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曹操回老家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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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協御駕親征,曹操留在了洛陽,看似無所事事,卻一點也不輕鬆,因為劉協給他布置的作業,太難了。

  如何對待世家?

  說白了,皇帝要的答案,是怎麼才能徹底掌控世家,把世家對社稷的威脅,降到最小。

  曹操一連想了幾日,也理不清個頭緒,心中煩悶,忽然想回老家看一看。

  不管到任何時候,對譙郡,曹操都有著很深的感情。

  人都是這樣的,在外面拼搏奮鬥,發達了也好,落魄了也罷,故鄉,永遠是心底深處最牽掛的那個地方。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鄉,比如你在上海打拼,你在上海買了房,安了家。

  但你的根,你最牽掛的那個地方,永遠是生你養你的地方。

  故鄉,對很多人來說,就是根,也是真正意義上的家。

  你在上海買房,上海是你孩子的家,是他的故鄉,但不是你的!

  人老了,都懷舊,都想落葉歸根,那個根,就是你童年所在的地方。

  曹操和荀彧道了別,便帶著曹仁曹彰等人返回了譙郡。

  聽到曹操回來的消息,整個譙郡都沸騰了,譙郡太守曹成親自迎了出來。

  曹成滿臉堆笑,一見面,就親自幫曹操牽馬,嘴裡不停的說著恭惟奉承的話。

  曹操任由他牽著馬,這麼久沒回來了,覺得哪裡都很親切,哪怕故鄉已經變的和記憶中有些不一樣了,但還是不妨礙曹操的好心情。

  譙郡的房子變多了,也都變闊氣了,進城後,一片片拔地而起的宅院,青磚瓦舍,鳥語花香,曹操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看著,眼睛都不夠使的了。

  能看著家鄉人都過的富足,過上好日子,曹操能不高興嗎?

  人群中時不時也能看到幾個熟悉的身影,有一個瘸腿的中年人,曹操一眼就認了出來,「你…不是二狗子嗎?」

  「是啊,丞相您還記著呢,我就是二狗子,和您是同鄉的,咱們小時候還一起玩過呢。」

  曹操點了點頭,想起來小時候一塊玩鬧的情景,臉上笑容更多了。

  二狗子往前面伸手指了指,「丞相,那就是我家的院子,我現在名字也改了,以前叫曹二狗,現在我叫曹旺。」

  曹成幫著介紹道:「曹旺光是婆娘就娶了三個,小日子過的可不得了。」

  曹操發自內心的感到高興,家鄉人過得好,這是他回來最高興的一件事。

  在城裡逛了一會,曹操說道:「城裡變化很大,不過該看的也都看了,這城裡難道沒有村民嗎?帶我去看看。」

  在曹操的記憶中,譙郡以前住大房子的人很少,附近一片片的都是村落,住的都是地地道道的百姓,到處是綠油油的田地。

  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男耕女織,雞犬相聞,這麼多年沒回來了,真正的田園風光,曹操也非常的懷念。

