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五丈原上的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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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9章 五丈原上的秋風

  誰都沒有想到,比祖天師年輕許多的諸葛亮最擔憂的事情,竟然是自己被祖天師熬死。

  這簡直是一個地獄笑話,也或許是「命中注定」的因果。

  昔年的武侯同樣是在五丈原上被司馬懿熬死,從而註定了蜀漢滅亡的結局,如今的諸葛亮依舊是在五丈原之上與大虞進行最後的決戰。

  命運總是縱橫交錯,在你以為它改變了的時候,調皮的弄出來一系列的問題,讓你覺著命運還未曾發生改變。

  而當你以為命運始終不變的時候,它又會給你一些別樣的驚喜。

  比如「伐天之戰」中的「五丈原之戰」,這一場歸屬於伐天之戰的戰爭,時間跨度同樣很長。

  自盼同四年的秋末開始,一直到盼同十年才結束。

  沒有人會想到這一場戰役會持續這麼長時間,哪怕是強大如大漢以及大虞都感覺到了些許的疲憊和無力。

  長安城內,許多的世家已經開始捉摸著放棄、想要勸諸葛亮投降算了,大家一起加入大虞,不還是高高在上的世家麼?即便是到時候在大虞境內咱們不能和往常一樣,那不也是能夠先潛伏、繼而等到風聲松一點的時候再出現?

  這不是什麼大事。

  他們這些人習慣了做這些。

  但諸葛亮並不同意,他表示自己打這一場戰役是為了匡扶漢室、興復漢室,是為了河山一統,是為了天下蒼生,是為了當年先皇的遺願。

  在諸葛亮拒絕了他們的「試探」之後,以盧懷為首的幾大世家將念頭打到了盧欽的身上。

  如今的盧欽與往昔的盧欽不同了,他的身後站著諸多世家,在劉禪的面前也稍微有點面子——雖然不能撼動諸葛亮,但是讓劉禪稍微動搖一下還是可以做到的。

  所以他們組團去找了盧欽。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盧欽同樣拒絕了他們的試探,並且表示,大漢依舊,此時只是差這一場戰役了,難道你們還無法堅持麼?你們這些人對得起這麼多年來大漢的培養麼?

  他將幾位家主大罵一頓,罵的是一個狗血淋頭。

  謝無涯、王明等人灰溜溜的回到了府邸內,他們兩個看著一旁同樣被罵的狗血淋頭、甚至因為是「自家人」所以被直接打了出來的盧懷說道:「子安兄啊,這可如何是好?」

  盧懷皺了皺眉,最後嘆了口氣:「打吧,打吧,他們都想打,咱們還能夠怎麼辦呢?」

  「難不成你們還能弄死諸葛亮不成?」

  他嘆氣說道:「諸葛亮為了匡扶漢室、完成大漢的再次一統,幾乎已經陷入了瘋魔的境地,此時別說是你我了,就算是天子也休想阻止他完成這一場戰爭。」

  盧懷點中了諸葛亮的心情,他輕聲說道:「這是一場不管持續多久,都註定會你死我亡的戰爭,沒有人能夠阻止,除非戰爭雙方中其中一方的死亡。」

  他偏過頭,眼睛中帶著些許感慨的神色。

  「走吧。」

  王明、謝無涯對視一眼,臉上都是出現了無奈的神色,他們同樣是了解這一點,所以才想要勸阻諸葛亮或者盧懷,而不是通過其他的手段。

  戰爭無可避免,人們總要為這些付出一定的代價。

  盼同六年

  戰爭持續的第三年,雙方死傷慘重,而這一場戰爭還在繼續。

  倒是在這一年裡發生了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

  在諸葛亮於五丈原與大虞決一死戰的時候,一個不入流的小世家的子弟在朝堂上表示諸葛亮其實是大虞派來的奸賊,所以才會這麼堅持戰爭。

  他表示自己發現了諸葛亮的大秘密,諸葛亮曾經在陳氏門下學習,而陳氏如今看似是中立,實則是表示支持大虞的,所以諸葛亮是陳氏派來消耗大漢國力的。

  這位十分勇敢的官員的名字歷史中特意花費了數百個字跡記錄下來,他也算是名垂千古了,至少比當時朝堂上站著的一部分從一品的「三十六卿」還要強大——這些人中除了少部分做出利國利民之類大事的,名字都沒有出現在歷史書籍中,被人漸漸的遺忘。

  史書中,用極其簡單的話語介紹了這位勇敢人的下場。

  「盼同六年,蒙謗亮於朝,帝大怒,夷之。」

  「又明年,帝之怒不解,掘其屍,鞭之。」

  短短的兩行字寫出了這位勇士的下場。

  劉蒙在朝堂上誹謗諸葛亮,皇帝非常生氣,直接將劉蒙夷三族了。

  什麼是夷三族?

