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少年意氣最足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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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3章 少年意氣最足貴

  搞一把大的?

  霍去病手中握著酒囊,臉上閃過一抹好奇的神色。

  少年人本就是最喜歡刺激和玩耍的,哪怕是少年將軍的霍去病與陳去虜也是一樣。

  他悄悄的看了一眼坐在最前方,正在與將士們商議的衛青,低著頭偏了一下,聲音十分細微,用氣聲說道:「怎麼搞一把大的?」

  身旁的篝火還在默默地燃燒著,一切就好像是尋常模樣。

  陳去虜也學著霍去病的樣子,悄然低下頭,用同樣的氣聲開口道:「簡單,咱們去把匈奴人的可汗或者王子抓了怎麼樣?」

  聽到陳去虜大膽的發言,霍去病第一時間不是阻止、甚至不是驚訝,而是一股十分熱烈的興奮湧上心頭,腦子裡好像裝滿了熱血一樣。

  他下意識的說道:「就咱們兩個?」

  「能行麼?」

  霍去病沒有考慮過要不要去做的事情,他直接跳過了這一步,考慮「能不能成功」的問題。

  這一下子就讓陳去虜覺著自己好像找到了對的知音,當即想要大聲笑出來,但卻被眼疾手快的霍去病一下子捂住了嘴巴。

  兩人的動靜讓上方的衛青看到了,他蹙眉,斥責霍去病道:「去病!你在做什麼?」

  他連忙快步走到了陳去虜的身邊,低聲道:「侯爺,去病這小子平日裡過於猖獗,沒想到竟然會如此冒犯,定然是少年人飲酒而醉了。」

  「侯爺莫怪。」

  霍去病的臉上閃過一抹愕然,似乎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舅舅會這樣說。

  可陳去虜卻是明白的。

  他只是搖頭說道:「將軍不必介意,在這裡,沒有什麼陳氏子陳去虜,唯有臨安侯陳去虜。」

  「將軍不必拘泥於外名。」

  衛青低著頭,即便是陳去虜如此說了,他也並沒有當真,只是將其當做是了一句客氣話。

  他本就是這樣小心謹慎的人。

  哪怕是在原本的歷史中也是這樣。

  等到衛青走了之後,霍去病坐在篝火旁,手中拿著一根樹枝悄悄的戳著,臉上帶著些鬱悶的神色。

  等到陳去虜和衛青溝通完了,再回到這裡的時候,他帶著些鬱悶的說道:「舅舅總是這么小心。」

  陳去虜一屁股坐在霍去病的身旁,拿起一旁的酒囊,仰起頭,將囊中的酒盡數灌到口中。

  他的神色中同樣是帶著鬱悶和疲憊。

  少年人的情緒總是來的快也去的快,霍去病低聲問著陳去虜道:「我看你已經習慣了舅舅那樣的對待?」

  他頗為好奇的說道:「陳氏真的有那麼厲害麼?天下有多少人會這樣對你?」

  陳去虜的嘴角勾起來一個嘲諷的弧度:「我並不知道陳氏有多厲害。」

  他漠然的說道:「我只是知道,無論我去到什麼地方,當地的郡守都會第一個來見我,哪怕正在奉迎上官、正在奉迎宮內的傳旨內侍,而上官和內侍在這個時候也會跟著來與我打招呼。」

