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0章 街口傳唱童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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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0章 街口傳唱童謠

  走廊內,

  廊檐下的走道中,張瑾瑜剛剛夾起一塊羊肉,送入口中,聽到襄陽侯的驚呼聲,嚇得一捲舌頭,直接把肉吞入腹中,噎了一下,等了好一會,

  抬起頭看過去,只見柏廣居瞪大眼睛,手裡拿著的饅頭,都捏成一團,顯然是想起了什麼,不過,寧國府又怎麼了,難不成賈珍父子死了,那是好事啊,

  「柏兄如何能驚慌失措,多大的事?」

  張瑾瑜放下筷子,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水送送,這才舒服了許多,

  瞧著襄陽侯的臉面,還真有些不解,登聞鼓就是一個名頭,誰敲誰不敲,都是一樣的,整的那麼激動做什麼,就算是把鼓戳漏了,又如何,無非是一個由頭,最後還不是看背後的博弈,誰狡辯誰有理罷了,

  眼見著侯爺這個態度,襄陽侯柏廣居苦笑著搖搖頭,洛雲侯還真的對寧國府抱有偏見,想到賈珍父子做的事,一點涵養沒有,簡直是給勛貴丟盡了臉面,心底一個念頭升起來,咎由自取,

  雖是這麼想,可惜,不問不行啊,

  「侯爺所言,雖然有理,可是寧國府乃是八公之內,如何能不聞不問,朝廷這些日子風平浪靜,倒也沒有多大問題,但是侯爺可曾記得,三司六部會審寧國府賈珍,雖然當時沒有結案,可是過堂的卷宗已經送入刑部,如果刑部給定了案,那該如何?」

  張瑾瑜摸了摸手,哎呦一聲,笑了笑,他哪裡會管這些,真要是把賈珍父子給咔嚓了,絕對放鞭炮慶祝一番,

  「哈哈,那感情好,本侯說不得請個戲班子慶祝,連擺三天流水宴席,寧國府賈珍,欺上瞞下,敗壞門風,有辱國體,實在罪不可恕,理應處以極刑,」

  這還真不是開玩笑,縱觀整個紅樓發展,榮國府的賈赦,和寧國府賈珍,可算是把花樣惡習,從頭玩到腳,從無悔過之心不說,臨到抄家時候,那才叫一個,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洛雲侯如此直白的話語,讓襄陽侯一時間沒了言語,話怎麼說不明白呢。

  「侯爺,這些只不過是氣話,就算賈珍該殺,可是身為勛貴,主家沒了,爵位榜落他人,那至於嫡系何處,爵位之重,乃是我等勛貴安身立命之本。」

  這才是柏廣居想要說的,勛貴興於爵位,享於嫡脈主家,二者要是去其一,那還要爵位如何。

  張瑾瑜眨了眨眼,他哪裡不明白柏廣居的意思,只不過剛剛說的話,是故意為之,

  話怎麼說來著,爵位承襲在身上,到了該享受的時候,突然被奪了爵位,還給了偏房子弟,換成誰,都要著急啊,

  「那柏兄的意思是?和登聞鼓有啥關係!」

  「侯爺糊塗啊,自然是有關係,如今朝堂上能讓人敲登聞鼓的,不就是寧國府了嗎,為兄在想,其他人能敲,為何寧國府的人不能敲,」

  襄陽侯語出驚人,讓張瑾瑜側目,好傢夥,不愧是軍師一般的人物,腦子轉的就是快,想想也對,誰也沒規定,被告的一方不能敲了,

  但是誰去敲,什麼由頭去敲鼓,都要有個說法,賈珍父子還在詔獄老實待著,榮國府一群女流之輩,想來也來不了,至於賈政和賈赦,不是張瑾瑜瞧不起他們二人,給他們三個膽子也不敢過來,所以自動略過。

  「柏兄說的也對,關鍵是,誰來敲呢,賈珍父子在詔獄待著,府上也沒個主事的人,就算榮國府那邊,有人能敲響,但你想想,有膽子敲的人出不來,沒膽子敲的,更出不來,你說說,最後誰來敲那個破鼓。」

