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戰勝愛的愛
第315章 戰勝愛的愛
三輪霞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夠成為一場與高階咒靈作戰時的主力，甚至對方還是一隻術式非常難纏的特級咒靈！
咒術師必須要有一種品質，那就是對自我的認清，雖說咒術戰中也有以弱勝強的例子，但那種程度的變量實則也在這種自我認知當中。
而三輪霞對於自我的認知就相當清晰了，因為她沒有變量最大的術式，至於沒有術式能否成為一名合格的咒術師，答案當然是肯定的。
東京咒高的日下部篤也便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即便在一級咒術師中也是佼佼者的他，便是與三輪霞同樣的情況：即沒有術式且修習了新·陰流劍道。
祓除詛咒其實並沒有那麼多的限制，只要你能確保擁有常態化消滅咒靈的能力，術式不術式的全都無所謂，也就是槍械大炮傷害不到咒靈而已，否則咒術師這個職業壓根不會存在。
至於甚爾這種特殊情況，實際上他也是被算為咒術師的範疇，實力超乎常人、甚至憑藉著恐怖的五感能力就能確定咒靈的存在與蹤跡，拿把能夠傷害到咒靈的武器就能撕碎它們，怎麼能不算咒術師呢？
只是禪院家那古板老舊的思維讓他們不承認甚爾罷了，傳承與傳統固然有它們的好處，但人嘛、尤其是家族這樣的組成體，對他們來說既然遵守傳統、保留傳承能夠經久不衰維持他們姓氏的權力與榮光，那麼為什麼要做出會導向未知情況的改革呢？
那些湮滅、衰落於歷史中的咒術家族又不是沒有，相反簡直多到數不勝數，其中甚至也有不亞於禪院、五條這樣的大家族，可最終還不是他們留存至今、立於頂端？
那就維持傳統好了，並且誰膽敢試圖挑戰這種秩序，無論是其有意的或是其存在的本身就有破壞秩序的可能，這些擁護它的存在就會自發的將這些不安定的因素全部清除。
而只是沒有術式這種情況，很幸運、它還不屬於不安定的因素，畢竟要傷害到咒靈只有咒力也是可以的，並且對於許多咒術師來說，他們的生得術式在戰鬥方面其實和沒有也差不了太多。
像冥冥的【黑鳥操術】，幾隻烏鴉騷擾手持武器的普通人都夠嗆，何況是面對平均「小超人」的咒靈還有術師呢？再比如真依的【構築術式】，如果強度以及掌控到了萬那種層次，自然是一種強大無比的術式。
可如果只是真依這種程度，所能製作出的無非也就是能夠殺傷咒靈的武器而已，甚至還沒有特級咒具那種有著堪比術式的獨特能力的武器呢。
但無論有沒有術式，甚至是不是術師都無所謂，沒有什麼是只靠天賦就能立於頂點的，而同為沒有術式、只能靠自己的努力還有新·陰流這樣的通用技巧的三輪霞，則完全對自己看的很透徹。
自己是沒有這個才能的，三輪霞很確定。
她的家庭是很普通的人家，往上數幾代也都是再常見不過的那些於土裡刨食的農戶，而她也只是因為能夠看見詛咒才成為了咒術師。
要說天賦的話……說實在的還是有一點的吧，否則也不會能夠入學京都咒高了，但天賦這種東西和很多事物一樣，都是要看比較對象的。
和那些連成為咒術師的資格都沒有的輔助監督來說，三輪霞石有這個天賦的，就連修習新·陰流她的速度其實也很不錯了。
可若是比較對象不說換做她的偶像，只是與自己的同學們相比，她也是墊底的那一批，東堂葵那恐怖的戰鬥能力，加茂憲紀出身名門的底蘊……
而三輪霞呢……沒有術式，咒力也不夠出眾，戰鬥方面更是沒有東堂那種野獸一般的智慧與能力，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的未來大概就是成為一名普普通通的三級、運氣好或許能到二級的咒術師吧
