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新綠」【一更,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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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3章 「新綠」【一更,求訂閱】

  伐匈奴?

  燕昭王有些猶豫。👻💥  🐼🐠

  他看著樂毅說道:「若是在陳瞻伐匈奴的時候,五國合盟伐秦,豈不是有些失去了道義?」

  「無論中原華夏怎麼爭鬥,終究是要一致對外的。」

  燕昭王雖然是一位平庸的君主,但他卻知道華夏與匈奴蠻夷間、華夏內部之間,這兩種爭鬥是不一樣的。

  他嘆了口氣說道:「若是在這種情況下伐秦,陳瞻顧忌秦國的局勢因而撤軍回來,從而讓匈奴人意識到秦國的疲軟進而南下,這種情況下,即便是秦國在合盟之戰中輸了,難道孤心中便能心安麼?」

  燕國同樣是處於邊疆的國家,或者說秦趙燕三國都處於邊疆,多次抵抗蠻夷。

  他們與蠻夷之間的仇恨或許比彼此之間的仇恨更重。

  樂毅坐在那裡,心中鬆了口氣。

  其實他也不想在秦國征戰匈奴的時候攻伐秦國,但是他拿不準燕王的主意,於是故意這般的試探。

  若是燕王也不同意,那麼便好;若是燕王支持的話,他只能夠盡力的找人勸說,實在不行只能如此攻伐秦國了。

  他抬起頭說道:「既然王上覺著這個時候攻伐秦國有失道義,那麼便與其餘諸國商議一下吧。」

  樂毅的眼睛中帶著些許思索:「其實臣下同樣以為這個時候不是最好的時機。」

  「最好的時機,應當是秦國伐匈奴之後的那個時候。」

  「當匈奴被秦國打殘的時候,秦國自身的實力也損耗了不少,這種情況下合盟伐秦,不僅不會讓匈奴南下,更是會讓我們的犧牲降到最低。」

  燕昭王眉目一亮,當即笑著說道:「好!」

  「那便如此做!」

  昭襄王十二年的春天很快就來到了,秦國內部流傳著很多的消息,所有人都知道,今年要發生一件大事,但除卻蘇秦、張儀這些處於最權力最頂端的人之外,尚未有人猜測中到底是什麼事情。

  一個十分尋常,而又十分不尋常的朝會。

  尋常是因為這一天沒有什麼奇特的。

  不尋常是因為,自從昭襄王十年陳氏眾人離開了咸陽城,離開了秦國政治中心後,就不經常出現在朝會上的陳守、陳瞻二人,全都出現在了朝堂上。

  並且陳瞻的身上,穿著華服。

  那是賜封他為武安君的時候,他所穿著的衣服,非大事絕對不會穿出來的。♢♦ 6➈รHuˣ.𝕔όᵐ 👽♢

  人們看著前面站著的那個身影,眼睛中帶著緊張。

  這位出現,難道是有什麼大事了?