  曹成卻支支吾吾,面露難色,「丞相,天色不早了,您還是先在城裡歇息一下吧,酒宴臣已經備好了。」

  曹操抬頭看了看天色,夕陽西落,天色也逐漸暗淡了下來,想了想,曹操便答應了。

  酒宴曹成非常用心,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游的,應有盡有。

  燈火輝煌,賓朋滿座,好不熱鬧。

  曹成滿臉堆笑,極盡討好之能事,在曹操面前阿諛奉承。他滔滔不絕地誇讚著自己治理譙郡的功績。

  他的聲音在喧鬧的席間格外響亮:「丞相啊,自下官治理此地以來,可謂是盡心盡力,不敢有絲毫懈怠。如今這譙郡,已然是百姓安居樂業,市井繁榮昌盛。」

  說到興奮之處,曹成更是提高了聲調:「丞相,就連曹洪將軍、曹純將軍他們的墳地,下官也都花費重金,大力修造。務必使其莊嚴宏偉,以彰顯曹氏家族之榮耀。」

  曹操坐在主位上,微微眯起雙眸,不動聲色地聽著曹成的吹噓,心中卻自有一番思量。

  曹操生性多疑,曹成做的事情,他很滿意,但對曹成誇誇其談,不住的往自己臉上貼金的做法,曹操卻很是不滿。

  他喜歡做事的人,不喜歡拍馬溜須的人。

  不過,儘管有些不滿,難得見到故鄉的親人,見到這麼多熟悉的故人,曹操也懶得計較了。

  轉過天來,曹仁還在昏睡中,便覺得有人用手在碰他,剛要爆粗口罵人,睜開眼睛見曹操正站在床邊,曹仁急忙坐了起來。

  「主公,你這是?」

  曹仁揉了揉眼睛,這也太早了吧,外面的天才蒙蒙亮。

  曹操道:「走,騎上馬陪我出去轉一轉。」

  曹仁見曹操表情非常認真,趕忙下了床,匆匆擦了把臉就跟了出去。

  一路騎馬揚鞭,曹操滿臉的憂色,曹仁也不敢多問,只好緊緊的跟著。

  追隨曹操這麼多年,曹仁知道,此刻曹操的表情非常的嚴肅和認真,這讓曹仁苦思不解,昨夜不還是好端端的。

  曹操要看一看,譙郡百姓的真實生活,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曹成越是誇誇其談,越是口燦如花,曹操越覺得這裡面一定有問題,而且是大問題!

  一行人策馬在城中穿行,所見之處,皆是曹家族人的奢華府邸。

  入目所及,一座又一座高門大戶,豪華的宅院數不勝。

  朱紅色的大門緊閉,門楣上高懸著華麗的牌匾,門前立著威風凜凜的石獅子。

  隨著馬蹄的疾奔,漸漸離城區越來越遠,直到來到一片偏僻荒涼的地方。眼前的景象讓曹操的心猛地一沉。

  只見一群群衣衫襤褸的百姓,在簡陋的茅草屋中艱難地生活著。他們面容憔悴,眼神中滿是絕望與無助。

  一位老者,頭髮花白,背駝得厲害,正坐在門口,目光呆滯地望著遠方。

  曹操下了馬,走上前去,輕聲問道:「老人家,這是怎麼回事?」

  老者抬起頭,看到曹操,見他衣著華貴,老人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

  曹操笑問道:「放心,我不是本地的官吏,你不用害怕。」

  曹操和顏悅色的蹲下身子,問道:「老丈,我剛從城裡過來,那些城裡人過得都很好,你們為何如此清貧呢?」

  老人又看了他一眼,感嘆的說:「這年頭,像你這樣騎馬闊氣的人,能蹲下身子和咱窮苦人說話的可不多見啊。」

  老人又嘆了口氣,「原先我們也住在城裡,至少有個溫飽,現在不行了,只有曹家人才能住在城裡,我們的田地,我們的房子,全都被曹家人給占了。我們被趕了出來,只能來到這荒僻之地,勉強餬口!」

  老人一邊說,一邊嘆氣,臉上透著一股深深的無奈和悲涼。

  曹操聽著老者的哭訴,心中的憤怒達到了頂點。

  曹操壓著怒火問道:「你們就沒想過,去告官嗎?」

  「告官?怎麼告?」

  老人翻了個眼皮,「本地當官的,全是曹家自己人,人家的背後,還有一個做丞相的大官,誰敢告官?前些年,村里倒是有一些年輕人不服氣,去找太守理論,結果,被活活打死了兩個。」

  曹操心中的怒火,不斷的升騰著,這對他來說,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以前,他最討厭仗勢欺人的,可是他沒想到,那些依附他的曹家人,如今個個都變成了富甲一方的有錢人,他們仗著曹操的權勢,肆意橫行,將窮苦百姓的田地宅院蠻橫霸占。

  曾經一片片的農田,如今變成了一座座豪華的莊園,百姓卻被趕的遠遠的,艱難度日

  曹操原本以為,自己在這亂世中崛起,能給家鄉帶來繁榮與安寧,可沒想到,這裡的變化,卻讓曹操深感恥辱,被狠狠的打了臉。

  他繼續往前走,看到一個瘦弱的孩童,正吃力地提著一桶水,那水桶幾乎與他的身軀一般大小。

  曹操趕忙上前幫忙,問道:「孩子,你的父母呢?」

  孩童咬著嘴唇,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父親被拉去做苦工,病死了,母親也生病了,沒錢醫治……」