  父、母、妻,也就是你父親這一族所有人、你母親這一族所有人、你妻子這一族所有人。

  當然了,關於夷三族還有另外一種說法,說這個夷三族是「父母、兄弟、妻子」這三族。

  但無論是哪一種說法,只要牽扯到夷三族處罰,那麼必然是人頭滾滾,數千人是擋不住的。

  而下面這句則是更有意思。

  「又明年」,也就是第二年,「帝之怒不解」,皇帝的憤怒還沒有消解,意思就是皇帝還沒有消氣,「掘其屍,鞭之」,皇帝把他挖墳,屍體挖出來,鞭屍。

  連起來就是過了一年了都,皇帝還是沒有消氣,越想越氣,最後乾脆把這人的屍體挖出來鞭屍了。

  這是多麼大的仇恨啊,一年了都不能讓皇帝消氣?

  甚至還要做出鞭屍的舉動?

  要知道,在原本的華夏歷史中,皇帝都是要臉面的,唯一一個在臣子死之後還不解氣,直接把屍體挖出來鞭屍的人是太宗文皇帝,也就是李世民、李二鳳。

  他鞭屍的對象是——魏徵。

  雖然魏徵確實是挺活該的。

  但這也讓李二鳳背上了一個晚年昏庸的名聲,大多數人詆毀李二鳳的時候,都是說他早年囚父殺兄、晚年鞭屍忠臣良將。

  這個忠臣良將指的就是魏徵。

  盼同六年,秋。

  在劉蒙死了之後,在他死的很慘烈了之後,諸多世家們都收起來了自己「試探」的小心思。

  是的。

  劉蒙是他們派遣出來的一個「棋子」,為了試探一下皇帝對諸葛亮的信任到底到了什麼程度——他們沒有想到諸葛亮還沒什麼反應呢,皇帝的反應就這麼大。

  王府

  王明嘆了口氣,他舉起杯子,臉上帶著無可奈何的悲痛之意:「那幾個蠢貨啊,現在還以為皇帝處理劉蒙這麼狠辣、這麼迅速是因為諸葛亮呢。」

  他嘲諷的笑了笑:「真是一群蠢貨。」

  「人最痛苦的事情,恐怕就是和這些人一起共事了吧?」

  謝無涯撇了撇嘴:「誰說不是呢?」

  「朝堂上有些人雖然默不作聲,但是這些人竟然能將這麼大的一部分勢力給徹底忽視掉,這也是讓人有些想不通了。」

  他將「重點」點出來:「陳氏是什麼人都可以詆毀的?」

  「他們以為皇帝這是不給他們留情面,實則這是天子給他們留了一個天大的情面了!」

  是的,這件事情之所以會處理的如此迅速、如此的讓人反應不過來,就是因為這件事情牽扯到了官渡陳氏。

  牽扯到陳氏的事情,天子再怎麼反應迅速也不為過。

  難道這些蠢貨沒有看到朝堂上那些「蠢蠢欲動」想要給劉蒙以及這些試探的「世家」一個教訓的陳氏門生子弟麼?

  陳氏門生遍布天下,這難道是跟你吹呢?

  這些人真的以為陳氏是袁氏?

  真以為袁氏鼓吹的「門生故吏遍布天下」的程度就是陳氏的程度?

  簡直是開玩笑。

  王明與謝無涯對視一眼後,都看到了對方眼睛中的堅定,兩人迅速的做出了決定。

  繼續在長安城與這群蠢貨在一塊沒有什麼好下場,不如這個時候遷徙一大部分的子弟、以金蟬脫殼之法前往大虞,之後在大虞紮根!

