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幕後之手 (為盟主一點點真好喝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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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章 幕後之手 (為盟主一點點真好喝加更)

  陸人甲臉部肌肉微微扭曲,像是被蠟凝住了似的。

  下一刻,那張削瘦的鞋拔子臉漲得如紅柿子,恚惱的瞪著眼前丰姿裊娜的少女,

  「我不同意這門親事!」

  憑什麼?

  同樣都是兩個鼻孔兩個耳朵的人,憑什麼我就得下輩子,他就能這輩子?

  難道就因為他比我帥一點點?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相比於好看的皮囊,我這種有趣的靈魂才是最招女孩子喜歡的。

  甲爺對這方面很自負。

  少女沒理他,盈盈眼波瞧向姜守中,打開材質上等的檀木長盒。

  只見裡面儘是珠寶翡翠,以及一迭銀票。

  狐媚少女柔聲說道:「詩兒雖難比那些色甲身貴的花魁,這些年卻也攢了些俗物,除去贖身之用,餘下家底也夠餬口,萬不敢讓姜公子辛苦賺錢眷養。只希望姜公子莫嫌棄詩兒出身風塵,詩兒不求以妻之名傳承香火,能以卑妾之身留於公子身邊,伺候公子足矣。」

  屋內寂靜無聲。

  盒中珠光寶氣映照著小屋熠熠生輝。

  陸人甲整個人都麻了,方才吃的甜紅薯此刻回味竟是苦澀,一點都不香。

  姜守中亦是無語。

  他倒是想起了這女子的身份。

  琴詩兒,京城名妓,西域混血兒,位列風塵胭脂榜第七,擅奏琵琶,同樣也吹的一口好簫,才情不俗。

  是西楚館兩大清倌紅人之一。

  這樣一位讓京城公子哥趨之若鶩的名艷女子,此刻竟要委身下嫁他一個江湖小暗燈?

  荒誕,荒唐,荒謬。

  姜守中可不信什麼「以身相許」之類的鬼話,莫名的他想起老張身上的那瓶妖氣,以及附身於張玥兒身上的貓妖,一雙俊眼不由的眯起。

  這可真是巧啊。

  姜守中心下思量著,溫言笑道:「琴姑娘名氣姜某早有耳聞,一手琵琶聞名遐邇,既得南湖派優雅豐潤,又得北鏘派氣勢雄渾。所謂『無弦不滾,無柱不按,無腔不提』也該是這個境界了。能得琴姑娘這般垂青,姜某三生有幸,萬不敢高攀。」

  對於男人的拒絕,這位有著「玉指如飛出妙音」讚譽的清倌人並不惱怒。反而嫣然一笑,狐媚間風情流動。

  「救人一命如再生父母,詩兒的命是公子救的,此生就是姜公子的人。」

  姜守中認真想了想,說道:「既然琴姑娘這麼說,那不妨認我做爹吧,救人一命如再生父母唄。」

  「噗——」

  剛鬱悶端起茶水的甲爺一口還沒咽下去,噴了出來。

  琴詩兒也懵了。

  平日裡應付過很多客人,有勛貴子弟,有寒門士子,有溫良書生,有跋扈紈絝,也有江湖豪俠等等。大多都是以知己、朋友或紅顏結交。

  可沒見過認爹的。

  饒是平日處事八面玲瓏,此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姜守中也不等她繼續糾纏,歉意道:「不好意思琴姑娘,有公務在身。改日若有空閒,姜某去西楚館捧個場。當然,那種地方也難消費的起。」

  「那就先不打擾公子了。」

  琴詩兒神情複雜,略微欠身,施了個萬福,轉身離去。

  姜守中看著甲爺戀戀不捨的眼神,輕笑道:「與其去舔青娘,還不如舔這個,雖然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但至少不掉價。」

  陸人甲剜了一眼,帶著怨氣悶聲道:「舔個屁,我又不是舔狗!」

  「你覺得她的目的是什麼?」

  姜守中問道。

  備受打擊的陸人甲沒好氣道:「這不是明擺著嗎?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姜守中淡淡一笑,望著湛藍色的天空喃喃道:「夜半書生古廟遇狐媚,今有貧屋狐媚許終身,這可不是艷遇,這是凶兆啊。」

