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政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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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凌寒說話的聲音,趙如畫睜開眼睛,慢慢地起身,穿好鞋子之後,她悄悄地走到窗戶旁邊。

  窗戶是打開著的,用一根木頭支撐著。

  趙如畫慢慢地湊到窗戶旁邊,透過窗戶角落開著的地方,往外面瞄去。

  她看到雲時越兩手背在身後,身子背對著她。

  他的前面,是穿著一身黑色衣袍的凌寒。

  此時,凌寒單膝跪在地上,腦袋微微垂著。

  即便是這樣,趙如畫還是能夠看到凌寒臉上的急切。

  「咱們準備了兩年多,整整兩年多的時間。如今好不容易有一個好機會,您若是不把握住,日後咱們不知道要再等多少年。」

  「公子,凌寒求您了,您可一定要抓住這一次機會啊。」

  雲時越站在凌寒的面前,看著他低垂的腦袋,眼底十分的複雜。

  許久許久之後,他說:「這一次若是離開,便是生死未卜的事情,如畫要怎麼辦?我們的孩子要怎麼辦?」

  「凌寒,你不懂,有些事情你沒有經歷過,你真的不懂。」

  雲時越的話中,糾結又複雜。

  趙如畫聽著雲時越的話,心臟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垂放在身側的手,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原來,雲時越留在這裡的唯一原因是她。

  他捨不得她。

  趙如畫的眼睛垂下來。

  她心裏面疼。

  針扎一樣的疼。

  她希望雲時越留下來,但是又不希望雲時越留下遺憾。

  人這輩子一旦有了遺憾,這輩子心裏面都會有空缺。

  並且,雲時越的這個遺憾又不是普通的遺憾。

  趙如畫看著雲時越的背影,心裏面的那個想法越發的堅定。

  那邊雲時越還在跟凌寒說著話,趙如畫已經重新躺到床上去了。

  剛剛躺下沒一會兒,雲時越就走回來了。

  趙如畫閉著眼睛往裡面翻了一個身,也不掩藏自己已經醒過來的事情,開口問雲時越:「你去哪了?」

  雲時越也不瞞著趙如畫,開口說:凌寒過來找我了。」

  趙如畫「哦」了一聲,然後打了一個哈欠,然後說:「我好睏,就先睡覺了。」

  說完,她就真的閉上眼睛了。

  趙如畫並沒有睡著,腦袋裡面還在想著剛剛的事情。

  雲時越站在床前,看著趙如畫,眼底的深的越發的糾結複雜了。

  過了許久許久,雲時越輕輕地嘆一口氣,然後脫掉外面的衣裳,吹滅油燈之後,他躺到趙如畫的身邊,輕輕的摟著趙如畫的腰身,聞著趙如畫身上的味道,跟著閉上了眼睛。

  兩個人誰都沒有睡著,他們心裡想著事情。

  第二天一早,雲時越起來做飯給趙如畫吃,然後就出去了。

  趙如畫沒有問雲時越去哪裡,雲時越出門的時候,趙如畫只是叮囑雲時越注意安全。

  看著雲時越離開之後,趙如畫就回屋去了,也不知道過去多久,凌寒就出現了。

  趙如畫一個人在家,看到凌寒的那一張嚴肅的臉,趙如畫心裡有些害怕。

  眼前的這個男子是在刀刃上面過日子的,身上不知道背負多少人命。

  單獨跟這樣的人相處,趙如畫心裏面是真的害怕。

  怎知,這個男人一看到趙如畫,就單膝跪到了地面,趙如畫長那麼大,什麼時候這人跪過啊?

