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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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清月去見了兩位舅舅。

  林闕和林舸看到她好好的站在面前,想到行刑那一日的場景,一時心中百感交集。

  「身體如何了?」

  「多謝二舅舅關心,清月現在很好。」

  「嗯,丞相大人去京兆尹的事情,我們都聽說了。現在,你們算真的和離了。」

  「是。」

  江清月點點頭:「雖說歪打正著,但正合我意,若不然,這和離書,我還不一定能拿得到。」

  林闕嘆了一氣,「倒也算因禍得福。」

  「那對於以後,你有什麼想法?」

  江清月想了想,才開口:

  「我不想留在京城,應該會去別處,還沒想好去哪裡,不過天大地大,總有我容身之處。

  「京城這個地方,我呆膩了,想去外面走走看看。京城還有一些事情,等都了了,我便會離開。」

  林舸站出來:「你一個女子……」

  「大舅舅請放心,一應都會計劃好,我身邊也會帶上人。

  「現在天下太平,我自己也會注意著,應該沒什麼大礙。」

  林舸看向她,眉頭緊皺:「你一個美貌女子,年紀又好,在外地你無依無靠,就怕被人盯上。

  「還有這一路上,路途遙遠,地痞強盜,不碰到還好,若碰到,那可不是開玩笑。

  「出門在外,我們就是想照顧也照顧不到。你一個女子一個人在外,我們怎麼都不放心,你好好考慮考慮,還是待在京城。

  「我理解你的想法,想出去散散心可以,不過長住便不必。京城時時有新鮮事,過一陣大家也就忘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哪裡都一樣。若關起門來過日子,那在京城也是一樣的。」

  林舸苦口婆心,他是真的為這個外甥女著想。

  江清月認真聽著,隨後點了點頭。

  「謝謝大舅舅與我說這些,這件事我會好好考慮,兩位舅舅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如此最好了。」

  「聽聞表哥升了職,可是真的?」

  說到這個,林闕面色稍霽:

  「不錯,多虧了東陵將軍提攜。他走的武將之路,現在升了兵部的職,再好不過了。」

  聽到東陵厭的名字,江清月微微垂眸。

  「是,再好不過了。」

  不知想到什麼,林闕頓了頓又開口:

  「說來也奇怪,我前日裡下朝的時候,丞相大人過來說了幾句話,說要把我的職位往上升一升,讓我準備準備。

  「我尋思著和丞相大人並不往來,平時也沒有交集,哪怕上遷,丞相大人也不必親自來說。

  「月兒你和丞相大人稍微有些往來,可有聽到丞相大人說些什麼和林家有關的?」

  林闕是五品御史中丞,除非宮中特昭,其它只每月初一十五才能入宮上朝。

  和丞相那樣的高官更是沒什麼交集。

  這麼一出,林闕不得不多想。

  江清月搖搖頭:「這幾日丞相確實來過別苑,但也沒有說別的。只大理寺險些鑄成大錯來賠罪而已。」

  林闕點點頭:「丞相大人能做到這一步,實在讓人佩服。

  「若換成其它人,你一個女子,隨意打發也就過去了。

  「還有你妻妹的身份,若其他人定然避嫌什麼都不會做,但是丞相該如何便如何,一切有理有據,倒更讓人覺得他坦蕩。」

  「是,丞相大人是很好的。」

  江清月和兩位舅舅說了一回話,走的時候謝了林舸送的別苑,也沒有和他客氣,收下了。

  之後又去了二舅母的院中,一家人一起吃過午飯,到下午才出來。

  只是,馬車剛剛到了主街,江清月便見到了丞相府下人來報。

  說江佩蘭病了,季昀之請她去看望一二。

  江清月沉吟片刻,吩咐道:

