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親情缺失的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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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玉尚未回過神來,張雲青驚恐喊道:「陳滿,你想做什麼?」

  話音一落,晴空烈日之下,張家豪宅內驟然響起一聲悽厲至極的鬼嘯,廳堂四壁瞬間黯淡下來,仿佛有幽冥之靈即將現世。

  我冷然道:「張雲青,金玉或許不明白我的意圖,你還不懂嗎?」

  金玉轉而望向張雲青,只見他面色煞白:「他在招引鬼神,欲對瑞凱施以千刀咒。那……那是先自殘再傷人的邪術,實則是割自身血肉供奉鬼神,借其之力斬殺敵人。施咒者自我摧殘越重,鬼神便會愈發狂暴。倘若術士狠心將自己凌遲至死,縱是仙人親臨,恐怕也無法救下被咒之人。」

  金玉聲音顫抖:「陳滿,你切莫衝動行事。你若害了瑞凱,張晨心亦難逃一劫。」

  「那就拭目以待吧!」我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笑意,雖未多言,金玉卻已慌亂不已。世間秘術千變萬化,無絕對無敵之術,唯有不敢拼命的術士。誰也無法斷言術道契約無人可破,只是至今為止,無人願意以生命為代價去驗證罷了。

  金玉此刻徹底亂了陣腳:「陳滿,你暫且住手,我們有話好好說。」張晨心亦隨之起身,急切地對陳滿喊道:「陳滿,你可千萬別衝動啊!一旦千刀咒出手,那就沒有回頭路了!」

  艷玲卻適時拉住張晨心,眼神堅定地說:「晨心,別阻止他。咱半間堂的人哪能讓外人隨便欺負?哪怕豁出去半間堂的一切,我也要跟陳滿一起,讓萬家那些傢伙在這省城寸步難行。」

  劉書義一聽,熱血上涌,同樣挺身而出:「我劉書義雖不是什麼顯赫人物,但我身邊有這群敢於拼命的兄弟。今兒個,我們就跟他們干到底,沒二話!」

  被大家的豪情感染,張雲青也按捺不住,高聲道:「快,把三眼門的十大弟子都給我找來,今天我們就在這裡擺明道理,講講清楚!」

  片刻之後,三眼門的十大弟子果然迅速集結於張家。傳聞他們遍布全省各地,如今短時間內齊聚一堂,足見張家此刻確是遭遇了重大變故。

  張雲青言簡意賅地概述了當前狀況:「情況就是這樣,你們各自表明態度吧。願意站在三眼門一邊,對付陳滿的,就掏出血淋淋的吞天買命錢;要是不願參與的,現在就可以離開。」

  還未等眾弟子回應,張老實已是一把鋼刀重重砸在桌上,震人心魄:「今天誰敢動陳滿一根汗毛,那就是跟我張老實作對!凡是拿吞天買命錢針對陳滿的,統統逐出師門!自己選吧!」

  一名弟子試圖打圓場:「大師兄,為個陳滿鬧得自家兄弟反目,何苦呢?不如就讓他走,您一句話,我立馬……」

  然而張老實毫不猶豫,手起刀落,瞬間割破自己的衣袖擲於地面:「張老實今日與你割袍斷義,滾蛋!」

  此言一出,那名弟子臉色瞬間刷白,其他弟子紛紛上前勸阻:「大師兄,有話好好說嘛!」

  張老實暴怒而堅決:「沒什麼好說的!我以張家家主的身份宣布:從今往後,張雲青不再是張家之人!願意跟隨她的,立即交出吞天買命錢,然後給我滾!誰敢動陳滿,我就宰了誰,沒得商量!現在,立刻做出選擇!」

  三眼門十大弟子中,老四石驚龍早在我手中喪命,餘下的九人里,僅四位選擇與張老實並肩作戰。張老實又憤然連割四次衣袖,雙目已然布滿血絲。

  面對如此局面,張雲青眼眶泛紅,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質問我:「陳滿,你高興了吧!」

  我並未看向她,而是轉向金玉,淡然道:「他們已經選完,輪到你表態了。」

  金玉沉默良久,終於開口:「我同意解除婚約,但你要答應保護瑞凱,並且我們必須立下術道契約,血契的那種。」

  我嘴角微揚,閃過一絲冷笑:「那就備契約吧。」

  張雲青面色蒼白,難以置信:「玉姐,你這是打算……這樣做,豈不是把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付諸東流了?」

  金玉語氣決絕,不容置疑:「我心裡有數,你只管照我說的擬契約即可。」

  相較於張老實,張雲青顯然更服從金玉的決定,很快便擬定了一份沉重無比的術道血契。這份契約一旦簽署,便如同烙印般無法更改。我隨意瞥了一眼那份血契,擡起小拇指,在紙面上輕輕按下一個鮮紅的手印。金玉也利索地劃破手指,一筆一划在血契上留下印記:「行了,契約已成,瑞凱就交給你了。雲青,咱倆撤!」