然後在一次次的祓除詛咒任務當中，或許會死在其中，或許會受到重傷而不得不退居二線，當然最大的可能是她有一天賺夠了錢，然後放棄這份職業。
可命運有時候就是如此的造化弄人，就是做夢、三輪霞都沒有想過自己能夠參與進一場對特級咒靈的戰鬥中，然後本該是划水輔助的她竟然成為了此刻的主力！
術式三輪霞沒有，所有的咒力只需用來強化身體就好，用來轉化為戰鬥中使用的咒力的恐懼等情緒消失，這對她來說反而還是好事。
原本三輪霞便是因為性格原因才在戰鬥方面不那麼出色，就像一個普通人見到刀劍斬向自己會恐懼、猶豫一樣，而現在她卻失去了這些情緒，可理智卻還在不至於成了不曉得利害的機器。
摒棄了絕大部分情緒後，三輪霞發揮出了百分百，不、應該是百分之兩百的實力，沒有軟弱、沒有恐懼、沒有猶疑……有的只是在理智操控下的完美戰鬥節奏。
而雪女術式影響下對其的「愛意」……當三輪霞完全貫徹了新·陰流的奧義，即活人劍的理念後，這種情緒對她的影響也減弱了很多很多。
反正說穿了其實她也沒有能夠殺死雪女的能力，那麼只需要纏住她一段時間就好了，這恰好也與『活人劍』不謀而合。
所有人的實力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下降，只有三輪霞反倒是戰鬥能力上出現了上升，以己之長攻彼之短，這便是她此刻能夠暫時抗衡雪女的關鍵了。
「三輪、幹得漂亮。」
東堂的理智讓他出聲誇讚了三輪霞，開啟簡易領域的後者此時更是如魚得水，和除了術式實際上並沒有太多攻擊手段的雪女打的有來有回。
如果是單對單的話，三輪霞還是很大概率在一段時間後敗下陣來，但現在其他人只是被削弱了很多，而不是徹底沒了戰鬥能力。
既然無法違背內心對雪女的愛意去殺死她，那就換個方法、減輕程度，將殺死雪女的目的改換為妨礙她、幫助三輪霞，這種自欺欺人的方法雖然不能消弭雪女術式帶來的影響，但是也算是聊勝於無吧，至少不會讓東堂他們立即精神錯亂、崩潰。
「東堂、我得接近咒靈的身邊去解析她的術式了，否則按照這種速度大家都會先崩潰的！」
乙骨憂太失去情緒干擾僅存的最大化理智狀態，讓他做出了主觀來說最為準確的判斷，要麼扭曲崩潰、要麼淪為全身心愛著雪女的傀儡，按照乙骨此刻的解析速度，這便是眾人可見的下場了。
但東堂並未立刻回答乙骨的決定，如果後者這樣做的話，那就意味著他不可能在那種情況下避免精神的扭曲，這便相當於將面對雪女術式的風險最大化背負在了自己的身上。
可這卻似乎是眼前為數不多、希望最大的選擇了，理智的東堂只是略作思考後便同意了乙骨的決定。
沒有情緒的干擾，新的計劃展開的十分迅速，乙骨拍掌發動了不義遊戲將正遭受雪女攻擊而陷入一次險境的三輪霞換了過來。
有了乙骨的介入，戰鬥的節奏頓時發生了不小的變化，東堂將精力和所剩不多的咒力都投入了用術式幫助乙骨和三輪霞規避重傷或者致命的攻擊之上。
而乙骨的加入則分擔了不少三輪霞的壓力，在精神處於矛盾、扭曲中的變化時，乙骨對於雪女術式的解析進度也在迅速上漲著。
「里香……」
一瞬間的遲疑讓乙骨的胸口被擦傷甚至險些被貫穿，還是三輪霞與東堂的配合才讓他得以避免了這種下場。
情緒的影響已經到了一種扭曲精神的地步，在此時乙骨的內心深處，他已經無意識要將里香與眼前的雪女混淆在一起了，說起「愛」的話，除了對父母、妹妹的親人之愛外，毫無疑問對乙骨來說最特殊、也是唯一那一個便是祈本里香。