  凌寒這麼一跪,趙如畫就嚇到了,她連忙躲到一邊去,驚魂未定地看著凌寒,問他:「你這是做什麼?為什麼要跪我?」

  凌寒不僅跪了趙如畫,還將自己的腦袋壓在地上。

  趙如畫看到兩凌寒這般,更是嚇得不輕。

  「你有話好好說啊,這麼跪著我做什麼?」

  「你快點起來,被人看到了不好。」

  話音剛剛落下,就又有好幾個男人出來了,幾人看著都是四十來歲,看到趙如畫的第一眼,就是跪下來。

  幾人跪下來之後,凌寒這才開口說話:「趙姑娘,我們今日過來,是希望您能好好勸勸公子,讓他跟我們回去,完成他的使命。」


  「他不屬於這裡,他屬於京城,總有一天他要回到他應該呆的地方。」

  「今日突然出現,實屬唐突了些,我們也是沒有辦法了,才會想出如此下策,希望你能幫幫忙。」

  趙如畫總算知道他們為什麼過來了。

  跪在後面的那些男人這個時候也跟著求起來。

  「趙姑娘,我們真的沒有辦法了,只能過來求你了,我們求你,幫我們勸勸公子,讓他去跟我們回去吧。」

  「我們一路追隨著公子,希望他能夠完成大業,真的不希望他就這麼放棄啊。」

  趙如畫:「……」

  她又何嘗希望雲時越放棄?但是,這個事情不是她想勸就能勸得動。

  雲時越不聽她的,她就是勸再多也沒有任何作用。

  不過,她倒是有一個法子,能夠讓雲時越回去。

  趙如畫沖凌寒勾了勾手指頭,等凌寒湊過了之後,趙如畫對著他的耳朵,輕聲地嘀咕起來。

  凌寒聽完趙如畫的話,臉色都變白了:「我不能這麼做,公子要是知道了,一定會打死我的。」

  趙如畫:「打死你就打死你好了,你不是能為了你公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嗎?怎麼還害怕你公子打死你?」

  凌寒:「這不一樣。」

  趙如畫:「有什麼不一樣的?反正都是死,說來說去,你還是怕死,哪裡敢真的為你公子赴湯蹈火?」

  凌寒:「……」

  根本就不一樣。

  趙如畫又繼續:「再說了,這個事情是我乾的,你家公子不會怪到你身上,也不會把你打死的。」

  凌寒:「公子要是怪罪您了呢?」

  趙如畫笑:「他沒有機會怪我的,你放心好了。」

  凌寒想了好久,終於是決定用趙如畫的這個方法。

  送走幾人之後,趙如畫回去想一個詳細的方針。

  雲時越這個人不好糊弄,不弄得像一點,根本就騙不過雲時越。

  在屋子裡面,趙如畫前前後後想了好幾遍,最後還是決定讓自己的親爹一起幫忙。

  雲時越晌午應該不回來,趙如畫看了外面的日頭,然後回了一趟娘家。

  趙老爹跟胡氏都在,趙如畫也不藏著掖著,直接將自己的意思,說給趙老爹跟胡氏聽。

  趙老爹跟胡氏聽了趙如畫的一番話之後,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們從來沒有想到雲時越是這個身份。

  他們知道雲時越的身份不簡單,但是從來沒有想過雲時越的身份會這麼不簡單。

  趙老爹過了許久,才緩過來。

  他深深的呼吸一口氣之後,問趙如畫:「閨女,你都想清楚了嗎?一旦雲時越離開了白石村,以後他能不能回來,誰都說不準。」

  「你現在又懷著孩子,跟他一起離開是不可能的,你會不會分散他的精力先不說,你的身子,跟你肚子裡面的孩子也會吃不消這一路的折騰。」

  「他這一去生死未卜,你忍心看著他去送死嗎?」

  趙如畫自然是不忍心看雲時越去送死,但是,她更加不忍心看雲時越生不如死。

  過了好一會兒,趙如畫才開口:「爹,我都想清楚了,您就幫我這一次吧。」

  「如果時越這一次真的會出現什麼意外,我會把孩子生下來,獨自一人將孩子撫養到大。」

  趙如畫都這麼說了,趙老爹還能說什麼?

  胡氏已經哭出來了。

  她哭趙如畫的命怎麼就那麼苦?眼看著就要過上好日子了,怎麼又出現這樣的事情。

  趙老爹看胡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就說她:「你這個婆娘,能不能別動不動就哭?時越都還沒有死呢,咱們的閨女還沒有守寡呢,你這麼提前哭多不吉利啊?」

  「行了行了,都別哭了,事情或許並沒有咱們想像的那麼糟糕呢?」

  「人都還在這裡呢,你就哭成這個樣子,以後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你受得住這個打擊?」

  趙老爹說了胡氏一通,胡氏這才把眼角的眼淚給擦掉。

  趙如畫:「爹,娘,你們不用那麼擔心,事情沒有那麼糟糕。時越不是那種容易死掉的人,他只是去辦一件事情,辦完了就回來了,你們這麼擔心他,還怎麼幫我做事啊?」


  「這件事情,咱們必須要演得像一些,不然雲時越不相信,就是白搭了。」

  胡氏:「我們會配合你的,你放心好了。」

  「給我們一天的時間,讓我們緩緩,緩過來之後,我們就去教雲時越過來。」

  趙如畫說好。

  她從胡氏這邊回去之後,雲時越果然還沒有回來。

  趙如畫在廚房裡面簡單的吃了一些飯菜,然後就回房間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雲時越依舊是天快要黑的時候回來的,他走進家門,趙如畫看到雲時越的臉上滿是疲憊的神色。

  趙如畫想,京城那邊發生了政變,雲時越這邊是最要操心的。

  那麼多人等著他,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他親力親為,能不疲憊嗎?

  趙如畫心疼雲時越,也只能在心裏面疼他,並不能為他做任何事情。

  看著他的臉,想著不出意外的話,幾日之後雲時越就要離開自己沒趙如畫的心就疼得不行。

  她多麼希望自己能夠跟雲時越一起離開這裡啊?

