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基層歷練結束,回學院再見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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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8章 基層歷練結束,回學院再見林清源

  雪區陸軍後勤部大門崗外,一名年約二十五六的青年身著軍裝,背著背包,揮手告別了身後一群朝夕相處的戰友。

  這名青年不是別人,正是被林清源安排到雪區部隊的陳銘。

  一年多的時間,和當初在邊防二連時並沒有太顯著的變化,只是皮膚又黑了些,再加上高海拔長期氧氣不足,臉色呈現出一抹紅色。

  指甲也微微凹陷,其他並無太大區別。

  被調到新單位的這一年中,陳銘沒有再去野戰部隊,沒有再拿過槍,也沒有任何戰鬥。

  他只是陸軍後勤部一個班裡的老兵,還是一名工兵,任務就是為藏線沿途的兵站提供服務,維護供氧,供水,供暖設備。

  沒有整日的使命感,也沒有整天嗷嗷喊著為了信仰,工作很平淡。

  淡到就如同紅三連的草原五班一樣。

  很多時候陳銘都在想,這怪老頭還挺能折騰,這單位地區特殊,補助又好,是絕佳的養老單位啊。

  其他人若是沒點關係,不塞點打點的東西,很難調到這吧?

  畢竟,一年四季沒啥工作啊,兵站的建設,都被前輩們給搞定了,拿著幾乎原始的設備搞起了一座座兵站。

  輪到他們這幫維護的人了,也就是定期拿著扳手,替換的工具,過去瞅瞅咋回事。

  絕大多數毛病,兵站的老兵都會修,陳銘剛去,很多東西都不會,需要跟著老兵學,可實踐的機會太少了。

  這一學就是一年,東西也沒咋學會,人倒是該走了。

  陳銘返身再度揮手,告別班裡幾位戰友,暗嘆口氣,該返回學院了,一年多的沉澱讓他感慨頗多。

  以往剛入軍營時,整天計劃著當軍官,想方設法,窮盡一切手段,要留隊,基層部隊的經歷缺失,沒成想這次歷練,讓他補足了這部分的缺失。

  告別戰友,沿著門崗外的大路,陳銘一路向著山下走,在後勤工作期間。

  他很少和外界聯繫,也只有妻子柴舒窈趁著休假時間過來幾趟。

  陳銘也只是確定了邊防二連班長熊久長和戰友禿子的調動事宜敲定後,就沒再打聽過任何事。

  按照林副院長的交代,認真尋找「優」的答案。

  一找就是一整年,今年的大雪封山又快要來了。

  記得去年剛領取新指令,初來後勤部報導時,恰逢大雪封山,很多兵站被封在高山上,他們後勤整天無所事事,早操一公里,跑不跑沒人問,沒人管。

  吃完飯返回宿舍,或者去機房都行,若是平時就按照檢修時間,去分配管理的兵站檢查設施,如果有兵站聯繫維護,也可以過去。

  但封山期,人上不去,車過不去,一封就是小半年,差點把陳銘給閒出病來。

  從開始的不適應,到後來的融入,再然後跟著一群老兵油子混,關於林副院長所說優的答案,他一直都在尋找,一直都在琢磨。