  ——

  京城風月有三甲:西楚館,紅妝閣與碧雲坊。

  而如春雨樓這些小民暢談的青樓勾欄,只能算是綠葉。無非是比拼誰家葉子更盛更翠,卻始終無法比擬上面三位紅花。


  相比半賣才藝半賣皮肉的碧雲坊與紅妝閣,西楚館真正稱得上是賣藝不賣身。

  一座風月場所想要站穩腳跟,除了要比拼財力,花魁質量,更重要的是後台。

  尤其在京城這種王侯貴族扎堆的地方,不是你想不賣身就不賣的。

  想當初碧雲坊一位才貌絕艷的紅牌,放出話絕不肉身待客,高冷的很。可最終還是被一位身份不低的跋扈公子哥,摁在窗戶前做了皮肉買賣。

  那位公子哥還特意打開窗戶,以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豁達心態,讓外面那些個平日想薄佳人一面都難的貴客們好好飽了眼福。

  而老鴇也只能哭喪著臉,心疼的看著砸了無數金銀,花費大量心血調教的新門面就這麼被糟蹋。

  倒是西楚館,從未傳出過被人強迫皮肉買賣的事情。

  足見其後台之硬。

  琴詩兒穿過迴廊來到獨屬於自己的清雅小院,特意在傍湖欄杆駐足等了一會兒。見貼身丫鬟從二樓端著果盆下來,唇角不由翹了翹,來到二樓一座屋子前。

  琴詩兒收斂起臉上譏誚,擺出一副恭敬的神態,推門而入。

  檀香裊裊的閨房內,一名髮髻霜白的青衣老者站在窗前背負雙手而立。

  老者身形高大,戴著一張形如虎頭的面具。

  雖已年老,可站在那兒就像是一頭正在酣榻的老虎,一旦喚醒便會爆發出令人心悸的兇猛氣勢。

  「主子。」

  琴詩兒恭敬行禮。

  虎面老者凝視著粼粼湖水,聲音似乎並未有刻意偽裝,蒼老沙啞,「如何?」

  琴詩兒苦笑,「出師不利。」

  老者似乎有些意外,轉過身,一雙灰白的眸子盯著身段婀娜,名氣在西楚館僅次於那位舞劍弄墨的頭牌花魁,嗤笑道:「原來這世上也有男子不願拜在你琴詩兒的牡丹裙下,真是稀罕呀。」

  面對老者嘲諷,琴詩兒無奈,「蘿蔔青菜各有所愛,或許詩兒不是他喜好的那一款。」

  虎面老者也懶得再諷刺這個自以為能狐媚天下所有男人的女子,回身眺望著遠處巍峨皇宮,淡淡說道:「淮蘭湖底我幾乎已經尋遍了,沒找到那瓶妖氣。官府府庫,六扇門也都找遍了,就只剩下他們三個,伱覺得那瓶妖氣會不會在他們手上?」

  琴詩兒搖頭,「說不準。」

  虎面老者語氣淡漠道:「那你就繼續努力。」

  琴詩兒蹙了蹙好看的柳葉眉,忍不住說道:「主子,不就是一瓶妖氣,重新再找一瓶不就行了嗎?值得如此——」

  老者猛地扭頭望來,鋒銳的眸光仿佛能化實,「琴詩兒,你沒這麼蠢。怎麼?厭倦了做這籠中雀?」

  女人臉色煞白,跪在地上,「請主子息怒,詩兒一定找回那瓶妖氣!」

  虎面老者幽幽道:「不想做這籠中雀也可以,找一個人把你帶出去,他若有本事,老夫自然不攔著。」

  「詩兒不敢有二心。」

  女人嬌軀簌簌發抖,後背衣衫汗濕。

  虎面老者譏諷一笑,不再言語。

  想到好不容易從天妖宗內部竊取到的那瓶妖氣,如今卻丟了。甚至,拿來做實驗的那隻貓妖魂也不見了蹤跡,老者內心不由湧現出一股濃濃鬱氣。

  都是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

  良久,他輕聲說道:「把那個叫何蘭蘭的丫頭藏好了,銀月樓的人也在找她。那瓶妖氣丟失,她暫時得活著,不容有任何閃失,知道嗎?」

  「詩兒明白。」女人連忙點頭。

  「退下吧。」

  「是。」

  女人恭敬退出房間。

  關門的時候她瞥了眼老者背身,眼神陰冷。

  老者仿佛洞悉女人心性,喃喃自語,「凡人心險於山川,難於知天。天猶有春秋冬夏旦暮之期,人者厚貌深情。」

  老者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面具,感慨嘆息道:「老虎不發威,還真就是一隻病貓啊。」

