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陸時文學院的院長陸時,不用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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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2章 陸時文學院的院長陸時,不用幹活!

  1902年11月1日,

  萬聖節,

  清晨。

  朦朧的雨簾中,倫敦的氣溫有了明顯下降,

  市民們選擇更加保暖的大衣,並且穿了防水的靴子,踩過一個個因為下雨積成的小水窪。

  陸時的官邸倒是溫暖如春,

  他一覺睡到自然醒,打著呵欠翻身下床。

  魚缸旁,吾輩正和小懶玩鬧著,

  吾輩按住小懶的龜殼,

  小懶四肢胡亂扒拉一陣,見掙脫不開,便縮了殼。

  一貓一龜很是和諧。

  陸時洗漱之後來到廚房,一邊喝著玉米濃湯,一邊翻看今天《鏡報》的書評版。

  文章名叫:

  《震驚!道爾竟是Lu的學生?》

  「噗!」

  陸時直接噴了,

  「這特麼是哪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混球編出來的!?」

  他看向作者欄,

  沒想到,那裡赫然寫著:

  阿瑟·柯南·道爾。

  陸時看完不由得滿頭黑線,

   ̄□ ̄||

  作者竟然是道爾自己。

  他粗略閱讀文章,發現道爾雖然在起名時用了震驚體,但內容還是比較正統的,以分析如何構建推理小說的核心詭計為主。

  文章聲明《漸變》在很多地方向《羅傑疑案》進行了學習,

  那態度,竟真的像學生對老師。

  在文章最後,道爾用了整整一段表達對Lu的感謝,

  「Lu是我寫作道路上的明燈。」

  「沒有Lu,就沒有現在的福爾摩斯。」

  「我永遠崇敬Lu。」

  ……

  各種肉麻的話,撲面而來。

  陸時無語,

  誠然,《漸變》賣爆了,

  但這裡面的功勞,應該還是以道爾為主,

  畢竟他才是主筆人。

  但道爾不是這麼想的。

  他覺得,推理小說要以詭計為核心,

  詭計不夠精彩,文字再精彩的小說也只是繡花枕頭,讀了反而浪費時間。

  陸時將《鏡報》放到一邊,繼續用餐。

  這時,女僕送來消息,說是沃德豪斯到訪,正在門廳處等候。

  陸時擺擺手,

  「請約翰到客廳。」

  他三兩口吃完早餐,前往客廳。

  因為外面正下雨,沃德豪斯顯得有一絲狼狽,長袖襯衫的袖口處被沾濕了,貼在手腕上,有些邋遢。

  陸時讓女僕給他倒一杯熱茶,

  「約翰,你怎麼來了?」

  之前因為《漸變》的出版事宜,兩人剛見過面。

  沃德豪斯喝了口茶,從公文包中拿出文件,

  「你看看。」

  陸時瞄了一眼,

  「這是……英日雙語?」

  他拿起文件,發現是日本對英日同盟的補充條約申請,不由得啞然失笑,將文件推了回去,說道:「給我看這個,不合適。」

  沃德豪斯擺擺手,

  「沒什麼不合適的。反正阿瑟沒想答應。」

  此「阿瑟」非彼阿瑟,說的不是道爾醫生,而是貝爾福首相。

  陸時點點頭,

  「這個倒是不出所料。」

  沃德豪斯好奇,

  「為什麼這麼說?」

  陸時回答:「我在《槍炮、病菌與鋼鐵》中分析過,歐洲的空間很小,卻誕生了諸多列強。大家暫時不準備打生打死,那麼,列強間下一階段國際關係的驅動力必然源於歐洲之外。」


  沃德豪斯深深地看陸時一眼,

  「你說,『暫時不準備打生打死』?」

  言外之意,後面會開打。

  陸時聳聳肩,

  「這種事,誰知道呢?」

  他將話題繞回去,

  「俄國在遠東擴張影響力,難免讓人感到驚恐,而英國發現,俄國及其盟友法國實力過於強悍,所以只能嘗試著在亞洲拉一個小弟。」

  這便是英日同盟的背景。

  沃德豪斯之前便見識過陸時看待國際問題的透徹,

  可即便如此,每每現場聽其分析,仍然會忍不住被震撼到。

  陸時繼續,

  「但現在的問題是,沙皇不知道吃錯了哪瓶藥,放緩了在遠東的步伐。」

  剛說完,沃德豪斯便大笑著說:「還能是什麼?當然是《動物莊園》+《大國崛起》的組合拳咯~當然,兩篇文章只能算導火索。主要原因在謝爾蓋·維特的勸諫。」

  他壓低聲音,

  「我聽說,維特支持東進。」

  陸時「嗯」了一聲,回道:「他的東進政策相對緩和,支持修建西伯利亞大鐵路,算是半個好人。」

  沃德豪斯點點頭,

  在他心裡,俄國是船大難調頭,

  目前的放緩擴張只是偶然,將來必定死性不改。

  不過,各國目前都在比爛混日子,能過一天是一天,

  總不至於真的幹仗嗎?

