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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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弘驚訝地發現,這位斷腿的船家竟然認識自己,還直呼自己的官名。

  「閣下是哪位?」

  「在下吳天,估計諸葛大人已經見過在下的犬子吳三了吧!」船家回身用力一擺雙槳,小舟瞬時調轉船頭向著江岸駛去。

  「你是吳三的父親?不是你已過世了嗎?」阿弘心中甚是詫異,想著坊間傳聞不自覺地開始上下打量起吳天來。他一身黑灰色的粗布短衫,長袖向上挽著,露出兩條強壯有力的胳膊,修長而黝黑的手指緊緊握著雙槳。

  「好一雙握刀的大手!」阿弘暗自嘆道,忍不住將目光看向他殘疾的雙腿。

  「諸葛大人是想問我為何詐死嗎?」吳天回頭看了一眼漫天大火的蘆葦盪,幽幽地說道:「我其實當年跟現在的柳正義一樣。」

  「詐死偷生。」

  「不錯!不過他是為了自己,我卻是為了家人們。」

  「為了你的夫人兒子。」

  「是的,我當時為了救師姐跌落了深崖,以為再也沒有生還之際。天可憐見竟讓我俯身一棵伸出崖壁的樹幹之上,被一好心的樵夫所救。」

  「為什麼不回去找他們。」

  「不想連累他們。」

  「誰在追殺你?為什麼要追殺你?」阿弘冷靜地看著吳天,輕輕地問道。

  「這就說來話長了,我們先上岸再說吧,我給大人引薦一個人。」

  摩達小國國小人少,本來是被眾國欺凌的對象。不想因為它盛產黃金,全國上下的國民俱都是鍊金的一把好手,從而使摩達成為諸國競相巴結的對象。

  摩達皇族的冶金技術已達巔峰,其中最為頂尖的就屬天鑄派。天鑄派的幫主,原是摩達皇族的二皇子,因為無意權勢一心研習鍊金之術,所以,才會有了摩達國內最頂級的冶煉技藝,整個摩達國家也對他倚重有加。

  幫主有三名弟子,大弟子是名中原將軍在摩達的遺孤,從小沒了父母流落街頭,被幫主所收留,傳授武藝和冶煉之技。第二名弟子也是一名中原人,為大名鼎鼎的屠夫吳一刀的兒子,在被父親三歲送入寒山寺戒律修行時,和遊方的幫主結緣,遂偷偷帶回摩達傳授了無上的刀技。第三名就是摩達的皇族之後托託兒,原本是皇族王爺一支的一位公主,天性頑劣喜歡刀槍武藝,遂被父親送到了天鑄派學習技術。

  幾年後,大弟子長大成人,在一次比武大賽中力挫群雄,成為摩達皇室的帶刀護衛,保護皇室的安危,這樣也就有了機會接近皇室禁地:金庫。

  看著入眼滿地的黃金,懂得冶金之術的大弟子並未有所心動。她仍舊是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堅守崗位,盡職盡責地完成自己的任務。

  可是,哪個女人不懷春,哪個女人不多情。正是懵懂初開、花一樣的年紀,見慣了皇室內的男歡女愛,自是難以把控自己的心性。

  這一日,她裝扮成男裝去到酒樓喝悶酒,不想遇到了那個讓她鍾愛一生的男人,也錯愛一生的男人,從此,跳入了萬劫不復的陰謀之中。

  一個手牽馬匹的中原人,看起來一點都不像生意人,因為從他俊俏光潔的臉上,根本看不出長途跋涉的那種風塵僕僕。雖然他的馬匹也馱負著整卷的絹絲布帛,但他從不吆喝介紹,只是在酒樓下面走來走去。

  大弟子舉著酒杯看得出神,心中暗道:「原來世間還真有這種男子,臉蛋光滑得像個女人,不但不長鬍子,竟還如此白皙紅潤。」

  那男人在街上晃了半日,竟一縷絹布都未曾賣出,他手撫著肚子不禁擡頭向酒樓望去,恰好雙眼和大弟子的雙眼對在一起。兩人各自一愣,而後又雙雙微笑點頭,男人將馬拴在酒樓前,逕自抱著一匹紅娟跑了上來。

  「這位客官,在下鄭磊,是來自大盛的絲綢商人,今日方才到得貴市,因為裝銀兩的錢袋被賊人偷了,所以至今沒有銀錢吃飯。你看這批絹帛甚是不錯,買回去給娘子做身衣服吧,銀錢不多,五兩白銀就可。」說著,鄭磊彎著腰將手中的紅絹向前遞了遞。

  大弟子手舉著酒杯,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鄭磊,面露微笑並未說話。

  鄭磊低頭看了看桌上的菜餚,用力咽了一口唾沫,著急地說道:「客官如若覺得貴的話,不需要銀錢,您桌上的那盤羊肉就可以,我只需要……」

  鄭磊的話還沒說完,大弟子一把將他拉住,指了指身邊的座位,並對小二喊道:「再來二斤羊肉,來一壺好酒。」

  「這……多謝客官!」鄭磊也不推辭,逕自坐下伸手就去抓盤內的老羊肉。大弟子從腰間解下一個羊皮軟袋,隨手丟到他面前:「這是銀錢,買你所有的絲綢布匹,一會吃飽了給我送府上去。」

  「府上……」鄭磊擡起頭,滿嘴地鼓鼓囊囊,驚詫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竟感動得險些沒有哭出聲來。

  灰石小院別致清幽,鄭磊在院內等了許久也不敢貿然離去,更不敢推門進屋,只能在那裡靜靜的等著。

  忽然,房門大開,一個身著西域服飾的年輕女子緩步走了出來。鄭磊慌忙低頭雙手供於胸前:「商販鄭磊,見過夫人。」

  那女子徑直走到他面前,痴笑不止。一股幽香夾雜著酒氣沖入鄭磊的鼻腔,耳邊傳來一句幽幽的問話:「鄭先生沒有發現在下是女兒身嗎?」

  「女兒……」鄭磊慌亂地擡頭,又趕忙低下,雖然他舉止驚詫慌亂,但眼神中卻沒有一絲變化,好似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一樣。

  大弟子並未發現這一切,也許是因為酒醉之故,也許是其它原因。她上前伸手拉住鄭磊的手問道:「剛才鄭先生的布匹,在下做完衣服穿在身上會不會漂亮呢?」

  「定然是人比花嬌,衣服總比客官……小姐遜色了幾分,只是徒增顏色而已,不過小姐穿上,定然可以賽過天上仙子。」

  「中原男子的嘴,最是會哄騙女人!」大弟子雙頰紅潤地幽幽說道。

  鄭磊的眼中,瞬時閃過一絲慌亂和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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