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俏王子(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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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西掛,畫舫掉頭,緩緩向碼頭駛去。慕容雪坐在船頭,聽湖水潺潺流過,山畔的風在輕輕低語,落日灑在兩岸的山頂,呈現出棕黃的顏色,有幾艘船往長江方向駛去,帆布閃閃映著餘暉。

  「悲兒,到船艙里坐著吧!」林若陽換了夥計備用的衣衫,但因為旅途疲勞,落水後又被湖風一吹,象有些著涼,感覺身子一陣陣發寒。他掐著額頭,撐著對慕容雪說。

  慕容雪還是一幅悵然若失的恍惚,清眸游移著,就是不敢在他身上定格。上次因為情傷,離開蘇州,這次,鼓起勇氣回來,又一次傷心傷骨,全身的力氣象被抽光了。

  林若陽說清了所有的誤會,她應該欣喜若狂,而她卻好象一個膽怯的孩子,對於突然而至的幸福,遲疑著不敢接受。

  「悲兒!」看她獨坐在船頭的身影單薄又落莫,林若陽溫柔地又喚道。

  「哦,我就來。」她站起身,走進船艙。落日射在林若陽的臉上,他的臉紅得有點異常。

  「你是不是著涼了?」她伸出手,輕覆在他額頭,燙得厲害。她不由得吃了一驚,「我給你倒水。」

  「沒關係,船馬上要就靠岸了。」林若陽下意識的伸臂將慕容雪擁入懷中,感覺到她微涼柔軟的嬌軀,體內的熱度一下得到融解,感覺特別的舒服,他不由將她摟得更緊。

  以前抱著悲兒時,他怎麼會傻到以為這麼嬌美的身子會是一個男人呢?

  緊擁著慕容雪柔軟香馥的身軀,林若陽滿足的輕嘆。

  他的體溫高得驚人,小臉憂成一團,她顧不得心頭的彆扭,任他抱著,兩人擠在一張椅中。

  慕容雪幾縷髮絲隨著湖風輕拂著林若陽的面頰。他低頭,靠著慕容雪白皙的頸項,輕嗅髮絲的清香,修長的手指握著她柔荑,輕撫著。

  慕容雪整個人被林若陽圈在懷中,柔嫩的肌膚感覺到林若陽身體超然的熱力,面頰貼著他的胸膛,聽到他急促的心跳。

  「悲兒,不要再離開我,好嗎?」語氣中含著濃濃的柔情和不舍,使得慕容雪無措的心多了幾份不舍,努力深埋的情意奔涌而出。她曾經想為他留在蘇州,想和他牽手到老,可好事一再多磨,磨到她對未來已經失去了信心。她仰首望著他俊雅的容顏,他溫和的眼眸中,是濃濃的柔情,她將臉埋在手心中,淚濕掌心。

  「那個宗少爺是你的朋友嗎?」他滾燙的手掌為她拭著淚,記起了還有一事不明,雖然焦桐的態度讓他知道那不是個擔憂,但悲兒對他的熟稔,讓他的心微微酸澀。

  「呃?」眼淚掛在眼睫上,被他突然飛來的問題一愣。

  「宗大哥是宗叔和葉姨的兒子,小時候一起長大的。葉姨原來是侍候母后的丫環,宗叔是白府的花匠。」她低聲回答。

  哦,原來是象親人一般的大哥,林若陽釋然了,吻去她眼中最後一滴淚,「悲兒不要再哭了,碼頭離彩園近,跟我回彩園吧!」他再不給她亂想的機會。

  「不方便的,外公也會擔心。」她不容允自己心太軟,過快的把全幅身心倚向他。

  「方便的。」他都是皇上御封的駙馬了,帶未來的妻子回府,是天經地義的,「去見見宛月和她的哥哥,還有見見我爹娘。我也離開彩園很久了。」他把通紅的臉頰貼住她冰涼的小手。

  「你。。。。。。。去哪了?」

  「我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他高深莫測的說,暫時還不能把洛陽的事說出,他要等到她對他徹底敞開心懷的那一天再說。她現在象個張望的孩子,猶豫地看著他,不知他的懷抱安不安全。

  「哦!」心兒小小地抽痛了一下,他又在對她隱瞞什麼?

