是名義上的屬於庶民,實際上那都是世家大戶的魚肉,任予任求。

  至於『買官賣官』,那就是公開的事情,不說朝野官員了,就是宮裡的先帝、太后都公然的大肆賣官!

  不過,那是舊黃曆。

  當今陛下繼位之後,在大規模改革體制的背景下,對於官吏的選拔、遷調也進行了改革,尤其是吏曹以及『兩學大考』的不斷確立,『買官賣官』的風氣已經被掃滅一空,多年未見。

  但這是明面上的,私底下的買官賣官從未停止過!

  『新政』的內容龐大複雜,尤其是『吏治』問題,在近年不斷被提出,『整肅吏治』是朝野共識,現在要是爆出曹家『買官賣官』,必然會是一個巨大的深水炸彈!

  田豐,戲志才目光閃動的注視著許攸,心裡轉悠著念頭。

  真的是『剛剛』,還是蓄謀已久?

  田豐可是與許攸在袁術帳下『共事』過,知道許攸與曹操乃是舊識,曾是洛陽有名的遊俠。

  這是反目成仇了嗎?

  田豐作沉思狀,並沒有接話。

  對於曹操一案,他一點都不在意,更關心的是河道的事。

  不過,他想著與曹嵩的交易,心裡暗道:看來,得加快一點速度了。

  戲志才將兩人的表情盡收眼底,道:「此案重大,還請許尚書將涉及曹家的舉告信、獲得的證據與御史台,廷尉通報。」

  許攸摸著三角鬍子,笑眯眯的道:「那是自然。不過,為了防止泄密,只能與二位穿越,若是密而透風,還須二位與我一同到陛下面前領罪。」

  聽著許攸赤裸裸的威脅,以及暗藏的兇險,戲志才反而猶豫了,直直看著許攸。

  戲志才知道許攸這個人陰險,擔心是陷阱。

  許攸見戲志才不說話,笑容更多,轉向田豐,道:「田兄,這個案子,是否要聯合而辦?」

  田豐心如明鏡,不動聲色的道:「還是請許尚書專力來辦,御史台不會插手。」

  許攸似乎對田豐的反應很滿意,笑呵呵的道:「那就這麼決定了。我們,明天將曹操叫到御史台來,詢問這些卷宗的疑點?」

  「好。」田豐沒有意見。

  戲志才也點頭,這個案子不能拖,必須要儘早收尾。

  「那,許某告辭。」

  許攸得到了他想要的,心滿意足的起身,抬手之後,大步離去。

  戲志才心裡對許攸有些厭煩,這是一個不可控的麻煩人物。尚書台對曹操一事已有定案,這個許攸橫插一手,不知道會不會帶來變故。

  「田兄,告辭了。」戲志才咳嗽幾聲,起身道。

  「戲兄,」

  田豐突然叫住了他,道:「豫州一案,尚書台想要壓一壓?」

  戲志才立即就想到了,所謂的『豫州一案』,田豐就是當事人,而且是手拿屠刀的那個!

  戲志才故作沉吟片刻,道:「尚書台那邊認為,現在防洪才是當務之急,不能引發各地河官惶恐,待等汛期結束再做處置。」

  田豐不意外,道:「御史台已經在做一些準備,一旦汛期結束,便會對所有河官,不論是京官還是地方官,進行全面的徹查。」

  戲志才蒼白的臉上多了一絲紅暈,似乎在強忍著什麼,道:「我知道了。」

  說完,戲志才轉身離開,心裡卻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一個許攸已經夠他頭疼的,這田豐居然也在磨刀霍霍。

