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要我跪下你才肯罷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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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氏的身體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渾身都寫滿了抗拒。

  她深吸一氣,緩緩的吐出來。

  才發現後背已經冷汗涔涔。

  她看向江清月,思忖片刻,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她長嘆一氣,對江清月道:

  「當初的事,是我對不住你,我向你道歉,你若有什麼衝著我來,要我做什麼,我都同意,希望你消了氣,別再敵對江府,也別敵對蘭兒,她確實蠻橫了些,也都是我縱容的緣故,無論如何,我向你道歉……」

  一番話,曹氏從一開始的磕磕絆絆到後頭說得順溜,算是已經徹底接受了這個現實。

  她向江清月服軟,實在是眼前的江清月,實在讓她感覺到害怕。

  她不知道江清月會做出什麼瘋魔的事情,造成無可估量的後果。

  從前她磋磨她們母女,只不過因為她看不上妾室和庶女。

  現在她放下身段說好話,是因為現在的江清月有能力對她和江佩蘭造成威脅。

  她自己也就罷了,但是她不能讓江佩蘭有危險。

  江佩蘭現在處於這種境地,江清月若要做什麼,怕是會讓江佩蘭死無葬身之地,她不能賭也不敢賭。

  不過是兩片嘴皮子一碰,說幾句好話而已,沒什麼抹不開面子的。

  江清月聽著曹氏說完這些話,定定的看著她。

  拋開別的不說,曹氏作為母親,是十分合格的。

  當然,她的母親對她也一樣好,只是她的母親死在了曹氏手上。

  曹氏越說越順,沒有了一開始的磕磕絆絆,說到後面駕輕就熟,她是慣會察言觀色,見風使舵的。

  「當初我確實對你苛刻,倒也不是因為你,是我對府中所有的庶子庶女都苛刻。如今我向你道歉,還希望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別跟我一般見識。望你能消了氣,江府還是你的家,你父親那邊我會盡我所能,去替你遊說,讓你風風光光的回到江府,做江府的小姐。」

  她說完,殷切的看著江清月,態度誠懇。

  卻聽到江清月說:

  「你的道歉我不接受,當初你對我們做了那麼多不好的事情,若如今由你兩片嘴皮子一碰隨意說幾句話,我便原諒你,那實在是對不住當初那個我。」

  曹氏咬了咬牙,心中暗罵一句,臉上卻帶著討好的笑容:

  「那你要我如何做才肯原諒,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不會猶豫。」

  江清月望著她,笑而不語。

  這種居高臨下的態度,讓曹氏幾欲抓狂。

  她看著江清月,

  「難道要我跪下你才肯罷休嗎?」

  這話將自己擺到低處,但實則是以退為進。

  她料定江清月一定不敢讓她跪,再怎麼說她也是她名義上的嫡母。

  真讓她跪,江清月的名聲就會徹底臭掉。

  江清月緩緩側過頭來,紅唇輕啟,突出兩個字:

  「好啊。」

  「啊?」

  曹氏愣住,懷疑自己聽錯了。

  江清月怎麼會讓她跪?

  私底下冷嘲熱諷幾句也就罷了,她真的為了出氣,後半生都不顧了嗎?

  如此,江清月也就是一個蠢貨而已,只可恨她被蠢貨拿捏住了軟肋。

  只是現在江清月已經說話了,難道自己真的要跪嗎。

  話已經說出去了,若不跪,江清月定然不喜,若跪,那她的臉面也沒有了。

  上回因為丞相府的事,江朔回府把她大罵了一頓,讓她好好反省。

  若不是陳王府宴會請了她,她這會還在祠堂跪著。

  如果她真跪了,她這個主母的位置岌岌可危,江朔亦會厭惡死了她。

  「我不能跪,今日來的都是客人,若我這一跪。清月你的名聲可就全毀了。

  「等你回來江府,你想讓我怎麼道歉都可以。可眼下真不是發脾氣的時候。

  「無論如何,我也曾是你的母親。我若跪對你太不好了,我不能害你,我並非不願,而是這場合實在是不妥,你可能明白我的苦心?」


  江清月冷冷看著她:

  「說過的事便要做到,我不是個好說話的人。外人怎麼看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只管出了氣再說。」

