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殺人破軍者!楚人項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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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帳內收拾一空,只剩下血腥味還散不去。👮🎈 6➈𝐬𝓗u𝐱.ⒸO𝐦 ♘🐟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大罵了一通過去很長時間後,項梁腦海中竟然還是一片空白,不知道如何處理後續。

  沒有哪個國家真正見識過墨家的力量,因為沒有哪個國家想見識。

  巨子被他殺,產生的波瀾,比一些小國的君王連薨三代了還要大。

  副將桓楚望著地上那仍舊鮮紅的血跡,一想到這是墨家巨子流下的血,就不自覺地打冷顫。

  這個節骨眼,殺了墨家巨子,這種糟糕的情況只比秦軍殺過來要好一點。

  「叔父,楚叔,我楚國若是連墨家都如此懼,談何爭天下?不如縮在雲夢澤!」

  項羽身材高大,壯實如熊,打眼一看遠比尋常人強壯數倍。但若仔細去看,就能看到其上嘴唇到鼻子間的不是鬍子,而是絨毛。

  「無知豎子!」

  項梁就像是被火星點燃的炸藥桶,轟然爆炸。

  「你知道墨家有幾多人!都在哪裡?沒人知道!但墨家無處不在!

  「你連睡個覺都不安穩,墨家人人不畏死!你必須時時刻刻睜一隻眼睛,這都是你這豎子的過錯!

  「正面作戰,楚國不會敗,可沒有哪個國敢說能輕鬆勝利,慘勝後,要怎麼去應對更殘暴的秦國!」

  桓楚苦笑著拉扯大侄子,想要項羽少說兩句話,沒拉動。

  項羽站在原地,就像是泰山,梗著脖子,昂著腦袋,那四個黑瞳孔中每一個都透著不服。

  就是在這危急時刻,桓楚也不由得感慨。

  [這才多久,我已完全不是這小子對手了。]

  他跨兩步,從項羽側面繞過去,站到侄子身前,擋住項梁視線,抱拳求情。

  「柱國息怒,羽兒也是為柱國鳴不平,這墨家巨子言辭確實可恨。」

  經歷過復楚,桓楚這個向來動手不動腦的粗人說話也開始帶上了文氣,不再是當初一張嘴全是草莽之氣。

  「就是你慣的!」

  如同一個富家翁的項梁,大腹氣的鼓起又落下,就像是一個特大號蛤蟆,指著做副將的好兄弟,眉眼全是凌厲,再無平常時的和氣模樣。

  「怕這怕那,焉能取秦皇而代之!給我三百人!我去下一座城!以功代過!」

  項羽怒氣沖沖,心中全是委屈。

  他替叔父出氣,卻遭不斷埋怨,不就是殺了一個巨子?墨家算什麼?一群賤民報團取暖的烏合之眾,來多少他殺多少!

  「你攻個屁!你」

  項梁抬臂又要開罵,首席謀士范增手掌按在了項梁手臂上。

  項梁言語一斷,扭頭蹙眉視范增。

  范增是他最為看重的人,復楚若非聽范增之言,找了放羊娃熊心坐王位,那些陳舊的老貴族也不會集合在郢都,聽候差遣。

  為表對范增的看重,他甚至讓視為未來希望的項羽叫范增為亞父。

  「柱國,少將軍之言,不無道理啊。

  「在墨家巨子眼中我們是反賊,那張楚就不是反賊了?從宜陽來此,先經張楚領地,這墨家巨子定是先與陳勝見過面。巨子此次見柱國,定與張楚脫不開干係。

  「眼下張楚定在等消息,未確認之前,防範定然鬆懈,沒人能想到墨家巨子會死。趁消息僅在大帳內沒傳開,此時急攻張楚,或有奇效。」

  范增目光投向項羽,嘴角帶笑。

  「少將軍,刺殺墨家巨子之過,可不是下一座城能抵,要整個張楚才行。」

  項羽眼睛盯著項梁,這個他喚作叔父,實則在心中當做阿父看的男人。

  「那羽便破張楚!」

  項梁氣不打一處來。

  「你破個屁!無知豎子!」

  [毛都沒長齊,闖禍本事不小,實戰經驗沒有,整日就會說大話,這重瞳是不是生錯了人!]

