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金陵帝王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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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8章 金陵帝王州

  在紫禁城數名內侍和禁軍官兵的注視下,那三輛懸掛齊國旗幟的豪華馬車緩緩啟動,駛離廣場後,拐入寬闊的御道街,朝熙攘車流和行人的金紫街而去。🍓☮ ❻➈ᔕĤ𝓤𝐗.Ć๏𝐦 🐲✎

  「丹王叔,秦國的皇帝好像不怎麼待見我們呀。」齊澤烜將厚重的窗簾放下,將頭轉了過來,笑著朝對面的齊國慰問專使、丹王齊惟檸說道:「一個小時的會面過程,幾乎就沒給我們任何好臉色,弄得我們像是欠了他許多錢似的。」

  「秦皇喪母,舉國悲痛,再加上這麼一個大國,要處理的政務不知凡幾,能抽出一個小時來接見咱叔侄倆,已然算是給了極大的臉面了。」齊惟檸倒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你沒見那些個外藩使臣,連秦國的內閣首輔都不會出面予以接見,更不要說覲見皇帝了。」

  「不是,丹王叔……」齊澤烜搖著頭說道:「我覺得秦皇不是因為太后薨逝,以至於太過傷心,才會擺出一副冷臉的模樣。他那話里話外,分明透著一絲對我們齊國的怨念。你沒感覺出來嗎?」

  「朝鮮權知東南大總管李麟佐一個月前上書朝鮮國王,為自己請封新羅郡王。」齊惟檸說道:「要知道,朝鮮國王被大秦冊封的爵位也不過是郡王,權知朝鮮國事。而李麟佐此舉,不啻為列土封疆,要與朝鮮國並立。你說說,他後面若是沒有北明的慫恿和鼓動,他安敢做出這等事來?」

  「所以,秦皇以為我們齊國也參與了這件事?」齊澤烜啞然。

  「伱以為呢?」齊惟檸伸手彈了彈狐裘上的發屑,嘆了一口氣,說道:「瞧這般架勢,北明肯定是要在朝鮮要搞出一個大陣仗。」

  「北明跟秦國又要打一場韓戰?」齊澤烜皺著眉頭說道:「以北明的實力,怕是打不過秦國吧。」

  「北明這麼多年來,就是憑藉著重返中原,恢復大明這個信念,一直強撐到現在。要不然,隨著時間的推移,國內上下遲早就要泄了氣,而安於現狀了。」齊惟檸說道:「兩國實力差距巨大,若秦國沒有發生任何變亂或局勢動盪的情況下,反攻中原無異於痴人說夢。北明君臣其實也明白這點,但他們為了維繫自身王朝的正統性和正義性,也更為了凝聚人心,同化民族,唯有通過一次又一次的戰爭,方能得以完成。」

  「是了,聽說北明從雲州和安定府(日本陸奧地區,即本州島東北部)徵召了不少日本人和蠻族為伍,而且悉數調至朝鮮,怕是打著消耗他們的目的。」齊澤烜笑著說道:「咱們齊國就是通過一場又一場戰爭,再加上不遺餘力的同化教育,從而塑造和形成了我們齊國的主體民族。這北明倒是有樣學樣,完全照抄咱們走過的路,以此建立起他們獨有的大明王國。」

  「不錯。」齊惟檸笑著點頭說道:「而且呀,北明的發展水平還不能低於秦國,對百姓的剝削和壓榨也不能甚於秦國,更要制定吸引各類人才的政策。如此,它方能憑藉相對優勢的經濟能力,還有各種惠民之舉,對秦國境內的百姓形成一定的吸引力。在兩國長期對峙的的情況下,才能避免自己內部不被秦國所瓦解。」

  「確實如此。」齊澤烜把玩著乾元帝賜給他的一柄玉如意,若有所思,「自古以來,得民心者,方能得天下。不論是北明,還是咱們齊國,只有讓人看到了內外的差距,才能感知自己的好日子。也唯如此,才能凝聚人心,不論他來自何方,皆以所在國人為傲。」

