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遷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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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5章 遷都?

  在南京城玄武湖畔,有一座非常知名的建築物,占地兩百餘畝,環境清靜雅致,名曰碧水閣。不過,這片建築物既不屬於大秦某個達官貴人的精緻雅苑,也不是某個豪商大賈的宅邸,而是大齊帝國駐南京公使館。

  這座龐大而神秘的公使館坐落在玄武湖東南側,面朝湖水,背靠鐘山,端的的好山好水好景致。整個公使館周圍被鬱鬱蔥蔥的樹木環抱,寬闊的青石路通向大門口,高聳的大門顯得宏偉而莊嚴。門前布置著兩個古色古香的銅獅子,張牙舞爪,仿佛在阻擋一切邪惡的入侵。在大門的一側,有座三層高的鐘樓,頂端有一個巨型的銅鐘,為每一個到訪者提供精準的時間。

  大使館的大門往裡走,就是一片寬闊的草地和巨大的庭院。庭院中央是三座流水落花的圓形涼亭和長廊,形態韻味有明顯的江南水鄉之意,亭內和長廊內有石桌、石凳,鏤空的牆壁上,還擺滿了五彩繽紛的盆景花木。

  公使館正面的建築群,布局精美,風格優雅,雕樑畫棟,一塵不染。正門前往里有一塊巨大的匾額,上面刻著「晴和堂」,清新的名字融入了傳統東方文化的氣息,顯得格外莊重。

  樓內整潔明亮,牆上吊著深沉典雅的水墨畫和古雅的字畫,宣揚著齊國文化的博大精深和審美情趣。

  在公使辦公室內,陳設了幾張紅木的家具,顏色恢弘大氣,一旁的茶几上放著一些青花白瓷,碗口上迴環的枝葉圖案似乎給了這裡一份生機。

  大齊駐南京黑衣衛負責人、昭信校尉(上校)桑彥國端著茶杯,一邊品茗著茶香,一邊用餘光偷偷觀察著對面的公使蔣明卿。

  公使大人戴著一副老花鏡,正在研讀他剛剛遞交而來的一些情報資料,臉上時不時地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手中的水筆還不停地勾勾畫畫,將其中的重點內容逐一圈出來。

  「秦國為何沒有將派往廣西和雲南的兩支新軍調回來?」蔣明卿突然開口問道:「難道,他們還不甘心,想要伺機在諒國邊境挑起事端?」

  「公使大人,我們黑衣衛分析認為,秦國之所以沒有立即下令將那兩支新軍調回原先的駐防地,可能是不想太過丟面子。」桑彥國笑著說道:「可以想見,若是秦國在聞知我大齊在十天之內定鼎了安南局勢,他們便立即就將調集過去的部隊往回後撤,怎麼看著都像是怕了我大齊。故而,卑職認為,秦國撤回那兩支新軍部隊,當在三四個月之後。嗯,也就是待安南之事已然發酵完畢,大家的關注點都不在這個事上了,秦國軍方便會悄悄撤兵。畢竟,幾千人的部隊,人吃馬嚼的,花費還是很大的。」

  「呵呵……」蔣明卿想了想,還真是這麼一回事,也笑了起來,「秦國的這位乾元皇帝也是自欺欺人,明明自己不想與我齊國見仗,而非要讓朝中諸臣泣言力勸,方才虛心納諫,熄了止兵罷戰的念頭。」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秦國與我大齊開戰,百弊而無一利,若是搞得像安南那般狼狽不堪,這大國的臉面可就徹底被撕了下來,難保不會產生一系列連鎖反應,造成秦國四面楚歌的局面。」桑彥國說道:「到時候,要是秦國內部再出些亂子,說不定就葬送了大秦王朝。乾元帝御極五十年,估計最擔心的就是國內政局出現劇烈波動,以及地方百姓爆發大規模的民亂,從而危及整個大秦王朝。若是與我大齊進行一場大規模的戰爭,整個大陸很可能就會出現不可控的局面。前明敗亡教訓,可活生生地擺在他們面前的。」