  「走吧,去丞相府。」

  季昀之知道她和江佩蘭關係不好,也知道江家逐她出族譜,若真是江佩蘭病了,季昀之不會請她去看望。


  現在季昀之特意遣了人來大街上攔她,這件事應該別有內情。

  江清月想的前世,江佩蘭做的那些事……

  心中已然猜到了大概。

  就是不知道,現在的丞相府里是什麼情況。

  馬車很快到了丞相府。

  江清月一下馬車,便看到迎面而來的江家的馬車。

  隨即就見著江朔從馬車上下來。

  他一身便服,表情嚴肅,不苟言笑的模樣,很有當官老爺的派頭。

  是那種老百姓們看一下便心生敬畏的樣子。

  整個人看起來嚴厲又苛刻。

  江清月眼神微眯,這是她重生以來,第一次見著江朔。

  江朔下了馬車,也看到了江清月。

  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但是很快消失。

  他似乎沒想到江清月也會來。

  他身後,曹氏也從馬車上下來。

  臉上是掩藏不及的急切。

  她也看到了江清月,趕忙調整了自己的表情。

  看了一眼江朔,上前一步,對著江清月開口道:

  「清月也來了。」

  江清月應了一聲是,便往丞相府中而去。

  只是才走了兩步,便聽到了江朔冷冰冰的聲音。

  「見面招呼都不打,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

  江清月停下腳步,直視他的眼睛。

  「江大人說笑了,江大人親自做主將我逐出族譜,江家已經沒有了我這個人,江大人還說出這等話,沒得讓人笑話。」

  一句一句的江大人,已經表明了江清月的態度。

  「放肆,無論如何,我都是你的父親。」

  「江大人從來沒有認過我這個女兒,也從未將我當女兒看待過。既如此,現在又何必扮演這一出父女情深的戲碼,實在沒必要。

  「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我不再是江家人,江大人這是想反悔了嗎?」

  江朔看著江清月,「你在怪我?」

  江清月徑直回答:「不該怪嗎?

  「我為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受盡苦楚,江家不為我證明清白也就罷了,不相信我也罷了,還要將我逐出族譜,難道還要讓我感謝你嗎?」

  江朔不說話,靜靜的看著這個女兒。

  似乎第一日認識她一般。

  「無論如何,我都是你的父親。」

  「但是我不願認。做江家的女兒,可是要被江家的人肆意欺辱的,上到當家主母,嫡小姐,下到奴僕下人,所有人都可以欺負。

  「而你,視而不見,便是助紂為虐。

  「做江家的女兒,我不願了。你將我逐出族譜的時候可是從未想過今日?

  「今日說出這樣的話,無外乎是發現我不僅沒事,還成了郡主,皇上貴妃都對我有些愧疚。對你來說,還有些用處,還能被你利用,而已。」

  江清月話落,曹氏趕忙解釋:

  「沒有的事,沒人欺負你。」

  她沒想到江清月居然會提起府邸中的事,只能解釋。

  「這裡又沒有外人,江夫人不必這樣惺惺作態,反正江大人定然相信你,江夫人這般急著撇清關係,實在有欲蓋彌彰的嫌疑。」

  「老爺,妾身沒有。」察覺到江朔看過來的目光,曹氏連連搖頭。

  江朔看了她一眼,眼中凌厲明顯。

  曹氏後背嗖嗖一陣冷風,不敢說話。

  江朔看向江清月,面色不滿:

  「我養著你這麼大,就是讓你來跟我說這些話的?」

  江清月面無表情:「我年少,無知無為,不能養活自己,確實承蒙你給了幾把糟糠活了下來,這一飯之恩總要報。

  「等以後你沒個去處,我定讓我府中的狗分你一杯羹,為你養老,以還少時養育之恩。」

  「放肆,江清月,你的教養都被狗吃了,居然說出這樣的話。」

  「是啊,在我在江家受欺負的時候,便餵了狗。既然你從未將我當人,那我自然禮尚往來。


  「你如何對我的,我便如何對你,怎麼,錯了嗎?

  「還是說,只許你這樣對別人,卻不許別人這樣對你?這些都是你教會我的東西,怎麼我用到你身上你卻不樂意了?

  「那沒辦法,我這個人,向來別人給什麼便還什麼。」

  「原來,你也知道這不是什麼好的行為嗎?」

  江朔的臉色十分難看,肉眼可見的怒火衝天。

  就在這時候,丞相府中出來了人:

  「幾位都來了,丞相大人有請。」

  江朔看著江清月,冷哼一聲,一甩袖,往大門而去。

  曹氏趕忙在後頭跟著,走過江清月的時候回過頭看了看一眼,眼中情緒複雜。

  江清月回以一個挑釁的笑臉,曹氏心頭大驚。

  剛剛江清月說了那麼多……

  難道,是衝著自己來的嗎?

