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故事到了最緊要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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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萬龍血軍比郁希夷要晚了些時候,但當他們出現在望月台的妖族大軍身後的時候,在城頭的守將李長嶺整個人都精神起來。

  他抬眼看去,只見那支龍血軍如同一柄最為鋒利的利刃,就這麼捅進了妖族大軍里。

  那些妖族士卒本就因為長期的攻城,顯得極為疲倦,此刻忽然有這麼一支軍隊殺了出來,他們一時間也是陣腳打亂,整個陣型都變得不再齊整,更為讓人感到絕望的,大概是他們的軍心,在此刻已經不穩,沒了再戰之心。

  南疆出身的幾位妖將在妖族大軍之中看到這樣一幕,臉色都難看到了極致。

  「這支人族軍隊到底是從哪裡鑽出來的?斥候們怎麼一點消息都沒傳回來?!」

  負責攻城的主將極為憤怒,「打仗打成這樣,你們對得起長公主殿下嗎?!」

  其餘的幾位副將都臉色陰沉,不過他們出身南疆,是妖族裡最為打仗的那些人,因此並未如何慌亂,而是很快便提出建議,「將軍,我們儘快組織反擊,應該能夠攔住他們的繼續滲透。」

  主將漠然道:「晚了,要是我們南疆部族在這裡,還有希望,但這些傢伙,膽氣都被擊潰了,攔不住了。」

  副將想了片刻,問道:「那……撤軍嗎?」

  既然沒辦法一戰,撤軍自然是最好的選擇,雖然此舉,大概會違背長公主殿下之前給他們定下的軍令。

  「撤軍?別想了,你此刻一旦吹起號角,就徹底救不了他們了,到時候你就會看到,人族像殺豬一樣,追著我們跑了。」

  「不能撤軍,你們速組建一支督戰隊,若是有部族怯戰,直接先斬頭領,此刻我們絕不能慌亂,要撐住,要等!」

  主將很快便看清局勢,只是此刻眼眸里也滿是懊惱,說來說去,其實還是怪他,如果能早早的拿下這座望月台,那麼局勢早就不同。

  可他也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何那望月台的人族士卒竟然有那麼堅韌,明明都已經被他們攻上城頭無數次,竟然還能一次又一次地將他們驅趕下來。

  他也不明白,那城頭的人族劍修們,本來已經死了一撥又一撥人,卻偏偏沒有一個人退縮,反倒是和他們廝殺不停歇。

  總之人族做出了太多有違常理的事情,這和他們曾經在歷史的長河中遇到的那些人族都不相同。

  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些不相同,才會有了如今這個局面。

  「可是將軍,我們要等的是什麼?」

  副將有些不解,眼前的主將只是說等,可要等的到底是什麼?

  主將看了他一眼,眼眸里的情緒逐漸消散,就像是變成了一塊冰,無比寒冷,「等頭上的戰鬥分出勝負來,若是人族的那兩位大劍仙能死在這裡,那麼這裡的勝負就沒有影響,但如果他們到最後他們取勝,那我們就都死在這裡吧。」

  說這番話的時候,這位妖將沒有太多情緒波動,他雖然還不知道其他地方的局勢,但其實心中已經對這場戰事的走向已經有了個模糊的認知。

  他們或許,真的要敗了。

  「希望陛下能夠力挽狂瀾吧。」他喃喃自語,低下頭去,不讓任何人看到他眼眸里的擔憂和不堅定。

  ……

  ……

  城頭上的劍修們所面臨的局面依舊艱難,望月台聚集著除去將軍府之外,最多的妖族強者,而他們劍宗以一宗之力,抗衡到了如今。

  「郁希夷那個混小子來了,宗主有了幫手,肯定就能殺出來。」

  一位蒼老的大劍仙提著半截劍,戰到此刻,他的佩劍早就折損,如今這半柄飛劍在手,還是讓他殺了一位妖君,不過此刻的他,也是幾乎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再無什麼餘力出劍。

