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290入網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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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0章 290入網的魚

  「藍玉,你對你自己的實力,聽你說起來怎麼像是沒有一個明確的認知一樣啊?」

  聽著王布犁的話,藍玉在努力壓制自己的嘴角。

  他實在是抵擋不住這種當面夸講。

  急忙端起茶喝了兩口,壓制一下自己狂喜的內心。

  王布犁倒是知道藍玉他是有能力的。

  可以說是大明洪武中後期的第一將星。

  他要沒死。

  朱棣很難有機會靠著八百人從北打到南,奪得天下,成功靖難。

  當然了,藍玉不死,興許都用不到朱棣先挑事、

  狂妄的藍玉都會讓朱允炆坐不穩皇位的。

  王布犁心思百轉之下,覺得必須得吹捧藍玉呀,鼓勵他建功立業。

  藍玉放下手中的茶杯,語氣儘量顯得平淡些:

  「弟弟,你方才那話是什麼意思?」

  「咱聽的不是很明白。」

  王布犁也不接他的話茬,只是輕聲道:

  「按照陛下的計劃,覆滅北元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事情。

  至少也得有個十年左右的緩衝期,割掉蒙元左右翼,再著重攻擊王庭。

  真的到了那個時候,大明開國的這批名將也都歲數大了,很難有衝勁,讓他們再上戰場,就是催促他們早點戰死沙場。

  無論如何,都得是少壯派領兵做主帥才有更充足的精力應付各種突然事件。」

  藍玉輕微頷首,按照陛下目前的意思,對外戰爭顯得極為謹慎。

  就算是去年西北發生搶掠使者的事情,天子說要強烈報復。

  可也是先調查適應一番,今年才出兵的。

  王布犁哼笑了兩聲:「而你藍玉正值壯年,放眼整個大明,哪個軍中二代能與你爭奪主帥的位置?」

  藍玉嘴角弧度上揚。

  「誰能與你藍玉爭奪征北大將軍的名頭?」

  藍玉越聽越滿意,輕微頷首道:

  「不錯,還得是你這個當軍師會分析啊!」

  「說的很透徹,讓咱腦瓜子一下子就清醒了許多。」

  王布犁給藍玉倒了杯茶:「所以,藍大哥,伱著什麼急,慢慢等著機會,在這幾年內不斷的積累自己的實力才是正道。」

  「你說我回頭去視察一二那些土司道路的修繕問題,如何?」

  「倒也沒問題,這種工程到了最後確實是需要驗收,要不然怎麼知道質量如何?」

  王布犁放下手中的茶壺:「藍僉事,你去了之後也不用著急,儘量避免用人頭祭旗。」

  藍玉笑了笑,沒有過多言語。

  在他看來,王布犁是有些「仁慈」了。

  別看他做出當街殺使者這些事,可那也是在有理的情況下。

  平日裡為民做主的事干多了,就忘記了一些基本的行事規則。

  虧你還如此推崇三國演義,不知道曹操為了安穩人心,直接借糧草官的腦袋來穩定人心嗎?

  這種事,在軍營當中是非常常見的。

  軍隊就是要讓人怕才行。

  真搞什麼王道之師,那些夷人只會認為你大明士卒軟弱可欺。

  憑什麼服你?

  王布犁也只是勸了一嘴,大明前期殺俘虜也是有記錄的。

  他總是覺得與其把這些俘虜都殺了,不如讓他們去挖礦。

  反正到頭來也是個死,挖礦還能有一些用處。

  「兄弟,他們修不好路,那就用他們的屍體去墊路,這是很正常的後果。」

  藍玉倒是沒自己的說法覺得有什麼不正常的,還是耐著心思給王布犁解釋:

  「咱的好軍師哎,在軍中軍令如山,你若是不殺人立威,別人憑什麼服氣你?」

  「你說的對。」

  王布犁不是很了解軍隊,但他知道大明的軍隊作風跟後世可不一樣。

  大明士卒能有什麼信仰?


  升官發財,獲得爵位唄。

  隋文帝楊堅祖上搶了項羽的一點屍體,一個尋常的小卒子有了封侯的機會,造就了一個著名的家族。

  軍功如何不能改變命運?