  一個時辰後,楚軍拔營而起,攻張楚。

  果如范增所料,一直在等待科學家使楚消息的張楚王失去警惕心,沒有給治下下達全面備戰警戒的王令。

  各城守備不足,沒有做好準備,連續被克兩城,消息才傳到了張楚都城,陳縣。


  張楚王陳勝、假王吳廣、上將軍王廖不憂反喜。

  楚國這麼快攻張楚,意味著不僅和墨家巨子談崩了,還陷入了極為迫切的境地。

  什麼情況下,本來占據優勢的楚國會著急?定然是墨家要相助張楚啊!丟了兩座小城,換來墨家相助,這太合適了。

  王廖先行掛帥,去前線迎戰楚軍,假王吳廣隨之做副將。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以農民為起義軍的張楚沒有貴族號召力,太缺少人才了,能拿得出手的將軍在王廖沒來之前,一直只有吳廣一人。

  一個假王需要時刻領兵作戰,天下諸國也只有張楚獨一份了。

  在這個時代,只有貴族才能學習知識。

  從泥地里長出來的張楚別說招攬人才,能識文斷字的人都沒有幾個。

  張楚王陳勝則在陳縣等待,等待巨子歸來,等待墨家門生雲集,翹首以待。

  三人誰都沒有想到,楚國敢殺了墨家巨子。

  彭城,張楚為數不多的堅城之一,五萬楚軍被攔截於此。

  彭城守將名為武臣,深知正面作戰不如楚軍的他采閉門不出,只守不攻,等待援助。

  前面兩座縣城的覆滅,給武臣爭取到了籌備防禦器械的時間,彭城士卒也在此調整好心態,進入了作戰狀態。

  如果一個城池的守將只想著防守,那麼通常情況下,十倍的兵力都難以攻下。

  擁有最強士卒和將軍的秦國,面對一心防守的魏將周市,沒有嬴成蟜的黑科技,也是無可奈何,短時間根本攻不下。

  這種情況,圍而不打,守點打援,斷水斷糧是兵法中最常見的選擇。

  但楚國現在缺的就是時間。

  項梁不知道科學家在來之前就要門生隱瞞死訊,多等一天,就多一天消息泄漏的風險,到時候張楚有墨家相助,誰吞併誰都不好說了。

  著急的項梁派人叫罵武臣是縮頭烏龜,勸降武臣只要開城門就給高官厚祿,威脅武臣負隅頑抗破城就是屠城。

  沒有用,彭城四門禁閉。

  在被破開之前,拒絕接收任何信息。

  武臣是陳縣人,為彭城守將之前就是個農民,他太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了。

  種地,他是把好手,種一輩子了。

  打仗,得了罷。

  他做為吳廣親兵,跟著吳廣打過幾次仗,然後莫名其妙就當上彭城守將了,什麼兵法,他不知道啊。

  他就按照假王教的守城,等著假王來。

  楚軍大帳,項梁掃了一眼,沒有看到項羽,本來疲憊的身體一下子坐直了。

  「那個豎子呢?」

  項羽是他大哥唯一子嗣,又生有重瞳,罵歸罵,但他心底卻是再重視不過,每天都要看到項羽才心安。

  他一直將項羽帶在身邊,傾盡全力培養。

  「少將軍領八千人出去了,走了有三個時辰,說是去打仗,應該快回來了。」

  范增捻著鬍鬚道。

  「胡鬧!他去做甚!攻彭城嘛!這豎子兵法只學了一個『勇』字!你你你!嗐!」

  項梁點指范增半天,最後恨恨得下擺揮手。

  「來人!把這豎子給我找回來!」

  此刻若給項羽打掩護的人不是范增,項梁已是下了屠刀。

  「柱國稍安勿躁,重瞳之人,自有非凡之力。

  「柱國未給少將軍兵權,依舊有八千人寧可違背軍令也願意隨少將軍而走,這威望可非凡人所有。」

  項梁惱火,圓乎乎的臉上滿是不滿。

  「那八千人皆是我項家子弟,是陪那豎子長大的親人,是我小時的玩伴。

  「裡面每一個人都和那豎子有血緣關係,是那豎子的叔父、伯父、兄長。

  「那豎子一聲令下比我都好使,八千族人都可為這重瞳子而死,這算個屁威望!」

  稀稀疏疏的林間,八千楚軍隨項羽埋伏在此。

  「奔了百十來里路,侄子你算的準不準?這真能截到人?」

  一個看面相四十來歲的男人滿臉狐疑,問向就坐在自己左邊的項羽。


  「阿父你總問個甚?羽弟肯定有自己的想法,是不羽弟?」