  「無論我去哪個封國,當我的腳步還未曾踏入那個封國地界的時候,封王就已經知道了,並且親自在我即將抵達的邊界來迎接我、甚至讓我住進王宮之中。」

  陳去虜低著頭,手中握著酒囊:「他們讓他們的世子、郡主們全都圍繞在我的身邊,甚至有一些小國的封王想要將女兒送到我的床上,哪怕不能為妻妾,僅僅只是侍奉一夜。」

  他站起身子來,看著遠處無邊無際的青野。

  一聲長長的嘆息聲迴蕩在這草原的月夜上:「但是我知道,他們與我交朋友也好、想要爬上我的床也好,都不是因為「陳去虜」,而是因為「官渡陳氏」。」

  陳去虜說到這裡,氣氛已然十分寂靜。

  周圍都是蟋蟀、螞蚱的聲音,草原的夜色之下,這些聲音十分的明顯,在萬籟俱靜中,霍去病走到了陳去虜的身旁。

  他咧開嘴,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所以,我們才要搞一把大的!」

  霍去病嘿嘿一笑,撞了一下陳去虜的肩膀。

  「他們否定你的人沒有關係,只要你做出足夠大的功績,日後陳氏便是你的修飾詞,而非你是陳氏的,不是麼?」


  陳去虜同樣笑著:「不錯。」

  「當年我大父陳得,在高皇帝召任他為大將軍的時候,同樣其他人都只看到了陳氏,而沒有看到陳得。」

  「可後來,仙神並立,世有兵仙韓信,也有兵神陳得!」

  他指著遠處的草原輕聲道:「我們麾下有部曲,今夜趁著夜色,奔襲百里,繞到這匈奴人的後方、側方,而後兩相夾擊。在夜色的掩飾之下,那些匈奴人從睡夢中驚醒,定然炸營!」

  「而一旦炸營,你我便可以趁騎兵而截殺!」

  「不俘虜、不戀戰,一擊即退!」

  「來回衝殺!」

  「他們反擊,咱們就走;他們繼續安營,咱們就衝殺!」

  「三日之內定然可取匈奴可汗人頭!」

  霍去病聽了這個想法之後,略微沉吟,他並沒有反對,反而是補充的說道:「如此的話,便是需要一個足夠穩當、且十分強大的前方,牽扯著匈奴人的前軍軍隊,令其不能往返!」

  陳去虜嘿嘿一笑,指著月色下兢兢業業還在為將士們慶功的衛青:「這不是正有一個呢?」

  霍去病也同樣看了一眼站在那裡的大冤種舅舅,同樣嘿嘿一笑:「伱說得對。」

  他知道,自己這位朋友其實對自己的舅舅心裡還是有氣的,所以才想了這麼一個辦法,畢竟即便是搞穩妥的,也可以先與主將說一下。

  而目前為止,陳去虜並沒有想要與衛青說這個事情的想法。

  霍去病難得的按了按額頭,他第一次發現了比自己還要囂張的人,不過他也沒有阻止陳去虜,有火就要發泄出來,否則等到火積壓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便不是這種小小的惡作劇就能算了的。

  想到這裡,他也同樣是大笑一聲:「哈哈哈哈好,那便如此!」

  少年人的意氣風發,總是值得紀念而又珍貴的。

  夜色

  無盡的夜色下,陳去虜、霍去病兩人從大帳中爬了出來,嘿嘿一笑,遠處兩人的部曲,共計兩千人的隊伍已然在準備著了。

  「走!」

  趁著夜色,兩人極速前行!

  待到兩人都離開了之後,遠處的陰影中才緩緩的走出了一人,正是衛青。

  

  衛青嘆了口氣。

  「當真是少年人啊。」

  他轉身走進大帳里,兩個小崽子以為能夠瞞得過他,實際上軍隊中的調動哪裡是那麼簡單的?兩人的調動一定會驚動他,而沒有他的同意,那些部曲也不可能跟著兩個人一起。

  「不過這位臨安侯,雖然有些囂張,但心性還是好的。」

  畢竟,陳氏的子弟想要調動部曲,不需要用這麼直接的辦法,他不會以為陳氏子弟是傻子,不知道這種簡單明了的辦法會驚動自己。

  所以,這是那位臨安侯故意的。

  只是單純的為了小小的「報復」一下之前他的「客套」對待。

  也的確只是一點小小的報復。

  長安城安國王府

  在陳去虜動彈的一瞬間,兩封急報、甚至是比八百里加急還要快的急報就從北疆發往了長安城。

  一封是繡衣使者的,另外一封則是黑冰台的。

  黑冰台的信件,依舊比繡衣使者的信件快一些,所以陳秋、陳辟兩個人也依舊是比天子先知道這件事情。

  陳辟端著杯子默默地飲酒,而陳秋更是有些無可奈何的放縱:「這小子,等到回來之後,定然要好好的收拾他,在戰場上怎麼還能夠如此做?」

  陳秋的話像是在斥責,但更多的則是「包庇」。

  陳氏幾乎沒有出過這樣囂張意氣的少年郎,但這一代的確是出了一個。

  陳去虜喊他大哥,雖然年紀是小了一些,但的的確確是他們這一代的,陳秋偏過頭看著陳辟:「陛下只怕也是要收到信了,你說咱們該如何做?」

  陳辟端著酒杯,酒杯中盛著月光。

  「能怎麼做?」

  「陛下不會在意這件事情,只要這件事情真的成了。」

  「若是成了,咱們這位陛下甚至會暗中下一道聖旨,然後讓那兩個小子裝成是奉召密旨行事,把這個罪名直接給抹掉的同時,把功勞跟自己沾沾邊。」


  「若是失敗了,也不過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訓斥兩句罷了。」

  他的眼睛中帶著醉意:「這朝堂中的事情,過於無聊了,我倒是還想要去一趟西域,不過陛下好像已經開始選了新的人選,輪不到我了。」

  新的人選?