如果此時有一面鏡子的話，乙骨便能看見自己臉頰上不知何時淌下的淚水，他此刻對於雪女的愛意已經完全與對里香的愛混淆無法分辨。
每一次攻擊、被攻擊，就像是在撕扯自己的心，走在親手殺死自己所愛之人的路上，它的終點只會是名為崩潰的不同面目而已。
轉眼看去，在這並不久的戰鬥過程中，此次戰鬥的同伴們已經出現「減員」。
最先接觸到崩潰的是加茂憲紀，他無法面對這種試圖殺死自己所愛之人並將其實行的痛苦，加上咒力與血液儲備的完全消耗，此時已經沒有多少能夠介入戰鬥的力量了。
接著是西宮桃、真依、熊貓……就連秤金次也與這樣的處境不剩多少距離，真希的情況也未曾好到哪裡去，她不需要咒力，所要面對的『只是』自己心靈的煎熬。
每一次對雪女發起的攻擊，都仿佛在拷問著真希的內心，那道身影好似變作了真依的存在，她的理智知曉雪女與真依的區別，但是理智也在告訴她：這沒什麼不同，這種「愛」在這兩個對象之間任意切換都是相同的效果。
真希此刻倘若能夠徹底擁有殺死雪女的決心，那便意味著她也能夠在這種情況下殺死真依，無論那個時候她會受到怎樣的煎熬，她的世界又是否會崩塌，至少現在就等同於一次提前預演的「演出」。
如果說乙骨掌握著或許能夠反敗為勝的鑰匙，三輪霞是那個受到的正面影響多於負面影響的特殊之人，其他人則是奠定可能的勝利不可缺少的基石。
那麼真希或許就是那個倘若能夠直面親手殺死自己心愛之人所生的萬般苦痛，便能因此而拋棄掉『人』這具枷鎖，擁抱她真正的力量、擁抱上天給予她的詛咒。
「不、如果這是代價才能換來所謂的力量，那麼這樣得到力量到底還有什麼意義？」
可是不面對直面這一切的話，真希現在的狀況也很難要接著介入戰鬥了，要指望那個小鬼力挽狂瀾麼，如果失敗的話結局也還會是「死亡」……
且不提真希的內心掙扎，乙骨憂太正在前所未有的直面自己的內心。
這或許只是一場連死亡都能挽回的試煉，可乙骨已經明白了這場被特意布置出來的試煉真正的用意，這就是名為咒術的詛咒了，踏入這個世界中，他們或者他們的親人、愛人，都有可能要面對像眼下這樣的情況。
此刻還有著他的老師用術式掌控一切，隨時可以挽回死亡、回溯時間，他們要面對的也只是精神上的模擬酷刑，實際上他們所愛的人並不會真的要死在他們手中。
而這種與真實無異的體驗無疑是一種能夠讓他們看清自己內心的珍貴體驗，哪怕它有著可能會導致精神崩潰的風險，不過這總比某一天真的發生了這一切要好吧？
乙骨甚至有幾分覺得神源一併未指望他們有多少人能夠突破自我的極限，就連雪女是否能被祓除或許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過程……
「里香、請原諒我直到現在才真正直面了對你的愛，死亡也無法將我們分開，倘若有一天這一切會化作現實的話，請相信我、我對你的愛從來沒有改變過……」
啪——
位置交換，乙骨握著手中快要瀕臨極限的普通咒刀，沒有絲毫猶豫的刺入了雪女的後心，這樣的傷勢當然不能殺死咒靈，但這僅是一個信號、選擇而已。
雪女並不出眾的智慧此刻有些迷茫，她不明白眼前這個存在明明眼中滿是對她的愛意，可為什麼……他卻能反常的不斷對自己發起毫不猶豫、真正致命的攻擊。
要轉變攻擊方式，燃起這些人心中的恐懼嗎？可很快雪女的戰鬥本能告訴了她絕對不能這樣做，雪女不是沒有與咒術師戰鬥過，她的術式讓她清楚這些存在能夠像自己一樣利用那些情緒化為自己的力量。
不能這樣做……
看著那個名為人類的傢伙臉上沾染著自己的「血液」，雪女決定先集中所有力量殺死這個古怪的傢伙，然而未等她開始行動，雪女便從那張在她看來並不是很能與其他人類辨別清楚的臉龐上，看見了一蓬不該出現、燃燒著的熾焰！
