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章 窗外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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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白門見浮沉子仍舊一臉的猶豫不決,他這才又正色道:「道兄,不必如此糾結......我只是好奇而已......沒有別的意思......其實,在我未向蘇公子表明身份之前,我還想過要殺了你的......是見過蘇公子之後,才知道原來這是你與他設的計......但蘇公子一直不願多說......我只能前來問你......」

  「譚白門,你竟然還想過要殺了道爺!?......那為什麼到最後也沒有動手呢?」浮沉子一臉的意外道。

  譚白門一笑道:「這個只能怪道兄你唱戲唱得太真了......不僅騙過了蒙肇,連我也被騙了啊......你刺蘇公子那一劍,還有蘇公子從那麼高的神像上摔下來,當場身亡,都太像了,根本找不出一點的破綻......蘇公子是我的恩人,我眼睜睜地看著蘇公子死於你手......自然想著殺了你,為蘇公子報仇啊!」

  「你倒是一直記著蘇凌對你的恩情......」浮沉子半真半假道。

  「沒有蘇公子......譚某早死多年了......這份恩情,無論何時何地,譚某都不會忘的!」譚白門倒是說得鄭重。

  「那為何後來......你不殺道爺了呢?難道是蘇凌告訴你了真相?」浮沉子問道。

  「倒也不是,我的確在蘇公子那裡得到了確切的真相,這是他與你聯手唱的一齣戲......但在此之前,我已經知道了......你跟蘇公子是一夥的......」忘機笑道。

  浮沉子略顯意外道:「你不是說了,道爺跟蘇凌那場戲讓人根本看不出破綻,那你為何會......」

  譚白門笑道:「當時我見恩公被你所殺,死的還那麼慘,自然想要報仇......但我亦不能當著蒙肇的面跟你翻臉,否則仇報不了,我自己也得搭進去......所以,當時我唯一能做的便是,為蘇公子恩公留個全屍......於是,我才自薦,要帶人處理恩公的屍體......」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會在陰陽大殿,主動要求要將蘇凌抬到亂葬崗掩埋呢!」浮沉子恍然大悟道。

  「我帶了幾個陰陽教的弟子,將蘇凌抬到了亂葬崗,那幾個弟子原本就不積極,於是我就假意體恤他們,讓他們將蘇公子的屍身,隨便的扔到一個地方便好......不用埋了......他們也樂得省事,便將蘇公子丟在了亂石堆中......然後我打發了他們先走,自己則留在恩公屍身前,想看看會不會有想不到的事情發生......」譚白門道。

  「想不到的事情?......」浮沉子問道。

  「是啊......我始終不解,道兄為何會突然對蘇公子下手,若是別人......或許我不會抱有任何幻想,但是,道兄當年可是與蘇公子攜手在龍台出生入死的......我還是相信你們之間的情意的......所以,我便在那裡等著,想著,蘇公子萬一能醒來呢......」譚白門道。

  「呵呵......於是你還真的等來了蘇凌醒了?......」浮沉子笑道。

  「不不不......那倒沒有......我等了許久,也不見蘇公子醒來,或許是他真的沒醒,或許是他知道身邊有人,又想不起我便是當年那個他救過的譚白門,他有所防備,就算醒了,也裝作未醒......我見蘇公子遲遲不曾醒來,心下覺得,八九分的可能,他的確是被你殺死了......」譚白門道。

  「雖然這樣想......但是我還是不死心......於是我趁著夜色,又潛回了陰陽大殿,想要在事發之地,尋找一些蛛絲馬跡來......結果,我終於發現了問題......」譚白門說的十分仔細。

  「問題?什麼問題?......」浮沉子心中一動,表面之上卻一臉風輕雲淡的問道。

  「我費了好大的力氣,爬上了神像的肩膀,觀察神像手中舉著的陰陽鏡,......這陰陽教的機關大陣,是出自我手,我自然知道破壞大陣的總機關就在這陰陽鏡中......果然,我發現,所有的機關已經都被破壞了......現在陰陽大陣已經成了擺設......只是蒙肇還被蒙在鼓裡罷了......」譚白門淡淡道。

  不等浮沉子說話,他又道:「我當時十分的震驚和詫異......當初蘇公子死的時候,蒙肇和我們都在陰陽大殿,看得清楚明白,那總機關一直都是完好無損的,後來蒙肇離開,道兄也隨後離開,我也帶著那些弟子抬著蘇公子所謂的屍體離開......可是為何我再返回這裡的時候,這總機關竟然已經被人破壞掉了呢?......到底是誰做的......」


  浮沉子心中更是一緊,暗道,這譚白門竟然已經查到陰陽教機關大陣被破壞的事情了,那可是道爺做的,道爺還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呢,他要是懷疑道爺,道爺打死都不能承認!

