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299沙盤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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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9章 299沙盤對戰

  不對勁。

  王布犁的第一個反應便是如此。

  胡惟庸為了給自己想封號發愁的睡不著覺?

  是朱元璋授意他做的這件事?

  要不然說不通,胡惟庸縱然猖狂,就算老朱對他也有意放縱,可王布犁認為胡惟庸也不敢輕易的插手封爵這種大事。

  尤其是這則消息還流傳出來了,一丁點都沒瞞著。

  藍玉見王布犁這副凝重的神情,又壓低聲音:「難道你真的一丁點風聲都沒聽到?」

  「沒有。」

  王布犁靠在椅子上,手指敲著扶手,忍不住陷入思考當中。

  自己最近也沒有幹什麼有利於老朱的事情吶,他憑什麼要賞賜自己?

  就算是西北鄧愈等人進兵迅速,那自己的關係也算不得太大,只不過是損失的少一點。

  唯一的意外,就是不知道鄧愈大勝歸來後,是否也會直接暴病而亡,沒走到南京就半路病死了。

  藍玉更是不清楚天子的意思,因為在封爵這件事是馬虎不得的。

  「奇了怪了。」

  藍玉也一言不發,這種事聽起來是好事,但他發現王布犁一丁點興奮的意思都沒有。

  想當初他拿著駙馬腰牌的時候在自己面前,是何等的猖狂?

  「無妨,總歸是小道消息。」

  王布犁覺得依照老朱的性子,不可能不收回利息去。

  莫不是自己的岳母馬皇后吹了一下耳邊風,雖然想著不可能,但王布犁覺得這是最有可能的情況。

  要不然朱元璋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賠本的買賣呢?