  等兩人走了,田豐默默一陣,起身出了門,小吏立即跟上來,不等他說話,田豐便道:「準備馬車,我要去拜訪鍾僕射。」

  「是。」小吏迎著道。

  第一個出了御史台的許攸,瞥了眼那些還不肯放棄的鴻都門學生,眼神閃過不屑冷笑,上了馬車,道:「隱蔽一點,去黃門北寺獄。」

  「是尚書。」車夫道。

  戲志才是最後一個出來,徒步走向不遠處的廷尉府,從側門進入,一回值房就道:「尚書台諸公都在嗎?」

  小吏道:「鍾僕射應當不在,丞相,荀僕射在。」

  戲志才在值房裡收拾了一番,帶著一迭奏本,道:「進宮。」

  洛陽城裡,因為『曹操屠三城』,風起雲湧,所有人幾乎都被驚動了。

  而當事人的曹操,則安安靜靜的在鴻臚寺看書。

  曹嵩,曹操父子對坐,無聲的下著棋。

  曹操是那種遇到事情,要麼與信任的人商議,要麼就是憋在肚子裡。

  現在,他就面無表情,專心的落子,半晌不發一言。

  曹嵩對這個兒子極其了解,一手拄著拐,一手落子。

  曹操時不時喝口酒,除此之外,再無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曹洪從外面悄步進來,神色古怪的看了眼曹嵩一眼,站到了曹操身後側。

  「什麼事?」曹操淡淡道。

  曹洪又看了眼曹嵩,道:「司馬,鍾僕射府上托人傳話,說是鍾家夫人十分喜歡十七小姐,希望能納入府中。」

  曹操一怔,轉頭看向曹洪,道:「十七?鍾僕射,你說鍾繇?鍾繇要納十七為妾?」

  曹洪嗯了一聲,又瞥向曹嵩。

  曹操頓時會意,轉頭看向曹嵩,神情異樣,欲言又止。

  鍾繇,是『潁川黨』的魁首之一,當今的左僕射,是當今最炙手可熱的權貴。

  但『潁川黨』一直對曹操虎視眈眈,數次企圖將曹操置於死地。

  現在,又怎麼會主動與曹家聯姻?

  曹嵩神色如常,慢慢落子,心裡卻也詫異不已。

  他沒想到,田豐居然真的做到了,而且還這麼快!

  有了與鍾繇的聯姻,曹家在朝廷的處境將大為改變,感受著曹操的目光,曹嵩慢慢抬起頭,言簡意賅的道:「我促成的。」

  曹操心中暗驚,忍不住的問道:「父親,你是怎麼做到的?」

  曹嵩直接道:「你不用問這些,好好利用,伱能不能安穩渡過此劫,或許就在鍾繇身上。」

  曹操沒有再問,而是起身,鄭重的抬起手拜下,道:「兒子不孝,讓父親勞心。」

  曹嵩一笑,伸手按下,道:「父子之間,何談這些?說吧,你有什麼想法?」

  曹操恭恭敬敬的坐回去,思忖片刻,臉色沉色,道:「父親,我料定朝廷不會大動干戈,一定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曹嵩也是久經宦海,自然看得清楚,道:「關鍵,還是要有一個體面的收尾。」

  『體面』,不止是曹操,還有朝廷以及宮裡那位陛下。

  曹操狹長雙眼微動,道:「現在,所有人都在等陛下回京,我所料不錯,陛下應該已經回來了,或許事情,就在三五天之內解決。」

  「你有何對策?」曹嵩問道。

  曹操道:「以不變應萬變。」

  曹嵩與這個大兒子對視,片刻後,輕輕點頭,道:「好。若是需要錢糧財物,儘管支取就是。」

  「多謝父親。」曹操抬手拜道。

  曹嵩又看了眼棋盤,拄著拐起身,道:「晚上去我那吃飯。」

  曹操應著一聲,目送著他父親的背影。

  他還是好奇,他父親是用了什麼手段,讓鍾繇與曹家聯姻的?

  鍾繇與曹氏聯姻可不是小事情,作為左僕射,『潁川黨』魁首,他與曹氏聯姻,在『潁川黨』內部以及朝野,將引發無數聯想,或是軒然大波!

  「知道是為什麼嗎?」曹操面無表情,一個一個的收拾著棋盤。


  曹洪搖頭,道:「屬下也是剛知道,問過太夫人,都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曹操收拾著棋子,目露思忖。

  他父親這一手,出乎他的意料,但對他眼下的困境,確實有幫助。

  但也不會很大,真正的關鍵,還是在宮裡——帝心!