  於是,浮沉子裝出一副吃驚的神色道:「什麼!大陣的總機關已經被破壞了!......這怎麼可能呢?這到底是誰做的?」

  譚白門並不覺得意外,他似乎料到了浮沉子是這個反應,抬起頭,笑吟吟地看著浮沉子道:「那道兄覺得,這件事會是誰幹的呢?......」

  浮沉子一擺手道:「道爺哪裡知道啊?道爺要是能掐會算,自然能明白......難道是蘇凌還有暗中的幫手?或者是韓驚戈和牽晁脫困之後乾的?」

  浮沉子繼續裝蒜,想著能糊弄住譚白門最好。

  浮沉子對譚白門的感覺從最初的懷疑到相信,又聽他說了這麼多,裡面更有頗為同情蒙肇的言語,覺得這譚白門又不能全信,所以,他並不打算說實話。

  譚白門聞言,也不戳破,淡淡道:「不,不可能有暗中的幫手,否則,蘇公子身陷絕境時,他不可能不出手......還有也不可能是韓驚戈和牽晁,因為陰陽教的所有情報都是先匯總到我的手上,再有我呈給蒙肇的......當時的情報寫得很清楚,那姓韓的和牽晁,還在迷蹤林里矇頭轉向呢......就算他們出得來,也不懂什麼機關,更不知道如何破壞......」

  「所以......暗中破壞陰陽機關大陣總機關的,只有一個人......」譚白門說到這裡,忽地抬頭,眼神灼灼地盯著浮沉子。

  「嗯!......看來你已經知道是誰了......快說說是誰!道爺也好奇的緊呢!」浮沉子繼續裝相,做出一副十分好奇的神色道。

  「這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便是浮沉子道兄......你了!」譚白門仍舊一臉笑吟吟的神色,一字一頓的說道。

  浮沉子暗道,完犢子,徹底露餡了,不過,他還是死鴨子嘴硬,趕緊擺手道:「你這玩笑可開的大了啊......我這要幹嘛啊?要真的是道爺破壞的總機關......為何還要費那麼大勁,先跟蘇凌唱一齣戲,還刺他一劍,連蒙肇都驚動了?為何不直接就在當時跟蘇凌一起將機關破壞掉,這不省事麼?譚白門,道爺吃飽了撐得......兜這麼大圈子幹嘛?」

  「嗯......聽起來倒是有理有據......不過,譚白門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你們要這麼做......但,我可以推測出來,你跟蘇公子先假意演了一場,你背叛他,然後他假死的大戲......然後等所有人離開之後,你再暗暗潛回陰陽大殿,將總機關神不知鬼不覺的破壞掉......」

  譚白門說到這裡,盯著浮沉子,臉上有了些許的不滿意的神色道:「我就是不明白道兄和恩公為什麼要費這麼大勁,到最後也只是破壞機關而已,為什麼不直接就破壞了呢?唱這齣戲的原因究竟是什麼?後來我與恩公相認,便問過這個問題......可是也許是恩公並不放心我......只推說讓我問道兄......」

  他的眉頭微蹙,言辭懇切道:「道兄......難道到現在你和恩公還不信任我譚某人麼?難道到現在你和恩公還把我譚白門當做外人來看待麼?或許,我某些觀點和言辭,聽起來像是在袒護和同情蒙肇......但我說的那些,難道不是事實麼?我說過,誰也不是一開始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難道蒙肇不是遭遇了那麼許多,他懷才不遇,有志難舒,才會走上這條路的麼?一個人,好的地方就該被肯定,長處和優點也不應被抹殺......我只是說了幾句感同身受的實話罷了......難道蘇公子和道兄,就因為我說了這幾句實話,而懷疑我,終究不願意告訴我實情,讓我好全身心地來幫助你們麼?」

  「這......」浮沉子一怔,心中猶疑不定,緩緩低頭,思忖著到底要不要告訴譚白門實情。

  「道兄......譚白門說句不該說的話,你和蘇公子不該懷疑我啊......因為沒有理由啊!譚白門知道蘇公子未死,知道這總機關是道兄破壞的,甚至還知道丁白與你之間的事情......道兄好好想想,這幾件事,我譚白門就算拿出一件事,告知蒙肇......你們會不會滿盤皆輸?所以,道兄,還要疑我麼?」譚白門一字一頓,字字切中要害道。

  浮沉子注意的聽著,最終徹底被譚白門說服,他點了點頭道:「罷了......但願日後,我浮沉子不會因為這個決定而後悔......譚白門,你不是想知道,我與蘇凌為何會謀劃出這場戲來麼?那道爺就開誠布公的全告訴你......」


