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暮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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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式領結婚證,是在白行簡生日那天。

  也就是本年的最後一天,日子是時慕挑的。

  「我本來還想說,在那天給你補個求婚來著。」白行簡哭笑不得的說。

  他還記得之前幫鹿嶼籌辦求婚時,時慕是興奮歡喜的,所以一直想著給她這樣一個儀式與驚喜。

  其實在訂婚之前,白行簡就有過這個打算,奈何時慕太古靈精怪,才剛開始琢磨著就被她發現,結果一樣沒弄上。

  「其實我不太講究那一套,我這個人,比較務實。」時慕慢悠悠的道,「只要你是我的就好。」

  白行簡眼底溢出笑意,對她說:「以後都是你的。」

  兩人是在從民政局出來後,才各自告訴家裡人這件事。

  為此,白爺爺還少見的教訓了白行簡一頓:「之前不是說了等我看個好日子麼,你就這麼著急啊?」

  白行簡看著身旁一臉無辜的人,只能替他的合法妻子背上這口鍋。

  「真的是,丟不丟人!」白爺爺笑罵了一句,實際還是真心實意為他們感到高興的。

  等通話結束後,白行簡向時慕道:「怎麼辦,我被訓了。」

  「要不,咱們再進去一趟?」時慕眨眨眼,一副萬事好商量的模樣,「就是不知道同一天內,還能不能給辦手續。」

  白行簡敲了下她的頭,不滿道:「說什麼呢。」

  「就隨便說說嘛。」時慕揉頭道。

  白行簡看著她,神情認真道:「手伸出來。」

  時慕將信將疑地伸出手:「幹嘛,還搞小學生打手板那套啊。」

  下一刻,是白行簡握上她的手,他唇角勾出好看的弧度:「我們回家,未來多指教了。」

  —

  知道時慕領證的第二天,許稚就迫不及待約她這個已婚婦女出門。

  剛一見面,她就拉著時慕的手看:「快讓我看看你的婚戒,能不能閃瞎我的眼。」

  關於婚戒,是白行簡提前就定好的,原先的計劃因為時慕的突然決定而打亂,就只好在提出領證的那天晚上給她戴上了。

  是玫瑰花鑽戒,主鑽被玫瑰花瓣包圍在其中,整個設計無比精緻。

  就好像是把一整支玫瑰戴在手上。

  時慕猜想,白行簡之所以選擇這一款,大概是因為她之前說的那句——

  他就像是雪下的玫瑰,冷卻炙熱。

  「不愧是白教授的眼光,就是這麼獨樹一幟。」許稚說,「看來一定是我要先給你當伴娘了。」

  「你也應該快了吧,不是說紀塵禮搞定家裡了麼。」時慕道。

  事實證明,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婆媳問題,有就是中間的人不夠努力調劑。

  在過去的大半年裡,紀塵禮用盡了辦法給他媽做思想工作,剛開始還無動於衷,後來還是沒抵住她兒子精湛的演技。

  整個過程可以算得上是精彩絕倫,時慕也是聽許稚轉述的。

  據說紀塵禮為了說服家裡,假裝和他們講與許稚分手了,剛開始他們還挺高興,覺得兒子終於聽勸。

  可沒高興幾天,紀塵禮就又領了個女生回去,非說和她結婚。

  這一次把父母兩人氣的更嚴重,只因為這次領回來的姑娘,那可是相當不靠譜。

  抽菸喝酒不說,胳膊上還都是紋身,當著他們的面對紀塵禮頤指氣使的,偏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當然,這女生是紀塵禮花錢請回去演戲的。

  他爸媽也猜到這一點,於是觀察了一段時間,發現兒子居然真的認真了,這下可是真的著急上火。

  又是輪番上陣的一頓勸說,好說歹說讓兩人斷了,並保證之後一定尊重他的意見。

  那個女生也是盡職盡責地在演戲,甚至為了效果好點,還在拿煙前問紀塵禮父親要不要來一顆。

  「那次是真把他爸媽嚇著了,現在隔三差五地就給我發微信,問我和紀塵禮怎麼樣了,說他要是欺負我,回去就收拾他給我出氣。」許稚說。

  時慕聽的直笑,感嘆道:「為了和你在一起,他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不說我了,你們婚禮定在什麼時候了嗎?」許稚問。