  就在金玉剛要邁步離開之際,我語氣平靜卻又堅決地說:「金玉,張雲青,別當我陳滿是好糊弄的。那個卷山龍,可沒那麼容易被你們矇混過去。」


  兩人聞此言,腳下的步子瞬間停滯,隨後拽著五個三眼門的小弟,迅速離開了張家大院。

  張晨心扭頭看向我,一臉困惑:「陳滿,你剛剛那番話是什麼意思啊?」

  我嘿嘿一笑,故作輕鬆:「沒啥,就是給他們添點堵唄。你們也知道,我這人吧,嚇唬人可是拿手好戲。哎,張叔,我口渴了,家裡有茶嗎?」

  張老實二話不說,拉起我就往花園走:「走,喝茶去!」

  待到花園深處,張老實才鄭重其事地道了聲:「謝了!」

  我嘴角微揚,話語中透出一絲冷意:「我要是真把張雲青給收拾了,你還能這麼淡定地道謝嗎?」

  簽血契那會兒,我特意用身子遮住兩旁丫頭們的視線,這份契約的具體內容,除了我和張老實,沒人知曉內情。金玉跟我玩了個心眼兒,表面上是讓我保護萬瑞凱直到萬家的高手抵達,那時她才履行承諾取消婚約。實際上,她給自己留足了餘地。只要萬家的人還沒出現,哪怕他們已經到了附近,金玉也可以藏著不露面,任由我在惡鬼手下喪命,然後由萬家接手保鏢任務。這樣看來,甭管我能不能順利完成使命,她都不必履行退婚之約。

  再說那契約里還藏了個致命陷阱:我不僅要確保萬瑞凱毫髮無損,還得讓他過得舒舒服服。這樣一來,我的手腳就被捆得死死的。萬一這時張雲青再從中作梗,使個絆子,就算我不死在惡鬼手裡,恐怕也逃不過張雲青的算計。

  張老實滿臉羞愧,低聲道:「我確實沒想到雲青會這麼執拗。」

  我直視著他,質問道:「師兄,你是不是早就打算拆分三眼門,給張家傳人留點火種?」

  張老實沉默半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沒錯,但這事兒雲青並不知情,是我對不住你。」

  我揮揮手,語帶無奈:「師兄,有些事我能理解,但不代表每次都能忍下去。你一心護著張晨心,這份心意我明白,所以這次我認栽。可話說回來,我陳滿也不是逆來順受的主兒。希望咱倆師兄弟別真走到拼個你死我活的地步,就此別過吧。」

  沒等張老實回應,我徑直走出花園:「艷玲,帶上萬瑞凱,咱們回府。」

  坐在車裡,我不禁苦笑連連:我陳滿啥時候變得這麼能忍了?估計是吃錯藥了吧?

  看樣子,張老實打算分割張家勢力,讓張雲青帶走一批人,只是這一切似乎並未提前告知張雲青本人。看著張雲青的反應,顯然她可能並不清楚張老實葫蘆里賣的什麼藥。然而,緊隨其後的那幾位三眼門弟子大概心裡明白得很。瞧張老實走得那麼淡定,明顯他們早有心理準備。在這群人中,唯有張雲青步履虛晃,顯出幾分不安。

  無論張老實此舉是心血來潮,還是蓄謀已久,至少該提前跟我通個氣兒嘛!突然讓我跟張雲青劍拔弩張、生死相向,這不是明擺著糊弄我嗎?

  當時我沒戳破張老實,並非顧念舊交,完全是因為他曾為護張晨心所展現的那份觸動人心的父愛。親情,雖深重如山,卻又往往因其與生俱來、如影隨形而讓人不易察覺。只有當你經歷過歲月沉澱,或者本身就是親情缺失的個體,才會深刻領悟其珍貴。

  我自己嘛,頂多算半個「親情缺失」的人,畢竟我還有個爺爺陪在身邊。

  我對張晨心那些身外物從無艷羨,有錢賺那是你真本事,沒錢賺那是你功夫還不到位。財富或許能讓我感慨一番,卻無法激起我的羨慕或嫉妒。我真正羨慕的,是張晨心有個願意為她捨棄三眼門的老爸!

  沒錯,張老實臨了確實玩了點貓膩,但在此之前,他可沒半點虛假。若非張雲青帶著十大弟子逼宮,張老實肯定早就率三眼門硬剛萬家了。

  唉,有些東西,羨慕不來,也只能羨慕不來啊!

  正當我在心中暗自嗟嘆,耳邊傳來張晨心輕輕的話語:「陳滿,你跟我爸爸鬧彆扭了?我瞅見你們從花園出來時,臉色都不好看。」

  「哪兒的事兒啊!」我笑著打哈哈,「我就跟我師兄說我想把燒雞帶回去當晚飯,他小氣不願給,所以咱倆都有點不痛快。」

  「扯什麼呢你!」張晨心被我逗得哭笑不得,這時車后座的萬瑞凱突然殺豬般嚎起來:「哎喲喂,輕點兒美女,疼疼疼!」

  艷玲臉色鐵青,一把將萬瑞凱的手腕子狠勁兒撇到一邊:「你還摸?信不信我直接剁了你手!」

  我臉色一沉:「老劉,給他手筋挑了!」

  劉書義先是一懵,隨即領會了我的眼神意圖,立馬一個急剎,打開車門就要去拉萬瑞凱。這傢伙嚇得大喊:「陳滿,你給我住手,我媽說了你不許傷我,你想找死啊?」

  劉書義如猛獸般躍下車,拽著萬瑞凱的頭發生生把他拖了出來。萬瑞凱腳剛沾地,劉書義便「哎喲」一聲捂住腦袋,我分明看到他頭上掉下幾縷頭髮,像是被人硬生生薅下來的。

  我微感詫異,目光轉向艷玲,只見她手腕赫然一片烏青,像是被大力捏傷所致。

  血契!這是我腦中閃過的第一個詞。

  張雲青夠狠,她在血契上不僅規定半間堂不能傷害萬瑞凱,更引入鬼神之約,誰要是動萬瑞凱一根汗毛,自己也會遭受同等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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