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宋家滿門處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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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剎那的短暫畫面消失的也很快。

  虞聽晚剛看清,那縷記憶就從眼前散去。

  她目光無意間瞥向與那個曇花一現的片段中一模一樣的床帳,再回眸時,想起白日中她與謝臨珩親密接觸的那片刻功夫,好像也曾刺激到過去的記憶鬆動。

  虞聽晚努力讓自己放鬆下來。

  從他懷裡仰頭,看他。

  斟詞酌句好一會兒,才遲疑著出聲:

  「你……」

  「你困嗎?」

  他挑眉,看向這話問的沒頭沒尾的姑娘,「這話什麼意思?」

  她喉嚨莫名有些干,不自在地移開視線,不和他對視,聲線微微低了一些,輕闔著唇,頓了一頓,才接著說:

  「咳……你要是不困,不如做……做點別的?」

  謝臨珩眼尾暈出一抹暗色。

  鐫著幾縷意外。

  下一刻,他抬手,捏著她下頜輕抬,讓她對上他視線,語調輕緩地問:

  「小公主,大晚上的,還是在床上,你知道你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嗎?」

  被他捏著下頜,虞聽晚轉不開視線。

  索性便迎上他目光。

  將問題反拋給了他:

  「我們不是夫妻嗎?做些別的……不行嗎?」

  謝臨珩喉嚨溢出短促一聲低笑。

  他扣著她腰,直接欺身將她壓在了身下,探開她衾衣往裡鑽去時,他低頭吻下來,呼吸交纏間,極輕的聲線響在她耳邊——

  「當然行。」

  「小公主,你想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

  他吻得深重,有那麼一瞬間,虞聽晚沒出息地慫了。

  但正當她無意識地抬手想推他的時候,腦海中那些跳動閃爍的畫面再次襲來。

  她動作頓住。

  訝異地發現這次的畫面湧現的又多又快。

  雖然她沒多少能看清的,大多數都是一閃而過就消失。

  但至少說明這個法子是些有用的。

  虞聽晚推他的手不著痕跡地撤開,壓著怦怦亂跳的心跳,緩慢笨拙地回應他之前,嗡聲提醒他:

  「你輕一點,別咬我……」

  ……

  深夜,一室旖旎中,床帳傳出低啞繾綣的詢問:

  「有想起什麼嗎?」

  虞聽晚咬著下唇,好一會兒才回:

  「……好像有一點,但不多。」

  他掌著她腰肢吻她,「不著急,慢慢來。」

  ……

  翌日再醒來時,外面天色早已大亮。

  虞聽晚睜開眼,先是看了眼空蕩蕩的床榻,隨後坐起身,開始整理腦海中凌亂的記憶片段。

  昨日她在不斷回想之前的記憶時,冷不防間心頭會有一陣陣轉瞬即逝的尖銳疼痛。

  而今日,這種疼痛好像漸漸沒有了。

  —

  三天的時間轉眼而過。

  宋家被處斬的日子如約而至。

  第三日一大早,墨九皺著眉跑來邑陽宮,對著剛從寢殿出來的謝臨珩說:

  「主子,宋今硯吵著要見您。」

  謝臨珩看了眼當前的時辰,距離宋家處斬還有兩個時辰。

  宋今硯在囚牢中鬧了不是一次兩次,大理寺往邑陽宮的消息傳了也不是一次兩次。

  墨九以為,這次他們主子也會和前兩日一樣對宋今硯的事視而不見。

  他都準備好了轉身出去傳話,正要動作,卻見他們主子垂下眼,抬步踏下台階往外走,清冷的空氣中留下一句:

  「備馬車。」

  墨九微愣了下。

  隨即迅速回神應聲。

  午時處斬的消息,早在聖旨剛下達時,就傳到了大理寺宋今硯耳中。

  宋今硯一開始很篤定這道聖旨不可能是真的。


  他篤定東陵皇室不敢殺他。

  除非他們不想要虞聽晚的命了。

  可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聖旨不僅未收回,虞聽晚和謝臨珩也一次沒有來過大理寺,宋今硯心中原本堅信的念頭,變得開始鬆動、瓦解、再到轟然崩塌。