  這不符合他摳逼的性子。

  「不愧是咱的軍師,到底是沉得住氣。」

  藍玉同樣靠在椅子上,百無聊賴的道:「其實咱也一直想去打仗,奈何沒機會。」

  「你看,你又急。」

  王布犁依舊靠在椅子上:「劉淑貞等水東土司已經返回老家,開始準備修道的事情了,你且安心等著。」

  藍玉也就是在這裡同王布犁抱怨一句,問問情況。

  現如今是當事人都不清楚,他也就沒有別的想法了,而是直接從懷裡掏出雲南的地圖。

  「來,軍師,咱們研究研究怎麼進攻雲南。」

  藍玉內心是有些著急的。

  因為他發現自從洪武五年之後,軍事問題已經不是天子的主要關心所在了。

  吸收和擴大文職官員才是朱元璋的主要任務,軍事將領逐漸降低了作用。

  王布犁瞥了一眼,倒是悠悠的道:「這場仗讓你指揮,你想怎麼打?」

  藍玉雖然知道自己不能當總指揮,但是模擬的時候可一直都沒有拿自己當副將。

  「那我得再仔細想想。」

  「光靠地圖是很難建立立體地形的。」

  不是所有人都是軍事天才,能夠依靠平面就可以想像出來三維圖。

  「去我房裡好好想,我幫你把雲南的地圖做出來。」

  「啊?」

  藍玉雖然佩服王布犁的腦子,但是他說要把地圖做出來,有點疑惑之外,剩下的也就是支持。

  於是他差人去大都督府把有關雲南地圖的描述拿過來,方便王布犁做事。

  王布犁閒著也是閒著,叫人直接動手,給他弄一個沙盤的台子出來。

  縣衙那麼多人。

  很快就按照王布犁的要求給整出一個合適的木台子搭建出來。

  王布犁吩咐了一句:「孫九生呢,叫他來給我捏山河圖。」

  仵作孫九生最近閒的很,一直都在研究王布犁送給他的宋慈書籍。

  奈何好長時間江寧縣都沒有出人命案子,搞得他想要理論結合實際一二,都沒有機會。

  得了駙馬爺的吩咐,孫九生連忙一路小跑過來。

  他最近在縣衙的日子可美的很,不但朝廷有補貼,縣衙內部都有補貼。


  一幫人就瞧著孫九生對照雲南的地圖開始捏簡易的山川河流。

  其實當統帥是一件非常費心費力的事情,方方面面都要考慮到了,對於身體健康也是一場極大的挑戰。

  等藍玉想半天出來之後,瞧著王布犁整的這一幕,極為差異。

  「你這是在做什麼?」

  「單從地圖上看能看的多清楚啊?」王布犁指了指這個玩意:「給伱整個沙盤,自己好好研究一下進攻道路。」

  藍玉也不是沒讀過書,他聽過因為秦始皇要滅六國研究各國地圖,所以皇陵里有一個大型的地圖,高山、丘陵、城池,還有水銀製作的河流。

  而秦始皇的假棺槨就在河流里飄蕩,用來巡視天下的。

  「你怎麼想出來的?」

  藍玉瞧著孫九生還在那裡捏山河,雖然沒有完工,但確實是比紙上地圖更加具有衝擊力。

  光是那些盲腸小道,就更加細微了。

  「東漢馬援就曾經聚米為山谷,指畫形勢,看點雜書也是有用的。」

  王布犁倒是不清楚後面的朝代有沒有也搞沙盤。

  藍玉連連頷首,頗為興奮的道:「今天能做完嗎?」

  「後天吧,我懶得讓手底下的人加班幹活,該歇著就歇著,只有這樣才能更精細的表現出來。」

  「好好好。」

  藍玉連連頷首,他已經被王布犁的所思所想徹底折服。

  這小子到底還藏著多少手段,是我不曾見過的!

  孫九生一直在那搞這個,倒是有些樂在其中。

  「行了,該吃飯吃飯去。」王布犁扇著扇子吩咐了一句:

  「這種精細活累到了,明天就該腰酸脖子痛,反倒會落下進度。」

  「是。」

  孫九生這才從站起身來,險些有些恍惚。

  「低血糖啊。」王布犁隨手抻出來一張寶鈔:「備著點飴糖之類的,在嘴裡含一含,儘量不要猛起身,今後會好很多事。」

  「多謝駙馬爺賞。」

  孫九生也不矯情,駙馬爺賞你的你還能不要?

  至於他說的什麼病症之類的,反正不耽誤好吃好喝,沒什麼大不了的。

  王布犁又覺得光整一個沙盤不得勁,吩咐一旁的蔣環:

  「我準備要把整個江寧縣的街道都做成一個沙盤,你們派出人手去探路畫冊,注意點皇宮的位置不要畫。」

  「你為啥不把整個南京都規劃好?」

  藍玉是有些不理解的。

  「我只是江寧縣的典史,上元縣的街道我沒必要了解,我的人又不去那裡抓賊。」

  這也就是藍玉沒有什麼政治敏感性。

  南京現在都被默認為京師了。

  你把整個京師的地圖擺出來,那也得是擺在老朱的皇宮裡才沒問題,而不是擺在縣衙里。

  果然這小子就不願意多幹活表現自己,藍玉也不多言。

  「藍大哥,你且先好好思索,等這個沙盤做好了,我來當梁王,你率兵來攻。」

  「好好好。」

  藍玉正好缺對手呢,欣然答應:「咱正是手癢咧,再我大軍之下,看你怎麼守衛。」

  縣衙里的情況,自是有蔣環整理過後交到朱元璋手上供他查閱。

  「沙盤?」

  朱元璋吶吶自語,這種玩意他倒是聽說過,但是要想做的精細,還需費上不少功夫。

  「倒是瞧瞧他能做出什麼花來。」

  對於漢光武帝的那種一看沙盤就能對戰場了如指掌的事情,朱元璋也想要復刻。

  這幾年派出使者去招降梁王,沒少叫他們暗中記錄圖畫,以備將來攻打雲南的時候能夠用上。

  大都督府內的地圖也多是根據使者繪製的圖畫更新的,朱元璋對於這種沙盤模擬戰事很是感興趣。

  「告訴小蔣,王布犁與藍玉之間的對戰,要一字不漏的全都記錄下來。」

  「是。」毛驤連忙應下。

  「咱倒是要瞧瞧他們二人能碰撞出來什麼火花來。」


  孫九生在忙著拼圖,藍玉則是把有關雲南的所有信息都給王布犁找來了,讓他好好看,免得兩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