  「那是。」藍玉哼笑了一聲:「當年人人都以為我靠著我姐夫才能獲得官職,可那也是我一刀一槍拼殺出來,沒死在戰場上才有機會被提拔。

  從那個時候我就暗暗下定決心,要像天下人證明我藍玉的能力!

  要讓所有質疑我的人,統統閉嘴!」

  在王布犁看來藍玉是驕傲的,可是他性子又有些自卑。

  誰說他靠他姐夫的言論,他就得炸毛。

  「怎麼說呢。」

  王布犁也懶得給人當什麼人生導師,他都這個歲數了,早就形成了自己一套三觀,旁人輕易撼動不得。

  哪像十幾歲的宋誠一樣,被王布犁三兩句話就打的招架不住。

  他還覺得王布犁說的話真他媽的有道理,自己沒有早點同他說這些話。

  若是沒有這個離開的契機,就算國子監他們兩個打個照面,宋誠也不會跟王布犁說出自己心中的疑問。

  「怎麼說?」

  王布犁摸著茶杯,瞥了藍玉一眼:

  「衛青與霍去病同為大漢雙壁,就算是親戚關係那又怎麼了?

  誰說閒話了?」

  藍玉怔怔的看著王布犁。

  封狼居胥這個事,那也是許多將領的終生追求。

  現在藍玉聽著這話,著實是異常提氣。

  正巧等他順利覆滅北元後,自己也能封狼居胥。

  唯一的不妥當之處,就是這件事老朱會不會允許他做。

  「常遇春是你姐夫這件事是無法改變的,更何況有這麼一個厲害的姐夫,尋常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你為什麼要迴避?」

  王布犁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溜達了兩步:

  「說句不客氣的話,你姐夫的兒子常茂是撐不起常將軍留下的大旗的。

  所以自然是由你這個小舅子撐起你姐夫的旗號,繼續為大明效力。

  更何況當年若是沒有你姐夫在陣前點將,你這一身本事得什麼時候才能被大家發現吶?

  所以不必在意旁人拿你姐夫說事,你藍玉表現的越厲害,旁人就會覺得還得是你姐夫有能力。

  他不僅娶了一個貌美如花的媳婦,還有一個能力出眾的小舅子。

  你們兩個人堪比大明的衛霍,旁人如何能不羨慕你?」

  「當真會如此?」

  藍玉更是激動的站起來,臉上帶著期許之色。

  別看他這些年在軍中效力,可也一直都沒有封爵。

  一下子就與他姐夫的差距太大,以至於不少人都說他是在沾他姐夫的光。

  現在他姐夫眨眼就死了這麼多年,他都一直沒機會往上爬。

  如何能不心急?

  藍玉內心時時刻刻都想著證明自己,一直都是強硬的主戰派。

  他需要用敵人的鮮血和人頭鋪平他在大明朝廷內上進的道路。

  王布犁其實說這話,是有些「虛的」。

  衛霍,那是誰都能比的了的嗎?

  光是霍去病這種人十幾歲就能立下級別不低的戰功,獲封冠軍侯。

  縱然是其餘人想要攀比,那也是拍馬也趕不上的。

  「當然會如此,要不然我為什麼要質問你,是不是對自己過於沒有信心?」

  王布犁淡然一笑,對於這種程度的洗腦沒有絲毫的難度。

  他最開始也覺得藍玉是一副冰冷的模樣,生人勿近。

  可接觸一段時間發現這小子驕傲當中帶著極強的自卑感。

  在他姐夫面前,藍玉的戰績當真是不夠看的。

  更不用說在其餘名將身邊,他目前而言就算是一顆不怎麼發光的星星。

  周遭人發出的亮光過於耀眼,還輪不到他來閃耀別人的眼睛呢。


  故而藍玉心中落差難免有些大,想要快速的證明自己個。

  別說常遇春沒有提攜自己的小舅子。

  縱然是藍玉真的打仗勇猛,那也得有人通報給領導啊,讓領導記住這個名字。

  常遇春就經常在朱元璋面前夸講自己的小舅子,這種事大家都知道的。

  你有實力嗎,又有關係,在軍中才能升的快,能讓許多人閉嘴。

  怕的就是你沒實力有關係,還升得快,那就容易造成極大的事故。

  王布犁完全能理解藍玉的這種心思。

  天天說大丈夫成名要趁早。

  可天下有幾個人能夠年紀輕輕就可以揚名的?