  她多麼的希望,自己能夠一輩子呆在雲時越的身邊,不離不棄啊。

  只是,她一想到雲時越身上背負的重擔,心裏面就於心不忍。

  雲時越需要去完成的事情,她就一定要讓雲時越去完成。

  而她,則是在這裡等著雲時越,等著他凱旋,等著他回來找自己。

  這麼看著雲時越,趙如畫的眼眶就酸澀起來。

  她的眼睛裡面好像有淚水要流下來,於是她連忙轉過身去,努力的讓自己的眼淚倒流回去。

  「你怎麼了?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

  雲時越已經累的不行了,第一時間還是關心趙如畫的情緒。

  趙如畫轉過身子,努力的笑了笑,然後說:「沒有,我沒有哪裡不舒服。」

  「時越,你累了吧?快些去休息,這裡交給我就好了。」

  趙如畫只是懷孕了,並不是手腳沒了。

  她還能動手做飯。

  雲時越笑著說:「不用,你好好地在那裡休息就行,這裡我來做。」

  趙如畫不讓,她給雲時越打下手。

  此時此刻,趙如畫只想珍惜和雲時越在一起的每一秒鐘。

  趙如畫堅持呆在廚房裡面,雲時越也就不攔著趙如畫了。

  兩個人做飯的時候,趙如畫跟雲時越說村子裡面的事情。

  她說那些逃難過來的人,都已經在山腳那邊安定下來了。

  村長給他們準備了不少東西,一些人家還在附近買了田,準備種穀子。

  雲時越聽著趙如畫的話,笑著問她,怎麼知道這麼說事情?

  趙如畫說:「我在家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就到村子裡面走走,這麼一走,就聽到村子裡面的人說那些人的情況,我就聽了一耳朵。」

  趙如畫就說村子裡面的事情,沒有問雲時越這幾天到外面去,都去忙什麼事情。

  她不敢問,也不能問。

  因為雲時越做的那些事情,不是她能夠知道的。

  做好了飯菜,兩人就一起吃完飯了。

  雲時越對趙如畫極好,時不時的給她夾菜,時不時的問她能不能吃得下這個菜。

  趙如畫看雲時越這麼關心,越發的想哭了。

  用不了多久,她就要跟這個男人分開了。

  以後什麼時候才能相見,還不一定。

  趙如畫實在不想跟雲時越分開。

  她真的不想,一點都不想。

  「你今天怎麼了?怎麼看起來心不在焉的。」雲時越還是看出趙如畫的不對勁。

  趙如畫連忙開口:「我哪裡有什麼事情啊,倒是你,每天都這麼忙,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忙完。」

  「早上你就出去了,到了晚上你才回來,我一天下來,想見你一面都難。」

  雲時越聽著趙如畫這麼抱怨,就笑著說:「這段時間是有一些忙,過些時候忙完了,我就能夠留在家中陪你了。」


  如此,趙如畫就不抱怨了。

  趙如畫有好多的話要跟雲時越說,可是,一看到雲時越的這一張臉,趙如畫就說不出來了。

  千言萬語,她只能說一句話:「雲時越,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一定要。」

  雲時越估計是累了,或者是趙如畫的演技太真了,雲時越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他笑著說:「傻瓜,我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就算你不提醒我,我也會好好保護自己的。」

  趙如畫用力的嗯了一聲,眼裡的眼淚又要冒出來了。

  *

  胡氏那邊用了一天時間就想通了。

  也就是趙如畫從她那裡回去的第三天,胡氏就親自過來找雲時越,說今天是趙老爹的生辰,那邊準備了不少的飯菜,今天晚上雲時越過去喝幾杯,讓趙老爹高興高興。

  雲時越這一天在家,胡氏這麼說了,晚上他就跟趙如畫過去了。

  飯菜已經準備好了,趙如山趙如海,以及李氏跟楊氏都過來了。

  趙老爹看到雲時越,就笑呵呵地把雲時越拉過來:「時越,你是個好孩子啊,爹越看你啊,是越滿意,幸好當初我們家如畫能夠嫁給你啊。」

  「今天高興,咱們好好喝上幾碗,一定要喝得盡興。」

  胡氏已經把碗筷拿過來了,她看趙如畫一眼,然後笑呵呵地拿了碗筷給雲時越。

  旁邊,趙如山端著一壇酒,十分利索的給雲時越倒滿:「妹夫,今天晚上,咱們要多喝一杯,陪爹高興高興。」

  此時的氣氛十分的好,一家人笑呵呵的,熱鬧極了。

  趙老爹親自敬酒,雲時越沒有不喝的道理。

  「干,祝爹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說完,雲時越一把飲盡碗中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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