  齊惟檸眼中露出讚許的神情。

  他們叔侄二人早在八月中旬便乘船抵達了秦國,奉泰平帝之命,代表大齊皇室來探慰大秦皇太后,以示兩國皇室的親近。

  當然,若是太后病重不治而薨逝,他們便作為慰問使,以大齊皇室的名義,弔唁大秦皇太后。

  畢竟,這位秦國的老太后乃是太祖之女,論輩分的話,還是泰平帝的姑母。作為皇室晚輩,自當拜祭,燒幾炷香,磕幾個頭,上幾幅輓聯,也不甚為過。

  但沒想到,太后雖然臥床不起,生活不能自理,但在秦國御醫的精心護理下,還是撐著病體,一直綿延至這個初冬時節。

  聞訊太后薨逝,叔侄倆便在次日清晨,第一時間換了素服,乘坐馬車進入紫禁城,以大齊皇室的名義,在太后梓宮前進行拜祭,以為哀悼。

  隨後幾天,兩人又以太后晚輩的身份,隨同大秦諸皇子、皇孫、王公、百官、公主、宗女、官員、命婦等,參與了太后的「小殮」、「大殮」一系列國喪禮儀。

  這一日,乾元帝跪祭太后時,見到叔侄二人,表示了一番感謝,並抽出一個小時,在武英殿與他們二人進行了一次非正式的會談。

  乾元帝將自己最喜愛的一柄玉如意賜給了齊澤烜,並勉慰他,就秦齊兩國未來繼續保持友好合作,寄予殷切的厚望。

  作為大齊皇室的嫡皇長孫,齊澤烜自然從小便接受了系統性的政治教育,更是對秦國做了一番深入了解,也知道目前秦齊兩國目前的關係有些微妙,親近中存有幾分提防,合作中也有一絲對抗,再加上一些地緣矛盾、貿易紛爭,雙方之間保持著斗而不破,利益和分歧也是糾纏不斷的複雜關係。

  按理說,以齊澤烜貴重身份,當不至於冒著海上風浪之險,萬里迢迢地來到秦國,慰問(祭拜)大秦皇太后,這要有一個閃失,必然會造成皇室震動,繼而影響帝國的繼統。

  但他此次隨同丹王齊惟檸訪問秦國時,卻是乘坐了一艘被認為安全係數極高的「大鐵船」,沿著一路補給便利的港口和據點,僅耗時一個月,便順利抵達秦國。

  經過數十年的發展,齊國的造船工業水平已得到長足進步。繼齊國海軍陸續入役數艘鐵甲艦後,民用鋼鐵船也開始在國內海上運輸業小範圍的投入運營。

  今年五月,一艘排水量高達6500多噸、被命名為「大東方號」的鐵船在經過數輪海試後,正式服役,開始從事漢洲本土至秦國之間的旅客和貨物運輸。

  這艘鐵船於1724年初開始建造,並於1726年10月做好了下水準備。

  在「大東方號」上,端接縫都採用了兩排鉚釘連接,而所有的邊連接都採用了單排鉚釘。大興造船廠的工人用約300萬顆鉚釘把約30000塊小鐵板拼合成了一個嚴絲無縫的鐵船殼。除了與尾框架相連接的幾塊特別大的鐵板以外,其餘的鐵板都不超過300厘米長,90厘米寬。

  鐵船是側對著大興河(今布里斯班河)建造的,由於受水面寬度限制,在將它從船塢中移入河中時花費了不少精力。

  1726年11月,「大東方號」做了一次前往極樂島(今塔斯馬尼亞島)的近海適航航行,發現了不少問題,一些人也對它的性能也產生了一些擔憂。

  該船在大興港口經過三個月的維修和改進後,於1727年2月,駛向廣寧(今印尼爪哇島西北芝勒貢市),人們對它的一些擔憂也很快得到了證實。

  如果此船交予訓練有素的船長和管理人員,那麼是不難按設計要求以很少的燃料消耗保持每小時14節的航速的,而且它已經在此前的海試中曾做到了這一點。

  根據最初理想設計,這艘大噸位的鐵船以每小時14節的速度航行,這艘船將需要用約 75天的開機時間完成環球航行。要是不考慮偶然事件所消耗的煤,該船每天正常耗煤僅130噸,那麼在75天內完成環球航行的話,總耗量將不會超過10000噸。