  縱然是這個時代的強者朱元璋,那也是二十五歲之後才走在了他人生最該走的道路上。

  四十歲終於建立大明稱帝。

  老朱如此天崩開局,又又大起大落的人生,沒幾個人有機會體驗的。

  「軍師,你當真是我的知己啊!」

  藍玉忍不住錘了王布犁一拳。

  還從來沒有人給他分析過這種事,把其中利害給分析的如此透徹。

  自從常遇春洪武二年突然病逝之後,就沒有人給他過這些東西。

  常遇春也不是一個善於分析如此細緻之人。

  藍玉在他姐夫死後,也是沉寂了一年多,才在洪武四年跟隨傅友德出征四川。

  激動之下藍玉覺得自己勁用大了。

  可他發現王布犁臉上並沒有露出什麼痛苦神色,心中略微有些遺憾。

  王布犁如此彪悍的身體,再加上年紀輕輕、文武雙全的,合該他上戰場獲取軍功吶。

  趕在北元還沒有覆滅之前,跟隨自己南征北戰之下,他整個侯爵傳家是完全沒問題的。

  奈何這小子就是一門心思的當駙馬,沒有上進心。

  如何讓藍玉不遺憾,王布犁怎麼就不肯當自己的副手?

  到時候封狼居胥名留青史也有你一份,跑都跑不了的。

  對於這件事,藍玉一直都很自信。

  「哎。」王布犁同樣錘了一下藍玉:

  「大哥,以後你有什麼不懂的來問我。」

  藍玉後退半步,眉頭微挑。

  娘的。

  難不成最近因為香水難求的事,同家裡的夫人們敦倫次數太多,自己也落到了平安的下場?

  即使藍玉聽過夜秦淮逍遙丸的事情,可他也沒打算要吃這個。

  看樣子今後還需禁慾一段時間,養養身體。

  避免因為這種事耽誤自己上戰場。

  王布犁瞧著藍玉竟然後退半步,心中疑惑大起:

  「大哥,你這是許久不經歷戰事,虛了?」

  「沒有,恰好沒站穩罷了。」

  王布犁輕微頷首,哈哈笑道:「就算用不著你親臨戰場,可也不能放棄鍛鍊呀,感覺你腳步有些虛浮。」

  「你誤會了。」

  王布犁卻是再次大笑:「藍大哥哎,你忘了我家裡祖傳手藝是幹什麼的了?」

  藍玉怔在原地。

  一時間不知道要如何作答,好在王布犁並沒有揪著取笑,而是擺擺手回家去了。

  至於現在天色也不晚,他也懶得去縣衙上班。

  一旦適應不去上班後,整個人就沒什麼心理負擔了。

  就算衛生巾、香水之類的已經提上了,但是新項目胰子還在試驗當中,總歸是有藉口就行。

  藍玉瞧著王布犁離開之後,坐在椅子上有些茫然。

  天天說御醫望聞問切之類的,今天看來王布犁他還是有點功底的。

  他再也不是當年年輕時候的自己了,對於床榻這些事根本無所畏懼。

  王布犁回家之後,先是和工匠說了諸葛亮塑像的事,讓他們費費心思。

  然後才回到房間同朱明秀說了明天出去逛街,不過還需要帶著另外一個女人。

  朱明秀知道是俏寡婦後,忍不住揶揄:「夫君,你不會是喜歡這個年齡段的姑娘吧?」


  「為什麼這麼問?」

  「平常見你也不怎麼出門。」

  「那不是為了在家躲清閒不想去上值幹活嘛,現在這些新物件都造出來了,咱們自然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溜達了。」

  王布犁一把摟過朱明秀。

  高麗使者李子松來了南京後,跟隨一幫使者參觀大明展出來的新物件。

  什么女人專用的香水、衛生巾,以及一些琉璃用品,晶瑩剔透的杯子,無論是喝茶還是喝酒完全可以。

  一個透明瓶子裡裝著葡萄酒,更是讓他們大開眼界。

  大明何時有了如此多的琉璃啊?

