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偷雞不成蝕把米
大地上的積雪比蘇曉曉入獄前又厚了一些，蘇曉曉擡頭看了看頭頂上的太陽，幾日不見陽光，覺得格外刺眼，她眯了眯眼睛，繼續看著太陽，這一次的牢獄之災對她而言，就像一場重生。若不是杜英從中周旋，只怕自己很難活著走出來大牢。
這個縣太爺可不是什麼青天大老爺，他手裡不缺冤案。蘇家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普通老百姓，連疏通的地兒都沒有，就算是被冤枉，連喊冤都是白費力氣。
快到杜家村時，一股熟悉感湧上了蘇曉曉的心頭，進了大牢後，她不曾流一滴眼淚，倒是此時，她忍不住熱淚盈眶。
「曉曉……」珍珠嫂緊緊捏住蘇曉曉的手，「咱們回家吧。」
「嗯，娘，我想您燒的飯菜了。」
「娘，今晚給你做好吃的。」
快到蘇家的茅草屋時，依然不缺看熱鬧的人，許多人都圍在蘇家的茅草屋前看著平安歸來的蘇曉曉，有可惜的，有嘆息的，也有冷漠的。蘇曉曉如那日去大牢時一般，臉上無半絲慌亂，挽著珍珠嫂的手往自己家去了。
快要進門時，只見黃奶奶從從裡面走了出來，手裡還端著一個火盆，見蘇曉曉來了，她把火盆放在地上，「曉曉，從火盆跨過去。」
蘇曉曉點點頭，擡腿從火盆跨了過去，黃奶奶又拿著個雞毛撣子在她身上拍了拍，「孩子，你是個福氣的人，快進去吧。」
「謝謝黃奶奶。」
蘇曉曉進屋後，珍珠嫂給她打了滿滿一桶用艾葉煮的熱水，蘇曉曉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有一股餿味，不好意思地笑了，「娘，我這身都快趕上六月的隔夜飯了。」
「人沒事就好，來，娘替你揉揉胳膊，這幾日讓你受苦了。」
珍珠嫂替蘇曉曉放下長發，蘇曉曉鑽進木桶里，靠著木桶壁坐著，熱乎乎的水，讓她全身舒暢，整個人也放鬆下來了，「娘，這幾日讓您和爹擔心了。」
「哎！娘就擔心你在裡面受罪，還是英哥有法子，找了春風酒樓的杜老闆出面，不然，不然……」
珍珠嫂說道著，眼淚噗嗤噗嗤就下來了，縣太爺對於他們這樣的普通老百姓，就像一座山，更似猛虎，平日裡見不著，見著了就沒性命，蘇曉曉能活著回來，已是天大的好事了。
「娘，我沒事，您看，我還長肉了哩。英哥送了不少好吃的給我，我在那裡住的也不差，除了沒法梳洗，其他都好呢，牢頭也沒為難我。」蘇曉曉趕緊挑好的說，珍珠嫂抹了抹眼淚。
「你這孩子，報喜不報憂，大牢能有啥好的，再好，還能好過自己家裡。」珍珠嫂幫蘇曉曉揉了揉肩膀，「我沒想到柳玉這般狠毒，差點讓你丟了性命，你嫂子也有錯，她這性子，不受點罪，是不會長記性的。」
珍珠嫂用一方乾淨的帕子，幫蘇曉曉把頭髮絞乾，又把火盆挪得離木桶近了一些，讓頭髮快一些烘乾，蘇曉曉閉著雙眼，「娘，嫂子若是下回再這麼不知天高地厚，就讓哥跟她和離吧，她可以懶，可以往娘家送東西，但若是傷了蘇家的人和根基，咱們蘇家就不用容她了。」
「我這幾日跟你爹也是這麼想的，你哥和你都是咱們的孩子，誰有事，咱們心裡都不好過。從前我跟你爹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結果你嫂子愈發不像話，連村子裡那些人也跟著暗地裡使壞，以後誰不想咱家好過，咱家就跟他拼命，活人總不能被一泡尿憋死了。」珍珠嫂第一次說話如此硬氣，蘇曉曉心想經過此事，想必往後自己的爹娘再也不會做老好人了。
「娘，就應該這樣，那些人在咱家占多了便宜，都不把規矩放眼裡了。」
「咱家從前向村子裡那些人收豆子，有的人家豆子裡有不少爛豆子，我跟你爹見他們可憐，也收了，收回來就自個兒在家挑，有的人家往裡面摻沙子，還有的乾脆新豆子裡混陳豆子，此時想想，他們不過是見我跟你爹老實，好說話，故意這麼做罷了。上回你收豆子後，他們還找我說事，明的暗的就是說咱家不應該不收他們的豆子，這叫啥事。」