  如今他或許有了心得,面對國防大學的通知,陳銘內心相對比較平靜,沒有了一開始的期待,也幾乎磨平了他的性子。

  對於704師,日後很多事情也琢磨的更清楚了一些,也許離開自己的崗位一段時間,真的能夠更清楚自己的使命吧。

  陳銘拒絕了後勤部車輛送他下山的熱情,這次下基層,身份沒有暴露,他只是邊防連一位受了傷的一期士官,過來後勤補充人員缺失。

  這裡的老兵對他很尊重,也知道他是臨時補缺,沒安排啥太重的任務,主要還是沒任務可做。

  反正疆地軍區和藏地軍區都隸屬於西部戰區管理,類似的調動以往不是沒有,倒也沒人奇怪。

  下山有很多兵站運輸的卡車可以乘坐,陳銘走了大概一個多小時,就被後勤汽車連的兵邀請到車上,順路將他帶到山腳下的兵站。

  從這裡乘坐班車去最近的縣城,然後從縣城打車去高鐵站,乘坐高鐵直奔石門。

  望著車窗外快速倒退的景色,陳銘終於意識到這次下基層要結束了,頓時五味雜陳。

  雖然邊防的生活苦,兵站的生活也苦,但他發現這裡始終有一股魔力,驅使著到過這裡的人,想要留下來。

  陳銘說不清是哪裡展現出來的感染力,想來可能是這連綿群山的美景,也可能是這些守護在了無人煙地區的戰友,在潛移默化中影響著他吧。


  不過,不管出於何種緣由,對於這裡而言,自己都只不過是一個匆匆過客罷了。

  還是有些不舍啊。

  陳銘不經意間扯動嘴角,一抹苦笑在臉龐上化開。

  等一路輾轉乘車抵達石門聯合作戰學院校區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九點多。

  藏地軍區由於距離太遠,通知的調令過去時,就已經比尋常的部隊要晚一天,等陳銘接到消息,逗留一天收拾東西,告別戰友。

  回到聯合作戰學院已經是通知發出的第四天晚上。

  望著面前雄偉的軍校城,陳銘感慨一聲,出示了自己的調令。

  學院大門值崗的哨兵認真的檢查了下,他之前的軍官證,進修學員證明啥的,都被學校導師給封存了。

  除了調令之外,他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自己軍官身份的東西。

  好在學院應該提前安排過了,當哨兵檢查調令看到名字時,對應了一下花名冊,很爽快的放行。

  一年多的時間過後,重新回來,這次的待遇可沒有上次那麼好,後勤兵肖文沒來接,甚至沒有一個人來迎接。

  這個點,校園中沒什麼人了,路燈也很昏暗。

  還好學院的環境比起下基層時的環境,那好了十倍不止。

  相比之下,也沒什麼好抱怨。

  陳銘獨自一人背著行李,愣是走了半個多小時,才回到原先分配的二號樓,軍官進修宿舍樓的樓下。

  提前也沒有人告訴他會不會換宿舍,來了之後也沒安排其他方面,陳銘也不確定一年多沒人住的宿舍還會不會留給他。

  不過來都來了,總要去看看。

  他人剛走到樓下,還沒等上樓呢,遠遠的就看到一道很熟悉的身影,從遠處溜達著過來。

  陳銘定睛看了半晌,臉上瞬間掛上笑容,這不是以前剛來學院時,認識的鄰居舍友謝燦雄嘛?