  就剛剛她說的那些話,今日回府,她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她又回頭,看向身後的江清月。

  只見她面容安靜,臉上沒有任何情緒,仿佛剛剛控訴不甘委屈求全的人根本不是她。

  曹氏心中暗叫不好。

  她跟著江朔一起往府里走,心中想著事,竟沒有發現今日的丞相府,過分冷靜。

  下人帶著人,一路到了主院。

  季昀之已經等在那裡。

  見著他們來,拱手一禮:

  「江大人,江夫人,郡主。」

  江清月乍一下被人稱呼郡主,猛的一下還沒回過神來。

  身後的綠浣拉了拉她的衣襟,才反應過來季昀之是在叫她。

  她對著季昀之回了一禮:「丞相大人。」

  而後,他看向一旁的江朔和曹氏。沒想到,季昀之對江朔和曹氏是這樣的稱呼。

  想來當初季昀之和江佩蘭的婚事,除了她知道的,背後還有不為人知的緣故。

  江朔也回了一揖:

  「丞相大人,不知出了何事?」

  季昀之抬了抬手,身後的下人都退了下去。

  「坐吧。」

  江朔和曹氏還有些遲疑,一旁的江清月直接便坐下了。

  江朔眉頭緊皺。

  不等他開口,季昀之先說話了。

  「江大小姐不見了?」

  「啊……」曹氏驚呼,站起身來,看向季昀之。

  「什麼叫蘭兒不見了?」

  季昀之回答:「就是說,江大小姐不在我丞相府中了。」

  「不在丞相府?」

  曹氏喃喃,聽著這話急了,脫口而出:

  「是不是丞相大人對她不喜,便將她關起來了,然後告訴我們,她不見了,好把罪責都推到她身上。如此,後頭蘭兒再出現,名聲也壞了,丞相大人便能名正言順的休棄她?」

  曹氏一口氣說了一連串的話,質問明顯。

  江佩蘭有事,她心中清楚。

  上回回江府,江佩蘭有了一個月的身孕,怎麼也不是丞相的。

  這會,一說江佩蘭不見了,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季昀之知道了江佩蘭的事,在報復她。

  畢竟,哪個男人能受得了這個。

  況且還是丞相大人。

  今日來時,她便猜測:是不是江佩蘭被抓到什麼證據了,或者直接被抓姦了,萬萬沒想到,是江佩蘭不見了,人沒了。

  只要沒抓到現場,就沒事,而且還能利用這次機會度過腹中孩子的危機。

  就在曹氏心中盤算著的時候,季昀之緩緩出聲:

  「江大小姐和府中的馬夫,私奔了。」

  「啊……」

  這一聲如晴天霹靂,落在曹氏和江朔耳中。

  曹氏瞪大眼睛,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怎麼可能,不會,絕對不會,蘭兒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丞相大人無憑無據,不能這樣壞了蘭兒的名聲。

  「蘭兒是臣婦養大的,或許她驕縱些,不懂事些,但是對丞相大人一片真心絕不假,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其中必然有誤會。」

  曹氏說著便落下淚來。

  這種事,無論真假,她都必須要先反駁,堅定的相信自己的女兒。

  若事情為真,她才可以作為不知情的旁觀者,說上幾句話。

  「丞相大人,無論當初因為什麼蘭兒入了丞相府,蘭兒都已經是丞相夫人。

  「丞相大人實在不應該這般詆毀蘭兒。

  「臣婦好好的女兒入了丞相府,現在人不見了,丞相大人是不是該給江家一個交代。」

  曹氏聲淚俱下,直接倒打一耙。

  季昀之卻半點不為之所動。

  「江夫人這般言之鑿鑿江大小姐的清白,一再重申是本相陷害詆毀江大小姐,看起來實在是欲蓋彌彰。

  「若不然,此時江夫人最應該做的,是將江大小姐身邊的人來問一問,而不是在這裡質疑本相,再冤枉本相,企圖為江大小姐開脫。

  「還是說,江夫人其實什麼都知道。」

  幾句話,季昀之便反客為主,直接打了七寸。

  江清月有預感,季昀之有後手,現在不過是在套曹氏。

  他從來不打無準備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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