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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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場的人驚訝的看著夏夢和文濤,隨後便是竊竊私語。文濤的花邊新聞極多,他們在議論著夏夢所說的人是哪一個,也猜測夏夢是不是文濤曾經的風流債,不知情的人看到的是戲劇,知情的人看到的是心酸。

  夏夢還在步步緊逼,每一句話都錐心刺骨。

  可在場的人太多了,也許明天,不,一會就要上新聞。肖城越過人群去拉夏夢,可卻看到回頭的夏夢眼眶微紅,肖城一瞬間愣在了原地。

  可就這一瞬疏忽,文濤搖著頭,眼淚橫流,接受不了一樣的後退著往外走。夏夢反應過來,「別讓他跑了。」

  這話是和隱在旁邊群眾里的陳立說的,可陳立卻沒接話,始終沒動。

  就這樣眼睜睜看著文濤跑出了藝術館,夏夢不解的跺著腳,「你怎麼不叫人攔住他,他萬一跑了呢。」

  可陳立卻臉色陰沉難看的沖他們搖頭。警方沒有在他電腦里找到證據,現在還無法逮捕文濤。

  夏夢氣憤的追出去,肖城也跟著,展廳里的人譁然,也有不少人掏出手機要拍,陳立示意保安疏散人群。

  然而文濤沒跑出藝術館,在門口就被謝瑩攔住。「你去哪?」

  謝瑩瞪著眼睛問他。

  文濤此時眼神慌張痛苦極了,他大腦空白,甚至聽不到別人和他說什麼,只覺得心裡的信念已經徹底崩塌,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他要幹什麼他要怎麼做。再也無法做到曾經的從容不迫。此時被謝瑩抓住手腕回頭,茫然的看著謝瑩。

  「你不能走。」謝瑩死死地抓著他。

  文濤一把甩開,「對不起。」

  他此時最怕看到的就是謝瑩,因為謝瑩就像是當初的自己,仿佛一面鏡子照得他心裡裂開,文濤的嗓子被梗住,他顫抖著像是懼怕一樣的後退。

  想要逃離,逃出人群逃出這裡,逃出真相,可他終究逃不出自己的心。

  此時此刻的崩塌無助,讓他一下回到了十五年前,他哭求楊斌生放了他,他還有重要的事做,楊斌生說他根本不懂自己的絕望,被全世界拋棄的絕望。

  可沒過多久他就懂了,文濤當時祈求著岳童攔下了海洛,祈求海洛沒有上車,這是最後的希望,可當他看到岳童哭著的眼睛,當他拼了命的求人追車,當他生死時速的想要追趕上那即將失去的生命。才知道何為真正的絕望。

  他無法接受,他喜歡那個姑娘,知道不該愛上仇人的女兒,他極度的矛盾他的心不定,他甚至逃避著告訴自己林海洛對他好僅僅是為了母親。

  他深知和海洛無論如何結局都不會好,所以他才沒有為她考慮,僅僅是在最後一刻想要攔住可能會上車的海洛,他甚至從來沒有想過為海洛做些準備。他既能和父親做局擊殺林瑩瑩,為什麼不能策劃好讓海洛躲開那天的危險,是他內心的逃避內心的矛盾,甚至內心連自己都不曾知曉的陰暗面,葬送了那個女孩。

  這麼多年,他無數次自責難受的同時告訴自己,還好,海洛不愛自己,如果是被愛的人痛下殺後,他不敢去想她當時的心情。

  可真相往往更慘烈,她愛他,海洛竟然真的愛他。

  文濤大笑著,是遲來的欣喜,痛苦著,是更加痛徹心扉的醒悟。

  記憶中所有回眸,所有小意試探,所有細節動作,都和這個答案逐漸契合,拼成完整的拼圖,那幅畫的背後是未說出口的愛。這份愛將他釘死在了過去。

  文濤看著眼前的謝瑩,仿佛看到了最初的自己,他大笑著大哭著。

  想要掙脫開,可謝瑩死死的抓著他瘋了一樣,「你不能走,你不能走。」

  她死抱住文濤,渾身都在顫抖,肖城過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謝瑩雙眼通紅,恐懼和冷漠在她臉上變得扭曲,死死抓著文濤,文濤掙脫開要往外走,這一甩她高跟鞋扭斷了,跌在地上卻抱住他的腿,指甲幾乎扎進他的肉里不放開,「你不能離開這,不能離開。」