術式·模仿
(本章完)
三輪霞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夠成為一場與高階咒靈作戰時的主力，甚至對方還是一隻術式非常難纏的特級咒靈！
咒術師必須要有一種品質，那就是對自我的認清，雖說咒術戰中也有以弱勝強的例子，但那種程度的變量實則也在這種自我認知當中。
而三輪霞對於自我的認知就相當清晰了，因為她沒有變量最大的術式，至於沒有術式能否成為一名合格的咒術師，答案當然是肯定的。
東京咒高的日下部篤也便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即便在一級咒術師中也是佼佼者的他，便是與三輪霞同樣的情況：即沒有術式且修習了新·陰流劍道。
祓除詛咒其實並沒有那麼多的限制，只要你能確保擁有常態化消滅咒靈的能力，術式不術式的全都無所謂，也就是槍械大炮傷害不到咒靈而已，否則咒術師這個職業壓根不會存在。
至於甚爾這種特殊情況，實際上他也是被算為咒術師的範疇，實力超乎常人、甚至憑藉著恐怖的五感能力就能確定咒靈的存在與蹤跡，拿把能夠傷害到咒靈的武器就能撕碎它們，怎麼能不算咒術師呢？
只是禪院家那古板老舊的思維讓他們不承認甚爾罷了，傳承與傳統固然有它們的好處，但人嘛、尤其是家族這樣的組成體，對他們來說既然遵守傳統、保留傳承能夠經久不衰維持他們姓氏的權力與榮光，那麼為什麼要做出會導向未知情況的改革呢？
那些湮滅、衰落於歷史中的咒術家族又不是沒有，相反簡直多到數不勝數，其中甚至也有不亞於禪院、五條這樣的大家族，可最終還不是他們留存至今、立於頂端？
那就維持傳統好了，並且誰膽敢試圖挑戰這種秩序，無論是其有意的或是其存在的本身就有破壞秩序的可能，這些擁護它的存在就會自發的將這些不安定的因素全部清除。
而只是沒有術式這種情況，很幸運、它還不屬於不安定的因素，畢竟要傷害到咒靈只有咒力也是可以的，並且對於許多咒術師來說，他們的生得術式在戰鬥方面其實和沒有也差不了太多。
像冥冥的【黑鳥操術】，幾隻烏鴉騷擾手持武器的普通人都夠嗆，何況是面對平均「小超人」的咒靈還有術師呢？再比如真依的【構築術式】，如果強度以及掌控到了萬那種層次，自然是一種強大無比的術式。
可如果只是真依這種程度，所能製作出的無非也就是能夠殺傷咒靈的武器而已，甚至還沒有特級咒具那種有著堪比術式的獨特能力的武器呢。
但無論有沒有術式，甚至是不是術師都無所謂，沒有什麼是只靠天賦就能立於頂點的，而同為沒有術式、只能靠自己的努力還有新·陰流這樣的通用技巧的三輪霞，則完全對自己看的很透徹。
自己是沒有這個才能的，三輪霞很確定。
她的家庭是很普通的人家，往上數幾代也都是再常見不過的那些於土裡刨食的農戶，而她也只是因為能夠看見詛咒才成為了咒術師。
要說天賦的話……說實在的還是有一點的吧，否則也不會能夠入學京都咒高了，但天賦這種東西和很多事物一樣，都是要看比較對象的。
和那些連成為咒術師的資格都沒有的輔助監督來說，三輪霞石有這個天賦的，就連修習新·陰流她的速度其實也很不錯了。
可若是比較對象不說換做她的偶像，只是與自己的同學們相比，她也是墊底的那一批，東堂葵那恐怖的戰鬥能力，加茂憲紀出身名門的底蘊……
而三輪霞呢……沒有術式，咒力也不夠出眾，戰鬥方面更是沒有東堂那種野獸一般的智慧與能力，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的未來大概就是成為一名普普通通的三級、運氣好或許能到二級的咒術師吧
