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氣運之子歷劫波,南疆之地四魔現(一萬兩千字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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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光七轉通靈禁,陰陽南北定水火。」

  「破!」

  隨著林瀟按照器靈交待念出口訣,同時體內靈力按照七煉華光經的解靈秘法運轉開來,當一道靈光從林瀟指尖迸射而出時,面前靈禁應聲而破。

  霎時間,那封印住洞口的整塊寒冰碎裂開來,隨著寒冰破碎,兩側大塊大塊的冰雪也隨之碎落了一地淹沒了半個洞口。

  林瀟也不急,取出一張烈火符來拍出,瞬間洶湧的大火覆蓋過去,將這些失去了靈力維持的冰雪消融殆盡。

  至此林瀟才好整以暇的進入寒冰窟。

  寒冰窟內多是崎嶇小徑,嶙峋冰柱,林瀟一路走走停停,在器靈不斷的指引下,最後寒冰窟的底部。

  寒冰窟的最深處是一方百尺方圓的平整冰面,冰面厚至少十丈有餘,而在這冰面中間,則是一個三尺見方的水潭。

  饒是這寒冰窟內儘是肉眼可見的冰寒之氣,沒走幾步眉眼頭髮之間儘是冰屑,可這水潭卻是蕩漾依舊不曾結冰。

  在這極寒之地,有一方不凍之潭,饒是只有三尺大小,都是難得的奇景。

  「小子,那太陰月儀就在潭水之中,你且下去,然後按照我教的法訣喚醒太陰月儀。」

  「小子明白,前輩放心吧。」

  器靈的叮囑並沒有讓林瀟多麼認真,相反林瀟一副很輕鬆的模樣,似乎這太陰月儀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一般。

  走到潭水旁,林瀟向下望去,只見的水波粼粼,看不透水底的情況。

  掐動法訣,林瀟徑直潛入水潭之中。

  與林瀟的想像不同,這水潭並不寒冷,甚至很是溫暖。

  在這水潭裡,林瀟不僅僅感知到了溫暖的水流,還感知到了柔和之意,好似這不是什麼極寒之地,而是一方能讓人安心休息的軟塌。

  不知不覺,林瀟竟是有些昏昏沉沉要睡過去。

  「小子!別犯傻!」

  「速速醒來!」

  器靈見狀大驚,連忙強行喚醒了林瀟。

  林瀟的神魂意識本來都要昏睡過去了,突然被器靈喚醒之後還有些茫然,緊接著就是一陣頭暈目眩和噁心之感。

  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林瀟搖了搖頭,這才發覺自己身上已經凝結上了一層薄薄的冰屑,直至此時,林瀟才感知到寒冷。