  王布犁瞧著滿滿當當的一桌子資料,倒是也不慌:「去,把溫客以及他手底下的人都給我叫來。」

  「駙馬爺。」

  溫客等人進來之後連忙行禮。

  王布犁努努嘴:「瞧見沒,把這批資料都給我分門別類的整理好。

  按照地理位置、兵力分布以及周遭土司的情況進行檢索。

  另外有關土司更要細化分開,敵對、中立、友好以及情況不明的。」

  「是。」

  溫客倒是也不慌。

  刑房早就在王布犁的帶領下幹過這種卷宗分門別類整理的活。

  藍玉瞧著王布犁指使一幫人給他忙活這些,而不是一頭扎進消息堆里仔細觀看。

  「我說弟弟,你不會隨便對付對付我吧?」

  「我一個梁王,手底下不會連幾個出主意的人都沒有吧?」

  「嘿。」藍玉倒是無從反駁。

  他原本是一對一的跟王布犁斗,沒成想王布犁他不講武德,直接拉來一群人。

  王布犁指了指這幫人,光明正大的道:

  「藍大哥,這群人都是我的參謀,我一個刑房的老兄弟們打你一個人。

  其實我是覺得有點欺負你了,所以用不著那麼長的準備時間,他們看看提煉有用的消息,再跟我匯總。」

  藍玉:???

  「你都沒打過仗,竟然這麼自信?」

  藍玉坐在一旁也瞧著那個仵作在那裡忙碌。

  「這是紙上談兵啊。」王布犁哼笑了一聲:「又不是現場作戰,回頭我把曹國公叫過來,讓他當裁判。」

  「可以。」藍玉輕微頷首:「那我們不如制定一二規則。」

  「需要什麼額外規則?」王布犁很是疑惑:「你此行是要剿滅梁王,當然要幹掉我,收復整個雲南才能贏啊。」

  「咱原本是為你著想,怕你吃虧,才想提前讓你挑有利的說。」

  「這樣吧,你出兵三十萬,損失的人手不能超過五萬,你就算我輸了。」

  「呦呵。」

  藍玉再次瞥了王布犁一樣,哈哈笑了幾聲:

  「弟弟,你小子是真的讓著我了,我也不欺負你,損失三萬人馬就算我輸。」

  王布犁比劃了一個歐克的手勢。

  朱元璋得知後覺的越來越有意思了,不如在大都督府內,他也好作為裁判看一看。

  於是沙盤被整體平移到了大都督府。

  當王布犁帶著刑房的幾個人到了大都督府後,瞧著當裁判的人可是不少。

  當面坐著的就是朱元璋,王布犁眉頭一皺,頓時覺得事情有些不簡單,想要退至眾人身後,發現大門都關上了。

  你娘的,要不是自己沒帶刀,差點就趕上林沖硬闖白虎堂的情節了。

  於是王布犁看向一旁的藍玉,藍玉也表示不清楚。

  他只是邀請了曹國公,未曾想會有這種局面。

  光是圍觀的人就有李善長、徐達、馮勝、湯和、傅友德、周德興、耿炳文,還有一些叫不上名號之人。

  「見過陛下。」

  王布犁恭恭敬敬的行禮,雖然他知道縣衙里有朱元璋的耳目,但也沒想到老朱對於攻打雲南這件事是十分的重視。

  朱元璋大手一揮:「話咱也就不多說了,就是聽聞你們兩個對戰,咱覺得有意思,叫上老兄弟們都來瞧瞧,是怎麼玩的,將來也好在軍中推廣一二。」

  許多人都在審視王布犁。

  儘管王布犁覺得自己一丁點也不虛,但是在這麼多悍將的注視下,他的心難免跳的更快了。

  殺氣是一種不好形容的感覺,但是就是在這些個平平無奇的大漢身上散發出來了。

  尤其是高矮胖瘦全都有,一個個鬍子一大把的,看著就不像好人!