然後在一次次的祓除詛咒任務當中，或許會死在其中，或許會受到重傷而不得不退居二線，當然最大的可能是她有一天賺夠了錢，然後放棄這份職業。
可命運有時候就是如此的造化弄人，就是做夢、三輪霞都沒有想過自己能夠參與進一場對特級咒靈的戰鬥中，然後本該是划水輔助的她竟然成為了此刻的主力！
術式三輪霞沒有，所有的咒力只需用來強化身體就好，用來轉化為戰鬥中使用的咒力的恐懼等情緒消失，這對她來說反而還是好事。
原本三輪霞便是因為性格原因才在戰鬥方面不那麼出色，就像一個普通人見到刀劍斬向自己會恐懼、猶豫一樣，而現在她卻失去了這些情緒，可理智卻還在不至於成了不曉得利害的機器。
摒棄了絕大部分情緒後，三輪霞發揮出了百分百，不、應該是百分之兩百的實力，沒有軟弱、沒有恐懼、沒有猶疑……有的只是在理智操控下的完美戰鬥節奏。
而雪女術式影響下對其的「愛意」……當三輪霞完全貫徹了新·陰流的奧義，即活人劍的理念後，這種情緒對她的影響也減弱了很多很多。
反正說穿了其實她也沒有能夠殺死雪女的能力，那麼只需要纏住她一段時間就好了，這恰好也與『活人劍』不謀而合。
所有人的實力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下降，只有三輪霞反倒是戰鬥能力上出現了上升，以己之長攻彼之短，這便是她此刻能夠暫時抗衡雪女的關鍵了。
「三輪、幹得漂亮。」
東堂的理智讓他出聲誇讚了三輪霞，開啟簡易領域的後者此時更是如魚得水，和除了術式實際上並沒有太多攻擊手段的雪女打的有來有回。
如果是單對單的話，三輪霞還是很大概率在一段時間後敗下陣來，但現在其他人只是被削弱了很多，而不是徹底沒了戰鬥能力。
既然無法違背內心對雪女的愛意去殺死她，那就換個方法、減輕程度，將殺死雪女的目的改換為妨礙她、幫助三輪霞，這種自欺欺人的方法雖然不能消弭雪女術式帶來的影響，但是也算是聊勝於無吧，至少不會讓東堂他們立即精神錯亂、崩潰。
「東堂、我得接近咒靈的身邊去解析她的術式了，否則按照這種速度大家都會先崩潰的！」
乙骨憂太失去情緒干擾僅存的最大化理智狀態，讓他做出了主觀來說最為準確的判斷，要麼扭曲崩潰、要麼淪為全身心愛著雪女的傀儡，按照乙骨此刻的解析速度，這便是眾人可見的下場了。
但東堂並未立刻回答乙骨的決定，如果後者這樣做的話，那就意味著他不可能在那種情況下避免精神的扭曲，這便相當於將面對雪女術式的風險最大化背負在了自己的身上。
可這卻似乎是眼前為數不多、希望最大的選擇了，理智的東堂只是略作思考後便同意了乙骨的決定。
沒有情緒的干擾，新的計劃展開的十分迅速，乙骨拍掌發動了不義遊戲將正遭受雪女攻擊而陷入一次險境的三輪霞換了過來。
有了乙骨的介入，戰鬥的節奏頓時發生了不小的變化，東堂將精力和所剩不多的咒力都投入了用術式幫助乙骨和三輪霞規避重傷或者致命的攻擊之上。
而乙骨的加入則分擔了不少三輪霞的壓力，在精神處於矛盾、扭曲中的變化時，乙骨對於雪女術式的解析進度也在迅速上漲著。
「里香……」
一瞬間的遲疑讓乙骨的胸口被擦傷甚至險些被貫穿，還是三輪霞與東堂的配合才讓他得以避免了這種下場。
情緒的影響已經到了一種扭曲精神的地步，在此時乙骨的內心深處，他已經無意識要將里香與眼前的雪女混淆在一起了，說起「愛」的話，除了對父母、妹妹的親人之愛外，毫無疑問對乙骨來說最特殊、也是唯一那一個便是祈本里香。
如果此時有一面鏡子的話，乙骨便能看見自己臉頰上不知何時淌下的淚水，他此刻對於雪女的愛意已經完全與對里香的愛混淆無法分辨。
