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363朕所謂的禁海政策是錯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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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3章 363朕所謂的禁海政策是錯誤的?

  從理智上而言,錢唐是願意相信王布犁的判斷。

  但是從情感上而言,他對於陛下如此秉公處理的冤案,最終會達到這種後果,又十分的不相信。

  「駙馬你早年間是下過鄉的,對於百姓的認知比我這個老頭子更加的全面。」

  錢唐感慨了一聲,方才在大殿內王布犁都沒有潑涼水。

  他也不會掉過頭去進去再給還在讓百姓沉冤得雪狂喜的皇帝面前說這種話。

  尤其是王布犁的判斷還沒有實際的例子發生呢。

  只是錢唐了解王布犁這種看事看的深遠之人,看樣子這種事是會發生的。

  六部的尚書因為胡惟庸的案子就替換了三個,至於戶部更是重災區,從上到下都被清洗了許多人。

  錢唐覺得胡惟庸與王布犁之間的糾葛一點都不淺,可他幾年前直接抱病在家,強行斬斷了這份官場上的糾葛。

  事後錢唐想想,覺得王布犁早就看出來苗頭了。

  王布犁對錢唐所言比他多了些許對鄉間百姓的認知,倒是說對了。

  其實朱元璋是禁止官吏下鄉的,填充鄉間權力的是糧長、里長與遣牌喚民等制度。

  王布犁當典史,那也是借著平息盜賊的名義帶人出城巡視之類的。

  朱元璋政策的目的是防止官吏擾民索賄,避免激化百姓與官府之間的矛盾,從而要聚集起來反對大明。

  朱元璋希望以糧長、里長等制度,作為溝通衙門與鄉民的緩衝。

  衙門有事便壓給由富民擔任的糧長與里長,再由糧長與里長將負擔壓給當地百姓。

  若是官府發現賦稅沒有徵足、勞役數量不夠,也會將懲罰施加在糧長與里長身上,而非直接去壓迫百姓。

  如此,百姓有怨便會聚焦於同屬鄉民的糧長與里長,而非官府衙門。

  大體而言,洪武時代的糧長與里長的性質,約等於地方政府的「包稅人」和「承保人」。

  除了糧長與里長,鄉村中不被允許存在任何其他權威。

  而糧長與里長由鄉村富戶擔任,「皆歲更」,也就是每年一換,又排除了他們在基層培植力量的可能性。

  結果便是糧長與里長只有替官府徵稅征丁、替官府背害民黑鍋的義務,而無其他福利,許多人因此家破人亡。

  「不許官吏下鄉」政策的背後存在這樣一番「深謀遠慮」,朱元璋為何不滿足於僅僅用嚴刑峻法去懲辦那些堅持下鄉的官吏。

  就治理地方而言,基層官員其實是有必要下鄉的。

  就收取賄賂而言,基層官吏也有下鄉的欲望。

  但是朱元璋不准他們下鄉,還要特意開口子允許「高年有德耆民」(有好名聲的老人)率精壯將下鄉官吏抓起來綁送京城。

  允許百姓在村里抓捕官員,不同於允許百姓沖入衙門抓捕官員,朱元璋不擔憂明帝國的統治基礎因此崩壞。

  因為衝進官府抓人,就容易往造反上走。

  朱元璋給地方制約都劃了道道。

  這也是得益於他少年時期被大元官吏欺壓過的痛哭回憶,才定下了這個政策。

  由此也就造就了大明對於鄉間的掌控根本就沒有多少力度。

  不得不說,朱元璋的政策是取得了一定的奇效、

  如此政策之下,至少有半數的官員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不去下鄉,而是把諸多事情都交給典史去做。