  浮沉子眼神流轉,陷入了回憶之中。

  時光倒轉,回到兩日之前。

  兩日之前,蘇凌和浮沉子搞清楚了陰陽教陰陽機關大陣的總機關在何處,便與穆顏卿在問道廂房商議接下來如何破壞大陣總機關。

  三人商議了一陣,最後決定,由蘇凌和浮沉子在晚上偷偷潛入陰陽大殿之中,前去破壞總機關,穆顏卿暗自埋伏在殿外接應,一旦情況發生變化,就先離開,再做打算。

  穆顏卿原本是說什麼都要跟著一起去的,無奈蘇凌和浮沉子都不同意,兩人皆說,萬一出了意外,有人逃走,總比一鍋端的強,更說穆顏卿逃走後,還能迅速聯絡在天門關中的暗紅芍影,到時候再殺回來。

  穆顏卿只得勉強答應。

  於是,三人約定好晚上何時動手後,方各自返回。

  由於晚上有事情要做,蘇凌待浮沉子和穆顏卿走後,便將門關好,躺在榻上蒙頭大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蘇凌忽然覺得自己靠院子的窗戶似乎微微的有所響動。

  「呼啦啦......」、「呼啦啦......」

  蘇凌頓時驚醒,睡意全消。

  莫非窗外有人?

  可是蘇凌剛一睜開眼睛,那窗戶的響動,便頃刻之間消失了。

  蘇凌以為可能是風聲,便未在意,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可是剛有些混混沌沌的,那窗戶呼啦啦的異響再次出現。

  蘇凌頓時再次警覺起來。

  這次他卻留了個心眼,並未有所動作,仍舊臉朝里,背對窗戶,從外看去,似乎他仍在呼呼大睡。

  蘇凌暗暗地聽著窗戶的動靜,果然,幾息之後,呼啦啦的窗戶響動再起。

  而且這響動似乎是故意有人發出來的,也似乎故意要驚動蘇凌一般。

  因為這窗戶響動的人聲音十分的有規律,皆是呼啦啦的連響三次,然後便不響了,等個三五息,再次響起來,又是三次。

  蘇凌十分警覺,知道那窗戶外定然有人!

  但蘇凌不敢轉身去看,生怕一轉身,便會驚走那個人。

  而且這個人似乎並不想對蘇凌不利,因為他一直有節奏的敲打著窗戶,並不出手,好像只是為了驚醒蘇凌。

  外面的人到底是誰?他又想做什麼?

  蘇凌暗暗想著,但他也知道不能就這樣無所動作,於是他極其緩慢的朝著枕邊放著的溫魂軟劍摸去。

  下一刻,蘇凌摸到那軟劍之後,輕輕的一推,軟劍劍身從劍鞘之中輕輕的露出一小截。

  由於蘇凌背對窗戶,他的動作十分輕微,外面的不速之客並未發覺,仍舊有規律地敲打著窗戶。

  蘇凌用露出的一小截劍身朝著身後的窗戶照去。

  劍身透亮,猶如一面小鏡子,正好將身後窗戶的方位照得清清楚楚。

  蘇凌正好看到,一個身影靠在窗前,用手指敲打著窗欞。

  然而只是一個模糊的身影,判斷不出到底是誰。

  蘇凌看清這一切之後,深吸一口氣,將整個內息集中在雙腿之上,忽地雙腳使勁的一點床榻,原本側躺的身體,剎那間彈了起來,緊接著一個鷂子翻身,軟劍冷光,朝著窗戶直刺而去。

  「嘭——」的一聲,劍透窗紙。

  而那外面的身影,倒也反應極快,速度驚為天人,蘇凌的劍如星似火,可是卻一劍刺空。

  蘇凌借勢,一腳蹬開窗戶,跳到院中。

  他抬頭看時,卻見正前方極遠處,一道身影三晃兩晃,如一團霧一般,輕飄飄的,眨眼消失得無影無蹤。

  蘇凌想追已然丟失了目標,沒有辦法,蘇凌只得在院中來回的走了幾圈,想要看看有沒有什麼蛛絲馬跡。

  可是,看了半晌,別說蛛絲馬跡了,便是連個腳印都未曾留下。

  蘇凌有些喪氣,低頭朝著自己的房門走去。

  卻忽地發現,房門正中,正插著一柄短匕。

  那短匕閃著寒光,匕尖之上還戳著一張字條。

  蘇凌心中就是一凜,趕緊將那短匕拽了下來,將字條攥在手心,回頭看了看四周,見四下無人,這才極速回到房中,關了房門,打開字條看去。


  卻見字條上寫著一段話:暗處還有敵手,切莫吊以輕心......蒙肇並不信你......陰陽大殿龍潭虎穴,切不可貿然闖入。

  蘇凌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不敢耽擱,抬頭看了看窗外的天空,見天色已然擦黑,他害怕浮沉子已經要行動了,便顧不得許多,拿了溫魂劍,推門上房,三晃兩晃,朝著浮沉子住處掠去。