  宮裡一反常態的默不作聲,令曹操心裡隱隱不安。

  曹嵩走出曹操小院,徑直準備離開鴻臚寺。

  老僕人跟在身後,低聲道:「主人,這是要去哪裡?」

  曹嵩拄著拐,道:「去陳留王府,拜訪一下老太后。」

  老僕人嚇了一跳,左右四顧,急忙道:「主人,不可啊。老太后與陳留王都是宮裡猜忌之人,萬不可輕易接觸。」

  「光明正大的去。」曹嵩不咸不淡的道。

  老僕人不敢多說,只能去安排,心裡卻很是慌張。

  他知道一些曹嵩的密事,比如,當年買太尉,其實並不是從十二常侍手裡買的,而是那位老太后。

  曹嵩上了馬車,穿街過巷,直奔陳留王府。

  而在穿過御街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一個英姿勃勃,氣勢凌厲的年輕人與馬擦肩而過。

  孫策推門而入,上了二樓,與吳景面對面。

  「陛下,還是把你帶進洛陽了。」吳景看到這個大外甥,忍不住的一嘆,憂心忡忡。

  孫策相當平靜,端坐在吳景對面,道:「這些年,舅父為我父子勞心勞力,孫策在此拜謝!」

  吳景雙眼睜了睜,有些欣慰的點頭,道:「閒話少敘把,可見過仲謀了?」

  孫策道:「還未見過,他在宮裡,進出不自由。」

  吳景嗯了一聲,道:「他那邊你不用擔心。反而是你在洛陽,可有難處?」

  孫策一笑,道:「舅父不用擔心,陛下暫且對我沒有殺心。趙子龍的意思,應當是要我去禁軍大營,不是留在洛陽。」

  吳景心裡一松,默默點頭。

  孫策等了一陣子,見吳景不說話,忽的抬起頭,道:「舅父,可是遇到麻煩了?」

  吳景眉宇間頓時出現厭躁之色,道:「還是河道的事,各處瀕臨決堤,貪腐案不斷爆發,很多人將矛頭指向我。尚書台里傳出風聲,本來想將我收監,但後面又沒有,我在想,這裡面是否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收監?」

  孫策嚇了一跳,道:「即便舅父是前任工曹尚書,所有的事情也不至於推到舅父頭上吧?那戶曹,吏曹,還有御史台,他們就沒有責任嗎?」

  吳景苦笑一聲,道:「他們都是『潁川黨』,自然官官相護,你舅父我孤零零一人,他們不拿我頂罪,難不成還能主動認罪不成?」

  孫策冷哼一聲,道:「舅父,這樣的朝廷,不待也罷!不如我拿錢贖罪,舅父儘早返回吳郡,以免遭罪!」

  吳景連忙搖頭,道:「還不到那種時候。我在洛陽還是有些關係的,朝廷真要拿我,再走也不遲。我最擔心的,還是你們兄弟。」

  原本孫權為質子已經夠吳景提心弔膽,現在孫策也被帶到了洛陽,吳景如何能不投鼠忌器?

  孫策神色堅定,道:「舅父,無需擔心我們,朝廷現在還用得著我們,不會把我們怎麼樣!舅父為我父子涉險多年,伯符絕不願叔父陷入如此險境!」

  吳景對於孫策的話頗為感動,這麼多的付出,總算沒有白費。

  就是孫策這麼說,吳景就更加不能一走了之了,道:「再等等。現在朝廷最頭疼的是曹操的事,你舅父暫且無礙。你老實與我說,你與曹操,是否有牽涉?」

  孫策見吳景不肯走,只能頹色的搖頭,道:「我與那曹操交情並不多,也沒有什麼來往,舅父不用為我擔憂,再大的事,也牽扯不到我。」

  吳景放心的點頭,道:「這樣最好不過。去禁軍大營的話,早點去,遠離洛陽這個是非窩。禁軍大營你也不是沒去過,熟門熟路,但又不對,先行離去,不必因為我與仲謀而捨身犯險,切記!」

  孫策臉角如鐵,雙眼圓睜,沉聲道:「舅父,我兄弟一定與舅父共同進退,要走也是一起走!」

  「你……」吳景指著孫策,一臉無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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