  「老夫苦修劍道數十年,一輩子默默無聞,只求劍道最高處,可如今能和諸位同門以一宗之力守此一地,何其壯哉!」

  老劍仙哈哈大笑,低頭看了一眼手中那半截劍,頓時再生豪邁之意,「老夫還有餘力遞一劍,其餘之事,就交給諸位同門了。」

  話音未落,老劍仙大喝一聲,「起劍!」

  一道劍光,隨即而起,這位隱姓埋名多年,甚至到了如今,就連劍宗同門都大多不知道姓名的大劍仙,遞出了自己的最後一劍。

  城頭上所剩不多的劍修們,紛紛開口,「起劍!」


  一道道劍光,再次照亮天幕。

  這大概就是為什麼,劍宗一宗之力,就能守住整個望月台的緣故了。

  李長嶺熱淚盈眶,身為純粹武夫的他,早已經對這批劍修佩服得五體投地,到了如今,還是被再次感動了。

  而就在此刻,天幕之上,一個宛如小山一般大小的異獸頭顱,就這麼滾落下來,在妖族大軍之中,砸出了一個巨大的深坑。

  鮮血染紅了大片的白雪。

  天幕之上,一道劍光時不時出現。

  那道劍光的璀璨程度,只怕就是板上釘釘的當世最強,無人可比。

  一頭黑白長發摻雜的劍宗宗主手提飛劍,殺意四起,劍氣漸濃。

  郁希夷在一旁,遞劍為他擋住其餘大妖,也忍不住感慨道:「他娘的,宗主,這才多久不見,怎麼劍道又高了幾分?」

  劍宗宗主沉默不語,只是出劍,無數劍意在他四周環繞,周遭的妖氣,支離破碎,無數條劍光四起於天幕,在這裡縱橫睥睨,好似所有的東西在這些劍光之前,都會盡數破碎,無一倖免。

  郁希夷所說的劍宗宗主劍道又高几分,這的確是實話,不過倒也正常,他本就是這劍修一脈,大概千年以來的最強天才之一,郁希夷和他,其實也有些相似之處,郁希夷曾畫地為牢數年,因一女子不得寸進,而劍宗宗主則是因為一個念頭,一直被困在忘憂盡頭,但最後兩人都走出來之後,也就再也沒有什麼東西能困住他們。

  妖帝也好,劍宗宗主也好,還是那位大梁皇帝也好,他們都是真正的天才。

  真正的天才是不可能一直在原地不動的,新的天才在追趕他們,他們也在往前走去。

  已經劍斬一位扶雲大妖的劍宗宗主臉色有些白,雖然到了他這個境界,大多數時候,都能做到劍氣在體內生生不息,但現如今的處境不同,消耗還是太多。

  體內劍氣消耗頗大,但殺一位扶雲大妖,就能讓壓力小一分,以至於消耗就會更少,終究這處境也是越來越好了。

  「還能撐住?」

  劍宗宗主一劍遞出,再斬向一尊此刻的已經消耗頗多的扶雲大妖,他的法相已經有些晦暗,心中早就萌生退意,不過早就被劍宗宗主的劍氣纏繞,此刻想要撤出戰場,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他手中巨斧重重揮下,斬向那道劍光,兩者相撞,他被恐怖的劍氣逼著踉蹌幾步,在雪地上留下幾道深坑。

  劍氣因此破碎,轟隆一聲巨響,四散而去,在風雪裡不斷射出,在此間撞出無數道雪白痕跡。

  縱橫交錯,宛如稚童所畫龜背。

  郁希夷一人攔著兩位扶雲大妖,若是平時,自然沒什麼難處,畢竟依著他的性子,若是只有兩人,他甚至都不考慮怎麼相持,而是要先劍斬大妖。

  但此刻他消耗太多,也只能被迫撤劍,將那兩位扶雲大妖攔住便是。

  「沒問題,只是宗主要快些,不是我怕死,只是還有別的事情。」

  郁希夷臉色蒼白,到了此刻,他最擔憂的,還是將軍府的局勢,甚至不見得是將軍府那邊,而是更北邊。

  陳朝那傢伙一人面對妖帝,真能殺了那位恐怖異常的萬妖之主?