  既然俄國暫時收起獠牙,那大英自然也就可以把日本晾一晾。

  陸時接著道:「再說法國。儘管在布爾戰爭期間,法國人的仇英心理日益尖銳,但議會裡的老爺們不傻,知道歐洲之外的議題都是次要的。雙方關係會改善的。」

  沃德豪斯接過話茬,

  「這件事也有你的功勞。」

  陸時大笑,

  「你這說法,搞得我像和平使者。總之,現在是,英、法、俄三家和稀泥,日本自然掉溝里去了。」

  沃德豪斯暗自點頭,

  心想,

  陸果然不是一般作家,觀點竟然和溫斯頓如出一轍。

  陸時又掃了眼文件,

  現在看,自己只是抄抄書,對歷史或許會產生一些影響,

  但影響有限。

  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只是時間節點之類的細枝末節出現偏移。

  問題在於,類似的偏移如果積累得足夠多呢?

  這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陸時將文件推回去,

  「約翰,你找我,不會就為了這件事吧?」

  沃德豪斯說:「倫敦大學學院托我邀請你……你知道的,我是倫敦大學聯盟的名譽校長,理論上,倫大也歸我負責。」

  他清了清嗓子,鄭重道:「倫大聯合其它盟友想成立文學院。」

  陸時:???

  「我怎麼感覺伱在說一個世紀以前的事?倫大不是英國首個開設英語文學專業的大學嗎?」

  沃德豪斯點點頭,

  「沒錯,首個。倫大祖上也是闊過的。但現在和牛津、劍橋沒法比啊。」

  那確實比不了,

  即使是現代,在美國高等教育全面開花結果的情況下,牛、劍的歷史、文學、哲學仍然遙遙領先,哈佛、耶魯都要往後排,

  這足見牛、劍二校在文科上的強勢。

  陸時說:「約翰,我在搞《全球大學排名》的時候就提出過一個觀點——高等教育是需要規模托底的。這也是為什麼巴黎大學以及各美國的高校能排名靠前的原因。」

  沃德豪斯無奈,

  「是啊。」

  倫大的人文與藝術學院,在規模上只有牛津大學的四分之一,

  所以牛津有人力、物力編寫《牛津詞典》,而倫大的教授們只能幹瞪眼。

  畢竟,編詞典不只需要文學理論,也需要有人整理文獻、搜索資料、編寫例句,


  博士的數量不夠,肯定搞不了詞典這種大工程。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倫敦寸土寸金,倫大在地盤上就不是人家的對手,上哪去擴招這麼多的牛馬……苦力呢?

  陸時攤手,

  「與其考慮那些有的沒的,不如多搞幾塊地給倫敦大學聯盟建宿舍。人家牛津的學生住的什麼環境?倫大的學生住的又是什麼環境?吃不好、住不好,吸引力自然落後。」

  這話說得無比正義,

  在沃德豪斯眼裡,陸時仿佛閃閃發光。

  他輕咳一聲,扯皮道:「你說的對。但是,全英國吃得都不好。」

  陸時:「……」

  竟無法反駁。

  沃德豪斯又道:「而且,我們也不是沒申請過學校用地,但根本批不下來啊!」

  陸時拍拍對方的肩,

  「我懂。要不然,你們也不會想集團軍作戰,搞出個倫敦大學聯盟了。」

  離譜的是,聯盟里幾所學校加起來,占地還是比不過牛、劍,

  這就很無奈。

  但沃德豪斯不想跟在人家屁股後面吃灰,

  「所以,我們要另覓他法,讓倫大牽頭成立新的文學院。準確地說,應該是對人文與藝術學院進行改造。」

  他熱切地看向陸時,

  「我仔細想過了,你來當院長吧!」

  圖窮匕見!

