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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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書義看著我,苦口婆心地道:「小師叔,依我看,不如你就讓他們一下吧,反正陳老爺子也不在乎這點虛名。你給他們個台階下,他們得了面子,往後就不會再找你麻煩了,這不是一舉兩得麼?」

  我冷笑道:「如果沒有這檔子事,我還真不在乎輸贏。可現在張家既然要掙這名,那我非贏不可。」

  劉書義不解:「小師叔,你這是何必呢?」

  我昂首道:「張天逕的名望是名望,難道我爺爺的名望就不值錢了?要想踩在我爺爺名號上往上爬,也得先問問我的刀答應不答應!你們甭管張老實怎麼說,都是成年人了,誰也不是幼兒園小孩,打架輸了回去抱著師父大腿哭鼻子。想怎麼較量,儘管來!」

  屋內立刻傳來一陣桌椅碰撞的聲音:「小子,你好大的口氣!」

  我正欲回應,卻被張晨心喝止:「都給我坐下。」

  「小妹,你……」有人話說到一半被張晨心打斷:「我爸爸說過,他對陳老先生懷有授藝之恩,論起來,叫我爸爸喊一聲師父也不過分。我們不能因為虛名之爭傷了感情,你們都忘了嗎?」

  有人反駁道:「小妹,你還沒看明白嗎?大伯待陳滿如子侄一般,但他又是怎麼看待大伯的?不說別的,陳滿到了省城這麼久,有沒有去拜訪過大伯?單憑他把四師叔和陶富貴打得如此慘烈,就足以說明他根本沒把我們三眼門放在眼裡。」

  張晨心這次沒有說話,我能感覺到她對我連傷兩人的行為極為不滿,只是礙於張老實的話,不好與我翻臉罷了。

  那人又趁機煽風點火:「陳滿一開始不願與我們對賭,出去轉了一圈又回來了。肯定是知道了我們兩家的舊怨,想借著打敗張家來提升自己的名聲。小妹,你怎麼就看不出人心險惡呢?」

  我冷笑一聲:「好一張顛倒黑白的嘴。我問你一句,你要是個爺們,就爽快點,別像個娘們兒似的嘰嘰歪歪。」

  我沒有心思解釋,即便我說是為了救人而來,張晨心也不會輕易相信。張晨心的四師叔清咳一聲,說道:「陳滿,在下吳江龍,三眼門第四弟子。雖然家師已故,但我們弟子必須維護家師的名譽,因此,關於三眼門與卷山龍爭奪華北第一的事,我們必須有個結果。之前的賭約繼續進行,每一步都按江湖規矩來,我會約束門下弟子,你也切勿隨意傷人,我們要掙的是名,而非性命。如何?」

  「可以。」我淡然回應,隨後便不再理睬對方。

  劉書義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他一心想要與張家搞好關係,即便不能也要避免衝突。而我這邊一上來就跟張家槓上了,這讓他的臉色好看不到哪裡去。

  讓我頗感意外的是,沒過多久,劉書義便起身離座走出了房門,我原以為他是暫且去解決內急,哪料到,廚房內卻爆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響動,似乎是有人把陶缸砸了?

  我趕忙起身查看,恰好目睹劉書義手持一把劈柴用的大斧,矗立在廚房門口,廚房內則遍地狼藉,碎陶片四處散落。

  自另一房間走出的吳江龍指著老劉怒斥道:「劉書義,你這是幹什麼?」

  「除邪而已,怎麼了?」劉書義手握大斧,滿臉不在乎:「這段時間我們說了算,別說砸個缸,就算把這房子給拆了,你們也管不著。」

  劉書義這一砸缸,無疑破壞了對方精心布置的除煞陣法。陶富貴通過在缸底開口的方式引導煞氣流出,以緩慢釋放煞氣來達到除煞目的,而劉書義砸缸則等同於將煞氣瞬間全部放出。此刻,在王書娃家中的人,無一不沾染上了煞氣,倘若夜間真有冤魂前來復仇,恐怕第一個遭殃的就是我們了。

  吳江龍氣得手指顫抖。

  劉書義揮舞著斧頭返回屋內,沖我說道:「小師叔,我給你鋪路。接下來的事情就要靠你自己了。你可一定要贏啊!不然的話,你都對不起我呢!」

  我瞪大眼睛看著劉書義:「你是把我們往死里坑?」

  劉書義有些摸不著頭腦:「啥意思?我坑誰了?」

  我憤怒至極,對艷玲說:「你今晚什麼都不用干,就盯著這個老頑固,別讓他出事就行。」

  說完我就不再搭理劉書義,徑直躺在炕上用被子蒙住了頭。

  為了晚上可能的一場硬仗,我必須先休息一下。

  一直到了後半夜,我才慢慢醒來。

  一睜開眼,就感覺屋內的溫度驟然下降,很快,屋內仿佛籠罩了一層濕冷的霧氣。

  「來了!」我擡眼望向門外。


  艷玲迅速抽出雙刀握在手中,同時看向我這邊,我微微點頭示意後,她才悄無聲息地將門打開一道縫隙。

  門外,張晨心旁邊站著兩個黑影,兩人如同剛從水中冒出一般,全身濕透,渾濁的水珠順著他們的腳尖滴落在地,腳下已積起一片水漬。

  砰砰!