  這場面肖城看不下去了。這是他預料到的結果,可結果出現後,是說不出來的難受,他知道自己的心軟在夏夢眼中是無用的,可他還是忍不住過去拉謝瑩,「你這樣會受傷的。」

  謝瑩以為肖城是要她放開,驚慌的一把推開肖城,力氣大的出奇,肖城被推了個跟頭跌在地上,隨後就看著謝瑩發瘋一樣瞪大雙眼,「他不能走,今天誰都別想走。」

  陳立也看出了謝瑩的神色不對勁,皺眉要過去,可謝瑩卻警惕的從裙子貼著大腿處抽出一把刀,不似上次在藝術館門前威脅文濤的小刀,而是一把真正的匕首。


  這一亮相,陳立瞬間明白過來,趕緊做好防禦,手上發著簡訊,示意著身後。

  「你冷靜一點謝小姐。」

  「我沒法冷靜。」謝瑩起身,匕首比在文濤的脖子上,他沒有掙扎,文濤的魂此時已經不在身體裡,喪氣的任人擺布,外加謝瑩剛才為攔住他,將他的大腿處抓出血,用力極大,幾乎見骨,血不斷流出。

  可文濤根本不在乎。此時失神的眼,盯著不知什麼方向,整個人如提線木偶般被挾持著。

  謝瑩因為緊張刀子比著,文濤脖子已經滲出血來,可他就好像毫無知覺一樣。

  陳立顯然沒想到事情急轉直下變成這樣,「謝小姐,你先冷靜有話好好說,這是幹什麼?」

  同時給肖城夏夢打著手勢。

  「刀子會傷到你自己的,把刀子給我,有什麼事好好說。」

  「好好說?」

  謝瑩仿佛崩潰了,大吼著刀子用力,看向陳立等人,「你們這群騙子,我恨不得殺了他,可夏記者你說的,說找到文濤的罪證將他送進監獄,你們為什麼沒做到,為什麼?我每日活在煎熬中,我為了報仇還要待在仇人的身邊,多少人給我白眼和唾棄,可這些我都不在乎,我還有什麼可失去的?我唯一的希望就是看著他死,我恨不得一刀殺了他。」

  謝瑩的情緒激動已經徹底崩潰,她的精神狀況似乎不太好,陳立剛才展會上就發覺謝瑩的樣子有些奇怪,此時才明白,這姑娘怕不是已經瘋了。

  「你們為什麼抓不到他的證據,你們為什麼不幫我殺了他,還不讓我親自報仇,你們根本不了解我的痛苦,根本不了解。根本不懂我的痛。」

  「你冷靜一點,這些是警方要做的,你如果私自報仇是在觸犯法律。」

  「我管你們什麼法律,你叫我相信你,可你們為什麼抓不到他的證據,我都聽見了你打電話,我都聽見了,你不用再糊弄我了。」

  「暫時沒找到,但我們已經掌握大部分,現在沒抓他只是希望掌握更重要的,不會太久的,你相信我先冷靜把刀子給我,不要做傻事,他遲早要進去的。」

  陳立在苦口婆心,謝瑩根本聽不進去,搖著頭,「我等不了了,我一分鐘都等不了,若不是你們阻攔,我昨天就殺了他了。」

  「謝瑩你別傻了,你們昨天的計劃不會成功的。」肖城看著她喊道。

  可謝瑩現在的狀態根本不聽他們的,「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你們所有人,他是我的仇人我恨之入骨。其他人呢?其他人也是幫凶。在我父親出事時沒有人伸出援手,親戚朋友避之不及,學校也沒有幫我,還開除了我。我有什麼錯,我需要錢我走投無路啦,我不得不賣假畫。

  以為我願意嗎,我曾經也是不知柴米貴的大小姐,我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我不得不為了錢做那些噁心事,那些曾經我叫叔叔的人輕薄我。

  我以為的真心朋友,背地裡說我,落井下石。

  如果文濤是罪魁禍首,你們所有人都是幫凶,肖城你只會像聖人一樣說教,你為我做過什麼,你什麼都沒做。

  你和學校里那些只會告訴我不該這樣不該那樣的教授們有什麼區別。

  還有陳警官,在我父親出事時我去找你,你說沒有證據,現在你還說沒證據,我等不了了,我等不了正義的審判,我多一分鐘都是煎熬。

  文濤這樣的人做事那麼滴水不漏,你們怎麼可能抓到證據,沒有希望的。我只能自己來,反正活著對我來說只有痛苦,我不如就當一回審判者,把這個惡魔,把這世間所有骯髒可笑都統統帶走。」

  陳立驚訝的看著她,和她說著話,一條一條反駁她,分散著她的注意力,試圖去搶她手裡的刀子,可謝瑩緊張的大吼,「別過來。」

  謝瑩另一隻手拿出一個車鑰匙般大小的東西,舉起來,「我在藝術館附近放了炸藥。」她冷笑著,「肖城你真以為我只有那包土炸藥嗎,我早就找人做好了真正的炸藥,你們只要往前走一步,我就按下去,藝術館裡的人誰也別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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