  這傢伙是東部戰區直屬防空旅防空營的營長,當時可是知道有不少小道消息,沒少在自己跟前賣弄,這老小子看來是提前回到了學院啊。

  陳銘提著背包不動聲色的站在旁邊一聲不吭,謝燦雄起初也沒注意樓下的人,一直走到快要進宿舍了,這才轉頭瞄了陳銘一眼。

  扭頭就進宿舍,突然腳步一僵,回頭又看一眼。

  兩人之前畢竟只接觸了幾天,這都一年多沒見,謝燦雄對陳銘還真有些陌生。

  可又覺得有些熟悉。

  「你是.陳銘?!!」

  謝燦雄驚訝的詢問,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終於確定了。

  「老陳,真的是你?哈哈,你小子怎麼最早一個走,偏偏最晚一個回來?」

  見對方認出自己,陳銘微微一笑,「謝營長,好久不見了。」

  「嗯,的確是好久不見了,哎.不對啊,我記得伱過去下基層沒幾天就驚動了林院長,我們都說你走了狗屎運不會提前結束了吧。」

  「怎麼會比我們回來的還要晚?」

  陳銘猜測他應該說的是邊防二連的那次戰鬥,關於那件事他不想再提,笑著回應道:「哪有啊,我被調到了邊防,那裡環境可苦的多了,終於回來。」

  「你呢謝營長?我看你這一年來沒什麼變化呀,下基層的時候應該比我好的多。」

  陳銘打量了一下謝燦雄,這傢伙跟之前幾乎沒什麼變化,一看就不像是從高海拔地區回來的人,應該跟自己的經歷大相逕庭。

  果然。

  提及第二階段下基層,謝燦雄臉色都不太好了,語氣也多了一絲埋怨。

  怒氣沖沖的說道:「別提了,他娘的,我被安排到了炮兵連,天天不干正事就知道讓我擦炮彈,抬炮彈。」

  「我好歹也是三級軍士長吧?那中尉排長天天把我當小兵使喚,有時候老子忍不住嘟囔兩句吧,這小同志還天天拉著我,跟我講大道理。」

  「他娘的,等這邊的事情結束了,有機會我可得回去找原單位喝喝茶,聊聊這個事,他們這種對待老兵的方式,教育的不對。」

  陳銘聽著他忿忿不平的怒喝,不由得笑了笑,尋思著國防大學的安排也並不能如意,四期士官也就是四級軍事長了。

  這個級別在很多連隊裡面就屬於是最高的士官級別了,因為所有部隊,營級單位通常最多只有一個高級士官的名額。


  作戰部隊能升三期,就差不多能升四期,這是直接順套的。

  但想升五期的話,是一個非常大的坎,你一個四期士官突然空降到別的部隊,這本來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但凡正常點,這種級別的老兵那可是全能手啊,到哪裡吃不開混不香?

  結果碰上他們這種直接換個軍銜下基層的四級軍士長和三級軍士長,去了球毛不會,吊蛋不清,擱哪哪不行。

  請稀罕你啊。

  不讓你擦炮彈,難不成還給個辦公室坐裡面喝茶?

  哈哈,陳銘忍不住笑了兩聲,還是感覺自己一期最輕鬆啊,沒那麼大的技術壓力。

  像其他人,調過去好多技術不會,只會指揮方面,其他皆無用武之地。

  人家能給好臉色才怪,畢竟,部隊不養閒人,你工資這麼高,還啥都不會,鐵定不待見。

  聽到笑聲,謝燦雄也知道陳銘想到了什麼,哼哼兩聲不再說話。

  因為類似跟他同樣情況的軍官有很多,這次國防大學安排團級單位以下,全部換掉軍銜,以軍事長的身份去各個部隊體驗。

  團級和團級以上的那一部分人,則是採用駐點的方式,到達基層,去傾聽基層的心聲。

  但那幫人回來反應更不爽,你就是一個上校去了基層又怎麼樣?人家那邊的士兵該不甩你還不甩你。

  呆兩三個月還跟個透明人似的,在基層駐點既不能閒著,因為閒著不會有任何成績,專員過去打聽必然不會有好的回應。

  但忙著也要有的忙才行啊,搞得人不上不下,一年的歷練,可謂是吃盡了苦頭,回到學院免不了一番相互訴苦,倒倒苦水。

  陳銘開口安慰了幾句,謝燦雄也沒啥說了,因為他看陳銘似乎吃的苦頭更多,臉色都呈現不自然的高原紅,皮膚更是曬黑了不少。

  相比他們的受氣,人家可是實打實的環境上也不咋地啊。

  「走吧,原來的宿舍還留著,中間應該有人過來打掃,你那宿舍我看了,都挺乾淨,趕緊休息吧,明天就是收到通知的第五天了,學院肯定會有安排。」

  謝燦雄幫陳銘提起背包,兩人直上三樓。

  知道他剛回來,一路風塵僕僕,老謝倒也沒有過多打擾,寒暄幾句之後便回到了自己宿舍。

  坐了一天的車,陳銘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洗掉邊境的一身塵埃之後,只感覺渾身舒爽無比。

  而後躺在床上,睡在久違單人間,自在的多了。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九點多,陳銘這才從床上悠悠轉醒,坐在床邊,看著安靜的單人宿舍,不免怔怔出神。

