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這怎麼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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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3章 這怎麼打?

  謀里也聽完整個人怔住,旁邊隨行將領也都茫然。

  兀室見狀蹙眉提醒:「大皇子自稱蕭峰,應該不想被楊長用來要挾自己人,而我們若是承認他身份,試問後面這仗該怎麼打?」

  「這」

  「眼下敵人把他推上前,估計又是不痛不癢的勸降,既然你在文水見過他,此事就交你全權處理,等會只需牢記一句話,來人不是大皇子蒲魯虎,而是遼國降將蕭峰!」

  「我全權處理?」

  謀里也指著自己,一臉的不可思議。

  「對。」

  兀室頷首肯定,同時揮手招呼眾人,喝聲道:「大家都退到後方等待,以免影響謀里也發揮。」

  「這」

  謀里也聽得僵住。

  這麼大事我能處理?無論認不認蒲魯虎,這件事似乎都沒好結果,元帥該不會故意推諉?

  兀室是女真文字創造者,在金國乃是智力頂尖人才,謀里也想到自己被套住,旋即叫住並擔憂追問:「元帥,要是大皇子身份被識破,我當如何處理?」

  「剛才不是說了嗎?他親口承認你都不能認,只說他是遼將蕭峰。」

  「若敵人以蒲魯虎性命威脅」

  「他扮蕭峰能活到現在,楊長完全沒理由害他性命,即便此時真實身份暴露,以他金國大皇子身份,更是一道不錯的護身符,你就放心去吧。」

  謀里也聽了兀室寬慰,覺得對方分析得有道理,跟著信步來到城牆前方,也看見蒲魯虎朝護城河邊靠近。

  少頃,阮小七、劉唐一左一右,挾著蒲魯虎到河邊駐馬。

  看到謀里也立於城頭,阮小七即側身對著蒲魯虎揶揄:「這不是那日文水城下遼將麼?大皇子何不說其獻城歸降?」

  「哼」

  蒲魯虎只是一聲輕哼,算是對阮小七做了回應。

  自從被楊長點名身份,就知道可以會有這一天,所以行軍途中就想好對策,即無論自己被如何逼迫,都不用皇子身份拖金軍後退,那樣對不起吳乞買良苦用心。

  年初蒲魯虎離開上京,吳乞買語重心長讓他好好立功,儘可能擴大在軍隊的影響力,為將來被提請儲君而鋪路。

  金國在阿骨打手中,從部落進階成為國家,但仍沿用勃極烈制度,直到吳乞買繼位之後,才瘋狂引入漢文化,特別是尊卑禮儀制度。

  前線將士看中金銀牛羊,吳乞買則最看中俘虜中的各類工匠,這些人能建造宮殿、製作器物,表面上為統治階級享受服務,究其原因卻是為家天下鋪路。

  先從外在的衣食住行,與普通官員及百姓割裂,然後用漢文化的君君臣臣,建立一些列規章制度,潛移默化樹立階層尊卑。

  諸如第一次對宋戰爭前,徽宗趙佶曾遣許亢宗出使上京,當時金國皇宮還是石頭房子,簡陋得令人難以置信,但宮殿名字卻取得極具詩意,左有桃源洞、右為紫極洞、中間翠微宮。

  許亢宗眼中的簡陋,卻是遼國以及燕京地區的工匠,花了些功夫才打造的建築群,相較之前村莊模樣土坯房,這已是上京城最好的展現。

  建築群外觀雖樸素,金人對禮節的執著與痴迷,更讓使團覺得不可思議。

  許亢宗在上京待了五天,吳乞買每天都請使團飲宴吃喝,首日金銀、象牙、玳瑁等珍貴的酒器在宴上隨處可見,還有掠奪來的教坊人士演奏作樂,次日吳乞買賜酒果錦帛,第三日花宴上有雜技助興,第四日京中王公貴族宴請,第五日餞行宴.

