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真假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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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8章 真假天子

  站在陳府門前的,正是大賢良師張角。

  此時的張角神色尋常,身上也沒有穿著那一身道袍,反而像是尋常人一樣著素袍於身。

  他站在那裡,十分恭敬。

  「聽聞先生辭世,我特來此送先生最後一程。」

  張角的神情複雜而又悲傷。

  他原本只是一尋常的學子,遊歷天下,可在遊歷天下的時候,卻遇到了當時同樣遊歷的陳成己,而後陳成己與他結伴,亦師亦友,算是半個老師了。

  後來,更是賜予他當年莊子的最後一部典籍之書,與當年陳氏某一代先祖所著作的兵書。

  正是這兩者結合在一起,才成就了「太平要術」的威名。

  張角自這兩部典籍之中悟道而出,得「太平天書」,將世上諸多無常融為一體,悟出來了屬於自己的道。

  此時陳成己逝世,張角自然是要來的。

  陳府中

  陳朱樓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張角,輕輕地嘆了口氣:「張道長今日前來,應當不僅僅是為了送別我的父親吧?若是有其他的什麼事情,還請您直說吧。」

  張角卻搖頭。

  他知道陳朱樓的所想,但他的確不是為了那所謂的「得陳氏者得天下」的謠言而來。

  雖然這話並不能夠算是謠言。

  他只是沉默的說道:「我知道世子所想的是什麼,只是某並不是為此而來。」

  張角偏過頭:「我只是單純的為了送一送先生而已。」

  他看著那平靜的湖水說道:「我能夠感受到,這天下動盪的風雲,也能夠嗅到天下風雨中蘊藏著的殺氣,但我並不在乎這些。」

  張角臉上帶著傲然。

  他只是淡淡的說道:「我太平道子弟橫跨九州大地,信眾如雲,願意追隨貧道的人也有許多。」

  「或者說,不是他們願意追隨貧道,而是他們希望貧道能夠給他們一個機會。」

  「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張角緩緩的站了起來,望著平靜的湖水。

  「太平道會反,但是不會藉助陳氏的力量,我昔年承受安國王大恩,如今怎麼會將陳氏拉扯下水呢?」

  「我來只是想要送一送先生,也想要給世子提一個醒。」

  提醒?

  陳朱樓莞爾一笑,他看著張角,神色也漸漸的認真起來。

  「先生要給我提什麼醒?」

  張角回過頭,一雙蒼目中盡皆是慎重。

  「世子此時回官渡,只怕京城中要風雲變幻了。」

  「大漢.」

  還未曾等張角說完,陳朱樓便擺了擺手:「我知道先生想要說什麼,無外乎是曹孟德的事情罷了。」

  陳朱樓的聲音十分平靜:「我已經為天子和曹孟德都爭取了三個月的時間,這三個月的時間足夠他們想清楚一切。」

  「若是在這三個月之後,他們依舊決定動手,那麼誰也救不了他們。」

  陳朱樓望向遠處的方向。

  「先生給我提了個醒,我倒是也要好心的勸告先生一句。」

  「曹孟德、劉玄德、以及眾多漢室宗親、天下英雄,勢力紛雜,但大致可以分為幾個部分。」

  「宗親之中,以荊州劉表為首,占據荊州,帶甲十萬,可謂強橫無比。」

  「天下群雄中,揚州諸多氏族,如吳郡陸氏、廬江周氏等具都奉迎孫堅,幽州勢力蠻橫,雖然有漢室宗親劉虞在,但卻隱約以白馬義從公孫瓚為首,青州北海有孔融。」

  「當然,除卻這些之外,還有一些小的封國等。」

  「而朝堂上更是有孟德、玄德二人,即便是他們二人妄動刀兵,大抵上也不過是造成大漢兩分,天下群雄屆時風起雲湧,恐怕沒有先生立足之地了。」

  陳朱樓所說的話十分懇切。

  他與張角雖然相識不久,但情誼卻長,他不希望張角最後的死是身有污名。

  「先生何苦繼續前行?」

  陳朱樓能夠看出來張角前行步伐的最後目的地,但他想要勸一勸。


  而張角卻是朗聲一笑,他回過頭來,瞧著坐在那裡的陳朱樓,目光真誠而又清澈,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和茫然,這一雙眼睛不像是一個在世俗混跡多年的人,反而像是一個赤子。