  兩聲敲門聲。

  死人拍門?

  他們是要引領他人出來嗎?

  心中念頭尚未完全轉過,其中一人已經緩緩轉身,低垂著腦袋朝我這邊看過來,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剎那間與我的目光相撞。

  站在門口的艷玲手剛一動,那人便豎起一根手指貼在唇邊,輕輕發出一聲噓聲。

  他是在示意我保持安靜?

  當艷玲回眸看向我時,我同樣輕手示意:讓她不必理會對方。

  艷玲正要收起刀刃,卻見那門縫中陡然爆裂出一片火光,立於門口的兩人瞬間被震退數步,對面的房門也隨著猛烈打開。

  吳江龍開啟房門的一剎那,那兩人側身溜進了廚房,轉眼間消失無蹤。

  吳江龍只瞥見了我們這邊半開的房門,他冷哼一聲:「卷山龍……嘿嘿……」

  隨後關上了房門。

  劉書義壓低嗓音問道:「小師叔,那兩個……那兩位朋友離開了嗎?」

  「還沒走,在上方!」我擡手指向屋頂。

  劉書義嚇得連退幾步:「在我們的屋頂上?」

  我指向牆壁邊緣的水漬:「這處水跡白天還未出現,說明那兩人已攀上屋頂。待會兒,倘若屋頂有水滴下,他們就能順著水跡闖入屋內。」

  我的話音剛落不久,張晨心的房間內就傳來一陣激烈的打鬥聲響,顯然他們與某物交上了手。雙方交鋒的時間極為短暫,僅幾秒鐘後,那邊窗戶破碎的聲音傳來,緊接著有人從窗口躍出,直奔王書娃家背後的山林。

  從腳步聲判斷,三眼門的人已然全體追擊出去。

  我悄然握住刀柄:「小心,那些東西引開了三眼門,接下來的目標就是我們。」

  就在我說話之際,放在桌上水杯中的水面突然泛起一抹暗紅,仿佛有人將血滴入其中。眨眼之間,整杯水變得如同鮮血般殷紅,並開始緩緩溢出杯口。不一會兒工夫,餐桌已布滿血水,一道道血痕沿著桌沿不斷滴落地面。

  劉書義嚇得蜷縮至牆角,而艷玲則持著匕首守護在老劉身前。

  我曾告誡艷玲,晚上一切都不必管,只需保護好老劉即可,她亦是嚴格遵照執行。

  此刻,屋內只剩我獨自坐在桌旁,那流淌過來的血水眼看就要接近我身前,我擡起手擋在桌上,任由血水衝擊掌心。冰冷寒意自掌心瞬間傳至手腕的同時,我的雙眼中也燃燒起了血色光芒。

  天師開眼!

  我施展秘術後,眼前的景象驟然變化,只見一座懸崖壁懸至空中,崖壁底下是無邊無際的黃沙。

  魚……水……這是……河沙?

  不對!

  腳下的砂礫粗糙無比,若是河沙應當更為細膩,從地形上看,我所見之地似在山上?鯉魚豈能登山?

  正當我想轉身觀察之際,一股寒氣突然從腳下瀰漫開來,遠處的黃沙之上也現出一個人影,他手持油紙傘背對我立於沙地上,除了看見他的藍布壽衣滴滴答答往下滴水,連他是男是女都分辨不清。短短几秒後,他腳下的沙地已被水浸濕大片,四周溫度也隨之降低了些許。

  我沉聲喝問:「你是何人?」

  那人徐徐開口:「你終於來了?」

  在我微微一愣之間,那人慢慢轉過身來,油紙傘下逐漸露出半張被長發遮掩的臉龐,當我欲細看之時,眼前的場景轟然崩解,我也仿佛被人猛推了一下,從開眼的狀態中退出。

  我眼中景象消散的一瞬,艷玲焦急地說:「陳滿,老王家出事了。是王書娃的母親,她死活要出門,攔都攔不住……你看那裡。」

  就在我陷入開眼狀態時,原本躺在床上宛如死寂的老太太忽然坐了起來,翻箱倒櫃地找衣服,最後抓著一頂帽子從炕上跳了下來。

  王書娃聽見動靜,趕緊開門,見老太太穿著薄衣,拿著帽子往外看。

  王書娃聲音顫抖地問了一句:「媽,你要幹啥去呀?」

  「二娃說他沒帶帽子,頭冷得很,讓我給他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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