  往日裡有些提不起精神看朝堂爭鬥的「陳氏一脈」以及「學宮一脈」這個時候都提起來了精神,一個個的看起來精神爍爍。

  當朝會的進度進展到一半的時候,陳瞻緩緩出列,聲音沉肅。

  「啟稟王上,臣有一請,望王上准允。」

  嬴稷看著站在下方的陳瞻,神色同樣凝重,他也是知道陳瞻身體狀況的,從去年的冬日陳瞻請詔的時候,他便令太醫令時時刻刻的看著陳瞻的身體。

  他知道,陳瞻的身體怕是要到一個極限了。

  莫看如今的陳瞻尚且處於壯年,好似十分強壯一樣,但內里已然快要被挖空了。

  「武安君有何事?」

  陳瞻微微躬身行禮,神色肅穆:「北域蠻夷匈奴,屢次進犯秦國,屢次進犯中原,去歲冬日,更是膽大妄為,侵擾我秦國邊疆數十個村落,將我中原百姓當做牛羊。」

  「此之行為,天之所棄、人所之不能忍之。」

  「秦國為華夏中原之國,兼具九鼎之三,乃聚華夏之氣,當鎮守華夏大地。」

  陳瞻一字一句的說著有些陌生而繁瑣的前奏,這其中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刀一樣。

  「歷年以來,匈奴犯秦、燕、趙三國之地,所傷亡百姓近乎以數萬計。」

  他抬起頭,用盡全身的力氣說道:「臣,武安君陳瞻,請戰!」

  「請伐匈奴!」

  「臣願為主將,不破匈奴,誓不犯!」

  周圍的眾多朝臣聽到這話臉上都是帶著一抹驚訝,就連陳氏一脈以及學宮一脈的大臣都是有些不可思議,但不可思議之後便是沉重的思索。


  陳瞻所說的話是真實的。

  匈奴因為是遊牧民族的緣故,所以每年冬日都會侵擾中原,戎狄其實只是匈奴的一個小小部分罷了。

  如今天下局勢雖然依舊不算明朗,但秦國的實力在這裡。

  而且——

  若是這個時候秦國伐匈奴,那麼五國除非想要被天下人的唾沫星子淹死,否則絕對不會合盟伐秦的。

  至少也要等到伐匈奴之後吧?

  而這麼漫長的時間,難道秦國就不會做好準備麼?

  當然了.最重要的是,北邊的地方適合牧馬!

  秦國如今多數都是步兵,但騎兵在戰場上也是十分重要的!這也是為什麼秦國會想要攻伐戎狄的緣故,攻伐戎狄,將戎狄的土地納入秦國的領土,便是因為戎狄那裡適合牧馬!

  於是,一時之間眾人紛紛應和陳瞻的提議。♖👤 ❻9𝔰нǗx.𝐂Ⓞм ♔😾

  「王上,臣附議!」

  「王上,臣附議!」

  嬴稷坐在台上,看著那些臣子們臉上的激動之色,心中幽幽的嘆了口氣,他看著台下站著的那陳瞻,臉上的神色中帶著些許唏噓,別人不知道陳瞻的身體,他還是知道的。

  或許能夠堅持到伐匈奴之戰的結束,但.

  這一場戰爭結束後,陳瞻還能夠回來麼?

  或許能夠回來,或許.要馬革裹屍了。

  他閉上眼睛,聲音沉重的說道:「允。」

  「傳孤之令,蠻夷之匈奴,屢次侵犯我華夏之地,秦國當舉義旗,伐匈奴!」

  「令武安君陳瞻為主將,司馬錯、贏疾、白起為副將,率二十萬大軍,伐匈奴!」

  陳瞻站在大殿的中央,神情複雜,他身後白起、司馬錯、嬴稷等人站在身後,輕聲道:「臣,聽令!」

  章台宮後殿

  嬴稷坐在那裡,此時的他不像是一位君王,而像是一個普通人。

  「老師,你就不能勸一勸武安君麼?」

  他嘆著氣說道:「武安君的身體,其實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若是日後待在咸陽城中不再出征,而是好好的養著,還能夠再延續四五年的光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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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他執意如此,只怕是真的」

  陳守看著嬴稷,臉上帶著無可奈何的笑容:「王上,難道您還不知道我五弟的性子麼?別說是我了,就算是我父親再世,恐怕都是勸不動他的,他一心想要做什麼事情的時候,就會撞破南牆都會繼續。」