  柏廣居思索一番,了解侯爺的意思,就算敲響登聞鼓,也需要有個話事人才成,如今的賈家有此能力的,無非是賈政賈存周,可惜,沒有老太君點頭,怕是出不來,

  瞧著端上來的燉菜,熱氣騰騰,一股濃郁的羊肉香味傳來,忽然想到了一人,城外玄真觀修道的賈敬,也只有他,有這個膽魄和能力,吃葷吃素都不要緊,只要有心,何愁不是修道的地方。

  「侯爺,您說得對,但是不要忘了,寧國府還有一人未出手呢。」

  張瑾瑜復又拿起筷子來,夾了幾塊肉送入口中,也沒多注意想,隨口就問,

  「嗯,還有誰沒出手?」

  「城外玄真觀,寧國府的賈敬,」

  「什麼,是他!」

  張瑾瑜手上筷子一頓,立刻停下,賈敬此人,一向隱藏極深,並未聽說和京城賈家有多少聯繫,就算有聯繫,也是每年大張旗鼓的上供奉,多少年都是如此,


  難不成還是燈下黑,把此人忘記了,記得賈敬是怎麼死的,好像是吃多了金丹,也就是煉製丹藥吃的多了,中毒而亡,想來現在的身子骨,也被糟蹋得差不多了,還能再來城裡,不會吧,

  不過瞧著襄陽侯的樣子,顯然不是開玩笑,那就說明,現在的賈敬,還沒有走到那一步,也就是說,前太子的陪讀,依然還在

  京城東城,

  賈家哭喪的隊伍,延綿幾條街,整個京城的百姓,似乎都知道了此事,早就等在路邊,看著熱鬧,

  而賈母,

  挪動著步子,手裡拄著拐杖,一身大裝可不輕便,王熙鳳見此,勸道;

  「老太太,還是先回馬車裡歇一歇,到了地再下來也不遲,」

  也就是王熙鳳多了一個心眼,在隊伍出發的時候,安排了一輛馬車就跟在隊伍里,馬車上面的裝飾全部卸下,掛上幾個白布,略作掩飾,就跟在前面的隊伍里,

  邢夫人一見有人開口,趕緊接上話,

  「是啊,老太太,到了地頭還不知需要多久,咱們不能在這耗費呢。」

  也不是邢夫人好心,而是她也跟著穿了大裝,本是威武了一番,可惜,沒走兩步路,愈發感到步履闌珊,走的困難,瞧著身邊其他媳婦小姐,身無旁物,倒也走的自在,尤其是二太太王夫人,走的輕快,心中別提多悶了,

  有著二人的勸解,賈母疲憊的面容上,也閃過一絲猶豫,鳳丫頭說的也沒錯,看著剛剛出了街口的位子,還有不少的路要走,也不是個事,

  「嗯,鳳丫頭說的是,你們幾個,都上來了吧,」

  隨著賈母點頭同意,邢夫人最為著急,扶著賈母,就登上了身後跟隨的馬車,二太太王夫人緊隨其後,本想著王熙鳳也跟上來,

  但誰知,

  王熙鳳一轉身,倒是留在賈母的位子上,由著平兒扶著,一手接過籮筐,一手散著紙錢,繼續走了,

  最前面,賈環和賈棕二人,披麻戴孝,苦著臉,拿著孝棍走三步,停一步,頂著大太陽,苦不堪言,就算是在榮國府,沒人問沒人管,但也沒有吃過這些苦。

  賈環回頭一瞧,見到賈母等人上了馬車,滿臉的羨慕,還想著自己能不能也過去,誰知被二嫂子王熙鳳瞧個正著,狠狠瞪了他一眼,嚇得立刻把頭轉了回去,只是心底還想著,大嫂子李紈,怎麼沒有跟來,這些日子也沒瞧見西苑人的身影,倒是奇了怪了。