  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東臨啊,我知道我繼續前行,便是死路一條。」

  「但昔年秦末的時候,有陳勝吳廣二人起義,想要推翻大秦;他們即便沒有成功,可卻也有了成果,秦武烈帝橫空出世,與漢、楚再次爭雄,給了大秦一個體面的結局。」

  「陳、吳二人可以說是十分失敗了,但有誰能夠否定兩人的功績呢?」

  「他們所率領的普通民眾給了大秦最致命的一擊,而正是因為有陳勝吳廣在,所以才有了後面的諸多事情,才有了這四百年的大漢,也同樣才有了這四百年和平安定的生活。」

  「在大漢方才建立的時候,因為秦末的教訓,所以高祖、仁帝、文帝、景帝、武帝、成帝、康帝等諸多漢家天子都竭盡全力的讓天下百姓能夠過上幸福的生活。」

  「誰也不能否定,這其中有一部分是因為他們的品性,但同樣的,誰也無法否定,這其中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們害怕,害怕如果對百姓不好的話,會再次出現一名「陳勝吳廣」。」

  張角站在那裡,神色肅穆。

  他像是帶著使命一樣的說道:「如今天下,大漢傾頹,天子昏庸。」

  「角願以命為誓,請天下諸多世家、請那高高在上的大漢天子明曉,百姓的怒火,即便是如同一點火星,也可以將這九州燃盡!」

  「哪怕角將來身敗名裂、哪怕將來張某不得功成,這項上人頭被人拿去邀功請賞。」

  「角也絕不後悔。」

  「此為萬民之願。」

  「還請世子不必再勸。」

  聽著張角慷慨激昂的誓言,陳朱樓陷入了良久的沉默當中,片刻後他點了點頭,表示對張角的認可。

  「先生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張角臉上帶著笑容。

  「明年。」

  他的眸子中閃過些許銳利之色。

  「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此年為甲子年,當為蒼天之死,黃天之立!」

  陳朱樓幽幽的嘆了口氣,最後開口道:「若先生已然決定,那便如此做吧。」

  「陳氏不會阻礙一個想要為百姓做主的人,也同樣不會成為任何想要稱帝之人的阻礙。」

  他像是在對張角說著,也像是在對自己說著,更像是在對那些即將來到官渡拜訪陳氏的人說著。

  「陳氏中人,絕不稱帝!」

  昔年,陳氏建立的時候,是戰國時期,那個時候周天子曾經允諾陳氏可以稱王。

  但在所有的誘惑之下,陳氏都堅持住了本心。

  並且陳氏的先祖喊出了「陳氏絕不稱王」的話語。

  如今世事變遷,大漢早佇立四百多年,而這中原天下也是從秦至漢,天子不再是「王」,而是「皇帝」,陳氏更是被當初的漢高祖皇帝加封為「鎮國王」、「安國王」。

  陳氏當代家主時代為「安國王」,陳氏上代家主追加鎮國王。

  似乎陳氏絕不稱王的話語早已經消散在歷史的長河中,那些紛涌的世家們也想要知道,陳氏是否依舊像是當年所說的一樣不想成為天下共主,還是說當年的誓言,早已經消散在歷史長河。

  陳氏也動了君臨天下的心思?

  誰也不敢確定。

  甚至張角都不太能夠確定這件事情,這也是張角此次來這裡的真正目的,他想要知道陳氏會不會稱帝,會不會直接取締漢室天子為帝,而後改朝換代。

  此時的張角也好,日後的諸多來訪者也罷,都得到了一個答案。

  那就是

  陳氏絕不稱帝!

  在走出官渡城的時候,張角回過頭看了一眼這蒼茫的官渡城,面容中帶著些許的感慨。

  官渡城一直佇立在這裡,甚至此地已經發展成了相當於一個郡的強盛。

  陳氏不願意摻和進這天下的紛爭中,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壞事。

  說是好事,是因為若陳氏的「心」發生了變化,那麼日後的華夏大地、日後的九州該何去何從?