  習慣了群居之後,這回來突然又恢復獨居,一時間還真難以適應。

  由於已經到了九點多,不是用餐時間,陳銘洗漱結束就坐在宿舍,默默的回想著這一年多以來的經歷。

  經歷過後再回憶,一切都如同一場夢一般。

  大概上午十點半左右,三零一宿舍的門被推開,聯合作戰學院的導師楊豐瑞帶著一名更年輕的上尉來到這裡。

  手中拿著之前打包好的軍裝和封存軍銜,推開門看到陳銘坐在那裡發呆,笑呵呵的喊道:「陳銘。」

  「到。」

  「導員?」陳銘看到來人後,急忙起身敬禮。

  「導員好。」

  他對楊豐瑞的印象最深,因為剛來國防大學參加的第一節課,也是唯一的一節課,就是這位導員上課。

  也沒見過別人了。

  「哈哈,好,不用那麼客氣,我打電話詢問了下大門崗那裡,他們說你昨天晚上就回來了。」

  「喏,這是你的軍裝和軍銜,物歸原主。」

  「趕緊穿上吧,林副院長知道你回來,現在就在辦公室等你呢,今天應該過去報導,你卻沒去。」

  楊豐瑞笑眯眯的說著,對於同樣軍事理論紮實的陳銘,他還是挺有好感的。

  尤其是得知陳銘第一次過來報導時,直接衝到副院長辦公室,他更是忍俊不禁,雖說林清源和他後來都知道那是一場誤會。

  但這也算是開了先河。

  誰提起林副院長不是避之不及?哪怕那些過來學習的大校都像學生一樣,老實的不行,陳銘卻反其道而行,著實夠有膽魄了。


  「謝謝導員。」

  陳銘坦然的接過自己當初上交的軍裝,重新穿在身上,一期士官的軍銜再次換作少校。

  他身上少了幾分洋溢在表面的自信,整個人內斂了不少,也沒有一年前那種淡淡的威嚴感。

  環境改變人,也許邊防二連一個月,後勤一年,讓他磨去了不少的稜角。

  整個人穩重的多了。

  楊豐瑞打量一眼點點頭:「去吧,副院長還在那等你,還是原來的辦公室。」

  「是,導員。」

  陳銘將一期的軍銜上交,軍裝留了下來,這些都帶著他近一年下基層的經歷,學院收了也沒用。

  就當給他們留個念想吧。

  跟隨兩人下了宿舍樓,陳銘徑直繞過綜合教學大樓,來到後面的三層小樓。

  時隔一年多,再次過來,陳銘卻心有感慨,當初自己懵懂著被王旅套路,拉著勤務兵就過來報導。

  也許自己第一階段結束的太快,王旅那些套路應該沒用上,白白花費心思了。

  腦海當中回憶著往事,腳步卻沒停,輕車熟路來到二樓左拐第二間辦公室門口。

  抬頭輕叩。

  咚咚咚。

  「進。」

  聽到房間內的回應,陳銘推門走進去,看到林清源伏案研讀,急忙大步走到跟前。

  立正,敬禮!!

  「報告副院長同志,培訓班學員陳銘接到通知,前來報導。」

  「這趟出去,有收穫嘛?」林清源抬頭目光銳利的盯著他,直入主題,沒有絲毫廢話。

  「報告,有。」

  「哦?說說看,說說你的感受。」

  「是。」

  陳銘略微思索片刻開口道:「報告,國防大學的確不是為了培養一名優秀的士兵,而是一名優秀的指戰員。」

  「如果想成為一名優秀的指戰員,首先就要站在不屬於自己的位置,面向戰場,面向部隊,面向未來。」

  「士兵是組成國防最重要的環節,只有擔起一名士兵的責任,才看更加看清一名軍官需要有著什麼樣的崗位職責,什麼樣的主要任務,什麼樣的專業知識,什麼樣的工作關係。」

  「也許只有從自己的位置上下來,才能更清楚自己應該幹什麼。」

  「仗怎麼打,兵就怎麼練,隨著時代的不同,這句話也有了不同的含義。」

  「為了邁向新時代,軍官教育培訓就必須要搭建新的體系,突出新時代的戰爭導向,軍官隊伍也應該呈現出新的面貌。」

  「而這些,不能用陳規來迎接新時代,士兵是一代代年輕人,層出不窮的年輕人,朝氣蓬勃的年輕人,我們也要與時俱進。」

  「也許我們進入了兵怎麼練,仗怎麼打的時代了。」

  「報告,我的陳述完畢。」

  陳銘說完,林清源微微一怔,點點頭。

  坐在那裡緘口不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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