  隨著隊伍的前進,

  路過的地方愈多,知道的人也就愈多,

  茶樓,酒肆,賭場,還有巷子胡同,都在議論紛飛,說什麼的都有,

  「怪事年年有,今個還真多,大哥,現如今勛貴,也出來嚎喪了,可見朝廷氣運已盡。」

  說話之人五大三粗,坐在酒肆內,嘲諷了一番,此人就是太平教留在京城幾個心腹之一,香主萬升,而對面的,則是楚教主的心腹親兵,堂主駱飛,

  二人負責京城地界探查,有個風吹草動,就需要飛鴿傳信,至於潘舵主,還需要負責京城地界上的事,如今已經啟程去了司州那邊,京城的事就留給他們二人把控,

  瞧著前面的走過的隊伍,駱飛覺得是一個極佳的機會,賈家的事,鬧進宮裡,未必不能挑撥一番,畢竟王子騰領兵在外,實乃兵家大忌,

  「此時先別著急看熱鬧,要你辦的事如何了?」

  「嘿嘿,大哥,你放心,別的事不成,造謠的事,還真是小弟我拿手的,榮國府剛有動靜,小弟就立刻派人四散開來,唱了一首童謠,想來現在已經傳開了。」

  萬升一聽大哥擔心此事,立馬一臉陰笑,低頭匯報了一番,從南邊來了不少教眾,什麼本事都沒學會,到是閒扯謠言,很是上道,物盡其用,

  「哦,你竟然還能想個童謠,不簡單啊,誰想的,說的又是什麼?」

  萬升不好意思摸了摸頭,童謠自然不是他想的,也還是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語,三湊兩不湊,這就想出來了,自己聽了聽還順口,就同意了,

  「大哥,你這不是笑話兄弟嗎,就我這樣,哪裡想的出來,不過是手下那幫人,瞎湊得,說的是這樣,將軍賣命裹屍還,家族子弟受牽連,昏君聽得謠言信,逼死勛貴又奪爵,瞧瞧,朗朗上口。」

  萬升竟然一字不差的背上一遍,雖然不愛理解,但最後一句逼死勛貴又奪爵,不就說寧國府的事嗎,索性就同意了,至於前面的,什麼話,沒聽明白。


  駱飛聽完,眼神一亮,好傢夥,手下都是有些人才,明顯就是指領軍在外的王子騰所部,也不知楚教主那邊如何了,相信此事應該有個幫助。

  正巧,

  賈家的隊伍剛一走過,街口突然出來一群小孩,就站在路中央,開始傳唱,

  「將軍賣命裹屍還,家族子弟受牽連,昏君聽得謠言信,逼死勛貴又奪爵,嘿兒呀!」

  一句句話唱出來,路過的百姓瞧著好奇,卻不知,四下里的地方,忽然消失了諸多身影。

  長公主府邸,

  青湖北岸的別院,和青蓮書院相對而建,是一處風水極佳的行宮宅院,

  長公主周香雪坐在湖中一側的亭閬中,亭柱斑駁,留有時間的痕跡,而那些雕花欄杆上,細膩的花紋仿佛如昨日黃花一般,陳舊釋然。

  微風掠過湖面,帶起陣陣漣漪,也輕輕拂過亭中長公主的衣裙下擺,

  「主子,您都坐了好一會了,是不是回屋去休息,再瞧瞧這亭子,年久失修,好不難看。」

  身邊伺候的劉月,見到殿下已經坐在此地足有半個時辰,心中焦急,就開口勸道,

  瞧見亭子四周,破破爛爛不說,主子竟然不讓下人奴才,重新翻修一番,

  「你啊,一直想回來,回來後又開始嫌棄這,嫌棄那,舊是舊了點,可是東西在也是真的,瞧瞧這青湖,風采依舊,對了,燕春樓詩會的事定的如何了?」

  劉月欠身回道;

  「主子,燕春樓那邊早已經備好人手,江南幾大書院早已經派人知會,想來如今這個時候,就快到京城了,按照殿下意思,也就是鄉試過後,放榜的五日後,就在邀請各大書院還有重榜單的青年俊傑一起,合著慶祝殿下回京城的日子一塊,舉辦詩會熱鬧一番。」

  這就是長公主想出的法子,想要昭告世人自己算是回來了,借著恩科之事,風起燕春樓,也算是一段佳話,只不過,心底想到那個冤家,總覺得身子不自在,

  「洛雲侯的請柬可備好了,」

  「回主子,自然是備好了,到時候,奴婢讓衛姐姐親自送過去。」

  劉月眨了眨眼睛,還特意加重了些語氣,也不知是吃醋還是嫉妒,那羞澀模樣,倒是讓人多看一眼,

  「你啊,淨是沒事找事,衛淑雲她,罷了,就是她吧,另外,那些勛貴,還有些文官的人,尤其是言官,也要請上一批人,幫幫場子,」

  周香雪忍住心中異樣,想到衛淑雲的倔強,倒也是個底牌,洛雲侯的喜好,真是難以捉摸,眼見著劉月這等美人酥胸,他洛雲侯真的能忍住,想起侯府那些嬌妻美妾,儘是豐滿身資,要說他不喜歡,鬼才信。

