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不會讓江清月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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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婉兒自然也想到了這一層,臉上蒼白一片。

  「這……也是老夫人的意思?」

  李嬤嬤:「老夫人久不管事,少夫人有要求,老夫人自然不會拂了當家主母的面子。

  「老奴知道褚姨娘心中委屈,早早的便讓人去把妙文院收拾了一二,也是一份心意。其它的,便希望褚姨娘別讓老奴為難。」

  褚婉兒咬牙。

  這院子是非搬不可了。

  這個念頭一出來,再回想剛剛,頓時顯得自己那一番話是多可笑。

  她說一千道一萬,想得再好,被對方一句話就打回了原形。

  鏡花水月一場空。

  這就是身份壓制,官場上官大一級壓死人,在後宅,主母就是可以隨意拿捏一個妾室。

  回京前,她的嬤嬤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讓她爭取到平妻的位置。

  在這之前,她的感觸還沒那麼深,現在,才體會到嬤嬤的用心良苦。

  「世子知道這件事嗎?」她不是那些什麼都不懂的婦人,她不會坐以待斃。

  「世子是侯府的頂樑柱,有許多的事情要忙,這種後宅之事,哪能去煩世子。」

  「那我要等世子回來,若世子讓我搬我便搬。」

  李嬤嬤面露怒意:

  「褚姨娘這是要讓老奴為難。」

  褚婉兒咬牙,忘記了李嬤嬤是老夫人面前的人,她對她放狠話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

  江清月竟然請動了老夫人,她今日再怎麼掙扎都沒用。

  若是她抵抗老夫人,定然讓世子難堪。

  若讓世子在老夫人和她之間選,實在太傷情分。

  她可以不給江清月面子,卻不能不給老夫人面子。

  她早該明白,李嬤嬤一來,今日不搬也得搬。

  褚婉兒忍著心中的委屈與憤怒,「多謝嬤嬤提點,婉兒這幾日就搬。」

  江清月背著世子做的事,她不會讓她得逞,要讓她竹籃打水一場空。

  她以為世子不在就能為所欲為嗎,休想。

  李嬤嬤:「不必等,就現在搬。」

  褚婉兒面色鐵青:「嬤嬤就一日也等不得?」

  「非老奴等不得,褚姨娘應該明白,什麼時候搬和老奴沒有任何關係。」

  褚婉兒一口牙都要咬碎了,幾乎是從牙縫裡無聲的吐出江清月三個字。

  薛非暮不在,她沒有靠山,什麼都做不了,就像一塊案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婉兒這就搬,嬤嬤不必為難。」

  李嬤嬤見她上道,滿意的點了點頭:

  「褚姨娘如此識大體,老奴會稟報老夫人。既如此,那就不耽誤褚姨娘了。

  「這些都是老奴挑過來幫褚姨娘搬東西的人,還請褚姨娘在一個時辰之內搬完。老奴看過了,那麼多人幫忙,一個時辰足矣。」

  褚婉兒氣憤得渾身發抖,卻也只得應下:

  「多謝嬤嬤。」

  李嬤嬤離開,褚婉兒終於忍不住,大罵出聲,抓住桌上的茶壺,狠狠摔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大響。

  丫鬟們嚇了一跳,齊齊跪地,低頭不敢說話。

  褚婉兒走到外頭,看著四周,眼中滿是不甘。

  這竹香院,挨著薛非暮的書鳴院,只隔了一堵牆。

  昨兒,薛非暮叫了工匠來,敲掉了隔著的牆,打了一道垂花門。

  這個園子她甚是喜歡,已經想好了,在東面種些花,在南面種些樹,牆下搭個鞦韆架。

  垂花門外那個亭子,她可以坐在那裡喝茶,正好也能看見對面書房裡的人。

  因為她住進竹香院,今兒一早,便有不少下人來獻殷勤,連帶著她院中的下人,都得了幾分尊敬。

  就在她以為,好日子將從這裡開始的時候,江清月給了她狠狠一巴掌。

  一切如夢幻泡影。

  一瞬間便消失無影無蹤。

  褚婉兒看向梧桐院的方向,強忍著情緒咬牙切齒。眼中滿是不甘與怒火。


  暗暗發誓,她一定不會讓江清月好過。

  「走,去看看,這妙文院,是個什麼地方。」

  褚婉兒一抹眼角,往院門口而去。

  丫鬟們趕忙起身跟上。

  「姨娘,東西……怎麼搬?」

  褚婉兒看向李嬤嬤帶來的人:「你們都回去吧,我自己收。」

  「是。」

  那些下人們離開,褚婉兒才道:

  「不用搬,這裡的東西,一點都不用動。」

  因為她覺得,自己一定會回來。

  江清月之所以敢這麼做,就是因為世子不在,只要世子回來,一定會為她做主。

  她若真的搬了,才是真正如了江清月的意。

  若不是老夫人那裡要交代,她人都不會去,就在竹香院等。

  褚婉兒帶著四個丫鬟,空著手往妙文院而去。

  侯府西北角,妙文院前。

  褚婉兒看著面前的院子,心中的怒火到達頂點。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真正到達妙文院之後,她才發現她想錯了:

  她還是想得太好了。

  她知道江清月不會給自己什麼好院子,不過到底要顧及著世子和老夫人,總不會太差。

  但是,眼前的院子,是差得不能再差。

  「姨娘,這……這……」

  「剛剛李嬤嬤說,收整了一二,若沒有收整,那那……」

  丫鬟不敢說出那句:還能住人嗎。

  這應該是整座侯府最破爛的院子了。

  褚婉兒怒火滔天,語氣痛恨:

  「江清月,她怎麼敢。」

  丫鬟們低著頭,都不敢亂說話,生怕一個不好,就惹得姨娘不高興自己要遭殃。

  「姨娘,奴婢們進去看看。」

  幾個丫鬟進了院子,驚呆了。

  窗子斷裂,四處漏風,屋檐上都是蜘蛛網,甚至還有好幾處漏水,透著一股潮濕的霉味。

  李嬤嬤所謂的收整一二,就是放了張床,放了張桌子,幾張椅子,茶壺,柴火。

  丫鬟們面面相覷,不敢說話,正苦惱著怎麼和褚婉兒交代,後頭就見人已經進了院子,到了屋子門口。

  褚婉兒站在屋子門口,看到屋子裡頭樣子,差點沒暈過去。

  一想到若自己剛剛聽話搬過來,以後就要住在這裡,褚婉兒要瘋了。

  丫鬟看著情況不對趕緊過去扶。

  「姨娘。」

  另一人搬了一張凳子過來,扶著她坐下。

  褚婉兒一坐下問道:「凳子擦了嗎?」

  「還……還沒來得及。」

  「你……」褚婉兒氣得說不出話,感覺身上哪兒都不舒服。

  丫鬟趕緊扶著她起來,用袖子給她擦了凳子,另外一人再去扶。

  這會再坐下,想到剛才,依舊一身不爽利。

  卻也沒有力氣再罵丫鬟。

  心裡對江清月的恨意,卻愈發濃郁。

  「別忙了,就在這兒等著,等著世子回來。」

  「是。」

  褚婉兒半點坐不住,但還是耐著性子坐著等。

  她不相信世子會讓她住在這種地方。

  她就坐在這裡,等世子回來,她看江清月怎麼交代。

  丫鬟們站在一側陪著,不敢說話。

  褚婉兒一肚子氣,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卻忍著沒有哭。

  只等著薛非暮回來,看到她心疼時,她再好好告狀。

  梧桐院。

  江清月一回府,便換了舒服的衣裳,散了髮髻,洗了妝,進了壁櫥軟塌,準備休息一會兒。

  從今兒一早到剛剛,她一直提著精神。在將軍府用午膳的時候,都不能放鬆片刻,這會終於能休息了。

  或許是太累了,她閉上眼睛沒一會兒便睡著了。


  等再起來,窗外,陰沉沉,嘩啦啦的下著雨。

  聽著雨聲,江清月微微翻身,在榻上坐起來,看向窗外。

  聽到動靜,綠浣進屋:「夫人醒了。」

  「什麼時辰了?」

  「夫人,剛剛過了申時。」

  綠浣伺候著穿衣,江清月起身。

  紫蘇端了茶水過來,低著頭目不斜視。

  收拾好,江清月坐在窗前喝茶。

  綠浣過來,把竹香院的事情說了。

  江清月笑了笑:

  「你說,李嬤嬤在去竹香院之前,讓人收拾了妙文院。」

  「是,倒也沒有怎麼收拾,就是搬了些家具過去。」

  「嗯。」

  老夫人最是看重和薛非暮的關係,這種事都想要給薛非暮賣個好。

  「夫人,那妙文院看著確實破破爛爛,能住人嗎?」

  「能。」

  前世她在那裡住了兩年。

  最是清楚。

  住當然能住,不過就是雨天漏雨,天冷漏風,不時還有蛇蟲老鼠。

  「夫人,聽說褚姨娘什麼都沒搬,就帶了四個丫鬟。」

  「嗯,她想著還會回去。

  「世子呢?」

  「出去了,說是請了同僚說事,今晚不會回來用晚膳。」

  江清月看著外頭的大雨,

  「褚婉兒這會在妙文院,可是還在淋雨?」

  「是,夫人神了,這都能猜到。奴婢以為,她就是做給世子看的,世子今晚若是子時才回來,她豈不是就要淋雨到子時?」

  「應該吧。」

  「倒是豁得出去。夫人,世子現在看重她,若回來看到她那副樣子,可不得心疼壞了。」

  江清月笑了笑:「無所謂,我只要她以後就在妙文院住下來。」

  「讓白薇過來。」

  「是。」

  紫蘇出去,沒多久和白薇一起進了門。

  白薇自然也聽說了竹香院的消息,此時臉上帶著勝利者的笑容:

  「夫人找奴婢。」

  江清月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今日可還順利?」

  「回夫人的話,一切順利。夫人,原來褚姨娘身邊的人一開始可神氣了,現在倒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一個屁都不敢放。

  「夫人實在太霸氣了,不出手則已,一出手,老夫人也幫忙。有了這一出,褚姨娘可得意不起來了。

  「妙文院那種地方,從書房過去都得一刻鐘,日子久了,任她什麼風也再翻不起浪來……」

  發生這樣的事白薇最高興,在她看來,這就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她激動得喋喋不休,說了一大堆話。見江清月似乎沒什麼反應才住了口。

  「奴婢為夫人感到高興。」

  自從和夫人說開了,她現在和夫人說話有時候都有些戰戰兢兢。

  生怕一個不好,夫人不高興了拿她出氣。

  她現在暴露了目標,矮人一頭,處處被掣肘。有時候實在心驚膽顫。

  早知道她應該悄悄的去接觸世子,不讓夫人知道,等時機成熟再攤牌。

  現在這樣,她太被動了。

  只是世上沒有後悔藥,不能重來。

  江清月喝了一口茶,面色有些失落:

  「世子現在一定恨毒我了,但是我寧願被他恨也不願便宜了那個人,你要抓住機會,不要辜負了我的心血。」

  白薇愣住,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剛剛的後悔焦慮害怕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驚喜,還有慶幸。

  慶幸跟夫人坦白了。

  有了夫人的幫助,她簡直一飛沖天。

  前路一片坦途。

  白薇跪下,對江清月磕頭:「夫人大恩大德,奴婢沒齒難忘。奴婢一定爭氣,不辜負夫人的幫助。」


  「你跟了我那麼久,我是什麼樣的人,你和綠浣最清楚,怎的說如此見外的話。快起來。」

  白薇起身,滿眼感激。

  暗道自己小肚雞腸。

  確實,她跟了夫人那麼多年,夫人什麼樣她最清楚。

  她居然害怕夫人害她怪她,太不應該了。

  夫人最是溫柔良善,對下人也沒那麼好的了。

  她實在不應該懷疑夫人。

  江清月看向她:

  「有一件事情,我要交給你去做。」

  「夫人儘管吩咐,奴婢一定做好。」

  「嗯,你帶幾個人去妙文院,把屋子收拾乾淨,點些濃一點的薰香,帶著被褥帳子,把床鋪好,茶泡好,水燒好。裡面如何沒關係,表面看起來乾淨能住就好。」

  白薇疑惑道:「夫人,為何我們還要幫她?」

  江清月嘆氣:「我讓褚姨娘住到了妙文院,聽聞褚姨娘不願意進屋,我總得做些什麼,打一個巴掌給一顆甜棗,也不好做得太難看。

  「這件事我不放心交給其他人,只能交給你。若是其他人暗中做點什麼手腳,我十張嘴都說不清楚。」

  白薇瞭然的點點頭:「明白,夫人放心,奴婢一定辦好。」

  「嗯,去吧,你親自選人去。」

  「是。」

  白薇離開,綠浣過來添茶,

  「夫人,奴婢不解。」

  江清月看向窗外的大雨:

  「褚姨娘在外淋雨,淋久了說不好就會暈過去,若暈過去,總得有地方安置。妙文院若沒有收拾好,下人們怕鬧出人命,自然會送回竹香院。

  「但若是妙文院一應俱全,無論是下人還是世子,都沒有理由讓淋了那麼久雨的人捨近求遠。」

  今夜,她要褚婉兒住進妙文院。

  只要住進去,她就再也不會讓她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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