  而實際上,為了達到設計要求的6500馬力的功率,它卻消耗了多得多的燃料,使其每天的耗煤量在180-200噸左右,超過設計要求的40-50%,也是讓人無語至極。

  不過,即使這艘鐵船的煤耗大大超過了設計要求,但它的安全性能和長途適航性,以及它的噸位規模,足以證明這艘船還是比較成功的產品--當然,你要排除煤耗過大,而額外多出的運營成本費用。

  在八月初,抵達秦國後,經過官方的許可,「大東方號」鐵船從上海縣出發,沿著長江口,一路上朔,進抵了南京。

  當它停泊在江中心時--沒辦法,噸位太大,使其無法停靠於江邊的碼頭,引起了兩岸居民的巨大的震動。

  齊國人不僅造出了規模如此巨大的船,而且還是用鋼鐵建造的,這是何等的神跡!

  每日裡,都有無數的秦國士紳和百姓乘坐小船來到江心處,近距離地觀看這艘大鐵船。

  泛著幽冷金屬光澤的船身,幾根粗大的煙囪,長長的鐵鏈錨,高聳的船塔,還有船舷兩邊一副志得意滿神情的水手,都讓前來觀看的秦國人的心情格外複雜。

  這些齊國人,又搞出一個令人驚嘆的「新奇玩意」!

  而且,他們這般大模大樣地沿著長江一路駛到南京,分明是在向我大秦炫耀呀!

  「我們若是派出一支強大的艦隊,能不能也像『大東方』號那般,從長江口一路殺到南京城下?」

  齊澤烜並沒有隨同齊惟檸一起返回下榻的四方館,而是在夫子巷各自分開,帶著數名禁衛軍官繼續遊覽南京城。

  「江南佳麗地,金陵帝王州」。

  這首蕭齊詩人謝朓所寫的《入朝曲》,以寫王侯公卿入朝的盛況為由頭,筆致明快、氣勢軒敞地描繪了金陵帝都的富麗堂皇與繁榮昌盛。


  江南土地廣大,風光秀麗,物產富饒,金陵歷史悠久,王氣所鍾,九朝建都(孫吳、東晉、劉宋、蕭齊、蕭梁、陳朝、南唐、大明以及大秦),使得整個城市閃爍著顯赫輝煌的氣派。

  華夏神州擁有上下數千年的文明歷史與縱橫數萬里的複雜空間,在這樣的時間和空間裡,曾經有兩百多處做過都城。

  這兩百多處發展至今,境況當然已經大不相同,或仍為繁華的都會,或已荒草萋萋無人煙。

  這其中為人稱道者,是所謂的七大古都——西安、北京、洛陽、南京、開封、杭州、安陽。

  從千年歷史長河中,我們不難發現,南京呈現出非常明顯地興衰起伏的命運,即神州一統則南京衰落,南北分裂則南京興盛。

  興盛的南京,那是西晉左思《吳都賦》所寫「四海流通,萬國交會」,也是蕭齊謝朓《入朝曲》中描述「江南佳麗地,金陵帝王州」。

  衰落的南京,那是唐時劉禹錫《烏衣巷》詩中的「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是前明時田牧所寫《游南京明孝陵感懷》的「繼往今來多少事,曇花一現似流星」。

  這樣的南京,是不是成也「金陵王氣」,敗也「金陵王氣」?

  這樣的南京,是不是一座歷史過程非常詭異、政治地位相當尷尬、命運往往也被人把控的都城?

