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兩道截然相反的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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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宮大殿。

  謝臨珩沉默聽著下面大臣的匯報。

  待他們都離開後,謝臨珩垂著眼帘轉了轉手中的茶盞,倏而問及墨九:

  「昨日寧舒公主從霽芳宮帶回來兩個侍女?」

  墨九正在稟報朝中之事,聽到自家主子的話微微愣了下。

  但反應過來後,他很快點頭。

  「是的,殿下。」

  「聽聞是陽淮殿侍奉的人不多,泠妃娘娘讓寧舒公主挑了兩個霽芳宮的侍女帶去了陽淮殿。」

  侍奉的人手不夠?

  謝臨珩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唇角。

  三年來陽淮殿的宮人都不見不夠用。

  現在冷不丁的,不夠用了?

  他隨手拿起一份奏摺,眼也沒抬,直接吩咐墨九:

  「去查,那兩個侍女的底細。」

  墨九立即應聲。

  「還有。」墨九轉身離開時,謝臨珩又出聲。

  墨九立刻停下腳步。

  回身看過來。

  莫名其妙地調查霽芳宮的侍女已經夠讓人詫異了,誰料,接下來他們殿下又說了句讓他更摸不著頭腦的話。

  「從今日開始,宮中守衛鬆懈一些。」

  「??」

  墨九一頭霧水。

  宮中守衛怎能鬆懈?

  還有,哪個地方的守衛要鬆懈?

  莫不是他們殿下覺得近日寧舒公主又有了私自逃離皇宮的意思,故意鬆懈守衛?

  怕理解錯了主子的意思,墨九揪著心,壯著膽子詢問:

  「敢問殿下,是何處鬆懈?」

  從殿外剛進來的墨十聽到這話,也狐疑看過去。

  謝臨珩抬了抬眼,臉上冷淡寡涼得看不出情緒波動。

  「外臣除上朝和覲見述職,值守期間,可自由入宮。」

  墨九:「?」

  墨十:「?」

  見他們兩個還杵著不動,謝臨珩一記冷眼掃過去,「還聽不懂?」

  墨九連連搖頭,迅速反應:

  「聽、聽懂了!聽懂了!屬下這就去安排。」

  從大殿中出來,墨九滿眼不解地撓了撓頭。

  旁邊的墨十更是想不明白。

  他壓低聲音,湊到墨九旁邊,做賊般往大殿殿門的方向看了看,回眸問墨九:

  「我怎麼記得,在寧舒公主求旨賜婚的那天,咱們太子殿下盛怒當中下令,所有外臣除了上朝和覲見述職,其餘時候,一律不准入宮來著?」

  他甚至都有些懷疑自己的記憶力了。

  「是我記錯了嗎?咱們殿下今天的這個命令,和賜婚那日下的皇令完全相反吧?還是說,其實賜婚那天,根本沒有下那道命令?」

  墨九也想不通是怎麼回事。

  不過賜婚那日,那道命令肯定是下了的,

  這些日子,所有外臣,除必要的上朝和覲見述職,其餘時候,任何人都不准隨意進宮。

  雖不明白他們殿下這兩道命令具體是何意。

  但墨九隱隱有種直覺:

  上次賜婚那日,他們殿下下令外臣不准進宮是因宋家太傅之子宋今硯。

  今日這道命令,十有八九,估計也是與宋今硯有關。

  君心不可測,更揣摩不透。

  墨九沒再揣摩他們殿下的心思。

  只迅速去落實了這兩道指令。

  —

  中宮。

  姚琦玉一身雍容華貴,手揉著額角,坐在大殿寶座之上。

  她半閉著眼,掩著眼底的算計,出聲問從外面進來的秋華。

  「承華殿那邊,賜婚聖旨下了嗎?」

  秋華遲疑地看了眼自家主子,旋即低頭,聲音低了些。

  「回娘娘,還未。」


  姚琦玉睜開眼,朝著秋華看去。

  「陛下不擬賜婚聖旨,還真是想放泠妃出宮不成?」

  秋華詳細說道:「奴婢方才去了承華殿外打探,聽聞昨日陛下特意將寧舒公主喊了過去,有了賜婚的意思,但好像很快,太子殿下就去了承華殿,並當著陛下的面攔下了賜婚旨意。」

  姚琦玉眼底浸出森寒,「可真是本宮的好兒子,為了泠妃那個賤人的女兒,他是什麼都做得出來!」

  面對皇后的動怒,秋華沒敢接話。

  頓了頓,遲疑好一會兒,秋華才接著說了另一件事。

  「還有一事,娘娘。」

  姚琦玉面露不耐,「說。」

  「奴婢方才聽說,寧舒公主從霽芳宮要了兩個侍女回陽淮殿,不巧的是……咱們的人,正好在裡面。」

  姚琦玉「騰」的一下站起來。

  面色瞬間沉下來。

  「你說什麼?」

  秋華連忙跪下來,俯首請罪:

  「娘娘息怒,奴婢也是剛剛得到的消息,好像是寧舒公主說陽淮殿缺宮人,泠妃娘娘就讓寧舒公主在霽芳宮選了兩個,湊巧將我們的人挑了出去。」

  姚琦玉狠狠怒拍了下桌案。

  「霽芳宮裡里外外那麼多宮人,能不巧到這個份上,正好選中本宮費盡心思安插過去的心腹?!」

  「娘娘……」

  「寧舒另外選的人是誰?」皇后打斷她,冷冷問。

  秋華當即回話,「也是小廚房雜洗的一個小宮女。」

  姚琦玉怒拍著扶手坐下。

  眼眸陰沉眯起,面上陰雲密布。

  「陽淮殿就算真缺宮人,泠妃也會派她身邊信得過的心腹過去,而不是隨意指兩個雜洗的低等侍女,還是小廚房那邊的。」

  秋華眉頭也擰起來,她跪著沒敢起來,但聲線焦急了不少。

  「娘娘的意思是……竹月已經暴露了?」

  姚琦玉迅速冷靜下來,不多久,她咬著牙說:

  「這顆棋子全是廢了!本宮費了那麼大力氣,才往層層守衛的霽芳宮中塞進這麼一個人手,只待日後一舉除了司沅,卻沒曾想,這顆棋子還什麼都沒做,就被人挖了出來!」

  她擰緊眉,沒任何猶豫。

  直接吩咐秋華:

  「寧舒和司沅把竹月挑出去,應是察覺出了異樣,東宮的人又時時刻刻注意著陽淮殿,從霽芳宮中撥侍女這種事,必然瞞不過太子的眼。」

  她看向秋華,「這顆棋子是沒用了,你親自去,趕在東宮查出竹月底細之前,先行派人除了她。」

  秋華有些意外。

  但轉念一想,也在情理之中。

  皇后冷著眼撥過冰冷的護甲。

  眼底儘是殺意。

  「棋子浪費不要緊,白費力氣也不要緊,但棋子什麼用場都沒派上還反過來把本宮咬出去是萬萬不行!」

  秋華領命,「娘娘放心,奴婢即刻讓人去做。」

  皇后揉著額角,眉眼平添不少躁意。

  「昨夜太子仍舊是和寧舒公主在一起?」

  「回娘娘,應當是。」

  皇后眉頭緊擰,她放下手,沉沉對秋華說:

  「你去姚家傳本宮旨意,就說本宮這兩日身子不適,讓珠玉入宮侍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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