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2章 老太君的威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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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2章 老太君的威勢

  京城裡,

  聞風而動的勢力可不少!

  隨著賈府的動作,京城各府世家勛貴蠢蠢欲動,門前來往的人隨之四散而去,聯絡報信的人,早就沒了身影。

  幾乎各府主家,不管知不知道的,也全都派出人跟在隊伍後面瞧著,這樣一來,榮國府哭喪的隊伍,看似人又多了許多,就是因為後面跟著的人群中,有些人的探子,直接混入人群中,扮作百姓。

  賈母坐在馬車內,早已經把頭上的命婦頭飾拿了下來,先鬆口氣,邢夫人見此,也是一般,平日裡幾乎沒有戴過,乍一戴上,死沉死沉的,

  只是放下頭飾的那一會,二太太的眼神,微微顫動了一下,餘光瞄了一眼,心中多少有些嫉恨,

  賈母一臉的疲憊,沒有注意到這些,掀開車簾,往外看去,不少百姓盲從,人多了,不知是福是禍,

  「此次過去,一個就是給賈敬收屍,另一個就是討一個宮裡的恩旨,保下寧國府賈珍父子的性命,其餘的萬不可有多餘動作,馬車也停在那,輪換著下車去哭喪,先去的就是老婆子,其後是老大家的,然後是老二家的,等來了恩旨,才能走,所以,各自準備下。」

  賈母也知道機會難得,再不抓住,怕是真沒機會了,當然,也是做給勛貴老親,還有文官那些人看的,此番京城賈家出頭,是能豁出去臉面的,最後,就是想看宮裡面,太上皇那裡,賈家的恩寵還有沒有了,

  「是,老太太,兒媳知道。」

  大太太邢夫人,和二太太王夫人,各自點頭答應,只是面色有些不好看,忐忑不安,這些事,還都是她們第一次遇上,拋頭露面已經是不妥當,還要領著族人哭喪,那不是難堪嗎,可逼到這個份上,也只能如此了,

  二太太心底已經有些後悔,要是寶玉能過去襲爵,繼承了寧國府,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後悔時候,沒忍住,問道;

  「老太太,寧國府那邊,以後的爵位要是留下來,尤夫人生的還是女娃,這爵位如何辦?」

  二太太明知故問,邢夫人立刻警惕心大起,王夫人想來是反悔了,不等賈母開口,邢夫人先開口插言道;

  「怎麼,二太太難不成反悔了,寧國府那邊,珠家的母子已經划過去了,就算尤夫人生的女娃,那也是敬老爺定好的賈蘭繼承,難不成二太太不喜歡賈蘭,想把爵位讓出去,讓給賈棕不成,這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邢夫人可沒有給二太太留下臉面,話說的直白,竟然把賈棕推了出來,不過是諷刺言語。

  二太太心中惱怒,冷笑一聲,

  「不過就是一個庶出子弟,沒個出息,他要是能繼承,才是笑話,大太太也不要想著以後他能有多孝敬,說不得以後,還要靠著國公府過日子呢,」

  二太太也沒有留點臉面,赤裸裸的回懟了過去,讓邢夫人的臉面,白一陣,紅一陣,榮國府的家產可都在二房手裡,真要分家,怕是諾大的國公府,頃刻間就維持不下去了,

  賈母坐在後面,算是聽明白了,還是爵位鬧的,

  「都別說了,寧國府的事已經定下,再無更改,老二家的,無非就是想著寶玉繼承,但是你要知道,去寧國府可是要過繼劃族譜的,賈敬的決斷,老身還要日後再宣讀,你想要留著寶玉不去寧國府,宗人府那邊就過不去,人倫綱常,豈可隨你心意。」

  老太太這話說的嚴重了,也是第一次對著二太太生氣,昨日裡,留有機會,思慮過後才決定的,李紈母子去了也好,算是讓老二家的少了心思,如今你要反悔,臉面還要嗎!

