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他們依舊希望自己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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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小姑娘小伙子們都站在門外看著她,眼含熱淚。

  簡楠最看不了這幅情形,她擺擺手:「有一個哭就都沒紅包了。」

  眾人都忙收了收眼淚,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

  五年過去,他們都褪去了當年的青澀和稚嫩,逐漸在職場的波雲詭譎中迷失了自我,變得成熟,圓滑,老練,留下的變成了一個又一個總監,部門經理。

  潮起潮退,總拿新才換舊人。

  如今見到了自己當年可以依賴的那個掌舵者,他們無不懷念起當年的時光,懷念起當年的那個自己。

  簡楠在時,他們曾是少年,簡楠回來了,他們依舊希望自己是少年。

  而她呢,也自然而然承擔起這份老大人的形象,挨個給他們發了紅包,問了好。

  當年那個愛追文的小姑娘成了總監,黑框大眼鏡也已經換成了隱形眼鏡,打扮得光鮮漂亮,卻在見到簡楠時,依舊青澀地紅了臉,抱著自己員工送的零食給她遞上來。

  簡楠只拿了袋軟糖吃。

  在沙發上坐了將近半個小時,那位也還沒到,她問:「還需要多久?」

  飛機票訂的比較倉促,今晚七點就要起飛,如果再不來,就要改到明天了。

  小程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也不知道……」

  薄靳城下午被陸瑤給叫走了,迄今為止都還沒回來,電話也不接,他也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簡楠點頭,表明在等半個小時,如果對方不來,她就先回去了。

  從日入等到黃昏,等了一個多小時。

  等到徹徹底底會遲到後,簡楠才起來,拍了拍手:「走了。」

  「別……別呀姐……」

  「不然,你還有別的辦法嗎?」

  「沒了……」

  看著女人拉起行李箱要下樓的身影,他沒辦法阻攔,只好不太情願地跟上,接過她的行李箱拉著。

  湊巧到電梯時,碰見了正要去會議室的顧陳,她看見兩人的情況,皺了眉頭:「還沒來?你給陸瑤打了嗎?」

  小程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身邊的女人沒事,才輕鬆了口氣:「沒有。」

  「和她打。」

  不出意外,顧陳認為薄靳城一定在那裡。

  電話響了兩聲,那頭的陸瑤倉皇接了電話:「喂喂……」

  「薄總在你那嗎?」

  「在……在。」

  小程下意識用舌尖抵了抵牙,晦澀地和簡楠對視。

  簡楠沒什麼表情,雲淡風輕地說:「那就明天等薄總閒下來再說。」

  小程應了聲,還沒掛電話,電話那頭薄靳城熟悉的聲音傳來:「帶她來仁和醫院。」

  「不用了薄……」

  「必須。」

  上了車後,簡楠突然在車后座發現了薄靳城的手機,那上面顯示了幾十個未接來電。

  而且,屏保是她很眼熟的那份提拉米蘇。

  「怎麼了姐?」

  簡楠斂住心神:「走吧。」

  半個小時後到了醫院,小程便先打車回去幫顧陳了,簡楠看見急救室正在搶救的那個小男孩,這才明白了原因。

  今天陸然偷偷服了大量安眠藥,幸虧被陸瑤及時發現,現在正在洗胃。

  薄靳城接過來手機,看著上面幾十個未接來電,偏頭看了陸瑤一眼,冷冷地問:「我不是讓你和程進說了?」

  陸瑤垂著頭,雙眼哭得很腫:「抱歉,是……我太心急給忘了……」

  梨花帶雨,簡楠看得很頭疼。

  沒一會兒,陸然便被搶救了過來,他靠在病床上,整個人奄奄一息,面色發青。

  薄靳城先去和安城那邊的人員溝通,簡楠就跟著陸瑤一起進病房。

  她問:「還好嗎?」

  「我記得你的聲音,姐姐。」

  很奇怪,明明陸然的那雙在閉著,可簡楠卻還是覺得對方的眼神是在看她的,而且用一種很幽深的目光在看。

  簡楠嗯了一聲:「再次見到你,我很開心。」


  這是實話。

  因為女人的聲音很真摯,陸然到嘴邊的那些話突然就說不出口了,他抿了抿唇,感覺嘴上有點干,就說:「姐姐,我想喝水。」

  陸瑤本盯著女人出神,反應過來後急急忙忙地幫他去倒水。

  看她熟稔的動作,簡楠道:「你倒完水就出來。」

  看著女人離去的身影,陸瑤絲毫沒有感受到杯子裡的水流了出來,直至弟弟咳了咳,她方才再次如夢初醒般的醒神,遞水。

  陸瑤出來後,簡楠正坐在椅子上閉著眼小憩,手指有節奏地抱著手臂敲打,聽見她的腳步聲,緩緩睜開眼。

  「你有想過後果嗎?」

  看著女人目光如炬,她有些心慌:「什……什麼?」

  「如果薄靳城今天要去簽合同,很可能會因為你而遲到。」

  「對不起……」

  「你根本不覺得對不起。」簡楠撞上對方虛情假意的眼神,扯了扯嘴角,「你倒希望如此,不僅這樣,最好他結婚,生子所有事情都能這樣為你延遲,既滿足了你的虛榮心,又能體現出來你很重要,不是嗎?」

  陸瑤沒開口,卻從她的聲音中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壓強,藏在背後的手忍不住打結。

  她看著眼前這個女孩兒,當初來到薄靳城身邊時,不過十九,現在呢,也才二十四歲,花一般的年紀,卻因為嫉妒抹去了姣好的面容。

  值得嗎?

  這句話反過來又是在問自己,當年的自己。

  不過,她們註定是不同的。

  簡楠起身,微微低眉俯視著她,笑著問:「你認為,他對你還會有多少憐憫,又或者……那點可憐得微不足道的興趣。」

  陸瑤好似被雷劈般,渾身一個激靈,面如紙白,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是……憐憫。

  是……興趣。

  「哪有怎樣?」

  「你又能得到什麼?你回來不也是想再次得到他的寵愛,我們都一樣,憑什麼你就要擺出這副樣子來貶低我?」陸瑤渾身顫抖,眼裡寫滿了憤怒。

  看著她突然地發瘋,簡楠目光研判,良久,搖頭。

  「好自為之。」

  與此同時,薄靳城恰好掛斷了電話回來,看著眼前的兩個女人,皺眉:「怎麼了?」

  簡楠話鋒微轉:「送我回去吧,累了。」

  「不行。」薄靳城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沉聲說,「去安城。」

  「今天不會有航班……」

  「開車。」

  「……」

  簡楠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瘋了?」

  安城離魔都至少有八百多公里,駕車過去少說也要九個半小時,她簡直要懷疑薄靳城是不是真的瘋了。

  「嗯,瘋了。」

  薄靳城漆眸深邃,盯著她臉上鮮少看見的錯愕神情,喉頭微緊。

  他不想再等了,一分,一秒,一個小時,都有可能會再生變故。

  他等不及了。

  陸瑤站在原地,看著兩人遠去的身影,勉強穩住了搖晃的身形,雙眼渙散,痴痴地笑了。

  倏地,陸然的聲音在身後冷不丁地響起。

  「姐姐,他不是我姐夫吧?」

  「他是那個姐姐的男朋友,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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