  他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的漂浮:「更何況,破匈奴一直是五弟的心愿。」

  「也是他想要為華夏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我怎麼能夠阻止他呢?」

  嬴稷按著額頭:「可若是讓武安君如此,孤有何顏面去見安國君,有何顏面見父王,有何顏面見姑母呢?」

  陳守安撫道:「王上何必心中有愧疚呢?」

  他笑著說道:「即便是父親再世,也不會因此而怪罪王上,也不會阻止五弟的,父親再世的時候常說:「陳氏之人,當仰無愧於天,俯無愧於地,問心無愧於己。」」

  「一個人一生若是能夠問心無愧,覺著自己無愧天地,便是最好的陳氏之人了。」

  陳守笑眯眯的說道:「所以,三哥拜莊子為師,幾乎隱居山林中的時候,大兄沒有阻止,我們都沒有阻止。」

  「所以,二哥在官渡封地中,整日如同農夫一樣照料田地的時候,父親也沒有阻止,更沒有覺著二哥不堪,這便是陳氏,這便是陳氏中人啊。」

  「若因此令王上心中憂慮,那便是陳氏的罪過了。」

  嬴稷坐在那裡,半晌沒有說話,最後只得無奈的說道:「也罷也罷,我向來是拗不過你們的。」

  「不過前幾日,武安君說想要回官渡看一看,可是官渡發生了什麼事情?」

  陳守沒有猶豫解釋道:「五弟一直沒有子嗣,身旁侍女、外妾雖多,但卻都沒有為他生育一兒半女,因此大兄想要為其過繼一個孩子。」

  「也算是傳承他這一脈的香火。」

  「而且,這一次五弟他所以,在臨戰之前,五弟也應當是要回一趟官渡宗祠的。」


  嬴稷聽出來了陳守話裡面沒說出來的意思當即點頭:「原來如此,那便讓武安君儘快出發吧。」

  他望著窗外的風景說道:「春夏交接之際,沉默了一個冬天的匈奴,恐怕也是躍躍欲試了。」

  陳守微微點頭,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應了下來。

  前往官渡的馳道上。

  陳瞻嘴角帶著一抹嘲諷:「王上的懷疑心越來越重的,我只是回一趟官渡而已,又不是做什麼其他的事情,還要讓人護送。」

  陳守聳了聳肩膀:「畢竟我也跟著你一起回來的,雖然王上口口聲聲說不必留人在咸陽為「質子」,但伱我都回來了,加之這兩年官渡的發展,王上害怕我們帶著官渡投誠趙國,也是應當的。」

  陳瞻沒在意,只是閉著眼睛依靠在車輦的邊緣。

  「倒是多疑。」

  他嘆了口氣說道:「不過君王自古多寡恩,倒也是習慣了的事情。」

  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陳瞻用一種略微有些低沉的話語說道:「我這次一去,大概率是回不來的。」

  「之後就只剩下你一個人了。」

  「你在咸陽城要多加小心。」

  「那些隱藏在暗中的洶湧,恐怕會再次翻湧起來啊。」

  這說的是那所謂的「攻陳之盟」,如今他們能夠暫且按捺住的原因是因為「陳瞻」還在,雖然不怎麼管理「太尉」的事務了,但畢竟還在這裡。

  他與陳守若是真的發怒,那些人倒也是要倒大霉。

  可如今,陳瞻一去,只怕陳守一個人獨木難支。

  陳守閉著眼睛,並不在意這些事情:「無礙,你去了之後我的處境並不會更加艱難。」

  「相反,王上會因為顧慮到那些人的勢力萌發,而威脅到他的權力,從而再次啟用陳氏之人。」

  他帶著不屑的說道:「不是昭兒,就是三哥。」

  「更大的概率是三哥吧?」

  「畢竟昭兒的才華恐怕進入到朝堂之後,立刻便會讓那些原本的「陳氏一脈」以及「學宮」一脈再次投誠,屆時王上的這一切努力都白做了。」

  陳瞻沉默不語。

  「你說,這些到底是從先王時期就開始的,還是真的從這位時期開始的?」

  陳守看了陳瞻一眼,困惑的說道:「這重要麼?」

  他似乎知道陳瞻心裡的想法一樣:「陳氏要做的只是在保全自身的同時,問心無愧而已,這些並不重要。」

  陳瞻似乎也想明白了,釋然一笑:「四哥說的是,這些並不重要。」

  車輦繼續緩緩行駛,朝著遠方而去。

  過繼的儀式十分簡單,陳瞻本來並不同意陳慎將嫡子過繼給他的,但架不住陳慎、陳慎夫人的再三勸誡,也只能同意了這個事情。

  新過繼給陳瞻的孩子如今方才兩歲,尚且在襁褓之中。

  陳瞻抱著這個孩子,已經略顯滄桑的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來一抹笑容。

  這便是「新綠」啊。

  已經如同枯木的他們一年年的老去,而「新綠」則是一年年的萌生,或許這就是傳承的意義。

  是夜。

  陳慎坐在院落中的搖椅上:「此去當心。」

  陳瞻同樣輕聲道:「大兄放心就是了。」

  「只是.若我回不來了,還請替我向父親請罪。」

  聽到這話,陳慎的嘴角帶著些許古怪:「請罪?」

  「我可不替你請罪,還是你自己去父親面前,親自請罪吧。」

  陳瞻有些迷茫沒有聽懂,只是覺著陳慎還在生自己的氣,有些無奈的說道:「大兄.你便不要繼續動怒了。」

  「此去.」

  「唉。」

  長長的嘆氣聲迴蕩在這院落中,像是一抹哀愁不斷漂浮。

  咸陽城外

  嬴稷站在那裡,神色肅穆,他的面前是數十萬大軍整裝待發。

  此戰,誓要大破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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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襄王十一年,春。武安君列蠻夷之罪,請伐匈奴。——《戰國書·秦策·武安君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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