  這些東西一瞧就不便宜。

  禮部接待他們人說是可以選購,回去也能賣上高價,算是陛下慰勞你們這些遠道而來的使者,給你們的機會。

  此話一出,當即讓各路使者們感到高興。

  大家不遠千里萬里來此,就是為了能有機會占便宜。

  這等精美的器物,一定能夠賣出高價。

  當然禮部主事說還有更好看的琉璃。

  就是怕大家手裡沒有那麼多的金銀之類的,無法選購,可以先選購一些基礎的。

  李子松想的卻是大元皇帝那裡條件艱苦。

  若是能夠送他一批上等琉璃製品,哄他開心一些,重新打起精神,反攻中原。

  到時候他們這批押寶的人,那可真是贏麻了。

  李子松連忙詢問讓他開開眼,他這番帶足了銀瓶。

  畢竟不光是來打探消息的,更多的也是發現沒有危險,就趁機來賺錢的。

  這種機會難得啊。

  大明皇帝一直都怪罪他們蛇鼠兩端,前幾批使者的下場都不怎麼好。

  於是在李子松的央求下,禮部主事也是輕微頷首,勉強同意讓他們瞧一瞧。

  但是不許進入房間,因為屋子外重兵把守,裡面的琉璃都擺好了。

  於是一幫人在禮部主事的帶領下走到一間房,差人打開房門和窗戶,叫這批使者往裡看。

  緊接著就是哇聲一片,眾人瞪大了眼睛。

  裡面許多琉璃製成的小擺件,當然了最矚目的還得是最中間的一個較大的琉璃雄鹰鵰像。

  禮部主事還炫耀著說這個雄鷹在太陽底下身上會有五顏六色的光出現。

  總之寶貝不得了。

  李子松雙眼放光,雄鹰鵰像,那可太適合送禮了。

  他連忙詢問要多少才能買下那個雄鷹,禮部主事伸出一根手指,要一百兩黃金才行。

  這個價格一出,更是讓眾多使者咋舌。

  太貴了。

  「天下就這麼一個,如何能不珍貴?」

  禮部主事為了避免有人擁擠上前,便命令士卒把門關上,都不要在此地喧譁了。

  李子松也覺得一百兩黃金真的有些貴了。

  縱然他把此番貿易的貨物全都侵吞下來,也勉勉強強。

  幾個使者聚在一起說著他聽不懂的話,估摸也是討論那個雄鷹,不想讓別人知道。

  可李子松又想要,他生怕被別人給搶走,手裡又沒有這麼充裕的錢財,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劉淑貞得了馬皇后的囑託,此時也在高聲誇讚那個雄鷹的精美,表達了自己想要的心思。

  然後發揮女人特有的優勢,開始砍價,希望大明禮部的胸襟能夠像雄鷹一樣寬廣,能否便宜一些,大家帶的金銀沒有那麼多。

  禮部主事則是回答下次帶足金銀就可以購買。

  但是禁不住劉淑貞的糾纏,只能說著會向尚書請示一二。

  具體的價格敲定他還真沒法做主。

  李子松一聽這話,簡直是驚呆了,原來是可以砍價的。

  那可就太行了。

  現在最主要的就是賣貨湊錢,再講價,先別人從大明手裡買下來,然後再運回去。

  如此寶物,可不能落在旁人手中。

  劉淑貞也不是真的要買,她只是依從馬皇后的意思在此演戲,待到得知主事說價格可以商議後,便輕輕鬆了口氣。

  李子松卻是湊了上來,開始拉扯探底,這個女人是哪個番邦小國的,也想要這個玩意。

  劉淑貞也不慌,應對這種探聽消息的南人,她獨自處理水東政務的時候,不知道遇到了多少個,早就得心應手了。

  兩個各懷鬼胎的人暢聊起來,顯得極為配合,猶如多年未見的親兄妹一般。

  檢校很快就把這個情況匯報給了朱元璋。

  朱元璋依舊沒有放下手中的御筆,他知道魚兒已經入網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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