「升米恩，斗米仇，他們就是占便宜成理所當然了。」
「曉曉，我聽李嬸說，燕子小產了，孩子沒保住，是個女娃娃。」
「嗯，所以柳嬸想把這口惡氣算咱家的頭上。」蘇曉曉想著那日在集市上遇到柳燕時的情形，她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日，只是沒想到這個柳嬸，居然跟瘋狗一樣亂咬人。「富貴人家的日子哪是那麼好過的，咱們村子這些人的把戲，在那些人眼裡都是先小把戲，只傷神，不要命，富貴人家的日子可是既傷神，又要命。燕子姐往後的日子只會更難過，生不生孩子，能不能生孩子，都由不得她作主。」
「她收人家銀子時，就沒手軟，如今燕子受罪了，她就心疼了，她哪是心疼燕子，她是心疼燕子不受寵了，她在咱們面前擡不起頭來。」
「哥前些日子見過燕子姐，我猜柳嬸肯定是認為哥見了燕子姐，讓燕子姐心裡不好受了，又或是被人利用了這事，不過不管咋樣，她這次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蘇曉曉閉著眼睛，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樣，珍珠嫂見她的頭髮幹了，就用帕子幫她包了起來，摸了摸木桶里的水，又往木桶里添了兩瓢熱水，試了試，又問蘇曉曉，「曉曉，水咋樣？還要不要再加一些熱水？」
珍珠嫂見蘇曉曉沒有回答，她走到前面一看，蘇曉曉居然睡著了，鼻子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這孩子，還說大牢的日子不苦，這樣都睡著了。」
珍珠嫂把蘇曉曉從水裡抱了起來後，替她擦乾水，幫她穿好衣服後，抱到了她的床上，趕緊替她蓋好被子，蘇曉曉竟然沒有醒，睡得十分香甜，惹得珍珠嫂又開始眼淚汪汪了。
珍珠嫂把火盆留在蘇曉曉的屋子裡，還把窗戶虛掩著，留了一道縫，這是蘇曉曉教她的，說是這樣就不會木炭中毒了。她把木桶里的水提出去後，隨手把屋子門輕輕關上了。
這個縣太爺可不是什麼青天大老爺，他手裡不缺冤案。蘇家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普通老百姓，連疏通的地兒都沒有，就算是被冤枉，連喊冤都是白費力氣。
快到杜家村時，一股熟悉感湧上了蘇曉曉的心頭，進了大牢後，她不曾流一滴眼淚，倒是此時，她忍不住熱淚盈眶。
「曉曉……」珍珠嫂緊緊捏住蘇曉曉的手，「咱們回家吧。」
「嗯，娘，我想您燒的飯菜了。」
「娘，今晚給你做好吃的。」
快到蘇家的茅草屋時，依然不缺看熱鬧的人，許多人都圍在蘇家的茅草屋前看著平安歸來的蘇曉曉，有可惜的，有嘆息的，也有冷漠的。蘇曉曉如那日去大牢時一般，臉上無半絲慌亂，挽著珍珠嫂的手往自己家去了。
快要進門時，只見黃奶奶從從裡面走了出來，手裡還端著一個火盆，見蘇曉曉來了，她把火盆放在地上，「曉曉，從火盆跨過去。」
蘇曉曉點點頭，擡腿從火盆跨了過去，黃奶奶又拿著個雞毛撣子在她身上拍了拍，「孩子，你是個福氣的人，快進去吧。」
「謝謝黃奶奶。」
蘇曉曉進屋後，珍珠嫂給她打了滿滿一桶用艾葉煮的熱水，蘇曉曉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有一股餿味，不好意思地笑了，「娘，我這身都快趕上六月的隔夜飯了。」
「人沒事就好，來，娘替你揉揉胳膊，這幾日讓你受苦了。」
珍珠嫂替蘇曉曉放下長發，蘇曉曉鑽進木桶里，靠著木桶壁坐著，熱乎乎的水，讓她全身舒暢，整個人也放鬆下來了，「娘，這幾日讓您和爹擔心了。」
「哎！娘就擔心你在裡面受罪，還是英哥有法子，找了春風酒樓的杜老闆出面，不然，不然……」
珍珠嫂說道著，眼淚噗嗤噗嗤就下來了，縣太爺對於他們這樣的普通老百姓，就像一座山，更似猛虎，平日裡見不著，見著了就沒性命，蘇曉曉能活著回來，已是天大的好事了。