  蘇凌見到浮沉子的時候,浮沉子已經睡醒了,洗了把臉,正擰著鴨子腿靠在椅子上品著茶。

  見蘇凌來了,浮沉子頗有些意外,嘟嘟囔囔道:「我說蘇凌......你特麼怎麼跟個催命鬼一樣啊,不是約好的深夜,這才天色擦黑,你就來找我了......你急著作死去啊!」

  蘇凌瞪了他一眼,才將那字條扔給浮沉子。

  浮沉子看完,也是倒吸一口冷氣,神色嚴峻,半晌無語。

  「蘇凌......這玩意兒哪裡來的?」浮沉子眯縫著眼睛道。

  蘇凌搖了搖頭道:「我正睡覺,有個人敲我窗戶,我一劍刺出,沒有刺中,我追出去的時候,那個人身法太快了,我只看到一個背影......後來,我在院中轉了一陣,回房時,這玩意正插在一個短匕上,短匕釘在門上......」

  浮沉子聞言,點了點頭,思忖半晌,方緩緩道:「蘇凌......你覺著,這人會是誰?」

  蘇凌搖了搖頭道:「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一點,這個人的功夫境界極高,我已經很快了,卻還是只能看到他已經跑出去很遠的背影而已......」

  「會不會是暗影司的高手?......」浮沉子問道。

  「不會是暗影司的......天門關暗影司的總督司韓驚戈此次跟我一起來的,那日咱們在商議對策,來的人就是他......他的功夫境界不到九境......身法絕對不會那麼快......而且,若真的是他,他斷然不會用這種方式啊!」蘇凌搖搖頭,也感到很奇怪道。

  「嘶......是個高人,武功境界最少要九境上......這能是誰呢?」浮沉子陷入沉思之中。

  其實,蘇凌心中有個人選,便是牽晁。

  之前他跟穆顏卿遭遇牽晁,他說降了牽晁,約定共同對付陰陽教,那牽晁便說過要單獨去陰陽教查探,還說自己無聊,曾經暗中去溜達好幾次了。

  難道真的是牽晁?

  可是他為何要用這種寄柬留刀的方式呢?為何不直接現身見我呢?

  蘇凌想了許久,推翻了這個可能,也就未開口對浮沉子提起牽晁的事情。

  蘇凌和浮沉子思來想去,終是沒有任何頭緒。

  蘇凌眉頭微蹙,終於又道:「不管他是誰,現如今,我能確定的就是這三點:其一,這個人大概率是友非敵,因為他並未對我出手,只是鬧出動靜,驚醒我罷了;」

  浮沉子點了點頭,眼神流轉,想著蘇凌的分析。

  「其二,他這字條上寫的內容,應該是兩件事,第一件事,他告訴咱們,如今陰陽教除了你我和穆顏卿,還有韓驚戈咱們的人,以及蒙肇和陰陽教的人,這些明面上的人之外,在暗中還有高手......至於這高手,是敵是友,或者就是指的他自己,無法確定......」蘇凌想法十分的清晰,沉聲說道。

  「嗯......這些道爺也想的到......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啊.....蘇凌,這人最後一句話,可是大有深意的啊......」浮沉子慢條斯理的晃著腦袋道。

  「不錯,這便是第三點了,蒙肇從一開始就不信任我,他所有對我的態度和手段,基本都是在安我的心......我也不會傻到真的認為他已經完全信任我了......」

  蘇凌頓了頓道:「關鍵在於,這人說陰陽大殿是龍潭虎穴,更警告咱們不可貿然闖入,換句話說,咱們謀劃的要破壞陰陽大殿的總機關,這個神秘人是知道的......他到底是如何知道的呢?」

  蘇凌說完,眉頭擰成了一個大疙瘩。

  兩人都未說話,想了半晌,也沒想出來個所以然。

  浮沉子不耐煩地擺擺手道:「道爺就知道跟你這玩意兒沒個好......道爺最怕動腦子,死腦細胞,老得快啊......可是跟著你,道爺都死了不知多少腦細胞了......蘇凌啊,這人是誰,他如何知道咱們的事的,暫且放在一邊......現在咱們到底要不要聽他的......聽他的,那總機關可破不了......到時死的人可不敢計算......不聽他的,咱們真去了,萬一被蒙肇瓮中捉鱉......蘇凌,你看該怎麼辦?」

  蘇凌一攤手,無奈道:「我看......涼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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