  打不過沒什麼,他可不願意最後要去給自己這個最好的朋友收屍。

  劍宗宗主面無表情,郁希夷的言語他並不放在心上,而是分出一抹心神探查了郁希夷的劍氣強度,心中有底之後,這才放心又遞出一劍。

  這一劍,遞出之時,天邊,響起一道雷鳴聲。

  在眾人心頭乍起,最後消散。

  剎那之間。

  那一劍,已經掠過大片妖氣,宛如一隻在驚濤駭浪里紛飛的海燕。

  巨斧也在此刻揮下,帶著漫天的妖氣,像是一隻要吃人的怪獸,張開大口,要將那一劍吞進,然後吃掉。

  但劍宗宗主的劍已然是世間無雙,代表著絕對的鋒芒,哪裡會被他吃掉,只是片刻,它便穿過了那片妖氣,撞向了那巨斧。

  一道悶聲響起,劍光在那巨斧之前亮起,就像是一道明亮的閃電。

  只是那道閃電在那巨斧之前,顯得無比微末,就像是黑夜裡的一粒燭火,好似並沒辦法照亮整片黑夜。

  但下一刻,那粒燭火開始蔓延,竟然沿著巨斧而上,像是春天生出的藤蔓,很快便爬滿那巨斧。


  咔嚓一聲。

  那巨斧碎了。

  碎片掉落於地。

  劍光也在此刻消散。

  劍宗宗主的這一劍,似乎和那巨斧同歸於盡,就此結束。

  但驟然之間,天幕之上,無數道劍光驟然亮起,它們好像很早之前便出現在了這裡,但一直隱而未發,此刻驟然出現,像是無數道閃電。

  只是並未聽到雷聲,這些閃電已經驟然從天而降,淹沒了那尊扶雲大妖的巨大法相。

  過去的那些戰鬥里,只有妖氣淹沒劍宗宗主的份,哪裡有過這樣的景象?