  吳乞買皇位得來不正,雖然被兄弟子侄擁立為帝,但根據勃極烈的推舉制度,他死後皇位將會兄終弟及,應該傳給自己的兄弟,或者軍事威望更高的子侄輩,但人性總歸是自私的。

  長子蒲魯虎雖然出色,但比同輩中的訛里朵等人,他在軍中威望遠遠比不上,吳乞買為了鞏固勝利果實,更想把皇權留給子孫,所以十分推崇漢文化。

  這次訛里朵主導山西大作戰,表面是阿骨打兄弟子侄擴大軍中影響,實際也是為蒲魯虎定太子之位鋪路。

  可惜千算萬算,沒算到預備太子成了俘虜,蒲魯虎看到城頭那熟悉的臉,便一臉決然撇過頭去。

  楊長知道蒲魯虎不會配合,此時故意把他推到兩軍陣前,是為了影響陽曲守軍的士氣。


  「喂,上面的守軍瞧好了,這是你們金國大皇子蒲魯虎,如果不想他在人前受罪吃苦,就速速開城投降.」

  「兀那紅髮漢子,休得在此蠱惑人心,你身邊那人乃是遼將蕭峰,雖然身形與大皇子相似,卻不是大皇子本人,想用這拙劣計謀賺開城池,是不是太天真了些?」

  「嗯?」

  劉唐聽得一愣,旋即扭頭看向蒲魯虎,冷笑道:「堂堂金國大皇子,居然自己人都不認,真是可悲啊,你不想說兩句嗎?」

  「呵」

  蒲魯虎淡淡一笑,跟著小聲譏諷:「早說你們白費心機,現在總該死心了吧?要我開口絕無可能,這點兵馬就敢來打陽曲,也不知誰給的勇氣。」

  「好好好!」

  劉唐猙著臉連連叫好,隨後回首向楊長請示。

  只見楊長對他點頭示意,劉唐遂看向謀里也玩味問道:「既然他不是金國皇子,我是不是卸個手腳或割掉耳鼻,你們都一點不在乎?」

  「嗯?」

  謀里也聞言一愣,誤以為劉唐在嚇唬自己,於是再次揚起嘴角,輕蔑回應曰:「我們為什麼要在乎?即便是女真勇士被擒,也不會成為同袍軟肋,想靠威脅讓我們屈服,真是痴人說夢,怎麼?之前不可一世的楊長,面對城池黔驢技窮了?」

  「說得好。」

  蒲魯虎聽得倍感熱血,他也篤定楊長不敢傷害自己,便忍不住接話附和。

  「入娘撮鳥!爺爺忍不住了。」

  「哥哥,您看」

  阮小七、劉唐爭相回身請示。

  楊長瞥了謀里也一眼表情輕蔑,平淡回應:「對面一番豪言壯語,大皇子又面無懼色,咱們不成全都說不過去。」

  「就是,要哪裡?手還是腳?」

  劉唐聽了這話面露喜色,急忙指著身邊人發出追問。

  蒲魯虎則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心虛用餘光去觀察楊長,心說他肯定是故意嚇唬我。

  「我不養廢物,直接摘下腦袋,留下浪費糧食嗎?」

  「不是.太尉,活皇子比死皇子有用」

  由於這話語出驚人,幾乎所有人那一刻都怔住,還是身邊韓滔最先回過神,楊長突然催馬緩緩上前,同時冷冷回了一個字。

  「殺!」

  「好好!」

  剛剛還猶豫的劉唐,聽殺聲馬上眼神變得堅定,言罷即掄刀往蒲魯虎脖頸揮去。

  「你不可以.」

  「不」

  蒲魯虎被斬前終於慌了,謀里也幾乎同時發出驚呼,但終究擋不住劉唐揮刀取首。

  城牆後方的兀室等人,看到謀里也歇斯底里的呼喊,頓時面面相覷不知怎麼辦,都情不自禁看向元帥兀室,似乎在請示要不要向前確認。

  緊接著,謀里也突然一聲慘叫,向後一仰倒地不起,周邊守軍同時縮頭。

  「元帥,那是」

  「在我面前,也敢囂張冒頭,嫌命長?」

  「遠距離,一箭貫喉,楊長絕技!」

  「這怎麼打?」

  兀室見眾人七嘴八舌,臉色都流露出恐慌怯戰之色,連忙大聲喝喊:「慌什麼?咱們有城牆掩護,楊長只有一個人,大家著全甲或提盾上前,他的箭法就無用武之地!」

  「是是是」

  「小心!」

  左司蕭慶看天上飛來一物,急忙一把將兀室拉走躲避。

  砰的一聲,落在猛安完顏阿魯補腳邊,砸出一片血污。

  完顏阿魯補定睛一看,嚇得一個閃身急退數步,指著血淋淋人頭大喊:「是大皇子.大皇子首級.」

  「嘶」

  剛剛穩定心神眾將,再一次受到感官刺激。

  兀室蹙眉拾起頭顱,轉手交給蕭慶沉聲說道:「謀里也剛剛激怒賊人,害得大皇子陣前慘死,不過他也被楊長射殺,此事你來善後上報國相。」

  「是」

  蕭慶剛接下首級,前方又有校尉焦急呼喊:「元帥,賊人進攻了!」

  「知道了。」


  兀室輕輕擺手示意,同時轉身對旁人冷笑道:「還以為楊長是個聰明人,沒想到只是個恃勇匹夫,只有區區三萬來人,居然也敢強攻陽曲?攻吧,他打得越狠越好,等蒲察石家奴、耶律余睹回軍,就是他死期!」