  跟蠢貨為伍,絕對沒有好下場。

  而他們的動作也迅速引起了其餘世家的注意,然而除了盧氏的「盧欽」之外,其餘幾個大世家都沒有在意,反而是嘲笑王氏,說王氏雖然也是大世家,但卻被小天子嚇破了膽,竟然直接跑了。

  還嘲笑謝氏,說謝氏竟然這麼目光短淺,跟著王氏跑了。

  日後定然衰落。

  而這些嘲諷,在數百年之後,全都化作了飛灰。

  因為在數百年之後,陳氏之下,最頂尖的世家只剩下了兩個——王謝。


  他們雖然沒有如同原本的歷史中那麼的輝煌,但他們在這個時代,在這個版本的歷史中,同樣擁有屬於自己的輝煌。

  他們依舊是「王謝」。

  在這個時代之後的數百年後,那位著名的詩人依舊寫出了「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的感慨。

  雖然當時的「王謝」依舊是大世家、大豪強。

  別問為什麼以「王謝」為典故,而不是以「陳氏」為典故。

  因為那位詩人還沒有覺著自己活夠了。

  寫詩用典故嘲諷王謝兩句,那只是「文人雅興」,但如果嘲諷陳氏.

  千年前的「劉蒙」便是下場。

  盼同九年,戰爭依舊在繼續。

  而在這一年中,大虞和大漢之間的誰能夠勝出、誰又會失敗的結局已經很明顯了。

  大虞在戰爭中浴火新生、國家境內諸多流派萌發,萬物就像是感受到了春天一樣的發展,在大虞境內,農業、工業、手工業等都有了巨大的發展。

  這是一個幾乎可以稱得上是鼎盛的時代。

  一些西域的蠻夷逐漸的遷徙到了中原大地,當然了,與歷史中「民族大融合」不同的是,這一次的融合顯然是以華夏民族為主體。

  男性蠻夷們以娶到一位漢人女子為榮幸——還必須得是蠻夷中的大貴族,且這種大貴族一般在娶到漢人女子之後,就不再納妾。

  而女性蠻夷則是以嫁給漢人男子為榮,甚至不少貴族蠻夷女子帶著高昂的嫁妝,嫁給貧窮漢人士子的。

  民族的融合,就在這種平和的環境下持續進行著。

  大虞境內的漢人對這種變化倒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對於他們來說蠻夷們帶來的新生活方式、新的耕作方式、新的一些工具、食物更加能夠引起他們的注意。

  也正是在這一個時期,華夏主體民族——漢族,完成了與蠻夷們的「融合」。

  這是漢族文化與漢族血脈的「包容」之處。

  而這種融合顯然是引起了西域一些國家的不滿——畢竟一些人帶著錢和人都跑了,他們的國家怎麼辦?

  但他們也不敢因為這個,就朝著大漢、大虞發怒,所以這些西域國度的國王一方面卑躬屈膝的對兩國天子表示「臣服」與「請求」,一邊對自己國家內的百姓加大管束。

  為什麼要求情?

  原因很簡單,他們不敢在大漢、大虞不同意的時候,就阻止這些人進入大漢、大虞。

  因為這是對大漢、大虞的冒犯

  大漢大虞進行戰爭的時候,西域諸國也並不是沒有自己的小心思,他們試探過一次,就在盼同八年的時候。

  那一次,大漢大虞兩方面瞬間停手,然後陳氏的那位還沒有死了的老祖宗陳澤熙再次帶著兵馬攻伐西域,這一次西域諸國只剩下了三個。

  這三個國家是真的被殺怯了。

  盼同十年,夏秋。

  五丈原上

  蒼老的諸葛亮坐在大帳之中,眉眼中帶著絕望。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如此絕望。

  他比陳朱樓小了足足十幾歲,但最後卻熬不過陳朱樓

  他有些悲憤又有些絕望和認命的低聲說道:「陳朱樓啊陳朱樓,你怎麼就這麼能活呢?」

  「你怎麼還不死啊!」

  這句似曾相識的感慨在原本的歷史中,應當在他第六次攻伐大魏的時候,從曹叡的口中說出。

  但如今,說出這句話的卻是他了。

  諸葛亮搖頭苦笑。

  他做出了一個決定,他要以七星燈向蒼天祈求命數,他要再活十年!

  五丈原上,秋風蕭蕭瑟瑟的吹拂而動。

  大帳中,身著陰陽八卦袍的諸葛亮坐在正中央,他的臉頰上帶著凝重之色。

  一盞盞燭火在大帳中燃燒著。

  大帳外。

  五丈原上的秋風蕭瑟。

  時也,命也。

  盼同九年,秋,十月。

  軍帳之中的七星燈沒有熄滅,但大漢丞相諸葛亮,於五丈原病逝。

  他終究沒有熬得過陳朱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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