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墳前祭妹獨斷蘇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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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牢之內,同時失蹤兩人,且有屍塊被牢中碩鼠和其他囚犯分食。

  聚眾鬥毆致人死亡是牢內經常有的事情,但要分食死者,卻有點毛骨悚然、匪夷所思。單不說吞服之事,就算人死了,在牢內沒有刀劍的情況下,把一個大活人肢解成一寸見方的小塊,那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更何況是兩具屍體。

  兩具?是兩具嗎?阿弘習慣性地揉著鼻子,面沉似水但心中卻思緒萬千。

  真正具有分屍能力的應該只有屠夫吳三,如果是他,他又用什麼分屍呢?如果沒有人逼迫,誰會生吞死屍的人肉?到最後還把自己嚇得瘋癲痴傻。被人鼠分食的究竟是兩人,還是只有駝奴大鬍子一人?

  駝奴!對,這個大鬍子還是一名人人恨不得的而誅之的人販子。

  阿弘雙眼一閃緩緩站起身來,輕輕走到范芳芳身側,溫柔地牽起她的雙手。

  還沒待他說話,范芳芳已是笑顏如花地說道:「你是要去蘇州一趟是嗎?不用為我擔心,我能照顧好自己。」

  阿弘感動地看著范芳芳嫻熟溫雅的笑容,心中竟湧起一股歉意,親吻過她的額頭後,柔聲說道:「我找到了方向,也許是對的,也許是錯的,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也經歷了離別之苦,所以我要去一趟蘇州。」

  范芳芳輕輕點了點頭,溫熱柔軟的手掌輕撫了一下阿弘的臉頰:「如果他只是和范姑姑一樣,你會給他一條生路嗎?」

  阿弘雖仍舊是笑意如風,但內心中卻是無比的震驚,他確難以想到范芳芳竟會從隻言片語中,分析出他內心中的推想。

  「人生都是苦樂參半,如果吳三經歷了這些,我會放過他,不過……」

  「我只是隨口一說,法不容情我相信你的判斷。」范芳芳扶著阿弘的胳膊緩緩起身,笑著說道:「小薇雖然表現得像羞赧尷尬,不得已才離開我們。但我總覺得她是另外有事,所以才和我們分別的。」

  「是的,這個我已經發現了,不過我們很快就會有結果。」

  暮色中,一名素衣女子沿著山間小路匆匆而行,每行進一段時間,她就會裝作若無其事的停下、回身,機警地查看身後是否有人跟蹤。

  此地已是揚州城外,再往前就是亂墳崗,所以平日裡就沒有多少人來。而今暮色將闌,更是除了夜鳥和風聲再無它物。

  素衣女子從懷裡掏出厚厚的一沓冥幣黃紙,一個飛身沒入了長草之中。

  青煙起,嗚嗚咽咽的壓抑哭聲自草叢中慢慢傳來。

  「妹妹,只差一步我們就可以團圓了。而如今天人永隔,你讓姐姐心如刀割的痛啊!」女子邊燃著紙幣,邊悲聲啜泣著,她俯身過去一把抱住那塊冰冷的石碑,修長慘白的玉指,拼力地扣著碑上深深的字跡:江南第一花魁玉絮姑娘。

  鮮血自指縫中慢慢溢出,素衣女子狠狠地說道:「拐你者,傷你者,負你者!我玉霜兒定叫他們今生加倍償還!」

  月影西斜,紙灰已冷。素衣女子方才緩緩起身,向著來路走去,行出不過十丈,她一個返身後躍急速奔至墓碑前,機警的四下查看著。

  月影下鬼影重重,草叢中仿若趴伏著眾多未知的猛獸,一個不留意它就會竄出來吞噬人的性命。

  「難道我感覺錯了?」女子詫異地嘀咕了一句,一個飛身淹沒在無邊的夜色中。

  片刻之後,墳塋旁的草叢裡探出一顆頭顱。頭顱隨風而長慢慢升高,露出脖子、身體以及一身破爛的衣服,正是一名沿街乞討的叫花子。

  叫花子年紀不大,卻有一雙閃著精光的眼睛,在月光下四處探查了一番之後,他站在玉絮姑娘的墓碑前,輕輕鞠了三個躬,一轉身,人影飛騰猶如夜鳥一般,迅捷隱入月色中。

  阿弘站在牢門口,仔細環視著牢內的每一寸土地,地上一片血污已經滲入土內,在昏暗的光線中愈發顯得烏黑。整個牢中散發著一股血腥交織著霉味的惡臭,令人聞之欲嘔。

  如此堅固的石牆是萬難有人能穿得過去,石牆的鐵窗也完好無損,即便會縮骨功,也難從那方寸大小的縫隙逃出。上天不行只能入地了,阿弘點了點頭示意將牢門打開。

  朱溫朱扒皮慌亂地打開鐵門上的鎖鏈,堆著笑臉一個鞠躬將阿弘迎進。阿弘用腳輕輕試探地上的泥土,早已被來來往往眾多的囚犯踩踏得猶如頑石一樣堅硬。

  阿弘緩緩地試探著向前。忽然,雜草叢中黑影一閃,一隻碩大的老鼠從裡面竄出,怪異地撇著腿向牆角的鼠洞逃去。


  憋著腿?

  老鼠腿上一絲紅色印記,正好閃入阿弘的眼底。說時遲那時快,阿弘腳起腳落,那碩鼠的尾巴正好被阿弘踩在腳下。

  「還不快幫諸葛大人擦擦鞋子!莫讓老鼠的晦氣惹大人不悅!」朱扒皮諂媚地高喊著,屁顛屁顛跑過去就要擡腳將那老鼠踩死。

  「慢著!」阿弘沉聲制止,他緩緩蹲下身子仔細觀察起那隻老鼠來。

  鼠尾被踩不能掙脫,它竟回頭狠戾地齜著牙開始啃咬阿弘的靴子,那隻綁著紅繩的後腿,因為長時間的綁縛而受傷,在掙扎過程中尤其顯得明顯,左右搖擺根本就發不上力。

  阿弘向朱溫擺了擺手,朱扒皮順勢蹲在阿弘面前,詫異地看著老鼠驚聲問道:「大人可是有什麼發現?」

  「一根紅繩!」

  「不錯,是一根紅繩,應該是哪個孩童淘氣,捕捉過這隻老鼠,所以……」朱溫煞有介事地做著推測,不料被阿弘直接打斷。

  「朱獄長錯矣!這根紅繩是屠夫宰殺豬牛之時,所用來捆綁牲畜四蹄的蓬麻捆繩。」

  「屠夫?捆繩?」朱扒皮面上一怔,兩隻綠豆小眼賊溜溜亂轉,他忐忑地看著阿弘腳下掙扎的老鼠,忽然心裡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諸葛大人的意思是……」

  「不錯!如你所想!」阿弘鬆開腳,看著老鼠迅捷地逃入鼠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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