  典史自然而然就成了「官老爺」的代表了。

  但是隨著而來的問題就是稅賦與壯丁的汲取發生了困難。

  糧長與里長他們是鄉民的一分子,本無動力去替官府壓榨鄉民。

  洪武時代官田的賦稅很高,徵稅形同壓榨。

  官府逼得緊,不壓榨鄉民,糧長便需自己出血來補足差額,於是只好壓榨。

  但若壓榨過程中造成衝突,糧長又會被扣上「為富不仁」「虐吾良民」之類的帽子,被拿來開刀以安撫民心。

  做了糧長,便等於被架到了火上烤,無論怎麼翻動怎麼騰挪,都只有被烤熟一種結局。

  這也是朱元璋削弱富戶,補充貧民的一種手段,喚作抑強扶弱。


  這種事直到朱元璋死後,糧長才開始被大戶把持,並且從中撈取大規模好處,糧長與農戶的地位早就攻守互換了。

  什麼收不齊賦稅糧長要自己個掏腰包,老子把你們全家都發賣了,你也得給我把賦稅交齊了,就這我作為糧長還得從中摟一筆。

  從宣德開始,這個糧長一當就是幾十年,子孫相承,數代不更換,糧長的權力越來越大,對上欺瞞官府,對下迫害平民。

  直到景泰年間大力裁撤各地的糧長,可疾病以深入肌理,很難根除。

  官吏不再被允許下鄉,意味著官府施加的壓力變小,本就厭惡承擔壓榨工作的里長與糧長們,自然就要消極怠工。

  里長與糧長們消極怠工,官府的賦稅與勞役汲取任務完不成,擔憂受到懲罰的官吏們就會憂心如焚。

  「不過我倒是想起一個例子。」錢唐摸著鬍鬚同王布犁慢悠悠的走:「有關下鄉獲罪官員的例子。」

  「哦?」

  「一個叫王富春的人做宜興縣主簿時,因狀告上級常州知府衙門存在種種害民行為(其中便包括官吏下鄉害民),得到了天子的讚賞,天子差人拿著美酒前往慰問,將其提拔為常州府同知。

  孰料,這位先進典型去常州府任職不到半年,竟也犯下了「親自下鄉」的罪行。

  事情捅到陛下跟前,他暴跳如雷,下令將其枷項示眾,遍歷九州之邑。」

  迴旋鏢來的如此之快。

  王布犁哼笑一聲:「莫不是也因為徵收賦稅下鄉?」

  「不錯。」

  錢唐也頗為感慨道,他先前的上官就是因為收不齊賦稅才下鄉親自催繳的。

  難道他以為自己被提拔之後,就不會有人也來舉報他?

  天真!