  那是透徹骨髓,讓人神魂都在顫抖的寒意。

  「你是蠢豬嗎?」

  「這極寒之地會有溫泉等著你?!」

  「沒有半點警惕之心,自大懈怠,莫不是覺得那法寶已經命中注定歸你了?」

  「再這般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你便要身死道消!」

  器靈毫不客氣的怒罵著,方才器靈是真的被嚇到了。

  林瀟就這麼毫無準備的跳下去,著實不拿自己的命當命了。

  有時候器靈都在想,林瀟是不是因為有他在一旁看護著,才這般自大無畏的。

  若是再這般下去,恐怕林瀟這個靈華界僅剩的氣運之子,獨苗天命之人,會被自己給養廢掉。

  「日後看來不能過多指點這小子了,一切隨其自然,讓他自己多闖一闖,看一看才行。」

  器靈一邊思索著,一邊動作卻是沒慢。

  好歹也是昔日的大乘仙寶,此時哪怕大不如前,這種小情況也是能輕鬆應對的。

  隨著一縷縷靈光將林瀟籠罩住,林瀟終於解脫出來。

  感知著自己的五臟六腑逐漸恢復溫度,經脈之中靈力再次運轉,林瀟長長舒了口氣。

  直至此時,他對這一方水潭終於有了敬畏之心。

  「想來我林瀟也是自詡見過大世面的。」

  「便是那仙魔鬥法我也曾見到過,不曾想今日竟然差點在這水潭裡翻了船。」

  「天地自然,當真小覷不得。」

  聽著林瀟的感慨,器靈不屑的說道:「你一個紫府境的小子有什麼資格說自己見過大世面?」

  「你是三寶凝金丹,初證不朽可乘雲遨遊天地,上天入海;還是證得法相知曉天地元氣之妙,自然之變,可化作萬丈真身?」

  「紫府境就要考慮紫府境該幹的事。」


  「眼下我讓你來拿這太陰月儀已經是後悔了,速速拿下,莫要讓老夫我後悔。」

  林瀟聽了也不敢再掉以輕心,立刻在華光保護之下潛入潭底。

  水潭看著不過三尺見方,但那只是十丈堅冰的洞口表象,沒入堅冰之下,便是一片廣闊水潭,至少有千丈寬,深更是難見其底。

  潭水寒徹而清,在水中潛行千丈之後,終是看得一方烙印在水底的大陣。

  大陣覆蓋百丈方圓,多是繁雜稠密的靈紋法禁,而在這一片片法禁靈光交織之間,就是一方琥珀之色的圓月。

  圓月在水底散發著清冷輝光,緩緩轉動著,看起來清貴華美,讓人不敢生出褻玩之心。

  「莫要被表象所迷惑。」

  器靈出聲,同時給林瀟施展了一雙法眼。

  這時林瀟再抬眼望去,就見那一輪圓月,赫然只是虛妄,其實際乃是一方法寶。

  法寶呈月輪圓環狀,通體月白色,上刻太陰篆文,陰陽紋路,月輪中心則是懸著一顆緩緩旋轉的月珠。

  月珠皎白,如同月星,月輪流轉,如同道輪輝光。

  通體看上去,像是正在大放輝光的太陰星辰,素白卻不簡樸,清貴而不奢華,這般法寶,一看就知曉不是凡物。

  「這,就是太陰月儀?」

  林瀟望著這一方法寶,不由得有些發痴。

  器靈感慨道:「太陰月儀、太陽日儀,聯合起來便是一套陰陽日月輪,這一套法寶攻防兼備,月儀主守,放太陰幽光與寒玄之魄,日輪主攻,展大日之火與烈陽玄光.」

  「一旦日儀月儀合攏,可化寒冰烈火凍徹天地焚灼萬物,可凝日月神光碟機邪淨晦,磨滅大魔。」

  「如今月儀已在面前,小子,現在不拿更待何時?!」

  林瀟為之一震,當即運轉起器靈交代給他的口訣去喚醒月儀。

  隨著林瀟不斷念動口訣運轉靈力,那緩緩自旋的月儀好似感知到了什麼熟悉的氣息,漸漸發生變化。

  寒潭之底,皎月表象破碎,太陰月儀的月輪不斷旋轉著,隨著那月珠迸發出輝光,器靈忽得急切喊道:「快向前!」

  林瀟沒反應過來,但身體已經快速向前衝去。

  下一息,只見那旋轉的月輪將月珠發出的輝光折射,陡然間萬千太陰寒光照徹寒潭,將上下稀疏凍結成冰晶,只余月儀周遭百尺之地。

  直至此時,林瀟才反應過來,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

  如果不是器靈提醒,他現在也已經成了一具冰雕了。

  器靈也是舒了口氣,語氣也變得自然起來:「好了,現在可以去拿了。」

  林瀟小心翼翼的上前,試探性的用靈力去接觸太陰月儀,月儀沒有抵抗,任由那一絲靈力纏繞其上。

  很快,林瀟用這一絲靈力將月儀拽到了身側,從始至終月儀都表現的極其順從,只是林瀟試圖把自己的神識印記打入月儀時,卻沒有任何反應。

  「這月儀畢竟是天地靈寶,你這點微末道行就莫要在這裡丟人現眼了,抓緊出去,去尋日儀。」

  「日儀月儀到手,你在靈華界就算是真正有一分自保之力了。」

  聽到器靈的話,林瀟將月儀收起,隨後一路用火法破開堅冰,離開寒冰窟。

  就在林瀟想著自己再去南疆尋得日儀然後功成名就,最後證得真君果位時,器靈忽然說道:「我感知到有人靠近,快走!」

  林瀟也不遲疑,立刻向遠處遁去。

  等林瀟離開之後,一朵雲霞從空而來。

  隨著雲頭按下,顯現出站在雲朵之上的女修身影。

  女修生得貌若天仙,氣如幽蘭,儀態清雅,不是陰月仙宗的聖女徐映靈又是何人?