  這五百年來,陳氏就如同是一個護道者一樣,護持著九州大地。

  可如果當這個「護道者」成為了「天子」,那麼一切都會產生變化。

  京城中

  昭寧元年之後,天子好似是熄了火一樣,沒有再對曹操動手,反而十分謙讓。

  可不管是天子還是曹操都知道,這一場戰爭方才開始。

  關於這一段歷史,不同的史書中有不同的描述。

  在後世中,有三本漢書。

  第一本漢書名為「漢書」,記載了從當初高祖皇帝劉邦到漢少帝劉民的大漢昌盛之事,是大漢最後一名史官「司馬仲」所書,司馬仲是司馬遷的十五世孫。

  第二本漢書名為「觀漢紀」,記載了從當初高祖皇帝劉邦到漢獻帝劉協這一段過程的故事,是大漢最後一名史官「司馬仲」的族弟,大魏的第一位史官「司馬康」所書。

  第三本漢書則是有上下兩冊,分別是「舊漢書」、「新漢書」兩冊,合為「史書·漢紀」,這本則是由虞朝第一位史官所書。

  三本漢書的歷史記載當中,漢高祖皇帝劉邦到漢靈帝之間的許多記載,大致相同,就算是有些不同的地方,也是稍微變化,沒有太多爭議。

  但書寫到關於「漢哀帝」劉協、「漢少帝」劉民、「漢獻帝」劉協的時候,三本書則是開始有幾乎不可調和的矛盾了。

  關於這三本書中的記載,後世中許多歷史學家都曾經想要研究,各執一詞。

  其中「史書·漢紀」的支持者最多。

  原因有兩個。

  第一,這本史書中的許多記載,在其他兩本書當中都能夠找到「蛛絲馬跡」。

  第二,這本書的作者是陳氏的某一位先祖,其視角也是十分的「中肯」,並沒有偏向當時的「劉漢」以及「魏漢」哪一方。加之陳氏的拙身樓中有許多的記載,所以這本史書也被當做是官方史書。

  漢書中是如此描寫昭寧二年這一年所發生的事情的。

  「昭寧二年,陳氏隱退,而賢王當朝。」

  「昭寧二年秋,天大雨,有星如雨落地,此為大災之兆。」

  「時天子病重於未央宮中,臥病不能出。」

  「以令賢王劉備、太尉曹操、尚書台令盧植等執掌朝政。」

  「昭寧二年冬,臘月二十五。」

  「天子病忽好,召群臣見。」

  「不多時,天子危,於未央宮昏厥。」

  「亥時,天子崩。」

  「遺詔曰:以令皇子「民」為新帝,擇日登基。」

  「時曹賊叛逆,攜弘農王反,妄議朝綱,曰:帝年幼,天子病重時,只召賢王,此或為賢王欲挾天子以令諸侯。」

  「賢王持遺詔斥之,然則曹賊早謀不軌,攜兵而反,於青州琅琊,奉迎弘農王為偽帝。」

  「而賢王攜天子於長安繼位。」

  「至此,兩漢並立。」

  「或曰:劉漢、曹漢。」

  「太史公曰:賢王之名,天下公舉,而曹賊之心、路人皆知也。初平之年,曹氏藉機而起,然則不思皇恩,竟行謀逆之舉,此之謂狼子野心。」

  「名為曹漢,實為曹賊也。」

  在漢書中,這一段記載也被後世眾人知曉,並且用「狼子野心」來稱呼曹操。

  但在「觀漢紀」中,這一段歷史卻有了不同的描述。

  在「遺詔」這一句之前,描述相差無幾,無外乎是天子病重。

  而在這一句之後,則是有了不同的記載。

  「昭寧二年,帝崩。」

  「時劉備猖獗,手握朝綱,拒眾臣面聖,困天子於未央宮中。」

  「天子崩於酉時,然劉賊言稱天子崩於亥時。」

  「時皇子民於長安,年幼,喪母。」

  「劉賊欲控朝綱,則矯詔立皇子民。」

  「上古賢皇,兄終弟及,此為周禮綱常,是為大道之禮。」

  「劉賊矯詔謀天下之舉,則為己謀,其雖名為宗親,卻實出五服,妄圖竊取社稷神器。」

  「時,朝堂之上,備黨羽者眾。」

  「於此危難之時,曹公悍然討賊,奉弘農王為帝,然則劉賊勢大,曹公不敵,無奈乎攜帝奔走,於琅琊登基。」

  「天下或為兩漢。」

  「曰:偽漢、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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