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因為我一直想這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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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那時年紀小,只知道哭,耳邊充斥了那些男人淫蕩的笑聲和不堪入耳的粗鄙調侃,太噁心了,她就那麼把自己蜷縮在一起,靜靜地,像是在掩耳盜鈴。

  心裡安慰著自己,會過去的。

  總會過去的,一切都會好的。

  但那些東西哪算是人,明目張胆地在她酒里下藥,捏著她的臉看淫穢視頻,油膩的大手遊刃在脊背的每一寸肌膚,甚至想要更深。

  薄靳城就那麼高高在上,看著他們肆無忌憚的樣子,沉靜的像一尊雕像,緩緩喝下一口冰酒,嘲笑著她的怯懦。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些男人們的欲望不止滿足於此,想要更多更多,甚至會膽大地直接在他眼皮子底下把自己抱起來,找他要人。

  這時候,簡楠終於能夠松下來一口氣,聽著男人的聲音傳來:「差不多得了。」

  畜生們依依不捨地鬆開她,悻悻散場,去找個女人發泄。

  薄靳城總會走過來,看著她狼狽在顫抖的身影,居高臨下地扯起她的頭髮,扯得頭皮都在疼,無視她眼底的淚花:「楠楠,今天做得不錯。」

  像是在夸一條狗。

  但就是因為這一句誇獎,她又能傻傻的高興好幾天,因為他的潔癖和那一點微薄的占有欲。

  是,起初的確是她犯賤,她甘願沉淪。

  可她想走時,他卻不讓了。

  她笑著,任安城的風打在臉上,又抽了口煙:「算了,這帳,早就算不過來了。」

  薄靳城眼底晦澀划過,他攥緊的指節微微在顫抖。

  簡楠走後,這麼多年他一直都恨她,恨她把自己當成了可笑的替身,恨她讓自己變成一個笑話。

  他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從沒有考慮過自己現在所遭受的曾是這個女人每天都要經受折磨,甚至更甚,更痛。

  她看著他和別的女人旖旎繾綣,看著他一次次陰沉著臉將她送出去,一次次暴虐地掐著她脖子怒聲叱罵。

  不是不會痛,是已經習慣,已經麻木,已經成為一種理所當然。

  所以當簡修那天告訴他所有的真相後,他心口的痛楚難以言喻,就像是被棒槌當頭打上,回不過來神。

  原來他從不是什麼替身,那些都是簡楠的氣話,是還他當年的報應。

  可她呢?

  卻又的的確確被他折磨了七年,是替身不是氣話。

  「就這樣吧,我們。」

  薄靳城喉頭乾澀,盯著她的雙眼震顫,煙氣恒生迷霧,波濤翻湧,驚濤駭浪,難以言喻。

  看著他的眼神,簡楠無所謂地輕笑,渾身酒氣衝天的又湊近了男人幾分,歪頭:「小叔叔,你居然也會有這麼一天。」

  「不可能。」

  她神情微晃:「什麼?」

  「我混蛋,如你所言,我就是條瘋狗,已經給過你機會離開,所以我不會再放手。」

  「我會彌補你,回到我身邊。」薄靳城眼神閃爍。

  是她一貫的作風,不是請求,而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要是往常簡楠一定會狠狠啐他一口,但現如今酒意上勁,即使再努力讓自己清醒,卻還是耳鳴似的聽不清他的說話。

  他嘆了口氣,直接將她撈在懷裡,半扯半拽的帶回去。

  兩人回來時,周嘉行目光落在兩人緊緊交纏的雙手上時,錯愕了下,自覺地向後退了退。

  如果對手是他,那自己絕對會不戰而敗。

  就像今天這樣,他只不過是一個研究生,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孩,他永遠也做不到像眼前這位這樣微微動一動手指,就能讓整個安城傾巢出動。

  而那個看一眼就能令人神魂顛倒的女人,他也永遠配不上。

  老三正叼著煙,看清女人時高興地朝她擺擺手:「呦,簡姐!還記得我不?」

  眼前眾多的警車燈晃得她幾乎失明,她擰著眉頭,語氣輕鬆:「光聽聲音就知道是誰,小兔崽子。」

  高老三,那個她當年花幾根好煙給收服的無賴頭頭。

  發覺自己居然還能被記起來,老三別提有多高興,臉上倍有面,還沒想再寒暄幾句,女人就已經被扔進了車后座裡頭,看不見人頭。


  「辛苦。」

  薄靳城給了他遞了兩張卡,而後頭也不回地上車,帶著女人揚長而去。

  老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見了什麼,咂了咂嘴,又感覺自己手裡這兩張卡沉甸甸地快要給自己壓出來尿,一個激靈。

  遠遠看見男人開車離去的謝警官跑過來,氣喘吁吁地問:「怎麼走了?人不找了?」

  老三搖搖頭:「人找著了。」說著又把卡遞給他,木訥地張著嘴道,「薄總給咱的酬謝。」

  酬謝?

  謝警官接過那張卡,舉起來在警燈的照耀下看清,臉色變了又變。

  那邊的速度明顯比他反應快,老三摟著幾個混混的肩頭,吆喝著邊唱起歌來:「兄弟們,喝酒去嘍,今晚上薄總請客!」

  看著他吊兒郎當的身影,還有安城上空中飄起的土味歌,謝警官無奈地笑了。

  「小點聲,小心擾民給你再抓進去吃幾天牢飯。」

  車裡的空氣不流通,憋悶得很,簡楠喉頭一股壓抑憋著,卻始終吐不出來,停在半頓上難受得頭暈目眩。

  直到下了車,還沒有好受幾分,就又被扯著帶進了酒店,又難受起來。

  一進酒店臥房,她就雙腿發虛,不受控制地朝著床躺了下去,整個身體陷進軟軟的席夢思中,像是到了雲端天堂,輕飄飄的。

  下一秒,就聽到了路西法的聲音:「起來洗漱。」

  簡楠閉著眼睛笑:「你還真是陰魂不散,睡也不讓我睡個好覺。」

  男人眸色沉了沉,大掌輕柔地將她撈起來,語氣輕了三分:「去洗把臉,會好受點。」

  她倚著對方搖搖晃晃地到了盥洗台,影影重重,臉上突然被抹了一把冰涼刺骨的涼水,直接將她臉頰一整片激地跳了跳。

  她推了推:「輕點。」

  這種若有若無的動作對她來說是無心之舉,可對某些人,遠的不說,就眼前這個男人來說,就已經算是致命的誘惑。

  他屏住呼吸,忍下暴起的青筋捏住她的手腕:「聽話,好好洗。」

  簡楠還是那副半倚不倚地靠著他,笑得朦朧瀲灩,鼻息輕盈:「薄靳城,你喜歡我嗎?」

  不是重視,而是喜不喜歡,這個問題,就這麼突如其來的被問出來。

  明明知道她在故意逗自己,可薄靳城還是說了。

  「喜歡。」

  當然喜歡,非常喜歡,不只是喜歡。

  「嗯。」她應了一聲,不知道是在應什麼。

  今晚的她有點不同。

  之前喝醉酒的她雖然也是這樣讓人看得心神蕩漾,但她依舊有理智有克制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在鏡子中直勾勾看著自己,毫不避諱。

  「為什麼會這麼問。」

  她雲淡風輕:「因為我一直很想這麼問。」

  薄靳城心倏地一緊:「還想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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