  只是此時徐映靈望著那破碎的冰柱封印,秀眉微微蹙起:「來遲了?」

  又過了幾刻鐘,蘇玉桐和秦川、莊義先後趕來,望著眼前破碎的封印,幾人猶豫一番還是進入其中。

  隨著四人深入寒冰窟,看到那破碎的堅冰之後,幾人懸著的心終於是死了。

  蘇玉桐有些焦急:「果然是來遲了,眼下該如何是好?」

  徐映靈看著蘇玉桐這副模樣,也不知該怎麼說。


  江生讓蘇玉桐來這寒月潭,如果碰到林瀟就將其攔下,莫讓他亂來。

  可不曾想,蘇玉桐來了,結果林瀟已經把事都辦完了,如今人都不知道跑去何地了。

  徐映靈說道:「如實稟報真君吧,這種情況我們也無濟於事了。」

  蘇玉桐只得把原委告訴江生。

  等蘇玉桐說完,江生沉默片刻隨即說道:「事已至此,也別無他法,你們先回去吧。」

  說罷,江生收回念頭,大殿之中,江生的神情有些明晦不定。

  一切原本都按照江生預計的方向發展。

  在這一點上,江生其實和玢繆是有默契的。

  雖說二人是生死之敵,但二人目前的動作卻是一致的。

  那就是先把四魔弄出來,然後將其斬殺。

  至少在這一點上,江生和玢繆的目的是一樣的。

  只是江生想著殺了四魔再把玢繆趕盡殺絕,而玢繆想得則是讓四魔替他去送死,換取騰挪迴轉的時間。

  玢繆到底在哪,江生心裡有數,只是他不說而已。

  然而誰也沒想到,器靈竟然帶著林瀟搞出了這般動作。

  當林瀟去拿太陰月儀時,江生袖中的月魄就開始躁動起來,顯然月魄是能感應到太陰月儀的。

  如今太陰月儀沒有器靈,就是因為月魄和月魄之靈還沒融進去。

  知曉了林瀟和器靈的動作,江生第一時間讓蘇玉桐、徐映靈等人去阻止。

  倒不是江生覬覦太陰月儀,那東西自己當時沒感應到,也就說明和自己無緣。

  江生又不是什麼雁過拔毛的人,也不屑於去做搶奪他人機緣的事。

  那種看到好東西,好寶貝就覺得該是自己的,甚至恨不得天底下所有寶貝都收集起來,無論是靈根異寶還是天材地寶都想據為己有,自己得不到也不讓他人得到的主,長久不了。

  靈根異寶也好,天材地寶也好,都是有天地氣運,因果糾纏的,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強取也無用。

