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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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要帶我走?」

  「我愛你。」

  蘇岩看向唐越,她不知道唐越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可絕對不是因為愛。「是麼?」

  「你不相信我?」

  蘇岩停頓了好一會兒,才笑著轉向窗外:「我信你。」

  才怪!

  蘇岩太了解唐越,他的愛廉價泛濫,甚至一次可以給好幾個人。他可以任由別人欺負自己,下手那麼狠,什麼樣的愛是這樣?蘇岩無法理解。

  中午是在車上吃的盒飯,一行人都是奔著逃命去的,也沒那個閒工夫磨蹭。飯菜的標準是能吃,蘇岩咬著硬邦邦的米粒。

  「孩子多大了?」

  唐越吃的不多,飯菜不合口味,蘇岩知道他的挑剔。唐越一向注重養生,可現在逃命時刻,也顧不得細細緻致的養身。只剩一顆心時不時的想起養生來,今天的米粒太硬,菜又十分油膩,他是沒有一點胃口。生怕那一口吃錯,自己的身體就此就被摧毀。

  蘇岩正吃的噁心,一聽這話就把飯盒放下,拿起一瓶水擰開喝了一口:「四個月。」

  「打掉。」唐越說道:「我們重新開始,我們能生很多孩子。我不管這個孩子是誰的,只要不是我的,我不會讓他留下。」

  蘇岩心中一涼,捏著水瓶的手有些緊。她看了眼,自己的手腕上淤青蔓延的篇幅雖然驚人,可黑紫色已經消失,到底是好了很多。

  「打掉我就再也不能生了。」蘇岩看著唐越荒唐了這麼多年,沒有任何一個女人為他懷上一兒半女,足以說明,他根本沒有生育能力。「孩子在我肚子裡,就是我的。」

  唐越表情一變,突然就翻了臉,帶著些許瘋狂的憤怒:「你別再騙我,孩子是陸辰東的是不是?背後黑我的也是陸辰東,蘇岩。我還不知道你是個什麼東西,聽話點,我留你一條命。敢他媽的再廢話,老子讓你死都不能死的舒坦。」

  他猙獰的臉上閃過狠戾,蘇岩打了個冷顫。半響後,她放軟了聲音。

  「唐越,原來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的人?」

  她咬著嘴唇,泫淚欲滴:「原來。」

  悲憤傷心,她轉向窗外,深吸一口氣。

  路標指示牌是山東,山東沿海,陸辰東走水路。

  她被看的這麼緊,能跑掉麼?

  「他們不把我當人看,你也從來沒尊重過我。」蘇岩呼出一口氣,仰頭,聲音有些顫:「我是個什麼東西?唐大哥,我跟你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蘇岩哪一件事做的對不起你了?蘇樂樂撫養權歸陸辰東,我被迫跟陸辰東,我有別的選擇麼?你們誰給我權利讓我選擇你們那時候也沒把我當人看,認為我不過是個玩物。誰給的籌碼更多,我就能跟誰走了。唐越,我求過你,可是你拒絕了。你說我對不起你?這麼多年,我把你當親大哥一樣,我那件事對不起你?若你真以為我是那種無情無欲的女人,你把我帶到這地方,我的命不就在你手裡,你想殺還是想做什麼,我都不會反抗。別說現在了,就是十年前,我的命也是在你手裡。」

  唐越看著她,十年前的蘇岩還是個一根筋的小姑娘,她一天到晚陰沉沉的不像個活物。唐越給她一口飯,她就認唐越為主人。

  「孩子,我身上的一塊肉,你說打掉我就得不管不顧的聽話。我他媽就不是人,在你們眼裡,我就不是個活物!……就是養條狗也不會這麼殘忍。」

  唐越表情很難看,蘇岩擡手蓋住臉,無聲的哭,淚浸濕了指縫。

  她不知道未來是什麼,以前她想自己帶著樂樂,平平安安過一輩子那就行了。她不愛爭什麼,可後來,她不爭不行。庸庸碌碌的過一生,在她眼裡是很好的狀態,可別人不那麼認為,如果她窩囊,受傷的就是孩子。

  「唐先生。」

  前面司機開口:「有條子。」

  「小心點。」

  唐越收回視線,不再關注蘇岩。在他眼裡,蘇岩就是個孩子,打一巴掌鬧一會兒再哄哄就好了。

  唐越拿出手機了個信息,對司機說道:「換路線。」

  「行。」

  車子拐進了一條小道,隔著遙遠的距離蘇岩看到有警車停在路邊。全國各地都封鎖道路,查的很嚴,唐越這條路恐怕更不好走吧。

  車載廣播裡每隔幾分鐘就插播一條通緝令,蘇岩聽了一會兒,能確定身份的大概就兩個人,一個唐越還有雷三那邊的司機。


  「找個地方停下來休整。」

  唐越說道:「暫時先別露頭。」

  唐越比雷三沉穩,不會迎著警察直上。

  下午三點半,他們在一個比較偏僻的山區小村里停車。唐越轉頭看了看蘇岩,把她的頭順整齊,摸了摸她的臉頰:「下車。」

  唐越這邊的司機出去找的地方,這裡是個還沒開的景區。青山綠水,司機很快就找好了地方,唐越拉過蘇岩的手讓她挽著自己的胳膊。

  蘇岩一腳深一腳去淺的往前走去,很快就到了地方。這家人只有個老太太,兒子一家幾口都在縣城住,為了孫子上學方便。這幾年旅遊的人多了,她就在山裡把四間平房改成了住宿的地方。