  聽她這麼說,曹氏急了。

  她沒想到江清月是這麼蠢的人,早知道,她是個這般只顧著發泄情緒,不顧後果的人,她有一百種方法,可以對付江清月。

  而不是現在這般,讓自己陷入兩難的境地。

  江清月不管不顧,可她還是要做人的。

  「清月,我跟你道歉。今日這個場合,我真不能跪,若不然,江府便跟陳王府結了仇,一會老王妃也會來,若是問我為何跪,實在是對我們都不利。

  「我知道你心中有氣,如此,我把我的嫁妝分一半給你,算是給你的補償,等回到江府,我還認錯,在江府你讓我跪多久我便跪你多久,可行?」

  江清月略微沉吟,「七成。」

  「啊?」

  「嫁妝七成。」

  「七成太多了,你弟弟還未娶妻。」

  「八成。」

  「啊……」曹氏委屈死了,她感覺自己就像是案板上的魚肉,任由江清月拿捏。

  「行,八成就八成。」曹氏心在滴血。

  但是好歹把眼前的危機度過去了。

  江清月:「那我收下。」

  「好好。」

  聽到這話,曹氏鬆了一口氣。

  雖然肉疼,但到底解決了個大麻煩。

  知道江清月是會被情緒支配的那種人,以後對付起來也容易。

  只要順著她哄著她便好,這種人,是最容易拿捏的。哪怕以後把她的嫁妝拿回來,也不是不可能。

  「好,等今日從陳王府回去,我便把嫁妝整理收拾好,再送到你那裡。」

  「我並不相信你,還是得有個見證人,有個證物更好。」

  曹氏皺眉,「這種事還是不要讓人知道得好。」

  「不行。」江清月直接拒絕。

  曹氏暗自咬牙,「那依清月所見,那請誰見證最好?」

  江清月往後頭看了一眼,

  「我記得你跟劉御史家的夫人最要好,便由她見證吧。」

  聽到說是劉夫人,曹氏一顆心放回到肚子裡。

  這劉夫人跟她是從小一起長到大的手帕交,關係最不錯,由她來,後頭好好說,一定會幫她遮掩一二。

  雖然她不覺得江清月會好心替她著想,但是也想不到什麼不好的結果。

  對比於其它夫人來說,請劉夫人對她是最好的。

  若請了平日裡和她不對付的夫人,還不知道會傳出什麼樣子。

  「也好。」

  曹氏不表露情緒,生怕江清月反悔,立馬讓身後的丫鬟,去請了劉夫人過來。

  劉夫人莫名其妙,等過來一聽說曹氏要將自己嫁妝的八成給江清月,嚇了一跳。

  不過,看兩人都沒說什麼,也不好多問,不過一樁小事,和曹氏又交好,也就替她做了見證。

  而後,江清月又讓曹氏寫了一份證明的單子。

  曹氏也一一應了。

  江清月越如此上不得台面,她越覺得江清月好對付。

  現在給出去多少都好,以後能拿回來的可能也越大。

  是以,在江清月說要她的手鐲做信物的時候,她半點沒有猶豫。

  雖然那鐲子是她母親給她的嫁妝,但是眼下這種情況,身外之物不值一提了。

  江清月看著曹氏褪下手腕上的鐲子遞過來,讓綠浣接了收起來。

  劉夫人見著這一幕,怎麼看怎麼不對,找了個藉口離開,沒有多留。

  等劉夫人走後,還不等曹氏喘口氣,江清月便淡淡開口:

  「如此,江夫人可以跪了。」

  「啊?」

  曹氏錯愕的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又憤怒地向江清月看過來。

  「我剛剛已經給了你八成的嫁妝,你也答應了,怎麼出爾反爾,翻臉不認人?」


  曹氏一臉憤怒。

  江清月看著她:「剛剛我只是答應要你的嫁妝,卻沒有答應不讓你跪。」

  曹氏氣死了,哪裡有這樣的說法。

  要了別人的東西還不答應別人的事,她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江清月,你別得寸進尺,我該給的都給你了。」