  奪他人機緣,便是沾染了他人因果,強自摧毀天地靈根,便是染了天地因果。

  那種想把一切都占為己有的,占有不了就摧毀的,也不想想自己有多大的道行,撐不撐得住那滔天的氣運和因果。

  正統玄門道家出身的江生,可不是什麼野路子出身。

  江生的所作所為,一直都是盡力正大堂皇,不去做那些歪門邪道。

  尤其是隨著江生道行越來越高,修為越來越深,江生對正道和邪道的看法也越來越不一樣。

  越是修為高深的主,例如上三境的大能們,便越是不屑去做歪門邪道,他們有的是神通手段,有的是門人僕役,正大堂皇才符合他們的身份,也才契合他們的修行。

  江生原本想著放任玢繆一段時日,反正玢繆也造不成什麼破壞了。

  只需等玢繆把四魔放出來,那麼江生斬了四魔以後便能把七位真君都解放出來,玢繆也就無處可逃了。

  畢竟玢繆手中沒有什麼能改變這一切的東西。

  可是如今林瀟和器靈的莽撞行動,直接把江生的計劃打亂了。

  這其中固然有江生沒有把事情原委告知器靈的原因,但江生還是不得不感慨天意的無常。

  不愧是天命之人,天意眷戀,其行徑果然難測。

  「這世上,果然沒有十全十美的好事。」

  「任何預先計劃的,都不可能盡善盡美。」

  「也是,世間億萬生靈,就算是天尊都不敢言能悉數掌控,又何苦我這點微末道行?」

  江生輕嘆著,目光穿過大殿,越過正陽仙宗的靈峰秀水,越過東洲的億萬里疆域,徑直落在那南疆之地,落在南疆那群山之間的熔火之地。

  「江道友,在為何事而愁?」

  陰月真君走來,就看到了江生那一雙深邃的眸子。

  那一雙眸子明明看起來清澈溫和,細細看去卻又如同深潭,好似星辰一般,著實讓人難測。

  江生笑道:「倒不是發愁,只是嘲笑自己想的太過簡單罷了。」

  陰月真君沉吟片刻,試探著問道:「江道友,可是計劃有什麼變故?」


  江生剛要說什麼,忽得笑道:「算是吧。」

  「陰月道友,可否幫貧道一個忙?」

  陰月真君一聽忍不住笑了:「江道友,這靈華界固然是我等的道場,可還有你辦不成的事?」

  江生搖了搖頭:「倒也不是,只是不方便出面罷了。」

  既然林瀟和器靈不受控制喜歡胡來,乾脆就由著他們,正好讓他們四處亂竄,搞風搞雨去。

  想到這,江生問道:「陰月道友,你可曾聽聞氣運之子?」

  陰月真君點了點頭,頗有些隨意的說道:「天命之人,氣運所鍾,百年出天驕,千年誕絕世,這靈華界裡的每一位真君,誰昔日又不是氣運所鍾之人?」

  江生笑道:「既然如此,那便好辦了,如今有個氣運之子,太過莽撞了些,貧道想幫他快些成長起來。」

  陰月真君問道:「需要我做什麼?」

  江生望向北境,好似透過那滿天風雪看到了林瀟一般:「也不用多做什麼,陰月仙宗發下海捕文書,重賞緝拿他便是了。」

  林瀟忽然發現,自己在北境變得寸步難行起來。

  不知是何緣故,忽然多出許多人來針對他。

  林瀟也不知自己哪來的這麼多陌生的敵人,北境的修士,那些世家宗門,還有一些幫派,甚至見不得光的勢力統統冒出來,一副要把他置於死地的模樣。

  林瀟根本不清楚自己得罪了誰,這一路行來遇到的敵人不下千百,好幾次林瀟差點就死在了路上。

  直至喬裝打扮到了一座小城前,林瀟才明白自己是被陰月仙宗通緝了。

  陰月仙宗發下重賞,只要能抓住林瀟,不僅有結金丹、凝嬰丹等寶丹,還有大量靈石和天材地寶,甚至只要發現林瀟的蹤跡並上報就有靈石獎勵。

  如果發現林瀟到了什麼地方並及時上報,還有築基丹等獎賞。

  這樣的重賞之下,莫說他人,林瀟自己看了也忍不住心動起來。

  只是林瀟不理解:「我自問也沒得罪陰月仙宗,為何陰月仙宗要這要通緝我?」

  器靈沉吟道:「我估計,是那太陰月儀的緣故。」

  「那東西,陰月那小妮子一直想要,那日我感知到的來人,就有十分明顯的陰月仙宗獨有的靈力波動。

  「你眼下拿了太陰月儀,估計是陰月再通緝你。」

  林瀟愣了:「陰月真君?!」

  「為了太陰月儀通緝我?!」

  器靈冷哼道:「你以為呢?」

  「金銀財寶,世間誰人不愛?天材地寶,又有哪個修士能無動於衷?」

  「太陰月儀本就契合陰月的功法,更何況那是無主的寶貝,有望晉升真寶之列,這等寶貝,又豈是你小小一個紫府能拿的?」

  「為了這等寶貝,陰月親自動手我都不奇怪。」

  「都說世間珍寶看機緣,可這機緣不也是強者居之?」

  聽了器靈的話,林瀟只覺內心好似有什麼東西破碎了一般。

  明明已經看遍了世間的污濁醜惡,可是一想到高高在上,為了鎮壓天魔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真君們也是這般嘴臉,林瀟忽然覺得有些灰心喪氣,意志消沉。