  既然前面的人已經給大家鋪好「上進」的路了,那自是要好好效仿一番。

  他給天子告狀,自然也會有人盯著他的。

  當然主要是因為官吏不親自下鄉,里長與糧長們便「不肯趨事赴工」,稅賦與壯丁就征不上來。

  征不上來,主官自己就要遭受懲罰。

  但是官員親自下鄉的代價,是要承受被人告發的風險。

  兩害相權取其輕,稅賦與壯丁汲取不力無法掩飾,親自下鄉卻未必百分百會被告發,有些人只能選擇後者。

  這位曾經的先進典型,結果被老朱的政策牢牢困住的可憐人。

  畢竟老朱既要又要的性格,很難有人能夠滿足他。

  誰都不是許願池裡的王八。

  錢唐自己說完這個典型之後,對於周添這個陛下新立的典型也不報什麼期望了。

  大抵結局也不咋地。

  二人也懶得再探討這件事,等著以後看得了。

  王布犁又被工部尚書薛祥給叫過去聊了聊有關寶船的事情,並且把建造圖紙拿過來,仔細瞧了瞧。

  大家造船也很有章法,屬於流水線那種標準器件。

  一些木工都是參考著營造法式來看的。

  這本書是宋朝刊印出來的,但是經歷戰亂過後,二帝被擄走,加上崖山之類的,以及蒙古人大規模的屠殺,書籍裡面大量的專業術語都很難理解了。

  王布犁倒是知道還是梁思成參考了當年天津薊縣遼代建築獨樂寺給對照反推,進行解釋的。

  可他現在也沒法搜索仔細對照。

  「薛尚書,你讓我瞧,我目前也是看的不是很懂。」

  王布犁只能鼓勵這種標準的做法,這樣船上的零件都能互換之類的。

  「我一直都知道駙馬在一些建造上頗有些見地,所以才來邀你一同看看,我倒是想要找那些手藝精湛的老工匠們,但是他們許多人都不識字。」

  「無妨,這本書是理論,但是他們有實際的操作手法,騰出個時間來,興許能弄明白裡面許多地方。」

  王布犁稍微敲了敲桌子道:「此事你去跟陛下申請一筆經費,讓他們來討論並且現場弄出一些模型來對照,慢慢破解唄,今後不光是建造寶船,各種建築都可以。」

  「嗯。」

  薛祥捏著鬍鬚表示倒是個法子,只是一到了申請經費這件事,就讓他撓頭。


  工部實在是太窮了。

  就算是幹了許多工程,但是錢糧都是戶部給批的。

  王布犁告辭之後,就回到家裡同自己的兒子玩耍。

  朱棣已經到了北平,入住王府之後,就開始吩咐王府的文武官員去做事,悄悄下去查一查士卒屯田之事,他們是否受到了欺壓。

  許多官員都表示不解,畢竟皇子剛到北方,就迫不及待的整治軍事,是否會遭到旁人的懷疑。

  但是朱棣確實表示這是父皇對他交代過的事情。

  廣西因為靖江王胡搞,導致廣西指揮使胡作非為發生民變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既然本王到了北平,那絕對不允許這種事再發生。

  你們且悄悄去探查,若是探查出來之後,通通給本王報上來,本王要親自處理。

  自從朱棣得知自己多年後能夠登基為帝,從而變得雄心壯志。

  他也不是不能治理好天下。

  除了要抓軍權之外,今後也要稍微涉獵一些官府的事,至少不能讓手底下的人給騙了。

  燕王妃也沒有阻止朱棣的動作,只是告誡他且不可過於張揚,免得被父皇不喜,到時候就把你分封到別處,也就沒有什麼機會了。

  畢竟天子厚待太子一脈,那是顯而易見的。

  否則真有心思立伱為帝,也就用不著在將來,如此艱難的起兵反推南京的朝廷了。

  「大哥。」

  朱棣率先行禮。

  朱標很是奇怪,朱棣遠在千里之外,怎麼也能獨自進入仙境當中。

  「嗯?」

  「老四你怎麼也能單獨來這仙境?」

  「我也不知道。」朱棣也搞不懂這其中的原理,只能說:「自從被父皇上一次帶進來之後,我便時不時的能進入。」

  朱元璋也並沒有做出太多的解釋。

  這個時候能瞞一點是一點,只是他把話題給引到了另一面去:

  「朕記得當初王布犁與你送別,送了你一塊他戴了很久的玉佩,是不是有這方面的緣故?」

  朱棣連連點頭,興許是有這個方面的緣故。

  當著他父兄的面,朱棣可不敢說自己將來也是皇帝,所以才能進入仙境這種可能性。

  朱標悠悠的嘆了口氣道:「難不成日後妹夫的兒子也能進入仙境當中嗎?」

  「說不好。」

  朱元璋示意朱棣上去敲門。

  這一次輪到朱標驚訝了,他還是頭一次進入能在仙境裡同王布犁見面的環境裡。

  再也不是先前他在「父母」的陪同下看著王布犁同仙女敦倫這種事。

  尤其是進入房間之後,朱標很難再看到什麼仙女之類的。

  而且也被王布犁帶到了他們先前看過的巨幕之前,這下子大家都能有一些吃喝,做成一排繼續看著。

  「鄭和七下西洋。」

  朱元璋很是疑惑,對於西洋這塊地界,他了解的不夠多。

  明朝時以婆羅洲為中心,婆羅洲以西稱西洋,以東稱東洋。

  汶萊,即婆羅國,東洋盡處,西洋所自起也。

  明朝政府承襲了我國歷代封建王朝的作法,把自己視為「天朝上國」,要周圍鄰國都來向它「朝貢」。

  這既能滿足其精神上萬國來朝的欲望,又能交換來海外奇珍,供其賞玩、消費。

  但是洪武中後期後,東南亞國家「諸番久缺貢」,只有少數東南亞國家「朝貢如故」。

  對於這種情況,明朝皇帝是不滿意的。

  而隨著社會經濟的恢復與發展,大明皇帝手中積累了越來越多的財富,這使之更迫切需要朝貢貿易,也具有發展這種貿易的客觀條件。

  在這種情況下,永樂初期之後,明朝政府派遺鄭和多次遠航亞非各國,其其的就是要維護明朝在這些地區的地位,宣揚國威,招致各國來朝,發展朝貢貿易。

  另外,也攜帶華夏產品到各國前去交易。

  「鄭和第一次遠航是在永樂三年六月,他與副使王景弘等從蘇州劉家河出發,首先到達占城,遍歷爪哇、暹羅、滿刺加(馬來半島南端馬六甲)、蘇門答剌、忽魯謨斯等地。


  於永樂五年九月返回南京,前後歷時兩年三個月。

  鄭和這一次航行共有船隻六十二艘,人員二萬七千多名,船長四十四丈,寬十八丈。

  每船可容千餘人,是當時海上最大的船隻。」

  「嚯,咱大明真能造出這麼大的船隻哎。」

  朱元璋瞧著巨幕里出現的巨大船隻,第一次對於薛祥與王布犁聯名上書製造的大船,有了立體的觀感。

  尤其是人站在大船旁邊,有了參照物之後,就更能顯現出船隻的巨大。

  朱棣倒是沒有想到自己為何剛繼位不久,他就派人下西洋呢?

  因為如此雖然對於海外有貿易,但總體而言是皇帝不允許的。

  「難不成其餘各地也有金礦之類的消息?」朱標率先問出了自己的想法。

  至於永樂這個年號。

  他覺得是他兒子朱允炆之後的皇帝年號,大抵是他孫子之類的。

  王布犁喝著冰闊落點點頭:「咱大明境內金礦發現的少,但是那些使者手裡也有金子拿出來花,說明其他地方有金銀銅礦是正常的啊。」

  「嗯,倒是這個道理。」

  朱標認同的點點頭。

  要不然那些野人手裡哪來的金子呢?

  靠他們從中原人手裡搶嗎?

  朱標對於這幫野人的軍事戰鬥力,著實是看不上的。

  「這個下西洋真的能賺到錢嗎?」朱元璋問道了關鍵問題。

  「當然了。」王布犁往自己嘴裡扔著爆米花:

  「絲綢之路就非常賺錢,更不用說南北宋依靠海運貿易搞來了許多財富,大明有實力在海上稱雄,什麼他娘的倭寇、殘兵敗將,通通都在這種大船之下被乾死。」

  朱元璋瞧著這種大船上都有火炮,看著就威武霸氣,放眼其餘各國的海船,都沒有這個厲害。

  唯一的擔憂,就是會遇到風暴之類的,到時候再大的船也沒有用,全都餵了魚腹。

  「除了絲綢之外,就算我大明寶船壓倉用的不值錢瓷器,那些番人都視若珍寶,自然就能獲得巨大的利潤。

  待到打下雲南或者日被找到銀銅礦之後,打造洪武寶錢,讓整個貿易都以銅錢或者銀錠來結算,定價權都在我們大明的手裡,他們想要獲取就需要用許多珍貴的商品來換。

  錢一旦流通起來,我們就能在大明各處興修水利,讓百姓種田的產量增加,有機會渡過天災,只要百姓生活富足,又有幾個人會想著造反?」

  朱元璋還在細細思考當中,朱棣確實暗暗攥著拳頭極為興奮。

  願不得咱登基之後就迫不及待的派出人員去下西洋啊,原來是能掙來這麼多錢。

  雖然我現在不懂,但是只要是咱軍師出的主意,那絕對沒問題。

  朱棣想著自己對王布犁如此信任,他根本就不可能坑害我的!

  這麼一聊天,朱棣頓時就解惑了。

  朱標也暗暗點頭,他知道朝貢貿易會讓許多使者賺錢,但是沒有料到會如此的賺錢。

  看樣子今後還得趁機大規模發展水軍,如此一來什麼倭寇水賊,通通剿滅,大明戶部就會有更多的收入,有錢才能好辦事。

  「這麼說,朕所謂的禁海政策是錯誤的?」

  朱元璋的一句話,直接把三人給問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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