「娘，我沒事，您看，我還長肉了哩。英哥送了不少好吃的給我，我在那裡住的也不差，除了沒法梳洗，其他都好呢，牢頭也沒為難我。」蘇曉曉趕緊挑好的說，珍珠嫂抹了抹眼淚。
「你這孩子，報喜不報憂，大牢能有啥好的，再好，還能好過自己家裡。」珍珠嫂幫蘇曉曉揉了揉肩膀，「我沒想到柳玉這般狠毒，差點讓你丟了性命，你嫂子也有錯，她這性子，不受點罪，是不會長記性的。」
珍珠嫂用一方乾淨的帕子，幫蘇曉曉把頭髮絞乾，又把火盆挪得離木桶近了一些，讓頭髮快一些烘乾，蘇曉曉閉著雙眼，「娘，嫂子若是下回再這麼不知天高地厚，就讓哥跟她和離吧，她可以懶，可以往娘家送東西，但若是傷了蘇家的人和根基，咱們蘇家就不用容她了。」
「我這幾日跟你爹也是這麼想的，你哥和你都是咱們的孩子，誰有事，咱們心裡都不好過。從前我跟你爹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結果你嫂子愈發不像話，連村子裡那些人也跟著暗地裡使壞，以後誰不想咱家好過，咱家就跟他拼命，活人總不能被一泡尿憋死了。」珍珠嫂第一次說話如此硬氣，蘇曉曉心想經過此事，想必往後自己的爹娘再也不會做老好人了。
「娘，就應該這樣，那些人在咱家占多了便宜，都不把規矩放眼裡了。」
「咱家從前向村子裡那些人收豆子，有的人家豆子裡有不少爛豆子，我跟你爹見他們可憐，也收了，收回來就自個兒在家挑，有的人家往裡面摻沙子，還有的乾脆新豆子裡混陳豆子，此時想想，他們不過是見我跟你爹老實，好說話，故意這麼做罷了。上回你收豆子後，他們還找我說事，明的暗的就是說咱家不應該不收他們的豆子，這叫啥事。」
「升米恩，斗米仇，他們就是占便宜成理所當然了。」
「曉曉，我聽李嬸說，燕子小產了，孩子沒保住，是個女娃娃。」
「嗯，所以柳嬸想把這口惡氣算咱家的頭上。」蘇曉曉想著那日在集市上遇到柳燕時的情形，她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日，只是沒想到這個柳嬸，居然跟瘋狗一樣亂咬人。「富貴人家的日子哪是那麼好過的，咱們村子這些人的把戲，在那些人眼裡都是先小把戲，只傷神，不要命，富貴人家的日子可是既傷神，又要命。燕子姐往後的日子只會更難過，生不生孩子，能不能生孩子，都由不得她作主。」
「她收人家銀子時，就沒手軟，如今燕子受罪了，她就心疼了，她哪是心疼燕子，她是心疼燕子不受寵了，她在咱們面前擡不起頭來。」
「哥前些日子見過燕子姐，我猜柳嬸肯定是認為哥見了燕子姐，讓燕子姐心裡不好受了，又或是被人利用了這事，不過不管咋樣，她這次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蘇曉曉閉著眼睛，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樣，珍珠嫂見她的頭髮幹了，就用帕子幫她包了起來，摸了摸木桶里的水，又往木桶里添了兩瓢熱水，試了試，又問蘇曉曉，「曉曉，水咋樣？還要不要再加一些熱水？」
珍珠嫂見蘇曉曉沒有回答，她走到前面一看，蘇曉曉居然睡著了，鼻子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這孩子，還說大牢的日子不苦，這樣都睡著了。」
珍珠嫂把蘇曉曉從水裡抱了起來後，替她擦乾水，幫她穿好衣服後，抱到了她的床上，趕緊替她蓋好被子，蘇曉曉竟然沒有醒，睡得十分香甜，惹得珍珠嫂又開始眼淚汪汪了。
珍珠嫂把火盆留在蘇曉曉的屋子裡，還把窗戶虛掩著，留了一道縫，這是蘇曉曉教她的，說是這樣就不會木炭中毒了。她把木桶里的水提出去後，隨手把屋子門輕輕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