  「既然覺得不對,那就自己去改變這一切!」

  「在這裡哀怨又有何用?!」

  器靈厲聲喝著,讓林瀟驚醒過來。

  感知著袖中的太陰月儀,林瀟說道:「前輩放心,小子還沒這麼容易沮喪。」

  「不過是陰月仙宗的通緝罷了,我離開北境,看他還能奈何!」

  陰月仙宗的通緝遍布北境,林瀟一路逃竄時不時就遇到陰月仙宗的金丹真人追殺。

  好在林瀟一路運氣不錯,總能在追殺之下逃脫。

  如今陰月仙宗也是元氣大傷,元嬰化神級別的真人派不出來,否則林瀟還真不一定能穿越大半個北境。

  也就在這一路追殺,一路追逃之下,林瀟終於跑到了通天河邊。

  這一路追殺磨礪之下,林瀟的心性本事都有明顯的提升,人也更加沉穩,少了些昔日的驕傲。

  只是林瀟沒注意,這一路上,器靈與他的溝通是越來越少了,如果不是生死關頭,器靈都不會出現。


  望著面前八萬里寬的濤濤河面,林瀟忍不住感慨:「好在陰月仙宗被那大魔怛欲給毀了個七七八八,否則那些陰月仙宗的元嬰真人,化神真人追上來,我還真不一定能走到這裡。」

  「前輩你說呢?」

  結果器靈半晌沒回他話。

  林瀟感覺到不對,他警惕的看向四周,發現在遠處一片枯樹林中,有一個素衣白裙的女子正在擦拭著一柄劍。

  女子生得極其漂亮,氣質也格外高潔,如空谷幽蘭,清雅而出塵。

  內著一件素花衣裙,外罩一件淺藍輕紗,頭戴玉釵銀月佩,腰系暖玉蓮花帶,手中那一柄劍約麼三尺左右長短,通體銀白,鏤刻霜花,一看就不是凡品。

  而看到這一個女修的第一瞬間,林瀟心中就警兆狂生:來人不善!

  只見那女修不疾不徐的擦拭著霜花長劍,等到劍身擦拭的雪白之後,這才施施然起身,整理了下衣裙,對著林瀟行了個道稽。

  「陰月仙宗,徐映靈,在此等候道友許久了。」

  陰月仙宗!

  徐映靈!

  陰月仙宗的聖女,那位被陰月仙宗先是通緝後又證明清白重登聖女之位的天才女修!

  望著面前的徐映靈,感知著從其身上升起的金丹境威壓,林瀟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

  沒想到他一路逃到此地,本以為得計,卻沒想到人家一早就在這等自己了。

  衣袖揮動,瑩瑩玉手握著霜花長劍,徐映靈說道:「這柄劍,名曰寒魄,乃真君所賜。道友你能一路來此,足以證明你的本事。」

  「還望道友,莫要讓我失望。」

  說罷,徐映靈手中寒魄劍陡然一陣,一股極徹冰寒之力隨之運轉升騰。

  「寒玄千冰法,玄冰破!」

  下一息,林瀟瞳孔驟縮,他看到了萬千冰錐鋪天蓋地的砸向自己。

  轟!