  項羽右邊,看面相與男人有七分相似,卻年輕許多的青年截住話頭,摟著項羽說道。

  「羽弟,你回去可得在你姐面前給我說兩句好話,哪有一生氣就不讓上床的。」

  坐在項羽前面的扛纛青年抱怨著。

  處在人群中的項羽沒有了往日的架子,和眾人打成一片,感情豐富。

  這八千人皆為項氏一族。

  歷史上,正是這八千人的死亡讓項羽無法原諒自己,無顏見江東父老,自刎烏江。

  史書上沒有記載名姓的八千人,在讀者眼中只是八千楚軍,只是個數字。

  但在項羽眼中,這八千人不是士卒,是一個個活生生的親人。

  給他擋刀的堂兄,低頭看到的是族弟的斷手,留下來斷後的是他的伯父,要他過江快走的是他的叔父。

  時間推移,過去了小半個時辰,大地開始有節奏地震顫。

  八千人多是一驚,還真有敵軍來了?

  項羽振奮而起,提槍上馬,招呼所有人準備衝鋒突襲。

  四十歲男人急忙拽住韁繩。

  「侄子,你知道對面幾多人,就敢進攻?」

  項羽眼睛冒光。

  「聽聲音在五萬上下,叔父放手,機不可失,此時進攻正當時!駕!」

  他扯回韁繩,一騎絕塵。

  男人面露無奈,翻身上馬,隨之衝鋒,八千人皆如此。

  他們這些人都死光了,也要保證項羽活著,重瞳不死,一切就還有希望。

  連死都不怕的他們,真沒有什麼可畏懼的。哪怕對面是五十萬人,只要項羽要帶著他們衝鋒,他們也沖!

  重瞳乃天命,東皇庇佑之。

  第一次正式指揮戰鬥的項羽,首次對上的就是名將王廖。

  王廖不是沒有想過防範過敵襲。

  但這位老將萬沒想到,楚軍主力在彭城下未動,竟然有人敢率八千人突襲,一時間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但他反應極快,迅速排兵布陣。

  他不知道來的楚軍有多少,但一定不多,楚軍主力位置他無時無刻不在探,敢來襲殺那就都留下罷!

  然而,意外總是接踵而至,這支楚軍的戰力遠超他的想像,他甚至懷疑楚軍主力來了!

  他布的陣頃刻告破,排的兵被殺的屁滾尿流,這支楚軍簡直比他看過的饕餮軍還要勇猛!

  「殺人破軍者!楚人項羽!哈哈哈哈哈!」

  喊話之人渾身浴血,如同一頭脫閘的猛虎,一桿長槍如同判官筆,指到哪裡,哪片的人就上了生死簿。

  王廖目眥欲裂,心生絕望,因為這個自稱項羽的小子不只是戰力強那麼簡單。

  這小子沖陣專挑薄弱處、結點沖,就像是跟在他王廖身邊,親眼見到他王廖如何布置兵馬一樣,戰場嗅覺簡直非人。

  突然,王廖對上了項羽的眼神。

  「這不可能!」

  王廖不信,這一定是錯覺。

  萬軍叢中,怎麼可能一眼就挑中了他?他的親衛還在聚集過程中,不應該有暴露身份的可能。

  很快,王廖就知道自己錯了。

  項羽撥馬直衝!眼中只有他!沿途一切阻擋盡數化為屍體和殘疾!

  所過之處,斷手斷腿斷頭亂飛,項羽如同一台絞肉機!

  「走啊!」

  吳廣在王廖耳邊大喊,硬扯著王廖。

  這位假王也渾身是血,王廖被拉扯著踉蹌而行。

  「賊人休走!」

  項羽大喊,胯下四蹄雪白的烏騅馬踏著堆積屍體極不平整的戰場,卻如履平地。

  [來不及了。]

  王廖做出今天唯一一個準確判斷。

  騎跨踏雪烏騅的項羽速度太快了,快到優良戰馬平地沒有阻礙的衝鋒也不及。

  長槍戳來一穿二,吳廣王廖同身死。

  「兵道,貴先。」

  老將口吐鮮血,望著那神異的四個瞳孔,眼神漸漸渙散。

  他王廖這一次沒有占先,所以後死,他敗在了自己的兵道上。

  主將、副將皆死,張楚軍士氣大泄,毫無戰力,大敗,屍橫遍野。

  戰鬥平息後,項羽踩著鮮血,一手提著長槍,一手握緊拳頭,對著天空發出自從殺了墨家巨子,憋悶已久的鬱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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