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沒看到你多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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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舶司的命令一經發布,港內譁然,消息快速傳播……

  海運客棧。

  副千戶孟復七吐了一口血水,張開漏風的嘴還想罵,可看到蕭成那雙冰冷的眼神,趕忙閉上了嘴。

  再挨一頓打,估計以後只能喝粥了。

  顧正臣看著惶恐的陳見知,問道:「這就是你找來的幫手,現在他們挨打了,接下來誰會來?我倒想看看,是那萬閒還是孟書,實在不行,你們可以去將永嘉侯喊來。」

  陳見知從來沒有如此畏怕過,甚至忍不住褲襠都濕了。

  這都是什麼人,自己也算是見過軍中強悍之人,知道這世上也有一個人能打十幾個的能人,可一個人揍了六十個,還順帶收拾了副千戶的傢伙,這還是人嗎?

  雖說這客棧限制了軍士數量,每次出手的人不多,也沒結成軍陣,一開始還太大意了,但那麼多人就這麼被一個人弄翻了,實在是太過夢幻,這人強的,已不像人……

  相比動手之人,最可怕的莫過於這個說話的傢伙,很明顯,他才是帶頭之人。

  一個身邊有如此強橫下手的人,其身份不可能簡單,現在他提到了萬閒、孟書甚至是永嘉侯,可見是朝廷中人,否則不會對廣州右衛了解如此之多,也不會如此從容不迫,甚至言語之中透著一個意思:永嘉侯來了也不能拿他如何!

  娘啊,我就是想吃個飯,怎麼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子。

  門外走進來一個青衣之人,低聲對顧正臣言語幾句,然後便走了出去。

  顧正臣坐了下來,開口道:「萬閒帶人來了,這次是全副武裝,帶了不少傢伙。」

  蕭成走至孟復七身旁,將他的佩刀取了下來,然後擱在桌上:「只要你發話,我可以不讓他們進這客棧的門。」

  顧正臣不懷疑蕭成的本事。

  畢竟這些廣州右衛的軍士不是悍勇之士,在顧正臣協助朝廷訓練新軍時,朱元璋幾次要求將官大練兵,不是練的京軍便是邊軍,對於南方的兵,說實話老朱關注的並不多,縱下過旨意要求訓練,估計也被朱亮祖給忽視了。

  從廣州右衛這懶散的樣子,不堪一擊,不懂配合的戰法來看,說他們是軍士都有些高估了,更多像是街頭地痞。蕭成只要放開了出手,殺幾個,那其他人很可能會不戰而逃,一個人追著一群人跑不是不可能。

  只是這樣一來,不好收場。

  顧正臣搖頭道:「萬閒與永嘉侯走得近,那就打了他的臉,看看永嘉侯會不會出面吧。」

  蕭成有些鬱悶:「只是打臉?」

  顧正臣瞪了一眼蕭成:「收斂收斂你狂戰的心思,他們算不上敵人。」

  蕭成無奈。

  萬閒帶人趕來,看著門口哀嚎倒地不起的軍士,臉色鐵青,揮手之間,三十餘軍士率先沖入客棧之中,待形成包圍之勢後,萬閒走了進來,對迎上前的東家、掌柜一人一腳,然後看向孟復七,沉聲道:「無能!」

  孟復七低頭,沒辦法反駁。

  萬閒看向被軍士圍起來的四人,一臉殺氣地說:「毆打朝廷軍士,等同於謀逆!現在要將你們抓起來交永嘉侯發落,若你們敢反抗,那就格殺勿論!」

  顧正臣端起酒壺倒著酒水,開口道:「想用謀逆這個罪名抓拿我們,你還不夠這個資格。萬閒是吧,既然你來了,那就說說,廣州右衛將士是如何欺負商人,白吃白喝,賒賴拖帳的?若交代不清楚——」

  一杯酒入喉。

  顧正臣看向萬閒:「你也好,永嘉侯也罷,可都得倒霉。」

  萬閒臉色一變:「好大的口氣,你是何人?」

  顧正臣笑出聲來,指了指陳見知、孟復七等人:「怎麼,事情鬧大這一步才想起來問問我是何人了?其他地方的事,我不管,也不方便管,可這是南澳內港,這裡是碼頭經營之地,而這裡的一應稅目歸市舶司負責,我沒說錯吧?只要這裡歸市舶司管,那顧某,還真能說上幾句話。」

  萬閒緊握拳頭。

  顧正臣說的並沒錯,市舶司可不只是管理水面上的船隻進出那麼簡單,只要是市舶司範圍內的建築,那都是市舶司租賃出去的,而這些人的租金、交易稅,全都是市舶司直管。

  換言之,市舶司獨立控制著港內區域的一應稅目,無論是港口裡的還是碼頭上的。當然,只要出了這碼頭,入了城或去了其他地方,那其稅目就是衙門課稅司負責,與市舶司無關了。


  而顧正臣現在掌管著三個市舶司的財權,這部分財,是可以不經任何部門直接可以拿走的,這是朱元璋為了支持大航海事宜給的特權。

  顧正臣畢竟不是廣州的官,管不了廣州城內的一應事,可市舶司以內,那就有一定的管轄權了。

  萬閒直皺眉。

  顧某?

  你丫的到底是誰啊,憑什麼市舶司的事你能說上話?

  萬閒走上前,猛地抽出一半腰刀,咬牙道:「不管你是誰,毆打了軍士就得被抓起來!來啊,給我動——」

  蒼琅——

  刀鋒橫在萬閒脖子上。

  椅子橫飛出去,兩個軍士隨之倒地。

  蕭成至萬閒身後,對想要動手的軍士喊道:「我就看看,誰敢抓他們。」

  陳見知閉上眼。

  娘的,忘記提醒了,這個傢伙太厲害,你說沒事你跑他身邊威脅去幹嘛,去也應該去那女人旁邊,至少看著人畜無害……

  孟復七也想流淚,又搭進去一個……

  萬閒渾身發冷,第一次感覺死亡是如此之近,那刀鋒好像已經切開了自己的皮膚,只要輕輕一用力就能劃破喉管。

  「放開萬指揮僉事!」

  千戶杜崖抽出刀架在了顧正臣肩膀上喊道。

  嘭!

  杜崖只感覺手腕一麻,手中的刀便離開了手,一隻纖柔的手探了過來,隨手抓住刀,手腕一旋,刀鋒便落在了自己脖子之上,眼前是一個英氣不凡的女子。

  嚴桑桑冷冷地看著杜崖,輕啟朱唇:「威脅我夫君,不可饒恕!」

  顧正臣起身,抓住了嚴桑桑的手,接過長刀,環視了下周圍的軍士,然後看向萬閒:「聽說,沒在碼頭迎接到定遠侯,你還很失望,罵罵咧咧了幾句,現在見到了,也沒看到你多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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