  其實,依南京的地理形勢,非常適合建成一座大城,也非常適合建都。在冷兵器時代,一個地方要成為都城,必須擁有良好的軍事地理條件,要進可攻、退可守。

  而南京的進可攻、退可守表現在:

  南京的北面和西面是長江,該段長江的江面非常寬闊,難以舟越。自古以來,北方軍隊即便要過長江、進攻南京,也不由南京江面過江,而是或走揚州(如清虜南下攻略江南),或走和縣。

  揚州、鎮江之間,江中有江心洲,可作為跳板;和縣、太平府(今馬鞍山)之間,江面比較狹窄,而且也有江心洲。從這兩處過江後,便就可由鎮江、太平府東西包抄南京。

  再有一種情況是,若長江中游喪失,北方軍隊順流而下,那麼長江之險就是南北共有,此時便顯出南京這座軍事要隘的重要了。

  過了長江,南京外圍還有一條寬闊的秦淮河,有「小江」之稱,可容納大量的商船和戰船,這樣的秦淮河,等於在西面和南面又給加了道防線。而南京北面有幕府山,東面有鐘山,使得整座城市山環水繞,自然的山水構成了南京的天然防線。

  再就南京地域本身來看,也頗適合建設大城市,如交通方便,取水方便,又不容易受到水害。按照古之風水觀念,南京稱得上是風水寶地,南京「四象」俱全,即東為鐘山龍蟠,西為石頭虎踞,南北又有朱雀橋、玄武湖地名。

  南京作為風水寶地,還表現在經濟方面。南京的母河秦淮河流域的經濟生產,能夠部分滿足南京作為都城、作為大城市的需要。

  南京與有「糧倉」之譽的三吳地區、太湖地區--不過,近幾十年來,該地區的糧食作物日趨減少,改種棉桑等經濟價值高的作物,已無法滿足糧食自給,水路、陸路交通也都非常方便。

  依託著這樣的自然條件與經濟基礎,南京有著悠久的發展歷史與都城歷史。

  然而「興廢由人事,山川空地形」,南京城在千年的歷史進程中,屢遭襲破,幾度被毀。更有高屋建瓴者言及,「自古南渡偏安之局,曾無已焉能北進以恢復者……其故可思也」。

  歷代帝王定鼎,其在黃河流域者,最占多數,而據於此者,為外界之現象所風動、所薰染,其規模常宏遠,其局勢常壯闊,其氣魄常磅礴英鷙,有雋鶻盤雲橫絕朔漠之慨。

  而建都於揚子江流域者,除洪武之外,大率皆創業未就,或敗亡之餘、苟安旦夕者也。其外界之現象所風動、所薰染,其規模常綺麗,其局勢常清隱,其氣魄常文弱,有月明畫舫緩歌曼舞之觀。

  南方的綺麗、清隱、文弱,在軍事上自然打不過北方的宏遠、壯闊、磅礴。

  不過,北方的雋鶻盤雲橫絕朔漠,文化上又豈是南方的月明畫舫緩歌曼舞的對手?

  然,今時之南京,亦為大秦之國都,已歷五十一年(1676年,孫可望受禪明帝,建朔大秦),繁華之盛,人口之眾,經濟之豐,堪為國內之最。

  儘管太后薨逝,舉國大喪,在京軍民百姓,男去冠纓、女去首飾,素服二十七天,不准祭祀,百日內也不許嫁娶和作樂。但偌大的南京城,依舊熙攘而熱鬧,百業興旺,人聲鼎沸。

  齊澤烜在一隊保護他的秦軍和大齊皇室禁衛軍官的陪同下,徜徉在南京城街道,看著喧囂的城市景致,忽然心生一念,悄聲對身邊的一名禁衛軍官說道:「若是,能一戰而克南京城,是不是就能覆滅或者擊敗秦國了。」

  大齊皇家禁衛軍御武校尉(上尉)李延良聞言,頓時苦笑一聲,隨即輕聲說道:「若是僅派一支艦隊殺來,咱們齊國是攻不下南京城的。……他們針對我們齊國,早已做了萬全的防禦準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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