  瞧著二太太王夫人羞愧的臉色,語氣又軟了下來,

  「昨日裡,給你機會選擇,你不選,老大家的沒有嫡出,也只能是他,蘭哥兒是個好孩子,但與你也差了兩輩,寶玉自有他的富貴,留在你身邊,總歸是有個養老送終的,

  寧國府那邊,這一去之下,就剩女流之輩,以後還不知怎樣,順天府還有一個不省心的賈薔,老身做主,此次過後,賈薔和賈蓉留下性命回來,就分家,爵位還是按照賈敬說的那樣,」

  「是,兒媳聽著。」

  賈母既然決定了,誰說也沒用,二太太只好委屈的點了點頭,想到老太太說的話也對,自己也就剩下這個養老送終的,要是過繼寧國府,以後,二房可就沒人了,畢竟蘭哥兒還小,也不親。

  眼見著二夫人的圖謀沒成,邢夫人眼底有了喜色,不再言語,不過心中也有了警醒,寧國府那邊還要盯著,萬不可讓二太太鑽了空子,李紈要是有事,還需要幫襯一番才成。


  見著眼前的事已經談妥,瞧著外面也快到了大內,吩咐道;

  「收拾好,到了前面的街口,咱們就下去,你們兩個也跟著,先哭一場,」

  「是,母親。」

  隨著車內話音剛落下,

  車外,

  領頭的王熙鳳,眼見著前頭,就要到了皇宮的街口轉彎處,立刻讓來旺傳下話,吩咐人全部哭起來,不要停,

  也就是此時,隊伍裡面,從前到後,哭嚎聲響起,這樣一來,本就是熱鬧的街上,更是添了不少莫名氣氛在裡面,而在街口的那家酒肆,早就被文官的一些人包了下來,最先到的就是光祿寺卿楊少師,滿臉的激動神色,就想看著賈家是怎麼倒霉的。

  隨後,李黨的不少人,先後跟了過來,好似商量好的一樣,

  「楊師兄,怎麼來的那麼快?」

  喬裝打扮的李潮生,和欒公賦,孫伯延,先後趕到,見到窗台前,楊師兄一臉激動地站在那,嘴裡還念叨著什麼,就紛紛搖頭,楊師兄有些過於激動了,

  「大公子來了,還能因為什麼,見到賈家出事,雖然咱們不落井下石,但是心中就是爽快,舒心。」

  楊少師毫不做作,坦言道,更是一擺手,自有小廝搬著桌子,椅子,在窗前擺了一桌茶點,楊少師一伸手,

  「大公子,兩位師弟,請坐,為兄好不容易包下的酒肆,今日裡,就開開心心的瞧著,賈家也有今天。」

  幾人相視了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落了座,楊師兄性格急躁爽快,直言多話,容易得罪人啊,

  「楊師兄也坐,師兄的苦楚,師弟也是知道的,但是師兄,顧全大局,不要計較些小事,師弟倒是覺得,外面的事,精不精彩不提,明安幾人,晚一些入官場也是好的,人心險惡,多學幾年,總好過於一頭扎進去,畢竟江南那邊才剛剛布局。」

  李潮生極為體諒楊師兄的內心,有些話不能明說勸誡,只能稍作安慰,至於外面的哭聲,眾人心知肚明,是賈家哭給朝廷聽的,最後無非還是要看天家的恩惠,

  不過賈敬一去,賈珍父子的命算是保住了。

  「楊師兄勿要憂慮,放寬心,我和伯延也商量過,他們幾人在書院多讀幾年也是好的,不行還可以先娶妻,安穩心思,說不得因禍得福,」

  欒公賦伸出手,拿著茶壺,給幾人倒了茶水,嘴上也沒閒著,勸慰了一句,此事和大公子商量過,如今最主要的就是讓大公子入內閣,等大公子進了內閣,幾家的孩子再去考,出來就放官,可比等在翰林院強多了。