  郁希夷看了一眼這邊,看著那無以計數的劍光,也忍不住稱讚道:「好劍啊!」

  只是依著郁希夷的脾氣,再聽著這三個字,總是會有些怪怪的。

  不過劍宗宗主卻沒有理會他,他此刻的心思全然在劍身上。

  論起在劍道上的專注,世上沒有任何一人可以和劍宗宗主相提並論,如今他終於可以全身心放在出劍這件事上了。

  實際上在經歷了兩次望月台之戰之後,劍宗宗主的劍道修為,早就不可同日而語。

  此刻的他,若是遇到當初來到人族的妖帝,只怕已經能夠有個四分勝算。

  只是妖帝這些日子,也並沒有停步不前罷了。

  對於修士來說,苦苦修行,的確是不如在生死之間進步更大的。

  劍宗宗主眼眸里劍意大作,若是再讓他殺下去,他有信心,在未來的某一天,甚至能和妖帝一較高下。

  ……

  ……

  有扶雲大妖身死,這對妖族士卒的打擊十分巨大,有些部族已經生出退意,但很快便被組建的督戰隊給斬了幾位地位不低的將領,這才只能咬著牙繼續攻城。

  沒了退路,妖族的士氣反倒是再次被激發,既然沒了退路,就很容易激發出來他們血脈里的凶性。

  這樣的事情,其實在兵書上也說得很清楚,曰圍師必闕。

  但如今這個情況下,大梁這邊也沒辦法再參照兵書上的用兵之法,他們只想儘快的將這些妖族士卒都圍殺在此,不讓他們走脫。

  不過戰事一時間,還是變得十分焦灼。

  但此刻第二位扶雲大妖死於此處,那些崩碎的妖氣所產生的聲響,就像是喪鐘,敲在每一個妖族士卒心上。

  那位出身於南疆的妖族大將,此刻已經心如死灰。

  ……

  ……

  將軍府外的天空里,那些僅存的扶雲大妖們有些猶豫,遲遲沒有出手。

  城頭那個男人他們也是第一次見,但他的名字他們已經聽過很多次了。

  陳澈。

  如今的大梁皇帝,整個人族的帝君。

  如果只是個尋常的世俗皇帝,那麼他沒有什麼值得可怕的,只需要吹口氣,甚至看一眼,他便死了。

  但他尋常嗎?

  在那些沒有多少人知道的故事裡,他是曾經戰勝過妖帝的人族君王。

  光是這樣一件事,就可以讓無數人對他生出懼意。

  不管當時的那一戰是什麼時候,不管當時妖帝和他分別是什麼境界,那一戰之後,妖帝越來越強,如今已經舉世無敵,而曾經戰勝他的人,並沒有死,而是站到了他們對面,這足以說明很多東西。

  更何況他的氣魄還是太足了。

  往那一站,就像是世上最高的山,最為廣闊的海面,讓人一眼看去,看不到頭。

  「他……有些可怕。」

  有些古老的言語在扶雲大妖里響起,這種語言,除了他們,沒有別人能聽懂。

  「他是妖帝那樣的人物。」

  有扶雲大妖跟著附和,修行多年,他自認不會感覺錯什麼。

  他身上的氣魄,實在是太過強大,那種威壓,足以讓所有人都望而生畏。

  「已經到了此刻,不管如何都要動手,況且……就算是妖帝,此刻怕也死了。」

  有扶雲大妖開口,他們都知道妖域那邊正在發生什麼,那麼多扶雲大妖都去了那邊,妖帝肯定會死的。


  他這麼說,也是在告訴他們一個真理,再無敵的人,也會死,只看殺他的人多不多。

  「還有……如果他這般無敵,早就出手了,你以為他不想殺了我們?」

  一位扶雲大妖點破問題的關鍵,如果那位大梁皇帝此刻真能殺死他們,那麼他在猶豫什麼?

  「是這個道理,那便一戰,那個拿劍的神女和那個殺了濁日的道士已經是強弩之末,只需要兩個人即可,其餘人,一起殺了那位人族君王,然後大事可成。」

  隨著那位扶雲大妖下了決心,諸多扶雲大妖再次出手,他們人數占優,這將軍府,也只有三位人族的扶雲強者了。

  而站在城頭上的大梁皇帝,看著那漫天的妖氣,感受著其中的威勢,只是笑了笑,這些氣息不是很強,在當年自己踏破秋令山時候,遇到的那些強者,只怕也有些會比這些扶雲大妖要強。