  「讓焦桔去白府知會一聲,以後,你就住到彩園。」

  「你為什麼會和焦桐在一起?」小臉猛然擡起,嚇了他一跳。

  「在路上遇到的,他正好來蘇州找你。」

  「真是巧哦!」她以為他們是從洛陽一起過來的,心頭升起的一團火光又熄滅了。

  「巧的事都帶有許多必然,象我和悲兒的相遇,我若是從前對別的女子有一點心動,悲兒一定不會多看我一眼的。悲兒要是沒有救我爹爹,我們也不會認識。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註定好的,悲兒,我初見你時,你為什麼不和我說話,我誤以為你是啞巴,直嘆可憐的孩子。」

  慕容雪俏容一紅,也想起了初見之時的事,「我。。。。。。可能知道你以後會欺負我,所以不願理你。」她嬌嗔地說。


  「怎麼捨得欺負悲兒呀,疼都嫌不夠。」他溫柔地笑著,為她對他嬌嗔,心動不已。

  悲兒就象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朵,被驚嚇得收起了所有的花瓣,他一定要讓她再次為他綻放出絕麗的芳華。

  碼頭上,焦桐和焦桔眺望著湖面,看哪一艘船是載著公主和駙馬的。駙馬?焦桔眨巴眨巴眼,「哥,林少爺真的成了駙馬嗎?」她還不太能從哥哥剛才的述說中醒悟過來。

  一個幾年不讀書的書生跑去京城趕考,居然還中了駙馬,在他們家住了幾十日,沒出過書房門,她怎麼就沒想到去書房轉轉呢?

  「千真萬確,現在我是他的貼身侍衛。過不久,李公公可能就要來蘇州了,與林府商談公主大婚的事。」

  「那我可不可以陪公主留在蘇州?」焦桔眼中一亮,打起了如意算盤,她真的好喜歡江南山水。

  焦桐詭異地一笑,「不知哦!」留下的何止是她,他一樣也要留下的。

  焦桔嘟起嘴,白了他一眼,冷峻的哥哥現在也有點變壞了,什麼都瞞她。

  「啊,公主回來了!」畫舫在暮色降臨之前,徐徐靠近了碼頭。

  林若陽真的病倒了,一進彩園,連和父母寒喧都沒有力氣,頭痛腳軟,被焦桐架著去了臥房。

  焦桔診了下脈,確定只是受寒,眾人才鬆了口氣,目光齊唰唰轉向陪同進來的慕容雪。

  林若陽進門的時候,手一直抓著她的手,他們可都看到了。

  慕容雪難堪地低下頭,還是不忍讓他失望,她隨他來到了彩園。她好想回白府,偏偏焦桔一個半拉子大夫忙得正帶勁,焦桐又好象易主了,不離林若陽左右。

  宛月最鬼靈精,她俏皮地一笑,上前握住慕容雪的手,「現在。。。。。。我也可以喊你姐姐,是不是?」

  慕容雪淡淡一笑,她這一身男裝下裹著女兒身,現在已不是秘密了。她看到了宛月的那個哥哥,一個象冰山般的冷然男子,和林若陽是兩種極端,宛月倚在他懷中,奇異地融洽。

  林哥哥和哥哥真的是兩個人!惶恐不安的心稍稍安寧了點。

  「姐姐!」宛月很熟絡地挽著她的手臂,「大娘總說林哥哥心裡有一個人,原來是姐姐呀!姐姐,你心裡有沒有林哥哥呢?」

  在座的林老爺和夫人都豎起了耳朵,剛剛那個笑得脆脆的侍衛悄悄告訴他們,這位俏王子是位公主啊,而且暗示馬上成為他家的媳婦,他們突地就象踩在雲端中,有不真實感。

  公主怎麼會愛上若陽呢?

  慕容雪的俏容堪如西天的晚霞,羞怯地把頭轉向別處,不敢面對宛月好奇的目光。

  「公主,林少爺請你進去?」焦桐的出現,及時幫她解了圍。

  「我。。。。。。進去了。」她羞澀地對眾人施了個禮,由焦桐領著走向林若陽的臥房。

  「姐姐一定喜歡林哥哥。」宛月自信滿滿地說,這個姐姐一直清清冷冷的,可是提到林哥哥,她的臉就會紅,就象自己當初對著哥哥時一樣。

  「人小鬼大,不要亂說!」冷麵男子攬住她,走向建築好的新房。要成親的人是很忙的。

  廳里唯留下林老爺和夫人面面相覷。「老爺,我們林家真的有那麼大的福氣嗎?」夫人顫聲問。

  「福氣還不止一點,你們家還會多幾個侍衛呢!」焦桔捧著水盆出來,笑得美美的。「林老爺,你早點幫我安排房間哦,我要對準山坡,可以看到太湖的那一間。」她的要求可不高。

  「呵,那個好辦。焦侍衛,公主真的心儀若陽嗎?」

  「心儀是從去年冬天就要開始了,你們家若陽那時天天提著食盒給誰啊,就是公主呀!駙馬很會打動公主芳心的。辦完了林小姐的婚事,你要準備一場大婚了,哇,迎娶公主啊,那可是朝中盛事,這彩園車水馬龍,賓客如雲,忙翻天了。」