  老太太不看電視,就守著個收音機聽著裡面咿咿呀呀的戲劇。

  暫時先在這邊住下,唐越是個會偽裝的人,和顏悅色的像個紳士,和老太太聊了兩句。農村涼快多了,蘇岩進屋坐在小凳子上。

  唐越吩咐黃毛看著蘇岩,他們就進了裡面房間談事。

  蘇岩拿起桌子上的一個硬紙板當扇子扇風,對面黃毛拿著手機在玩,互不干涉,半響後,蘇岩開口。

  「你是那裡人?」

  黃毛擡頭看了蘇岩一眼,沒有回答。

  正主都來了,他也不能對蘇岩怎麼樣,可話也不能多說。

  蘇岩扇著風,轉頭看向外面。院子裡種著幾棵桐樹,根深葉茂十分旺盛,風吹過,樹葉嘩嘩作響:「以後是不是再也不能回來了?」

  蘇岩自言自語。

  「回不來了。」

  黃毛突然接過話:「我們走的是單行道,沒有回頭路。」

  蘇岩有那麼一瞬間,特別難過,她想樂樂,特別想。想抱抱陸辰東,那個冷硬的男人,一天到晚仰著頭顱不肯低下,可心底不壞。

  蘇岩不知道自己對陸辰東抱著什麼樣的感情,可她心裡知道,自己依賴陸辰東身上的溫暖。這麼多年,蘇岩都是一個人,她累了,想找個肩膀來靠。

  有個人待在身邊,那怕那個人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他在自己身邊就行。

  蘇岩知道自己在怕什麼,她對婚姻沒有任何的期待,她不信任婚姻。當年媽媽那麼愛爸爸,她為他放棄了一切,後來,爸爸把小三帶回家,蘇岩明白媽媽的絕望。

  她孤注一擲的愛一個人,到頭來只剩下侮辱。

  那時候蘇岩就誓,這輩子永遠不會像母親那樣悲哀,那樣深刻的去愛一個人。她不會愛上任何一個人,蘇岩不會付出任何感情,只有不付出,別人離開的時候,她才不會難過。

  「單行道,也是。」

  蘇岩笑笑,站起來,旁邊的黃毛立刻就站起來,十分警惕。蘇岩回頭看他,現在才現黃毛年紀不大,蘇岩坐在門檻上吹風。

  「我這個樣子,能走到哪裡去?」蘇岩聲音很輕:「我哪裡也去不了,只能順著這條單行道走下去。」

  村子很寧靜,因為交通不便,信息也不達。在這裡打電話都時常沒有信號,唐越決定先在這裡待幾天。

  晚上,夜涼如水。

  沒有電視沒有電腦的農村,充斥著蟋蟀的叫聲。唐越關上門,擡腿上床,蘇岩坐在床尾扇風。唐越現在並沒有綁她的意思,可能是蘇岩表現出來的感情太真切,他都相信了蘇岩真的想跟自己走。只是,槍沒有離過身。

  蘇岩也跑不了,四間房子,她和唐越住在最裡面。外面有人值夜,隨便那個人都能一隻小指頭捏死蘇岩。蘇岩的性格,她不做沒把握的事。

  「蘇岩。」

  唐越聲音很低,似乎含著情愫。

  蘇岩身子一僵,有些害怕那些事,她已經很久沒碰了,有點噁心。

  唐越脫掉了上衣,靠在床頭點起了一根煙。自己抽了兩口,遞過去給蘇岩。

  「嗯?」

  蘇岩接過煙抽了兩口,忽然把菸頭按在唐越的大腿上,菸頭灼燒皮膚一陣兒肉燒焦的糊味。唐越腿一下子就蹬直了,蘇岩擡腿使勁壓住他。

  唐越手指抓著身後的床頭,咬著牙嘶了一聲,頭往後仰。

  蘇岩拿起菸頭,還沒滅,接著抽了兩口。眯著眼睛打量唐越,開口說話的時候,嘴唇里含著煙霧。她整個人都凜冽起來,帶著股寒氣。

  「今天我很累。」

  她手裡夾著菸頭看了唐越一個會兒,把菸頭按滅,翻身下床,居高臨下看著他。

  「以後有的是時間,唐越,以後我們的時間還很多。」

  唐越含著菸頭,嗓音有些啞。

  「如果我要求現在呢?」

  「我殺了你,或者你殺了我。」蘇岩笑道:「只有這個結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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