  「是呀,兩國開戰,對於秦國而言是百弊而無一利,對我們齊國來說,也並不是什麼好事。就算我們最後擊敗了秦國,也未必能獲得更多的好處。倘若,一不小心將秦國打崩了,使之陷入四分五裂的狀態,怕是還不好收拾這堆亂攤子。」

  「不好收拾亂攤子?」桑彥國想了想,說道:「呵,北明一定非常願意來收拾大陸這個亂攤子,而且他們最希望大秦崩潰,繼而重新恢復他們的大明江山。」

  「北明?」蔣明卿聽了,不由將手中的文件放了下來,搖搖頭說道:「即使秦國崩潰了,我們也絕不會允許北明重新占領整個大陸。那樣的話,新生的大明將會擁有讓人非常恐怖的實力。這樣的國家,我們齊國可未必能將其掌握在手中。」

  「既然如此,當年我們齊國就不該幫助秦國統一大陸,而使之保持分裂對立的狀態。」

  「太祖皇帝當年所作所為,非我等後人妄自揣測和品評的。」蔣明卿頓了一下,說道:「也許,太祖皇帝的決定或有深意,我們至今無法參透一二。」

  說完,他卻不由搖頭苦笑,覺得這話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要是當年秦國與清虜保持彼此分立、形成南北對峙,那麼齊國此時的東方外交策略可能會更加遊刃有餘,說不定也會更好的拿捏秦國。


  「哦,對了,公使大人,我這裡還有一份今早收到的情報,尚未進行研判和確認,但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報告給你。」桑彥國就要起身告辭時,突然想起了什麼,又轉了回來,走到書案後面,鄭重地說道:「兩日後,秦國皇六子晉王孫佑鈺準備代表皇帝巡視北方,據說將會帶著大批官員和軍隊將領著重視察河南、河北以及陝西三地。」

  「哦?」蔣明卿饒有興致地問道:「代表皇帝巡視北方,竟然不是太子?難道,乾元皇帝又有了易儲的心思?」

  「或許是吧。但我們埋在宮裡的釘子回報,乾元帝讓晉王巡視北方,除了對這個最為喜愛的皇子以示恩寵外,還有一個重要目的就是,考察合適的遷都地點。」

  「怎麼,秦國又要琢磨著遷都了?」蔣明卿被驚到了。

  沒錯,大秦自代明自立後,就曾考慮過遷都,認為南京城龍氣已失,不適合為大一統王朝的都城。而且,南京相較於龐大的國土面積來說,太過於偏安東南,無法輻射廣大的北方地區。

  更讓大秦王朝統治者深以為忌的是,自古以來定都南京的的政權好像都沒長久過,全都是短命的割據王朝,孫吳、東晉、劉宋、南齊、南梁、南陳,長的不過一百年(東晉103年),短的不過區區二十年(南齊23年),委實不是一處好所在。

  永興元年(1676年),秦王孫可望受禪於大明建平帝,登基稱帝,建立大秦王朝開始,至今已有五十七年了,以南京為核心的江南地區經濟和民生發展程度早已超過前明最為鼎盛時期,國內超過五成以上的人口、七成以上的經濟,八成的賦稅皆來自江南。

  而占據國土面積八成以上的北方地區(包括遼東、漠南、漠北以及西域、青海)卻是經濟凋敝,人口不豐,亟待需要開發和建設。

  再加上,因為東北、漠北以及西域的外部威脅,使得大秦幾乎將國內的主要精銳軍團都布置於北方,造成南方一定程度上的軍力不足。

  尤其是此次安南危機,齊國竟然在自己的南方藩屬國肆無忌憚地搞風搞雨,更是引發大秦強烈的不安和警惕。

  在危機發生時,大秦朝廷赫然發現,整個南方地區除了無甚大用的地方鎮所兵外,居然出現了幾無強兵可調的尷尬窘境,不得不從南直隸和四川抽調兩部新軍,千里迢迢地輾轉南下,緊急趕往廣西和雲南邊境。

  在獲知齊軍如何覆滅安南的戰鬥過程後,大秦朝廷更是驚出一身汗來,南京距離長江入海口並不遠,一旦秦齊開戰,齊國海軍完全可以複製攻占安南東京城的戰役,沿著長江一路上溯,直抵南京城下。