  曹操的心情越發難受,又打聽了幾戶人家,這些百姓失去了田地,只有少數人有資格農忙的時候去給曹家人打工,很多人是沒有任何收入的,餓死病死的情況太普遍了。

  窮的窮死,富的富死。

  曹操想到了二狗子,就那麼一個瘸了腿的人,就因為他姓曹,大房子住著,漂亮的女人摟著,日子過的富得流油。

  諷刺的是,他故鄉的百姓,卻每天都有餓死病死的。

  想當年,曹操正是因為見到了太多世道不公的慘劇,才憤然立誓,要有一番作為,為此,曹操還寫了一首《蒿里行》


  關東有義士,興兵討群凶。

  初期會盟津,乃心在咸陽。

  軍合力不齊,躊躇而雁行。

  勢利使人爭,嗣還自相戕。

  淮南弟稱號,刻璽於北方。

  鎧甲生蟣虱,萬姓以死亡。

  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

  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

  「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曹操用力咬了咬牙,他的眼中已經冒出了殺人的凶光。

  「想不到啊,老夫真的沒有想到,難怪陛下如此痛恨世家,現在我的族人不就在壟斷這裡的田地和宅院嗎?」

  連自己宗族的這些人,都如此霸道,正在毫無人性的對窮苦人吸血吃肉。

  別的世家豪族,可想而知,這樣的例子,指定少不了。

  曹操對皇帝痛恨世家,愈發感到理解。

  也許很多世家是好的,他們不欺壓良善,不欺負窮苦人,但是,誰能保證依附他們的人,也都是好的呢?

  就拿曹操自己來說,他最痛恨的就是仗勢欺人。

  可是,他的族人,還有那些八竿子都打不著的曹家人,他們只要姓曹,就可以和曹操搭上關係,就可以作威作福,橫行一方。

  曹操轉身,上馬,向著城中飛奔而去。他的心中充滿了愧疚與憤怒,他沒想到,自己的一番拼搏,竟給家鄉帶來了如此巨大的災難。

  回到城中,曹操立即召集了所有的曹家人。那些平日裡趾高氣昂的曹家人,見曹操滿臉的怒容,全都嚇壞了。

  曹操戎馬一生,殺伐果斷,一旦動怒,驚人的壓迫感,讓曹成這些人都感到快要無法呼吸了,

  在曹操的威嚴面前,所有人都戰戰兢兢,不敢抬頭。

  曹操怒目圓睜,大聲斥責道:「你們這些人,靠著我的名聲和權勢,欺壓百姓,霸占田地,你們可知罪?」

  眾人嚇得紛紛跪地,磕頭求饒。

  曹操大步來到曹成的面前,冷冷的說:「這些年關於你的事情,我可沒少聽聞啊,陛下看老夫的面子,並沒有理會你,想不到你卻變本加厲,不知悔改,把我的臉全都給丟盡了,世人若是知道,我曹操的家鄉,百姓竟然會活活的餓死在街頭,天下人該如何恥笑我呢?」

  曹成嚇的冷汗直冒,身子都快要癱了。

  曹操越想越生氣,突然拔出了倚天劍,咬牙道:「你作惡多端,為禍一方,實在留你不得!」

  「丞相,饒命啊。」曹成嚇壞了,連喊饒命,曹操卻不為所動,寒光一閃,毫不猶豫的砍下了曹成的首級。

  曹操轉身看向其他人,冷冷地說道:「從今日起,所有霸占的田地必須歸還百姓,莊園和宅院全部充公,我給你們三天的時間,把不屬於你們的東西都給我還回去!」

  隨後的日子裡,曹操親自監督,確保那些被霸占的田地一一歸還到百姓手中。他還下令開倉放糧,救濟那些窮苦的百姓。

  曹操雷厲風行,親自整頓,光抓起來的人就不下幾十個人。

  他算是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通過整治自己的宗族,對今後,對待世家的態度,曹操也有了一個更清晰的認識。

  絕不能姑息,絕不能縱容!

  因為,世家的危害太大了,每一個世家,背後都隱藏著數不清的蛀蟲。

  曹操知道這是一個得罪人的差事,但是,通過這次回到故鄉的切身感受,如果必須有人站出來做惡人的話,曹操願意做這個惡人!

  抽空,曹操也去拜祭了曹洪、曹純,還有夏侯淵,他們的墳地都在譙郡。(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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