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罪惡的帳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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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三看著痛哭的霜兒,知道她的妹妹也於今日中午丟失了。

  「也?你……」擡起淚眼霜兒驚聲地問道。

  吳三並未回答只是點了點頭,恨恨地說道:「我們一起去報官吧,看來不是偶發事件,拖久了恐怕再也沒有尋回的機會了。」

  自那日起,霜兒的父母就像丟了魂的行屍走肉一般,無心勞作終日以淚洗面。而霜兒看到此種情形更是心如刀割愧疚至死,她不敢承認是自己偷偷帶妹妹去湖邊採摘蓮子,只能謊稱睡醒後發現妹妹不在竹榻上,連忙去四處尋找,一直找到了湖邊仍舊未見人影。

  就這樣,霜兒活在父母以淚洗面的愧疚中,沒過幾年,他們逕自雙雙染病離世。一時之間,霜兒無處容身,最後選擇了一個月圓之夜,想著跳入金雞湖隨她們而去。

  不想姻緣就是如此奇妙,那夜吳三恰逢路過湖畔將她救起。從此後,兩個年輕人就彼此照應走進了對方的心裡,到此時霜兒方才知道,吳三的人生一樣悲涼多舛,父親早年離世,母親改嫁又生下一個妹妹,不幸在雪兒失蹤的那天也意外走失。

  隨著時間的流逝,鄉親們已不再議論兩名失蹤的女童,因為在以後的時間裡,還有其她人的失蹤來代替她們,成為眾人嘴裡的談資。

  而讓眾人稍顯意外的是,霜兒不但嫁給了吳三,還幫著他料理屠宰坊的生意,閒暇時間竟還跟著吳三練就了一身好功夫。

  「你為何每次練功的時候,都會發力過猛呢?」吳三稍顯疑惑地笑著問道。

  其實,他並不知道霜兒此時心裡的真實想法。

  因為婚禮那天,她不但想起那個腰懸玉牌的人是誰,竟還機緣巧合的看到那半塊腰牌,仍舊沒被他丟棄的掛在腰間,舉著酒杯踉踉蹌蹌走過來的李健仁,滿臉堆笑地恭賀二位新人。

  他沒有注意到驚懼憤怒的霜兒,正死死盯著自己腰間的半塊玉牌。

  「原來你是嫂子呀!」那少年看著小薇,面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笑意。

  小薇並未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失神地問道:「這用迷香將我迷暈的主意,是你自己想出來的還是他告訴你的。」

  「當然是三哥了,我哪有這本事。」少年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歉意地笑著說道,他根本沒有留意到小薇面上一閃而過的痛苦。

  她無意間輕輕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喃喃自語道:「他果然早就知道了我是在騙他,可他為何還要這樣呢。」

  一座破敗的荒廟中,柳如是拼命地啃咬著黑衣人遞上來的燒雞,沒有了先前翩翩公子所特有的矜持和含蓄,填飽肚子也許是當下比斯文更重要的東西。

  幾日來,黑衣人對他不打不罵早已讓他放下了懼意,他用衣袖胡亂地抹了抹嘴巴上的油漬,輕聲問道:「大俠的手藝真是不錯,你原本乾的就是屠宰營生吧,一隻小雞竟能收拾得如此乾淨。」

  黑衣人向火堆添柴的手在空中一滯,沉聲說道:「不該打聽的事莫問,問多了對你沒有好處。」

  柳如是向身後的草堆靠了靠,無奈地說道:「你將我困在這幽谷中,我即使肋生雙翅也飛不出去,可你又所為何意呀?這大把的銀錢你也不要,卻要困住我的人,你可知道我是一刻都不能耽擱的,那雪兒還在苦苦等著我呢。」

  說道此處,柳如是髒污的面上竟浮現一絲幸福愉悅之感。

  火光映照的黑衣人,雙眼中也是精光一現,不知是怒是喜、更不知是憂是悲。

  沉默良久,黑衣人方緩緩地問道:「你願意隨雪兒姑娘去到天涯海角世界的任何地方嗎?」

  「那是自然!即便為了她上刀山下火海我也願意!」柳如是神采飛揚的高聲說道。

  「她若死了呢?」

  「死了?」柳如是面上一怔,大張的嘴巴停在那裡,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因為他從來沒有如此想過。柳如是慌亂地擡起頭看著雲中皎潔的圓月,忽然像發了瘋似的向黑衣人撲去。

  「你放我出去,你這個惡人!為何要把我困在這裡,我的雪兒還在等著我,你放我出去,嗚嗚……」一番折騰之後,剛自下肚的雞肉也沒有帶給他更多的能量,他頹然地跪在黑衣人面前,悲聲地哭道:「大俠你就放我走吧,我的雪兒還在等我,我若去晚了,她定會心中難過……」

  「死人不會懂得難過!」黑衣人的低語,激動的柳如是聽得並不清晰。

  「什麼?你說什麼?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你不應該這樣做呀,大俠!我以往心境還不堅定,而今誰也不能代替雪兒在我心中的地位……你不能害我呀,大俠!」


  「我是在救你!」黑衣人這句話,說得異常短促而清晰。

  「救我?救我就將我困在這幽谷中?讓我和雪兒經歷分別之苦?」

  「經歷分別之苦的人,不止你一個!」

  「我不管!你不能把我們分開,是你讓我們遭受離苦,是你!」

  「是你父親!」

  「是你……是……」嘶吼的柳如是忽然停住,他痴傻地看著黑衣人,光影里的一切是那麼的模糊、不真實,他緩緩地跪倒在地,喃喃的自語道:「我父親,我父親……為何是我父親?」

  他擡起頭看著黑衣人自懷裡掏出一本帳簿,輕輕地遞到他的面前。

  李珍,十一歲,賣入萬花樓,得銀十一兩。

  陸芸兒,十四歲,賣入和府為奴,得銀六兩。

  許玲,十歲,賣入悅芳樓,得銀十兩。

  ……

  柳如是慌亂地翻閱著帳簿,每頁角碼上父親殷紅的印章,就像光影里晃動的滴血獠牙,不但噬咬著那些女童的殘軀,也正在吞噬著柳如是的良心。

  一個熟悉的名字跳進柳如是的眼底:玉絮,九歲,賣入萬花樓,得銀十二兩。

  玉絮!玉絮姑娘?雪兒?難道只是巧合?柳如是驚懼地看向黑衣人。

  「她本名就叫玉絮,小名玉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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