  要知道,當年齊國海軍尚未具有此時這般規模時,就曾聯合各路反清勢力,殺入長江口,然後以極為迅捷的速度攻至南京,最後還一擊而破,俘虜了清虜總督南方軍務大臣洪承疇及以下百餘名高級官員和將佐,大大振奮了人心,使得整個神州大陸的反清戰爭出現了根本性的改觀。

  儘管,這個時期,大秦在崇明沙、南通、江陰、鎮江、棲霞、浦口等沿江重鎮設立了大大小小的十餘處江防炮台,理論上可以封鎖整個長江航道,可以將任何敢於駛入長江的外國武裝艦船盡數擊沉於江中。

  但說實話,大秦軍方在反覆評估了齊國海軍實力後,心中著實沒有底,能將齊國艦船阻於長江之上。尤其是實地參觀和了解齊國新型鐵甲艦後,更是缺乏足夠的信心了。

  這要是開幾艘鐵甲艦進來,憑藉自身皮糙肉厚的防護力,人家說不定還真能硬抗江防炮台的攔阻轟擊,一路突突突地駛到南京城下,拼著一定的傷亡損失,強行發起登陸攻擊。

  要知道,南京城除了皇家禁衛軍稍稍有些戰鬥力,剩下的數萬鎮所兵也就比臨時徵集的民壯強那麼一點,端起火槍勉強可以做到臨陣一射。

  在這種情勢下,南京城似乎變得不怎麼安全了。

  除非,大秦再花費重金多編練幾鎮新軍,全部駐防於南京及周邊地區,用於隨時防範齊國的入侵。

  於是,在此背景下,曾沉寂多年的遷都問題,又重新出現在大秦朝堂之上,引發一陣激烈的討論。

  為了免遭朝廷中樞被敵人給一鍋端了,咱們是不是選一處比較安全的地方,另建都城?——

  俄羅斯帝國駐大秦公使謝爾蓋·伊格納舍維奇伯爵一臉陰鬱地離開了鴻臚寺,登上馬車後,頹然地靠坐在皮椅上,一言不發。

  「伯爵大人,秦國人還是沒有同意我們的出兵要求?」公使館參贊秘書達列爾·庫茲亞耶夫小心地問道。

  「他們認為遙遠的西伯利亞於他們國家而言,不甚重要,並不在他們優先考慮的範圍之內。」伊格納舍維奇伯爵沮喪地說道:「他們的目標始終盯著退避至哈薩克草原上的韃靼人,希望徹底將其擊滅。除此之外,他們最為關注的對象則是齊國人。哼,秦國的被保護國遭到齊國的可恥入侵,這大大加重了他們的危機感。可以想像,秦國的戰略重心很可能會從北方轉移到南方,以應對齊國強有力的挑戰。」


  「那麼如此一來,我們俄羅斯帝國在西伯利亞地區將獨自面臨那個渤海國的軍事威脅。哦,對了,還有盤踞在科布多山區(今俄羅斯圖瓦共和國地區)的清國人。我很擔憂,葉尼塞督軍區是否能夠抵擋住上述兩個強大地方勢力的聯合夾擊。據說,渤海國已經將他們的都城從中京(今俄羅斯赤塔市)遷往貝加爾湖畔的西京。哦,就是我們曾經的伊爾庫茨克堡。這說明,這個國家對廣袤的西西伯利亞地區充滿了覬覦之心。」

  1730年6月,渤海國王僧格病逝,王太子舒德在群臣的擁戴下登基為王。

  不過,自持勇力的三王子穆特以江東都統、新軍第一混成團團長的名義,公然宣稱,舒德謀害國主,陰謀篡立,就勢起兵準備殺回中京城,奪取渤海國王之位。

  但此舉遭到了北明和齊國的堅決反對,聯合向穆特發出警告,要求其勿要擅動刀兵,起兵奪位。否則,兩國將會採取「果斷措施」,進行必要的軍事干預。

  面對明齊兩國強大的政治壓力,穆特滋生的野心頓時熄滅了,老老實實又將部隊拉回了廣陽城(今結雅河畔的斯沃博德內市),並承認舒德的國王身份。

  坐穩國王位置的舒德倒也沒怎麼難為這位異母兄弟,僅僅解除了他的新軍第一混成團團長的職位,然後將其調往西部的西營堡(今俄羅斯坎河畔的坎斯克市),主持對俄羅斯帝國葉尼塞督軍區的開拓和征服。