  謝臨珩過來時,宋今硯正狼狽地跌在簡陋的草床上咳血。

  他形容枯槁,鳩形鵠面,再也不復前兩日的志得意滿與狂佞。

  見謝臨珩過來,宋今硯擦掉唇角不斷溢出的血液,狼狽起身,朝著謝臨珩這邊走了幾步。

  如果懂得蠱毒的世家之人或者容穗在這裡,一眼就能發現,宋今硯這種咳血,並非是普通的咳血,而是遭了噬情蠱的反噬。

  他心中怨氣恨意太深,對虞聽晚的情意也早已變成了偏激的執念,子蠱已死,他卻還在不知情地催發子母蠱之間的聯繫,遭母蠱反噬不過是時間問題。

  「你想說什麼?」謝臨珩的聲音冰冷得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宋今硯抓著鐵欄,反反覆覆,魔怔般還是那一句話:

  「你讓晚晚來見我,我死了,她也活不成——」

  「呵。」謝臨珩冷嗤出聲。

  他蜷指轉了轉手腕,在想現在一箭將他剜骨穿心,能否解幾分心頭的殺意。

  「四天前,你就已經催動了子蠱,直到現在晚晚都沒有在蠱毒的操控下來見你,宋今硯,你還覺得,你死了我的晚晚也會出事?」

  宋今硯所有強撐著的幻想隨著這句話被打碎。

  他難耐地弓起身。

  有些受不住母蠱鑽心蝕骨的反噬之痛。

  但他這會兒,卻全然沒空管噬情蠱的反噬。

  反而再次念起催動子蠱的口訣。

  看著他的動作,謝臨珩眉間溢出諷刺。

  片刻的功夫,宋今硯口中大片血液吐出。

  他不可置信地喃喃搖頭。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東陵沒有制蠱的世家……噬情蠱又極為少見,更別說將子蠱活著的時候強行引出——」

  說到一半,他像是忽然想到什麼。

  話音戛然而止,隔了幾息,忽而邊咳血邊大笑,樣子幾近瘋魔。

  「……真不愧是在邊境讓敵軍聞風喪膽的謝將軍,連月冥國池家的人都能策反並收為己用!」

  謝臨珩沒理會他。

  片刻後,冷睨著瘋魔模樣的宋今硯,他只道了一句:

  「半個月前,宋頊已被急召回皇城,今日午時,宋家上下,滿門處斬,無一例外,包括你的父親。」

  宋今硯神色忽的凝滯住。

  他像是被人定住一樣,足足維持著這個姿勢反應了好一會兒,才突然衝上前,拼命抓著鐵欄,瘋狂拍打著,口中的話,字字啼血。

  「不關旁人的事!」

  「不關我父親的事!他不知道我與北境合作,他一點都不知情,你們不能殺他!」

  對於宋今硯這會兒早已為時已晚的徹悔,謝臨珩臉色並沒有任何波動。

  「宋頊知不知情,誰能證明?又有誰在乎?」

  「抄斬之罪到了眼前,才想起你們的父子情誼,那你詐死與北境勾結的時候,怎麼沒想過這一天?」

  「還是說——」

  「你與北境聯手時,就這麼篤信,一定能將東陵皇室殺盡?一定能吞併東陵?」

  宋今硯再也撐不住自心口蔓延至全身的疼,他眼底又恨又悔,跌坐在地上,一邊咳血,一邊搖頭說不可能。

  ……

  巳時初。

  謝臨珩從大理寺回來。

  虞聽晚已經醒來。

  見他回來,她放下書卷抬頭看過來:

  「這麼早,你去哪兒了?」

  謝臨珩朝她走來,沒隱瞞,如實道:

  「大理寺。」

  音落,他又補充:「今日午時,宋今硯處斬。」

  虞聽晚只不輕不淡「哦」了聲。

  神色有些淡漠,什麼都未說。

  對這個消息,也不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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