  陳秋一時之間也是被陳辟岔開了話題:「什麼人選?」

  「還有誰有這種膽子和毅力,敢去西域?」

  陳辟嘿嘿一笑:「有一個叫做「張騫」的,頗有我當年的那股子勁兒,也是出身自鴻臚寺,但是想要去西域看一看,他是自己找上的我,然後我推舉的他見的陛下。」

  「陛下對他似乎挺滿意的。」

  陳秋搖了搖頭:「出使西域這種事情,一般都是第一次最危險。」

  「第二次、第三次,因為已經有了前人的經驗,所以會稍微好一些,咱們陳氏不貪圖這個名聲,便是讓張騫去吧,他是陛下的人,該他得這個聲望。」

  陳辟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等到他回來了,我便退位讓賢,這個什麼勞什子的鴻臚寺卿便給了他坐,我就又可以瀟灑自在了。」

  他托著臉頰,看向更遙遠的東方:「你說,跨越重重海洋,真的會有先祖在手札中所猜測的新大陸麼?那新大陸又是什麼樣子的?」

  陳秋同樣遺憾的搖頭:「你我怕是見不到了。」

  他挑眉說道:「不如你留下一本手札以及猜測,留在這拙身樓中,萬一後世中有子弟見到了、且有這個心力以及自由去探索呢?」

  「屆時,你的名字依舊能夠流傳下來啊。」

  陳辟聽到這裡,立馬坐了起來:「你說的對啊。」

  他捶著身下的床榻:「就應當如此!」

  「即便不能著書立傳,我也可以像是先祖一樣,寫一份手札啊。」

  兩人興趣盎然的談論著這件事情,而此時的未央宮中,收到了密信的劉徹也是如同兩人所猜測的一樣做出了一樣的應對。

  只是劉徹做的比兩人猜測的更加果決一點,他直接讓內侍八百里加急送了一封詔書。

  他將這件事情攬在了自己的身上,用聖旨的名義告訴衛青這是自己的所為。

  劉徹沒有等到戰爭的結果出現,便直接擔起來了這個「事情」。

  成也好,敗也好。

  這事、這黑鍋。

  他劉徹背了。

  一望無際的草原上,夜色下的匈奴士卒已經臉上充斥著疲憊的神色,所有人都好像是要死了一樣,沒有一點精神,他們中時不時的有人高聲吶喊然後被拖出去殺了。

  遠處的夜色掩飾下兩隊人馬並立。

  正是已經匯合了的霍去病、陳去虜等人,為首的兩人對視一眼,而後陳去虜猛地縱馬!

  「隨我殺!」

  「活捉匈奴單于!」

  騎兵衝鋒,悍然而行!

  便是以平日裡的匈奴士卒也是很難抵禦的,更何況是如今已然近乎於疲憊的匈奴士卒?

  不過是片刻的功夫,便被衝殺的亂了套。

  而霍去病、陳去虜兩人則是翻身下馬,走入了最中間的一個大帳,此時大漢的士兵們已經將大帳內的人給控制住了,他們的臉上帶著驚慌的神色。

  陳去虜、霍去病二人哈哈大笑一聲:「哈哈哈哈哈,不過如此,不過如此啊!」

  衛青騎在馬背上,神色帶著焦急。

  那正在後方衝殺的人中,有一個是他的外甥,他怎麼可能不擔心?

  忽而,遠處煙塵四起。

  隨著那煙塵而來的還有一道道呼喊聲。

  「臨安侯、冠軍侯回來了!」

  「此戰大捷!!!」

  「活捉匈奴單于!!!!!」

  衛青握著韁繩的手瞬間輕鬆了下來,他的眼睛中帶著些驚愕的笑容:「啊?」

  「真讓這倆個小子做成了?」

  元狩二年,冬。

  經歷了一年的光景,在所有人翹首以盼的期待下,北疆的消息終於到來了。

  僅僅只是八個字,便讓所有長安城的黔首們興奮無比。

  「此戰大捷」

  「活捉單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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