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會給我回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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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去秋來,當天氣一天天變涼的時候,也迎來了分別,因為時嶼白要回去京城上學了。

  池歡第一次從李姥姥的嘴裡得知這個事情的時候,心就像斷了線一樣往下掉。

  她攥著作業本,心間遍布密密麻麻的刺痛,大腦空白了許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嶼白哥哥,你真的要走了嗎?」

  她的聲音很小,沒有抬頭,害怕眼淚一不小心掉下來,情緒再也不受控制。

  如果她是成年人的話,情緒是可以收放自如的,可惜靈魂被圍困在小小的身體裡面,許多生理反應都不受控制。

  她怕自己哭的太慘,反而招致時嶼白厭惡。

  這段時間的相處,對池歡來說是快樂的,就像是溜過指尖的風,轉瞬即逝。

  就是不知道對時嶼白來說,是不是快樂的。

  「嗯。」

  時嶼白靜靜的看著池歡。

  她長長的睫毛已經被打濕,在眼帘內一翹一翹的,顯然在隱忍著自己的情緒。

  那細嫩白皙的小手指捏著作業本,因為焦慮一下下的用指甲蹭過紙面,發出細微的窸窣聲。

  「那我可以給嶼白哥哥寫信嗎?」

  池歡一開口,那濕濕的睫毛也掀開來,漂亮的眼珠子濕漉漉的,鋪著一層水汽。

  「不可以。」

  時嶼白聲線冷清。

  「為什麼!」

  池歡抗議的聲音裡面已經摻雜了哭腔,好似下一秒就會哭出來,哭給他看。

  「因為會浪費郵票。」

  「我上學也很忙,要學鋼琴,拉小提琴,上各種興趣班。」

  池歡不甘心,濃密的睫毛一眨一眨。

  「我不怕浪費郵票。」

  「我也不打擾嶼白哥哥上興趣班,我每封信都在裡面放郵票,只要嶼白哥哥寫給我就好。」

  「我還有好多好多的題要跟嶼白哥哥請教的。」

  「嶼白哥哥,你會給我回信的,是嗎?」

  時嶼白抿著唇,不肯說話。

  池歡心裡流淌著一條酸澀的小河,她緊了緊手中的鉛筆,本來是想忍著的,可是看到時嶼白的那一刻,眸中熱烈的情緒還是從血液中破出來。

  丟下鉛筆,挪到時嶼白的旁邊,麻著膽子就攀住他的胳膊,仰著小臉兒哀求的看著他,輕輕搖晃他的手臂。

  「嶼白哥哥,求求你啦。」

  「你不會不理我的,是不是?」

  「……」

  時嶼白猛的站起來,逃開了池歡的撒嬌。

  池歡撲了個空,狼狽的跌在桌子上,清風撩動桌上的作業本,一頁頁的掀開,清楚的顯露出時嶼白剛才耐心講解的數學題。

  方程式在大腦里一遍遍的閃過。

  池歡看著不斷翻飛的作業本,心裡的難過無法言語。

  她回到家裡後,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腦子裡不斷的閃回前世和前前世和時嶼白的各種相處片段。

  她還是搞不明白,為什麼穿越到兒時,時嶼白對自己依舊會有這麼高的心防。

  最讓她難過的是,時嶼白不肯也不願意給她回信。

  這是不是說明,這輩子和時嶼白的緣分就要到此為止了?

  池歡一邊難過,一邊又從心中涌動出熱血。

  想給時嶼白準備分別的禮物。

  分開的時間那麼長,要準備什麼禮物,能送到他的心裡去,還能讓他長久的記住自己?

  池歡犯了難。

  陽曆八月二十五。

  時嶼白要走了。

  池歡大清早就起了床,從床邊的桌子拿起一大袋的東西,跟池母打過招呼就往李姥姥家裡走。

  李姥姥家裡。

  時嶼白的行裝已經準備完畢,李姥姥一邊給時嶼白裝東西一邊抹眼淚。

  「嶼白啊,回到家要聽媽媽的話,她這一輩子也挺不容易的,好不容易才把你和你姐姐拉扯長大,誰能想到你爸爸他……」


  說到這裡,李姥姥喉嚨口一哽。

  「人各有命,這大概就是你媽媽命里的一劫。」

  「你也別太怨怪你爸爸,大人的事情小人都不懂,就算他和你媽媽離婚了,到底還是你爸爸。」

  「血緣關係就是打斷骨頭連著筋,是怎麼也斷不掉的,況且你還小,日後還有用的到他的地方。」

  「你媽媽呀,我最了解她的性子,就是太倔了,也太剛烈,她擰著一口氣,其實最後委屈的還是你和你姐姐。」

  說著她就停下手,抹了抹眼角的淚。

  李姥爺,「別哭了。」

  「嶼白準備好,就跟我走吧。」

  「來,老婆子,幫我把行李放上三輪車!」

  李珍婭和時以復工作都很忙,所以來接時嶼白的是時以復的助理。

  三個人齊心協力把行李裝上三輪車。

  李姥爺握住了助理的手,「嶼白就拜託給你了。」

  「叔,放心吧!」

  「我一定平安把嶼白送到夫人的家裡。」

  李姥爺雖然面子上淡定,可等到真要分別了,看著默不吭聲的外孫子,心裡還是刀割一樣的疼。

  三輪車緩慢的往外推。

  李姥姥腿腳沒那麼利落,是不打算跟去火車站的,李姥爺騎著三輪車,載著助理和時嶼白,漸漸的離開了靠山村。

  因為昨夜下了一場細雨,早上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整個靠山村都籠罩在一層模糊中。

  眼看著靠山村就要從眼帘消失,時嶼白情不自禁的看向這個村莊。

  一個暑假的時間,他的靈魂好似和這個村莊有了緊密的連接,在分別的這一刻,從心裡拖拽出來的絲線,緊緊的牽著另外一頭。

  那個小小的院子裡面,李姥姥溫暖的笑臉,李姥爺慈祥的眉眼,以及,一雙濕漉漉,亮晶晶的眼睛。

  那雙漂亮眼眸的主人,顯然是失約了。

  之前口口聲聲要送嶼白哥哥。

  現在這麼早,她大概還是在夢中吧。

  時嶼白捏緊了手心,胸膛里悶悶的,呼吸不算很順暢。

  「嶼白,你怎麼了?」

  「是不是捨不得離開靠山村?」

  助理看出他的悶悶不樂,問道。

  時嶼白沉默的搖頭,唯有掌心掐的更緊,在上面掐出一個個的小月牙。

  騙子。

  儘管面上不顯,但是內心還是有一個不忿的聲音冒出來。

  委屈的,不甘的,憤怒的。

  他眼尾通紅,眼珠瞪的很大,猛的抬頭看向靠山村的方向。

  濃郁的霧氣中,隨著三輪車的晃動,整個靠山村都在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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