  「因為我怕熱嘛,要等夏天過去以後。」時慕道,「怎麼也得等我舅舅和相宜姐先辦完。」

  他們的婚禮定在四月,說還要很久也沒剩多久。

  —

  又是一個晴日,明媚的陽光被微風糾纏。

  「白行簡,我手機沒電了。」時慕朝著書房方向道,「我能用你手機買點東西嗎?」

  白行簡說話聲隨後傳來:「用吧。」

  他們的所有密碼都是公開的。

  時慕用他手機買完想買的東西以後,順手就點開了過去消費的帳單,時間由近往遠的順序。

  有汽車油費,購買某地往返機票,訂購鑽戒,音樂會門票購票記錄,汽車維修費用……

  等等。

  好像哪裡有點不對。

  音樂會門票購買記錄怎麼有三次?

  時慕清楚的記得,他們總共只約了三次去看音樂會,當然只有最後一次是看成了。

  至於前兩回沒看成的原因,一次是因為車禍,一次是因為她要去德國。

  三次購買記錄的時間都大概能對上,可第一次的門票,她清楚記得白行簡說是朋友給的,這怎麼……

  時慕立即跳下沙發,拿著手機往書房去:「問你一個問題,不許逃避。」

  「?」白行簡擡頭看她,不知道她又要玩什麼。

  「就是撞上車禍沒看上音樂會那次,門票是哪兒來的?」

  「我買的。」

  時慕心想果然如此,又接著問:「那你當時為什麼說是別人給的?」

  白行簡微微一笑,說道:「這是第二個問題了。」

  「……」

  到最後還是沒問出來,其實時慕心裡應該清楚原因,但還是借題發揮說:「我宣布,你今晚要打地鋪了。」

  然後,她轉身往外走。

  白行簡低笑一聲,回想當時的心境,不過是因為還沒開口就被發現,他才隨意找的藉口罷了。

  他搖搖頭,起身去書架上找要用的書。

  卻意外地找到一個熟悉的筆記。

  藏藍色的封皮,邊緣處有磨損痕跡,看得出是用了很久的。

  時慕搬來以後,有一部分的書也放到了書架上,而這本藏藍色筆記是在這之後出現的。

  之所以覺得眼熟,是因為他從前也有這麼一本。

  打開隨手翻開一頁,果然就是他以前的歷史筆記,後來又送給了時慕作複習筆記用。

  沒想到她居然還留著,白行簡有些意外。

  更意外的是,在筆記扉頁上,多了兩行從未見過的短句——

  暮靄沉沉,

  想趁夜色拐你出逃。

  字跡清秀,就算是現在她的字跡依舊如此。

  忽然地,白行簡腦海里自動對應上一句曾聽過的話——

  「在喜歡你的那天起,我就想拐你逃跑。」

  白行簡嘴角的笑容頓住,像是意識到什麼,轉頭向著門外看去。

  他曾自認問心無愧,可現在……

  筆記攤開放在桌上,白行簡安靜地坐著回想,零零散散的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

  似乎也想通了,為什麼在過去的那六年,時慕不曾聯繫過他。

  原來竟是這個原因

  一小時後,扉頁下方的空白處又多了幾行字——

  你我暮年,閒坐庭院。

  雲捲雲舒聽雨聲,星密星稀賞月影。

  花開花落憶江南,你話往時,我畫往事。

  願有歲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頭。

  ……

  「白行簡。」時慕的聲音由客廳傳來,「你現在還不哄我,你完了,這個星期你都別睡床了。」

  白行簡低眸輕笑,起身應聲:「來了。」

  —

  原來我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在無聲表達對你的心動。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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