  所謂的「另覓他法」,就是借用陸時的名望,成立文學院,進而吸引教授、擴大招生規模。

  而且,陸時是大英的KBE,身份上不存在問題。

  陸時不由得頭大,

  自己更新個《哈利·波特》都跟難產似的,

  出任學院院長,做那麼多行政管理工作,想想就能累死人。

  沃德豪斯自顧自地說:「我們已經充分地討論過了,就叫陸時文學院。國王陛下也同意。」

  「等等!」

  陸時打斷對方,

  「你先等等!」

  他「咕……」地咽了一口唾沫,說道:「老哥啊,我還活得好好的呢~按照規矩,學院、獎項以某人的名字來命名,不是為了紀念這個人在該領域做出的偉大貢獻嗎?我還活著,不需要紀念。」

  沃德豪斯擺擺手,

  「我現在就能舉出反例。」

  他想了想,

  「儒勒·凡爾納科幻文學獎。凡爾納先生活著吧?」

  陸時:「……」

  沃德豪斯繼續道:「普利茲-陸時獎。」

  陸時趕緊說道:「這個獎只是在計劃中,還沒準備實行呢!」

  沃德豪斯問:「不是明年嗎?哥大那邊已經公開了,只要新聞學院落成並開始招生,就每年舉辦普利茲-陸時獎。除非哥大招生出問……那也不應該啊。你不是做演講幫哥大招生了嗎?」

  陸時:「……」

  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他想了想,又說:「比起我,適合命名的人物有很多吧?例如邊沁大師。」

  傑里米·邊沁,英國法理學家、哲學家、經濟學家。

  他在倫敦大學學院歷史上有重要地位,被公認為倫敦大學學院的「精神之父」,

  出於其意願,他的遺體陳列於倫大主建築的北部迴廊,向公眾開放。

  陸時說道:「邊沁文學院,這名字多好。」

  沃德豪斯沉吟片刻,

  「陸,你知道邊沁大師的畢業院校嗎?要知道,倫大建校時,邊沁大師已經快八十歲了。」

  陸時怔了怔,隨即臉黑,

  邊沁是牛津畢業的!

  艹!

  心裡一萬匹草泥馬狂奔而過。

  他繼續道:「不過,這種事也無所謂吧。邊沁大師被倫大校史記載入學校的創建工程,但事實上,他本人並沒有實際參與其中。說白了,這也是蹭人家的名頭啊。」


  「這個……」

  沃德豪斯語塞。

  心想,

  確實是蹭了,但肯定不能承認。

  他說道:「邊沁大師是高等教育廣泛推廣理論的強烈擁護者嘛~也正是在他的影響下,倫大才變成了現在的樣子,所以說他參與了建設也是沒問題的。」

  硬生生的掰了過來。

  沃德豪斯繼續道:「考慮對文學院進行改造,主要是文學的影響力夠大。」

  他的視線落在那份英日雙語的文件上,

  「這就是最好的例子。」

  此話並非恭維。

  陸時的那些作品,確實或深或淺地影響了很多人,

  尼古拉二世、

  威廉二世、

  貝爾福首相、

  ……

  這還只是歐洲。

  甚至連大洋彼岸的老羅斯福,都因為陸時的作品對稅法進行了微調,一邊拆分托拉斯,一邊允許慈善、教育捐贈免除部分稅務。

  「另外,」

  沃德豪斯繼續說道:「陸,你也不用擔心威望不夠的問題。」

  他指了指今天的《鏡報》,

  「看書評版了嗎?」

  陸時點頭,

  「看了。」

  沃德豪斯繼續道:「道爾醫生是你的直接競爭對手。結果,你都能以德服人。這種情況下,誰還不服你?放心。誰要是真不服你,我就揍他一頓。」

  好一個「以德服人」,

  陸時無話可說。

  沃德豪斯笑,

  「你出任了院長,教學任務也輕鬆,與大家討論一下書該怎麼寫就可以。就跟在倫敦政經時一樣。」

  陸時吐槽:「那能一樣嗎?在倫敦政經,我只要忽悠……咳咳……教育一下學生就可以了。」

  沃德豪斯擺了擺手,

  「在哪忽悠不是忽悠?都一樣嘛!」

  這老哥真是什麼實話都往外撂。

  他又道:「而且,你在哥大新聞學院不也是院長嗎?」

  陸時解釋:「那是掛名。我不參加具體工作,只需偶爾做做演講,甚至一年不去一次都行。」

  沃德豪斯皺眉思索,

  良久,他說:「那我們這邊也一樣。陸時文學院的院長陸時,不用幹活!」

  這話怎麼聽怎麼彆扭。

  陸時確認,

  「所以,我只要講講文學……」

  話音未落,沃德豪斯打斷道:「還是別講文學了。你來點兒技巧性的真東西,就講小說該怎麼寫、學術著作該怎麼寫。」

  「嘖……」

  陸時微微咋舌,

  總覺得自己接的這個工作,有幾分像現代的作文輔導班,或者學術寫作的課程。

  這種倒是比文學還好講。

  陸時點頭,

  「可以。」

  沃德豪斯瞬間興奮,

  「那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我馬上回去籌劃,估計很快就能開講。」

  他驀地起身,

  也沒道別,徑直衝出了大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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