  「是,楊師兄,以後的事誰能真的算到,禍兮所福,坐,」

  孫伯延之前還氣憤,可是得到大公子許諾,下一屆科舉,幾人都能參考,所以也就沒了焦慮,畢竟洛雲侯當道,誰也沒辦法,

  看著幾人都這樣說,楊少師心中頓時覺得舒心了許多,扯過椅子坐下,嘆口氣,

  「倒是讓大公子和兩位師弟看笑話了,明安真是命苦啊。」

  想到府上的兒子和夫人,楊少師心疼的氣不打一處來,李潮生趕緊安慰,

  「楊師兄勿要著急,下一次科舉,明安自然是能考的,放心。」

  李潮生之所以這麼肯定,就是因為內閣有著赦免讀書人的權利,只要內閣出了摺子,這些事還真不算事,只是考慮洛雲侯的態度,所以,內閣那裡,摺子還不能明發,需要和洛雲侯談談才行,

  「急是急不來的,等洛雲侯監考完,我等還要宴請侯爺一番。」

  此話一出,

  楊少師有些震驚,看樣子,大公子是想和洛雲侯合作江南的事,可行嗎,疑惑間問道;

  「大公子,那洛雲侯能答應?」

  「哈哈,就算他不答應,可是他收的那些門生那麼多,如何不答應,這一次恩科鄉試,前三甲,都要放官的,內閣統一呈報,楊師兄,換成是你,又當如何,」

  李潮生哈哈一笑,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轉頭看了一眼窗外,賈家嚎喪的隊伍,已經到了街口,往北邊午門走去,紙錢灑落,隨風飄蕩,也不巧,剛剛還艷陽高照,如今已經是陰雲密布,也不知是不是賈敬這個修道之人做的古怪,陰嗖嗖的,

  「這,大公子說的極是,合則兩利分則兩敗,要不把握機會,南北鄉黨反應過來,擠壓的可就是咱們的人了,把洛雲侯的人安插江南那邊去,水就攪渾了,」    楊少師也不是傻子,那一日密謀的事,幾人再三考慮,決定還是要分潤出去,江南勢力紛雜,不好爭奪,不如引入外援,解了困局,再做打算。


  「說的是,來,以茶代酒,喝口茶,下面,賈家隊伍就要到了午門了。」

  幾人一聽,趕緊喝了一口茶水,而後伸著頭向外看去,

  果真,

  行進的隊伍朝著登聞鼓那邊去了,禁軍也列隊在前阻攔,一時間的,到了地方,眾人嗷嚎大哭,盡皆跪下,哭聲傳得老遠。

  含元殿,

  還在走廊內用膳的張瑾瑜,不知如何,耳朵一動,

  「柏兄,可聽到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正在大快朵頤的襄陽侯柏廣居,把頭抬起來,四下張望,回道;

  「什麼不對,四下無恙,哪裡有什麼,侯爺可是尋思錯了。」

  「不對,等等。」

  張瑾瑜雙手按壓,周圍的人立刻噤了聲,此間,不知從哪裡,傳來輕輕的哭嚎聲,這一回,襄陽侯也聽到了,不確定的問道;

  「侯爺,為兄聽到些許的哭聲,好像從南邊傳來的,」

  柏廣居伸出手指了指南邊,應該是午門的方向,

  張瑾瑜轉頭也朝南邊看去,奇了怪了,今個難不成,組隊到午門集合,這才過了幾個時辰,又有人鬧了過來,

  「真有意思,今個午門前可是熱鬧,前一個敲鼓,後一個哭聲,難道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先後來了兩或者並不是同一批人。」

  因為不知道外面的動靜,所以張瑾瑜僅僅是猜測,看樣子,午門前應該是熱鬧非凡,就在話音剛落的時候,那處哭聲喊聲隨即大了起來,聽聲清晰可見,好傢夥,人可不少,

  把頭轉回來,看向柏廣居,問道;

  「柏兄,你可聽清楚了,這次應該是何人?」

  襄陽侯幾次張嘴,在心中想了許多,就是沒想明白,是因為何事才鬧得午門哭訴,前後時間,難不成還有冤案之說。

  就此,二人愣在那,而三位皇子,則是睜開眼帘打了個哈欠,起身後,看著眼前兩位侯爺側耳聆聽著什麼,二皇子還想打趣,誰知耳邊傳來哭喊聲,覺得不對,趕緊四下看去,卻無發現,這才明白,哭喊聲是從外面傳來,