  老將完顏渾黜聽完,忍不住出言提醒:「元帥,城下的攻城器械不少,只怕楊長這次來者不善,而且他還有不少騎兵,會不會襲擊其它城門?」

  「城外這些攻城器械,都是我們用剩下的玩意兒,之前王稟怎麼一一應對,我們此時就用到楊長身上,另外他的兵力本不多,分散容易被各個擊破,雖然我不認為楊長會分兵,不過此事也不得不防,你就代我巡視其餘三門。」

  「是。」

  兀室囑咐完完顏渾黜,便邁步往城牆前方走去,他想親眼看看楊長的手段,可剛走了兩步就被護衛伸手攔下。

  「元帥不可,楊長會遠射.」

  「起開!」兀室抓住護衛手臂一揚,呵斥道:「本元帥豈是怕是之人?」

  「是是.」

  那護衛剛喏喏退到一旁,很快又提著盾牌搶到前方開路。

  兀室見狀並沒有拒絕,他作為元帥要表現得勇敢,而護衛也有自己職責。

  此時楊長撿了蒲魯虎掉落,並在射殺謀里也與兩個小頭目,發現『狙殺』的難度增大,於是退到後方指揮。

  金兵驚慌失措之際,不得已當了一會『縮頭烏龜』,隨後紛紛舉著盾牌回到崗位,他們下半身藏在城牆後方,上半身則是盾牌護著。

  明明是占盡地利的守方,卻被楊長箭術嚇得披甲持盾,那場面顯得十分滑稽。

  當然,戰爭以勝利為準繩,並不囿於戰法是否羞恥。

  兀室步履緩慢走到前端,看到十幾個洞子正向護城河推進,旋即對旁人輕蔑笑容。

  「還以為楊長有何高招,不過是我們用剩的戰法,先用洞子掩護士兵下河,然後草木泥土填平壕溝,可惜草木都是易燃之物,王稟當時用火攻成功防禦,咱們一樣可以用火攻。」

  「元帥所言甚是,末將這就讓人準備火具。」

  「儘量快些,我等不及看楊長窘態。」

  「是。」

  大將完顏習室得令而去。

  (洞子,即類似特洛伊木馬的大架子車,上覆厚厚的生牛皮再裹鐵葉為防,使城上弓弩不能穿透,士兵則躲在車下填河施工,撻懶在攻打風月關期間,也使用過相同的器械掩護士兵前行)

  護城河『填埋工程』如火如荼,估計一個時辰後就能陸續通行,守城士兵只能直勾勾看著,但兀室的對應招數,也同時在不緊不慢籌備。

  約麼過了半個時辰,大隊帶著火具的士兵上城,幾台發石車被推到城牆邊緣。

  雖然視覺上有一定落差,但楊長通過【鷹眼鴞目】觀察,也隱隱猜到金兵想幹什麼。

  楊長有近百枚炮彈,計劃為爬城先登將士掩護,所以此時忍住沒有使用。

  轟.

  城上突然飛出一顆火球,徑直向護城河方向落下,那是金兵用石頭包布並浸油,用投石車拋擲之前點火發射。

  楊長專注的目光倏地一凜,拾起地上一塊石頭扔出去,霎時在空中撞擊火花四濺。

  「那是什麼?」

  「傳聞楊長猿臂擅投,剛才定是他發石截停。」

  「這他娘的還是人?傳令直接放棄試射擊,八台發石車同時發射,我看他還能截停幾個!」

  「是」

  習室回頭正準備傳令,天上突然急速飛來一個黑點,落在一架投石車旁炸開。

  砰!

  眾人還沒來得及驚訝,後續炮彈如連珠飛上城頭,並精準落到每架投石車旁,炸得附近金兵慌成一團。

  準備了很長時間,幾台投石車瞬間被炮彈炸毀,看得兀室咬牙切齒雙眼血紅。

  投石車不是唯一手段,他正準備下令弓手持箭頭沾油,然後讓用密集火箭展開反擊,可惜命令還沒發出,一顆炮彈落在油桶旁炸開,城牆上頃刻燃起熊熊大火。

  「元帥,此地危險,趕快撤離!」

  「我他娘打了一輩子仗,還是第一次這樣無力.等等,你剛是說撤離城樓,還是撤出陽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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