  林老爺不禁臉露憂色,「皇家不比尋常,有些禮節我們都不懂呀!」

  「別擔心,皇后娘娘侍候的李公公不久就會過來了,那可是個大能人,你聽他就行了。」焦桔說。

  「嗯嗯,那就好!」老夫妻對視一眼,覺得好有壓力。

  廳中為婚事談得甚歡,臥房的兩人卻靜悄悄的。林若陽疲累的身子躺在床上,身上蓋了被,又剛服了藥,熱度有點退卻,神智恢復了點清明,身子也不那麼沉重了。

  焦桐掩上了房門,所有的家人都退離了臥房。


  她第一次呆在男子寢室中,卻不感到窘迫,可能因為這是林大哥的吧!

  兩個人的手靜靜相握著,指尖輕輕撫摸著她的手背,他仰頭長舒了一口氣,俊眸微合,似乎沉侵於屬於兩人的世界。

  「悲兒,看到宛月的哥哥了嗎?」許久,他才問,嗓子因為熱度有點沙啞。

  美眸瑩然,清麗的眸子眨了眨,「嗯!」

  「是不是一個很優秀的男子?」

  不及你,她在心中悄然說道,這世上除了父皇和天兒,沒有一個男人比得上林大哥在她心中的位置。她的心因為這樣的夜晚、他溫柔的目光,已經一點點在融化了。

  「身子還難過嗎?」她輕拭去他額角的虛汗,柔聲問道。

  林若陽虛弱地一笑,「我還沒志氣,有你在身邊,我感覺不到難受。」

  她嫣然一笑,「我還是一貼藥呀!」

  「你就是我心中的靈藥,能醫治我的孤單和寂寞,能讓我快樂和歡笑。悲兒,你還怨我嗎?」

  她怔然地看著他,「我從來都沒有怨過你,只是有點遺憾。」

  「現在還遺憾?」

  「不遺憾。」

  他撐著坐起身,把她拉到身邊,抱緊她,「悲兒,你在憂慮什麼呢?」

  「你對我的愛可以維持多久?」她喃喃地問。

  「一輩子,直到我閉上眼睛。」他鄭重擲下承諾。「悲兒對我呢?」

  她倚在他肩頭,心頭不再天人作戰,「我不知道,但你給我多少,我就回報你多少吧!」

  「悲兒!」林若陽輕撫她的髮絲,「足夠了,你給我的真的太多了!當初相遇時,我心底就有個不敢想的想法?」

  「什麼想法?」慕容雪仰起頭,眼裡閃著好奇的光彩。

  「今生若能娶到象悲兒這樣的女子,人生真的無憾了。沒想到,今日到成了真。悲兒,嫁給我!」

  明亮的雙眸在他俊容上轉了兩轉,害羞地把臉擱在他肩中,不讓他看到她臉上的酡紅。「我是個高枝。」

  「我說過,只要是悲兒,再高的枝我都要攀。」他不讓她逃避。扳過她的臉。

  「這。。。。。。不用那麼急,我們這樣不好嗎?」她低頭支吾,聲音越來越輕。

  「當然不好,想見一面還得通過侍衛稟報。我想擁有你,朝朝與暮暮,不要一時一刻的分離。象現在過一會,你又要說回白府,我心中驚恐不安,也沒有理由留你太久。悲兒,你明白我失去你後又復得的心嗎?如果你成了我妻,那現在就可以把你擁在我懷中,我就可以欣然入夢,而不是撐著,象這樣抓住你,怕你會不見。」

  她不知道他會這般患得患失,何德何能,讓一個有條不紊的人如此失控,「林大哥。。。。。。。」她嘆息著呢喃,「我要是不見了,你會如何?」

  「我不會死掉,但。。。。。。。就會成為一個失心的人。一具行屍走肉。」林若陽將她的手捏成拳,再包在自己的大手中。「悲兒,你不想把你的朝朝暮暮給我嗎?」

  「林大哥,不要撐著了,好好地休息吧,我今夜不會離開你的。」他的愛語溫柔了她的心,她擡起頭,主動吻上了他的唇。

  「老天!」體溫又突突地上升,他氣喘吁吁地吻著她,溫煦澎湃的柔情,如太湖的潮水,一波波掀起淘天的情浪。「悲兒,這是應諾對吧!」

  「也許。。。。。。。」慕容雪閉上眼,輕聲呢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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