  次年10月(1731年),渤海國將王廷從中京遷往西京,開始加大對葉尼塞河流域的征服力度,試圖奪取那裡豐富的皮毛資源和金礦產區。

  面對咄咄逼人的渤海國,葉尼塞督軍區不斷向莫斯科請求徵調更多的軍隊和移民,以保衛這片富饒的邊疆區。

  然而,俄羅斯帝國此時的情形也是不大好,西有瑞典的軍事威脅,南有奧斯曼帝國進逼,伏爾加河下游還有一個新生的卡爾梅克汗國挑事,高加索山區更有齊國和波斯薩法維帝國扶立的幾個王國不斷蠶食和擠壓俄羅斯人的生存空間,整個帝國簡直就是四面漏風的破屋子,危機重重,哪還有多餘的精力照顧遙遠的西西伯利亞邊疆地區。

  不過,這時候,有帝國大臣想起了秦國,一個強大而又富庶的東方帝國。

  數年前(1727年),俄羅斯帝國曾經派出一支人數規模達數百人的使團(其中大部分為商人和學者)前往秦國,與這個東方國家展開正式交往。

  是時,隨同使團同行的商人攜帶大量貨物,僅毛皮就有130多萬張,以及少量的皮革、呢絨、鏡子等,從秦國換回了歐洲極為緊俏的茶葉、絲綢、瓷器,以及大量精緻工業品(其中大半為轉口齊國商品),一來一回,獲利超過七十多萬盧布,極大地補充了帝國虛弱無比的國庫。

  據聞,秦國除了與準噶爾汗國的韃靼人進行持續不斷的拉鋸戰外,還與渤海、東丹、明國爆發了一場激烈的邊境衝突。這麼看來,俄羅斯帝國就與東方的秦國擁有共同的敵人,是不是可以大家攜起手來,從東西兩個方向展開對準噶爾和渤海兩國的軍事進攻,從而穩定各自的邊境安全。

  於是,去年六月,莫斯科派出一支使團,耗時九個多月,來到了秦國,向駐南京公使伊格納舍維奇伯爵傳達了沙皇的訓令,要求其竭力促成兩國之間的軍事同盟,共同針對渤海國發起軍事打擊行動。

  作為回報,俄羅斯帝國將派出更多的軍事武裝人員和屯墾移民前往鄂木茨克督軍區,從西北方向側擊準噶爾汗國,阻止其向北、向西流竄,配合秦國共同絞殺這個屢敗而不亡的草原勢力。

  然後,伊格納舍維奇伯爵數度拜訪大秦鴻臚寺、禮部,甚至內閣,均遭到了對方的婉拒,表示大秦不希望多線作戰,尤其是針對渤海國。

  開什麼玩笑,就渤海國那環境:浩瀚的大漠,無盡的森林,連綿的群山,可不是展開大規模軍事行動的好地方。若是勉強派兵往攻,令人蛋疼的漫長後勤補給就能將我大秦軍隊給拖垮。

  就算攻入渤海境內,多半連根毛都撈不著(其實渤海國是最大的毛皮出口國),這仗打得肯定是極為不划算。

  如今,齊國攻滅了安南,我大秦又多了一處戰略防禦點,就更不能往嶺北那塊鳥不拉屎的地方投入精力了。

  同時,大秦政府告知伊格納舍維奇伯爵,若是真的想跟我大秦合作,那就認認真真地與我們共同夾擊準噶爾,勿要總是選擇作壁上觀,最後想著撿現成的便宜。

  「親愛的達列爾,你說,我們若是直接跟齊國人接觸,向他們表達我們俄羅斯帝國最為真摯的友誼,會不會得到他們積極的反應?」

  伊格納舍維奇伯爵透過車窗,看著街道上往來的馬車,熙攘的人群以及喧鬧的商鋪,突然萌生出這麼一個想法,然後徵詢地看向自己的助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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