  琴詩兒離開沒多久,一位俊美邪氣的年輕男子進入房間。

  正是六扇門鐵衣堂的堂主納蘭邪。

  納蘭邪拿起桌上的蘋果在手中掂量了兩下,咬了一口說道:「說吧,叫我來有什麼好事。是不是打算把詩兒姑娘賞我一晚,或者讓那位花魁伺候一夜小爺我?」


  「老夫把她們賞給你,你有膽子接嗎?」

  虎面老者譏諷道。

  納蘭邪撇撇嘴,想到西楚館那位幕後主人,沒敢繼續口花花,「那你找我什麼事?」

  「你們六扇門有一個叫姜墨的人,你熟悉嗎?」

  虎面老者問道。

  納蘭邪眉梢微挑了一下,「算不上很熟悉,那傢伙比較聰明,我本來想招到鐵衣堂,可惜被厲南霜那婆娘給擋著,很是可惜。」

  虎面老者道:「此人的確很聰明,那起兔妖案就是他解決的,更難得的是他懂得見好就收,知道再查下去會很麻煩,便直接結案,老夫很喜歡這樣的人。」

  納蘭邪目光怪異的盯著老者,「你想把他拉攏到自己麾下?我說老虎,你還是打消這念頭吧,這傢伙是識時務,但有底線,沒我這麼壞,你小心引火燒身。」

  「老夫沒興趣再招人。」

  虎面老者關上窗戶,點燃一根粗檀香淡淡道,「老夫想利用他尋找幽冥妖氣,你覺得可行嗎?畢竟兔妖案是他解決的,再適合不過。」

  納蘭邪將吃剩一半的果子丟在桌子上,沒好氣道:「你以為六扇門是你家開的啊,隨便就能給別人安排任務?就算你有本事,人家樂不樂意還是兩碼事呢。你還不如乾脆用美人計,誘他來當你的狗。」

  虎面老者道:「我派了琴詩兒去試探,可惜此人不好色。」

  「啥!?」

  納蘭邪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臉愕然,「天底下還有男人不好色?這人怕不是太監吧。」

  「也許好色,只是琴詩兒入不了他眼。」

  「這話更好笑。」

  納蘭邪坐在椅子上,雙手抱著後腦勺笑道,「京城幾個女子能有琴詩兒這樣的美貌,幾個女子有琴詩兒這樣的風情,他姜墨見過多少美人?也就他那位上司有點姿色,這都瞧不上,難不成他媳婦是京城第一美人的染家大小姐?

  我看啊,那傢伙就是在玩欲擒故縱的套路,這方面我可是老祖宗了。不信你讓琴詩兒晚上去,我倒要瞧瞧他能裝到什麼時候。」

  虎面老者抬手揮了揮裊裊煙霧,目光幽然冷冽,「我會讓琴詩兒去繼續試探,也會堅持方才的決定,讓姜墨調查妖氣。另外,老夫會安排你配合他一起調查。」

  納蘭邪眉頭擰緊。

  原來這才是對方找他來的目的。

  不過納蘭邪吃驚的是,他以為對這位老者的底細足夠摸透,可聽對方的言語,可以隨意安排六扇門的案件調查,足見背景之深。

  想起自家父親的告誡,納蘭邪收起了輕視之心,「行,我會配合他的。當然,也會監視他的一舉一動,防止調查出格。」

  納蘭邪很清楚。

  對方讓他配合姜墨的目的,就是進行監視。

  虎面老者輕輕點頭,忽然問道:「石懿呢?怎麼不在你身邊?」

  納蘭邪無奈搖頭,「應該是死了吧,之前姜墨殺了我那條錦鯉,我就讓石懿去教訓,沒想一直沒回來。要麼姜墨背後有人保護,要麼他運氣不好,跟我一樣遇到了個瘋女人。」

  「瘋女人?」

  虎面老者看向納蘭邪。

  納蘭邪也沒隱瞞,把那天夜裡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以及將打成他重傷的那個面具神秘女人大概描述了一下。

  「她叫夜鶯,你以後少招惹。」

  虎面老者淡淡道。

  納蘭邪一愣,「你認識啊。」

  見老者並不願透露,納蘭邪擺手道:「算了,不說就不說,那我就回家先好好睡一覺,等著跟那位小姜兄弟一起合作追查妖氣。我可饞他太久了,真期待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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