  江清月見她惱怒,面無表情的開口。

  「有一次,我娘生了病,一直吐,我急得不行,讓丫鬟去請大夫,可是你不讓,還說生病正常,過幾日就好了,時值觀音菩薩的生辰,不宜見藥味。

  「為了避免我去請大夫,還特意讓人看著院子,不許我們出去。

  「可是我娘高燒不退,我急壞了,偷了我娘的銀子,求門口的下人去告訴江大人,那人收了我的錢,卻沒有去。

  「我後來知道,那下人是你的人,就是你讓她這麼做的。

  「我現在不過是如法炮製,怎麼就不行了呢?原來你也知道,這叫得寸進尺。」

  曹氏的氣焰一下便熄滅了。

  當初不給林氏請大夫,確實是她的主意,也確實是她讓下人這麼做的。

  如今江清月衝著她來,確實她沒什麼好說。

  她只恨,當初只弄死了林氏,沒有把江清月一起弄死。

  她臉色發白,往四周看了一眼,最後又看向江清月。

  「你可想好了,你若只為了出這一時之氣,卻要賠上自己半生的性命來擔,可不划算。

  「我知道你心中有氣,也想為你母親做些什麼,但賠上自己實在是不值,我活到這個年紀,面子沒了也就沒了,但你還有大好的前程,你還要嫁人。

  「我這一跪對我確實會有所影響,但影響更大的是你。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並不是個好的做法。」

  曹氏已經知道江清月的想法,只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倒說出了幾句真心話。

  一旁的綠浣見狀,心中也有些焦急。

  無論如何,曹氏有一句話說的沒錯。

  若曹氏跪了,確實是打了她的臉,也為小姐的娘親報了仇,但同時對自家小姐的傷害也不可估量,為了這麼個人如此做,實在是不划算。

  她忍不住也想勸一勸,不過她更知道,自家小姐不會如此衝動,她既然要求曹氏這麼做,定然有她非這麼做不可的理由,只是她看不懂而已。

  江清月笑了笑:

  「所以江夫人是不打算跪了?」

  她的笑意不達眼底,藏著一種讓人心慌的意味。

  曹氏不敢賭,這樣瘋魔不顧後果的江清月,若是不順著她的意思,會做出什麼來。

  江清月就是個瘋子,不管不顧的瘋子。

  若早知道,她剛剛就不該顧及著什麼臉面,直接避開避得遠遠的才好,莫跟她有任何牽扯。

  曹氏萬般不想跪,但她已經被架在了這裡,不得不跪。

  只得琢磨:若跪了後頭被人看見,她只哭不說。

  這樣雖說丟了體面,但已然是最好的法子。

  宴會人多眼雜,說什麼的都有,只要她後頭讓人再傳出些小道消息,把自己裝成受害者的形象,面上也不會太過難堪。

  兩害相權取其輕。

  以後她再見著江清月,定然要離得遠遠的,千萬別往她跟前湊才好。

  曹氏忍住萬般心緒,往側邊走了一步,在江清月面前跪了下來。

  她跪的時候,特意避開了那邊的人群。

  桌上有盆花擋著,只要不仔細看,倒也不會被人發現,這是她做的最後掙扎。

  綠浣見她跪下,眼皮一跳,往自家小姐看去。

  隨即,下一瞬,就見自家小姐抱起桌上的花瓶,猛地往地上一砸,發出砰的一聲響。

  頓時園子裡的目光都向這邊看過來,一眼便看到了直挺挺跪在地上的曹氏。

  眾人大驚失色,有人驚呼。

  沒人敢上前來。

  原本大家關注著江清月,是因為今日貴妃娘娘也要來,有了之前冤枉的事,今天肯定有事發生。


  但萬萬沒想到,現在貴妃還沒來,居然發生了更為精彩的事。

  她們看到了什麼?

  曹氏給江清月下跪?

  江清月是被趕出江府了,但是曹氏總歸是她的嫡母,這一幕……

  實在匪夷所思。

  其中定然有事發生。

  眾人的目光在江清月和曹氏之間來回遊走。

  人群中傳出竊竊私語的聲音,幾乎都是對江清月的譴責。

  只有剛剛見證送嫁妝的劉夫人,見到這一幕,隱隱感覺到大事不好。

  今日陳王府來的客人多,因為貴妃娘娘要來,陳王妃去了前頭,等著貴妃娘娘,這會在這裡陪著的,是三房四房的夫人,見到這一幕,直接嚇傻了,趕緊讓人去前頭通知陳王妃。

  今日,陳王府怕是得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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