每一次攻擊、被攻擊，就像是在撕扯自己的心，走在親手殺死自己所愛之人的路上，它的終點只會是名為崩潰的不同面目而已。
轉眼看去，在這並不久的戰鬥過程中，此次戰鬥的同伴們已經出現「減員」。
最先接觸到崩潰的是加茂憲紀，他無法面對這種試圖殺死自己所愛之人並將其實行的痛苦，加上咒力與血液儲備的完全消耗，此時已經沒有多少能夠介入戰鬥的力量了。
接著是西宮桃、真依、熊貓……就連秤金次也與這樣的處境不剩多少距離，真希的情況也未曾好到哪裡去，她不需要咒力，所要面對的『只是』自己心靈的煎熬。
每一次對雪女發起的攻擊，都仿佛在拷問著真希的內心，那道身影好似變作了真依的存在，她的理智知曉雪女與真依的區別，但是理智也在告訴她：這沒什麼不同，這種「愛」在這兩個對象之間任意切換都是相同的效果。
真希此刻倘若能夠徹底擁有殺死雪女的決心，那便意味著她也能夠在這種情況下殺死真依，無論那個時候她會受到怎樣的煎熬，她的世界又是否會崩塌，至少現在就等同於一次提前預演的「演出」。
如果說乙骨掌握著或許能夠反敗為勝的鑰匙，三輪霞是那個受到的正面影響多於負面影響的特殊之人，其他人則是奠定可能的勝利不可缺少的基石。
那麼真希或許就是那個倘若能夠直面親手殺死自己心愛之人所生的萬般苦痛，便能因此而拋棄掉『人』這具枷鎖，擁抱她真正的力量、擁抱上天給予她的詛咒。
「不、如果這是代價才能換來所謂的力量，那麼這樣得到力量到底還有什麼意義？」
可是不面對直面這一切的話，真希現在的狀況也很難要接著介入戰鬥了，要指望那個小鬼力挽狂瀾麼，如果失敗的話結局也還會是「死亡」……
且不提真希的內心掙扎，乙骨憂太正在前所未有的直面自己的內心。
這或許只是一場連死亡都能挽回的試煉，可乙骨已經明白了這場被特意布置出來的試煉真正的用意，這就是名為咒術的詛咒了，踏入這個世界中，他們或者他們的親人、愛人，都有可能要面對像眼下這樣的情況。
此刻還有著他的老師用術式掌控一切，隨時可以挽回死亡、回溯時間，他們要面對的也只是精神上的模擬酷刑，實際上他們所愛的人並不會真的要死在他們手中。
而這種與真實無異的體驗無疑是一種能夠讓他們看清自己內心的珍貴體驗，哪怕它有著可能會導致精神崩潰的風險，不過這總比某一天真的發生了這一切要好吧？
乙骨甚至有幾分覺得神源一併未指望他們有多少人能夠突破自我的極限，就連雪女是否能被祓除或許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過程……
「里香、請原諒我直到現在才真正直面了對你的愛，死亡也無法將我們分開，倘若有一天這一切會化作現實的話，請相信我、我對你的愛從來沒有改變過……」
啪——
位置交換，乙骨握著手中快要瀕臨極限的普通咒刀，沒有絲毫猶豫的刺入了雪女的後心，這樣的傷勢當然不能殺死咒靈，但這僅是一個信號、選擇而已。
雪女並不出眾的智慧此刻有些迷茫，她不明白眼前這個存在明明眼中滿是對她的愛意，可為什麼……他卻能反常的不斷對自己發起毫不猶豫、真正致命的攻擊。
要轉變攻擊方式，燃起這些人心中的恐懼嗎？可很快雪女的戰鬥本能告訴了她絕對不能這樣做，雪女不是沒有與咒術師戰鬥過，她的術式讓她清楚這些存在能夠像自己一樣利用那些情緒化為自己的力量。
不能這樣做……
看著那個名為人類的傢伙臉上沾染著自己的「血液」，雪女決定先集中所有力量殺死這個古怪的傢伙，然而未等她開始行動，雪女便從那張在她看來並不是很能與其他人類辨別清楚的臉龐上，看見了一蓬不該出現、燃燒著的熾焰！
術式·模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