  就在幾人不吭聲的時候,二皇子身後拉了一下大皇子和三皇子衣袖,指了指宮裡面,失聲喊道;

  「怎麼有哭聲傳來,不會是太上皇『薨了』吧?」

  午門外,

  賈母一身大裝,帶著三個媳婦,和一併族人哭著往前走去,來到登聞鼓面前,並沒有把那些禁軍看在眼裡,

  瞧著禁軍校尉帶人攔著,忽然大喊;

  「老身榮國府一品誥命夫人,前來給寧國府賈敬收斂屍身,啟奏陛下,告其冤案,誰敢阻攔,」

  也不知是悲情所致,還是真的氣勢斐然,話一出口,就把攔路的禁軍校尉堵得啞口無言,一想起賈家往日裡的威風,再看看四周,別說什麼官員,就連剛剛的御史,還有宮裡面的公公,是一個人沒來,倒是看熱鬧的人,在遠處圍了一圈,

  瞬間,

  校尉就明白,此事應該是默認賈家的行為,他留在這,怕是早就安排好的,如今就是犯了難處,賈敬的屍首就在此處,守門的將軍,競也躲了起來,

  這樣一來,所有的干係竟然落在他的身上,如何不著急,眼看著人要走過來,急的細汗,密布在頭上,此時,身邊的心腹小聲開口,

  「校尉,賈家可不好惹,既然都躲了,那咱們可不也應該躲著?」

  「廢話,我能不知道,怎麼躲開?」

  眼見著有人說話,校尉也急了,問道;

  「咱們不是看守登聞鼓的嗎,又不是看屍體的。」

  也不知是抱怨,還是提醒,讓禁軍校尉恍然大悟,是啊,誰也沒和他說,屍體還要留著,所以,管不管不就是無所謂了,

  這樣一想,

  立刻喊道;

  「命令,撤回各自位置。」

  一生呼呵,禁軍一下子散開,回了身後登聞鼓石台,把賈敬屍身空了出來,

  只是外人看來,卻不一樣,

  都認為是賈母的呵斥,竟然嚇得禁軍四散,

  街口酒肆閣樓上,大公子幾人瞧了一會,就這一下,不禁倒吸了口冷氣,


  「不愧是榮國府的史老太君,果然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一聲而退禁軍,厲害啊。」

  打心底由衷的感嘆,武勛世家,能做到這樣的,幾乎未有一人,另外陪坐的三位師兄,瞧見後也是沉悶不已,看來,還是小看了賈家的底蘊,有著那個老婆子一天,賈家就倒不了,

  再看去,

  只見,賈母招呼著,讓身後的管事小廝,過去把賈敬的屍身收斂,抬回來時準備的馬車上,然後就此跪在那,繼續哭訴,

  王熙鳳心中震撼,沒想到一向和善的老太君,竟然有此威勢,就連邢夫人和二太太她們二人,更是緊緊跟隨在賈母身邊,只是那緊握的雙手,才顯出內心的不平靜,

  緊緊過一會,

  就有午門後瞧著的小太監,趕緊回去稟告,也不知過了多久,宮裡未見動靜,跪在外面的人,也有些疲憊,賈母也多半受不住,

  :「老太太,要不上車歇歇,這裡有孫媳婦看著。」

  王熙鳳見到賈母額頭冒了汗,趕緊勸慰一番,畢竟熬著時辰,還不知要多久,

  邢夫人此時也是臉色煞白,汗都留了下來,殷切的眼神看向賈母,卻見老太君臉色一凝,喊道;

  「好,先扶我起來。」

  二太太和邢夫人聽了,心中一喜,趕緊先起身,再把老太君攙扶起來,本以為老太君是要回馬車休息,誰知,老太君剛站穩,就走向前面不遠處登聞鼓,

  拿了鼓棒,

  看著眼前已經被戳破了的大鼓,走到身後,對著另一個鼓面,狠狠敲了下去,

  嚇得周圍的禁軍臉色都變,校尉竟然閉著眼,轉身不看,

  就一下,

  鼓聲想起,

  「咚!咚!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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