  溫客等書吏在這種情況下,已經有些站不穩,兩股戰戰的都有。


  倒是同蔣環一起來刑房的那個書吏表現的還不錯。

  畢竟玩潛伏的心理素質都得好。

  李景隆在這麼多老將面前早就噤若寒蟬,生怕被旁人揪出來。

  這些老將們此時的氣場與平時完全都不一樣。

  「諸位,都收收味。」王布犁衝著眾多老將拱手致意:

  「要不然我帶來的這幾個參謀一會光是腿打哆嗦,腦子都不能用了,如何能給我出主意對抗大明士卒啊!」

  「哈哈哈。」

  徐達率先開口:「咱就說,這小子絕不可能露出一副害怕的樣子,就算他心裡害怕,面上也不會表現出來。」

  「哈哈哈。」

  諸多老將大聲發笑,驅散了房間內的許多冷意。

  朱元璋只是叫人打開窗戶,重新開門。

  他就是想要來瞧瞧藍玉能不能速通雲南,兩個小輩之間的對戰,也能說的過去。

  「規則在你來之前,咱都提前說完了。」

  曹國公李文忠這次更是帶著自己的兒子來旁聽的,別看藍玉歲數大,但同屬於「小輩子」,他們都是跟常遇春平級的。

  更不用說在座老將最低也是個侯爵,藍玉連個爵位都沒有咧。

  「方才魏國公說你至少能夠堅持兩個時辰,不耽誤大傢伙吃午飯。」李文忠又指了指另外的潁川侯傅友德:「潁川侯認為藍玉一個時辰內就能幹掉你。」

  這麼多人都齊聚在這裡,也不單單是因為這場遊戲。

  實則是老朱召集命大臣十八人分祀岳鎮海瀆(五嶽五鎮四海四瀆),通俗的來講就是「大明的名川大山」。

  代表著帝王受命於天,定鼎中原的象徵。

  這不僅是對國家正統性的象徵,也是對國家疆土的象徵。

  當年金朝效仿中原搞這個操作,代表著金朝才是正統,從而從根源上否定南宋的政治法統。

  這也是金朝積極漢化的一種體現,要不然他玩這套做什麼?

  王布犁倒是沒理會李文忠的話,而是看向一旁的藍玉,詢問道:

  「藍僉事,你贊同哪個觀點?」

  藍玉倒是也不謙虛:「王駙馬,一個時辰幹掉你,咱還是有自信的。」

  「好,有你這句話,那我就不得不用點力,給梁王加加籌碼了。」

  王布犁說完之後,就帶著自己的人走到沙盤的另一邊當眾坐下。

  溫客等人鬆了口氣,站在他的身後,倒是沒忘給王布犁扇扇子。

  李善長瞧著王布犁如此放鬆的行為,更是覺得有點意思了。

  眾人也都圍坐在兩側,正中間留給一直站著的裁判李文忠。

  而朱元璋則是坐在李文忠的對面。

  因為要看熱鬧,朱元璋還特意找人弄了高腳凳子,方便人坐在高處瞧一瞧。

  尤其是配上這種沙盤,大家坐的椅子都不矮,可以看到全貌。

  李文忠講解了一二雙方的兵力,大家都在三十萬人,實力相當。

  但是總體還是雲南梁王更占據優勢。

  因為他還有不少可以用得上的本地土司,同樣大明也會提前調撥土司人馬作為先鋒。

  李文忠整體情況介紹完畢,開口道:「我大明從來沒有停止對雲南的探查,故而應該元梁王先訴說。」

  眾人把目光射向王布犁,聽聽他有什麼法子。

  王布犁慢悠悠的道:「元朝在雲南實行的是行省、宗王、大理總管段氏,但是自從天曆兵變之後,三方並衡的格局被打破,宗王權力越來越大,所有人都得聽我梁王的。」

  「不對。」藍玉當即反駁:

  「梁王,你莫不是忘了自己派人刺殺你女婿段功,導致大理段氏與你視同水火,他們連聽調都做不到,怎麼會聽你的?

  而且我大明與現在大理總管段世也是有聯繫的,當咱大明的大兵到了雲南,說不定他畏懼天兵,又想要報父仇,會在背後捅你一刀。」

  王布犁則是哼笑一聲:「藍僉事,大理段氏經營雲南多年,就算曾與大明勾勾搭搭,可他也不敢在我這個梁王沒有覆滅之前,就動手偷襲我。

  只不過是想要瞧瞧大明與大元之間相互消耗,他繼續作穩雲南王的位置。

  利益對他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你莫要一廂情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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