  他身上雖有些傷,但仍舊不懼這些人。

  只是時間不太多而已。

  若是有時間,若是無傷……就算有傷,北邊的那頭老妖怪,就該他親自去殺了。

  ……

  ……

  斡難河曾經在同一時間,上游和下游都有戰鬥,參與戰鬥的,都是扶雲強者。

  最後結果好像是一樣的,人數少的一方,取得了勝利。

  之後兩人都南下,只是一人走得更南一些,越過了漠北,而另一人,留在了漠北。

  於是漠北發生了一場戰鬥。

  很久之前,這裡就有過一場大戰。

  那場大戰讓漠北三萬里,成了禁區,雖說這其中有些妖帝的謀劃,但也足以說明當初那場戰鬥有多可怕。

  如今漠北這場戰鬥,其實交戰雙方都已經比當初的那場大戰更為強大,但……依舊沒有那麼的驚心動魄。

  大概是因為身份的不同,大概是因為地位的不同。

  當初那場戰鬥,雙方各自是各自的最強者,也是各自的君王,所以一切都對等。

  而如今,境界上,妖帝占優,身份上,他是那個女子的父親。

  父親和子女,仿佛天生就有地位上的區別,所以這場戰鬥一開始,好像就不是真正的廝殺,而是長輩對晚輩的考校。

  但好在西陸不是那種真正聽話的兒女,所以她在妖帝身上留下了好幾道傷口。

  一道是他的手背,當時西陸一劍遞出,劍鋒抹過,於是便破開了妖帝的手背,而她也同時被妖帝一掌拍在肩膀上。

  那一刻,西陸的左肩便碎了。

  雖然外表看著沒有區別,但她的骨頭,在那一瞬間,都碎了。

  普通人肩膀碎了,手自然就舉不起來了,還會發出極為痛苦的慘叫聲,但西陸卻不是這樣的人,她的決絕和堅韌,就連妖帝都沒有想到。

  所以西陸最後將一塊自己的骨頭碎片握住划過妖帝小腹的時候,妖帝並沒有避開。

  樓外秋很鋒利,能夠撕開妖帝身軀,但這碎骨如何能這般鋒利?

  大概是因為西陸早就用劍氣淬鍊無數遍的緣故。

  她是個對自己極狠的人,所以為了變得更為強大,她大概也是什麼都做得出來,就包括忍受痛苦用劍氣一遍又一遍淬鍊自己的身軀。

  妖族的身軀自然極為強大,他們的每一個地方,都充斥著堅韌兩字,但卻不鋒利,西陸這麼做,只是讓自己身體的任何地方,都變成了鋒利的飛劍。

  其實即便是她的髮絲,到了如今也極為鋒利。

  所以妖帝的小腹到底還是被西陸的這碎骨給斬開了,留下了一道傷痕,只是不太深。

  這一次妖帝有些動怒,重重一掌拍下,西陸收劍回擋,但還是被一道磅礴到了極致的妖氣給壓進了積雪裡。

  就在妖帝想要將西陸殺死的時候,西陸便已經出現在了遠處,在那片已經不存在的雪丘前。

  在她身後更遠處,就是謝南渡。

  風雪稍微停滯,而妖帝還是站在那棵雪松之下。

  從始至終,他的身形,好像就沒有離開過這棵雪松。

  父女之間的這一場戰鬥,他其實很輕慢。

  他知道西陸是自己最好的作品,但依舊有著十分隨意的態度,大概是認為,自己創造的作品,自己也可以隨意將其消滅。


  但他還是受傷了,但他依舊輕慢。

  因為對面的西陸,此刻傷勢更重。

  西陸已經很強,甚至有資格進入當世最強的前五之列,這十分不容易,因為她進入這個境界的時間還沒有太久,但前五也好,第五也好,甚至是第二也好,都始終不是第一。

  而第一,站在自己對面。

  妖帝看著她,說道:「你是朕最好的女兒,好到你現在即便讓朕受傷了,朕也覺得你很好。」

  他嘴裡的好,大概不是尋常的好。

  西陸站在風雪裡,提著自己的劍,平靜道:「強就是好,不過好也不意味著就能活。」

  妖帝沒說話,只是讚賞地點了點頭。

  她理解得很對。

  再好的女兒,只要做了違逆自己意志的事情,便都可以殺了。

  西陸看著妖帝,只是從懷裡掏出了一瓶血,平靜地倒入了嘴裡。

  西陸需要的不是讚賞,她需要的是活下去,以及殺死妖帝,為自己的母親報仇。

  所以她沒有猶豫地便喝下了那瓶血。

  妖帝聞到了藥香的味道,那味道他無比熟悉,所以他知道那是什麼,然後他就皺起了眉頭。

  而此刻的西陸,在喝下那瓶血之後,旺盛的生機,正在以最快的速度修復她的傷勢。

  很快,她的雙眸便亮了起來。

  剛才她的傷勢更重。

  而現在,她身上已經沒了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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