  剩下邀請部分底層官員,則是為了出一出名聲,另外就是防著自己的好妹妹,永誠公主了,這個熱鬧她不可能不來湊一湊,就是不知她該怎樣落子呢。

  「是,主子,」

  劉月高興的應了聲,還在想著,把這個好消息傳給衛姐姐,

  說來也怪,主僕二人說著話,走廊內,就傳來急匆匆腳步聲,

  二人立刻往傳來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衛淑雲一身勁裝,焦急的用小步子跑了過來,

  「主子,京城有異動!」

  「什麼事?」

  長公主放下茶碗,開口問詢,

  衛淑雲顧不得喘息,從懷中掏出密信,讀了出來,

  「殿下,今日,玄真觀,寧國府的賈敬,去了大內午門外敲了登聞鼓,也不知御史說了什麼,賈敬竟然一頭撞在登聞鼓石台上,一命嗚呼,」

  「什麼,賈敬自盡了,怎麼可能。」

  一聲驚呼,長公主周香雪立刻起身,擰著眉毛,滿臉不信,賈敬什麼身份,別人不知道,她作為掌控靖南侯府的主子,如何還不知道內里辛秘之事。

  賈敬可是前太子府的幕僚軍師,以往許多事都是先經過他的手,才能遞到前太子手中,手裡應該掌握著一支密探,

  就算最後,太子府的勢力煙消雲散,可是這一支秘密隊伍,卻消失了蹤跡,要說賈敬不知道,誰能信,

  「是,殿下,賈敬如今的屍身還在午門外,榮國府那邊,已經召集族人,披麻戴孝,哭喪的隊伍,已經朝著宮裡的方向而去,更有甚者,百姓雲從不知凡幾,」


  衛淑雲把手中密信念叨一番,更多是最後一句,朝著皇宮而去,這點顯然出人意外,

  長公主抿嘴笑了笑,沒成想,賈家竟然還真有此氣魄,

  「敢問是誰領頭去的?想來賈家男子,那幾個廢物,沒有這樣的本事吧?」

  一口疑問,也說出了心中所想,衛淑雲把手上的密信收好,展顏一笑,

  「殿下說的沒錯,領頭的還真是一群女子,奴婢去看的時候,就看到是榮國府管家的二奶奶走在最前頭,撒著紙錢,認不錯人,」

  「我說呢,榮國府的二奶奶,不就是王家那個丫頭,叫什麼來著?」

  長公主倒是想起來是誰了,只是一時間叫不出名字,

  「殿下,叫王熙鳳!」

  身邊的劉月捂著嘴,提醒了一番,

  「對對,就是她,王熙鳳,倒也巾幗不讓鬚眉。」

  隨著劉月的提醒,周香雪還真的想起是誰,王家的幾人,極為熟絡,好長日子沒見了。

  「殿下,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衛淑雲有些遲疑,外面,在隊伍臨走的時候,不知哪裡傳來一首童謠,顯然是不簡單,不知如何解釋,長公主瞧出端謎,知道有異,問道;

  「什麼事,說出來。」

  「是,主子,奴婢臨走的的時候,聽見街口有小孩唱起童謠,說是將軍賣命裹屍還,家族子弟受牽連,昏君聽得謠言信,逼死勛貴又奪爵。」

  衛淑雲想了一下,還是把童謠完整說出來,畢竟有些朗朗上口,

  只是長公主聽了,臉色一變,隨即詭異一笑,

  「哈哈,好啊,背後出手的人真是迅速,童謠都編好了。」

  「主子,奴婢沒聽明白,這個童謠說的是什麼?」

  衛淑雲雖然精通武功兵法,可惜書沒多讀多少,對於這些,單個字明白意思,連在一起,就不知其所以然,

  「月兒,你給她解釋解釋。」

  長公主順勢坐下,理了理袍服,心中還在思索,寧國府的事,誰做的推手,尤其是這個節點,不應該啊,難不成是藩王插手其中,會是誰呢?

  也只有長公主才能想到藩王,換成其他人,定然會想到武勛或者文官,在一起攀咬參與,

  「是,殿下,奴婢這就給衛姐姐說說。」

  劉月欠身應聲,滿眼的笑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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