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3章 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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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夜,對有些人來說度日如年,對有的人來說天亮的很快。

  金陽初升之時,完顏宗翰叫來完顏婆盧火,兩人帶著八百招降的金兵騎上戰馬轟隆隆的跑出黃龍府,一路向南去往威州。

  滾滾煙塵升起,讓城頭的守軍有些心動,那邊去的,是家的方向。

  呂布昨日歇息的較晚,只是他看不上這金國皇宮中的庸脂俗粉,夜裡獨自安歇,今日反倒是起的比大部分將領要早上一些。

  余呈將早膳端進來,呂布上下打量他一眼:「怎地昨日沒找個婆娘睡了?」

  「還早,跟著大王做事,早晚有更好的。」

  「眼光倒是高。」

  笑著點了點自己這護衛,歪了下脖子:「這在外歇息就是不得勁兒,現在什麼時辰了。」

  「剛過日升之時。」有侍女端著洗漱的用品進入,余呈站在一側開口:「早上有令騎來報,完顏奉義中郎將已經出發去往威州,婆盧火裨將軍與之一同。」

  「本就是讓他去的,倒沒想到今日起的這般早,也好,認真做事總歸是好的。」

  說著話,洗漱一番,又用了早膳,穿戴好黑紅兩色的王服,任侍女梳理好髮髻,這才精神抖擻的去了書房。

  黃龍府還在軍隊的管轄之中,只是隨著日光的移動,越來越多的官員開始走出家門進入皇宮,空氣中還殘留著昨日廝殺留下的氣息。

  偶爾的視線偏移,一隊隊身穿黑色戎裝的士卒排列著走過長街,禁止百姓上街的命令並未撤消,城中的平民心驚膽戰的在家躲著,生怕有人闖入屋子搶掠物品,只是等了半晌卻是發現,今日的齊軍比之昨日來說軍紀又有所不同,並沒有強闖民宅之事發生。

  御書房中,呂布見了還希望繼續做官的朝臣,金國兩任皇帝死在他手上,自然有恨他入骨之人,只是不存在於今日在場的人中,對著他們勉勵一番,算是吃了定心丸,就讓所謂的百官出去,返回各自的衙門。

  用不用,能不能用,不是立時就能決定的,只是正如昨夜王政所言,暫時不易大動干戈,這些人用來安撫官場中的人心再好不過。

  到得午時,王政從被窩爬起,匆匆用過膳食跑入御書房。

  不久,解除禁街的王令下來,有著府衙里的差役傳達下去,沿街吆喝的聲音在有些安靜的城市中響起,雖說上街還有著限制,然而敢於出家門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有人咬牙上街做起買賣,活力逐漸在這黃龍府復甦。

  城中的軍隊也收到了新的軍令,四門留下足夠的守軍,街道上的身影逐漸撤出,少了一些,傷兵最先轉移到城外修建好的軍營中,這般動作看在城中居民眼中無動於衷,而緊跟著的開放糧倉卻是讓一眾百姓興奮起來。

  圍城多時,糧商早已將價格抬了上去,加之前兩日完顏晟下令將富戶、貴族糧食收繳,讓城普通百姓無米可買,早已有人腹中飢餓,只能靠井水度日,猛一聽開倉濟民,頓時激動萬分,對進城的齊人也有了三分好感。

  呂布要的就是這般效果,開倉總有受益之人,不需滿城百姓都對他感恩戴德,只要有部分民眾開始接納他,對黃龍府陷落的牴觸心不強烈,那就是不錯的開端。

  之後幾日,城中的秩序、生活開始會恢復,禁令全面撤除,街面上的齊軍士兵也回到軍營,巡街、維持治安的任務重新交回到府衙,衙役、捕頭開始如同往常一般在市集、街頭巷尾走動,只是較之以往認真了許多。

  給不少百姓的感覺,城裡雖說換了個王,然而也沒什麼太大的改變,日子照樣在過。

  只有城內的富戶、以往的貴族有怨言,齊軍並未歸還他們的錢糧,救濟民眾的糧食更多用的是他們的,眼看著自家糧食被那些百姓拿走自然難受的緊,可惜上告無門,一等禁令放開,不少人趕著馬車負氣而走,一路向西去往遼國,也有不少商人知道齊國開榷場一事,咬牙將損失忘在腦後,想盡辦法弄了些山貨,只等南下的道路打通跑上幾趟,將自家的損失賺回來。

  商鋪酒樓也在這種氛圍中重新開業,不少憋在家中的人呼朋喚友到酒店、食肆中相聚,見著對方還活著,高興之餘多喝了幾杯,只是對於這次金國覆滅,間或說上兩句就住嘴不談,轉說別的,生怕被人聽去給自己惹上麻煩。

  接下來幾日,不少人注意到,那些離去的大戶人家多了些齊國的兵將過來,砸開門鎖,直接進去搜查一番,不久有拿著田契、地契的人來這入住,只是也並不都是如此,有人的人家他們沒去動他,看著人出來問詢也是笑顏如花的同鄰里交談。


  而在這種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訊息里,一些人走出城門去往他處,總有人是出去辦事、走親戚回來的,說是能聽到道路間前兩日城中那班廝殺、慘叫的聲音,只是跑去時,只能看著血跡,找不見一個人影。

  頗為怪異。

  ……

  過午,有人走入酒樓坐下點好酒菜,見著熟人時伸出胳膊示意,看著坐下的人替他倒滿酒杯,沉默一會兒開口:「黃龍府……變了。」

  面相年輕阿鶻懶看著對面有些頹廢的索里乙室:「自然是變了,齊軍的旗幟已經插遍了城頭,哪裡還是之前的樣子。」

  兩個前金國統兵的將領沉默著,慢慢喝著酒水,吃下炙烤的羊肉,陡然間年輕的那個開口:「你之後有什麼打算?可要為勃極烈報仇?」

  「……不了。」索里乙室有些意興闌珊,抬起酒杯停在嘴邊:「俺一個沒權沒勢的人拿什麼報仇,再說,那齊王又不甚信任俺們女真人,還不如找座山,憑藉俺的本事,起碼不愁吃穿。」

  仰頭喝下杯中酒水。

  「也不見得。」阿鶻懶喝口酒,放下抓起羊腿咬了一口:「只是時日尚短,沒有出挑的罷了。」

  放下的杯子停在桌面一息,緩緩放下,發出輕響,索里乙室沉默一陣:「這般說,你要投齊軍?」

  對面的身影沒說話,只是撕咬著羊腿,待吃了大半,拿一旁的濕布擦擦嘴:「俺還年輕,不想這般歸隱山林。」

  「……也是。」索里乙室一笑,發現自己竟然絲毫不生氣,面色平靜的抬起酒杯:「那喝完這個,俺們就當沒見過。」

  「……」

  阿鶻懶沉默一下,認認真真看了對面一眼,隨即伸手——

  碰杯。

  飲下。

  分別。

  ……

  天光傾斜,已至下午。

  校場上旌旗密布,一車車的箱子被拉入軍營。

  火紅的赤兔上,魁梧的身影跳下,走向搭起的木台。(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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