  無數冰錐破空而來,眨眼間林瀟周遭就已經變成一片冰錐林立之地。

  林瀟不斷躲閃著,並試圖反擊。

  可面對一個大境界的壓制,加上徐映靈本身也是歷經磨難的天才,一身本事死死壓制著林瀟,讓他發揮不出分毫。

  鬥法僅僅一刻鐘不到,林瀟就感覺大汗淋漓。

  直至此時,器靈終於出聲提點林瀟。

  在器靈的幫助下,林瀟勉強擊退了徐映靈一瞬,並趁機逃入通天河中。

  徐映靈也隨之躍入河中搜索了整整一個時辰,沒尋到林瀟後才離開。

  等徐映靈走了良久,林瀟才鬆了口氣,在器靈的掩護下漸漸潛入河底,藉助通天河中的大魚逃脫。

  而這一切,都被通天河邊一雙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陰月真君負手而立,望著通天河底的動靜,徐映靈站在一旁,顯得十分乖巧。

  「覺得那小子怎麼樣?」

  「回祖師,有幾分本事,假以時日能名動一方。」

  陰月真君聽了,忍不住嗤笑:「那就看看他能過幾關吧。」

  「想去南疆,路上還有天羽宗、太象宗攔路,到了南疆還有萬法宗。」

  「天羽宗的莊岩,太象宗的邵宇,還有萬法宗的祝星寒,都不會輕易放過這小子。」

  「靈淵可是許下了重賞,等待他的磨礪還多著呢。」

  徐映靈終是沒忍住問道:「敢問祖師,靈淵真君為何要.」

  陰月真君很是隨意的說道:「告訴你也無妨。」

  「你身邊那個蘇玉桐,畢竟是靈淵座下的行走,蘇玉桐可曾告訴你,她和林瀟是舊識?」

  徐映靈點了點頭。

  陰月真君又問道:「那你可知曉,這林瀟是何來歷?」

  徐映靈搖了搖頭。

  陰月真君冷笑道:「他啊,是個被老天眷顧的主。」

  「只是,他太弱了,還當不起大任。」

  「而且他太能胡來了,給我們添了太多亂子。」

  「乾脆好好磨礪磨礪他,省得他亂來。」

  「走吧,到了中洲,有莊岩和邵宇等著他,我也想看看,天羽宗和太象宗這一代的聖子,本事究竟如何。」


  說罷,陰月真君轉身離去,徐映靈也快步跟上。

  如果不是江生開口,陰月真君還真懶得管這些事。

  但既然江生開口了,陰月真君也就上了心,她也想看看,林瀟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十數日後,一條大魚出現在通天河對岸,張口噴出一個狼狽的人影來。

  此人正是林瀟。

  林瀟這一路可算是遭夠了罪,在魚肚子裡強撐了十幾天,暈頭轉向的終於登岸了。

  在岸邊簡單洗漱一番,林瀟原本打算尋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可不曾想,剛進入中州一座城中,林瀟就感覺自己好像被人盯上了。

  意識到不對的林瀟果斷離開城池,而後面也果然出現了追兵。

  很快,林瀟就重複了在北境的遭遇。

  天羽宗、太象宗也開始通緝他,追殺他。

  這在林瀟看來,就是七大仙宗沆瀣一氣,貪圖他的太陰月儀。

  越是如此,林瀟越是不願意屈服,他不僅要守住太陰月儀,還要再拿到太陽日儀,湊齊一對陰陽法寶,在這靈華界中闖出一番名堂來。

  而林瀟的一系列行徑,自然也在玢繆的眼中。

  感知著林瀟的遭遇,玢繆若有所思的打量著自己所在的熔岩洞窟。

  「這熔岩池裡,有太陽日儀?」

  「那東西」

  想了想,玢繆還是沒有去拿。

  他生性雖狂傲,但也謹慎。

  如果一旦觸碰太陽日儀,引發什麼動靜,再把靈淵給招惹來,那就得不償失了。

  「且先讓那東西在熔岩池裡待著,等過些時日,我再從熔岩池裡取出來也不遲。」

  思索著,玢繆又望向東邊:「靈淵,這一切你不可能不知道,你到底是故意為之,還是在想什麼?」

  玢繆越想心中越是沒底。

  他倒不是怕和江生鬥智,而是他眼下實力不允許他和江生鬥勇。

  「不急,不急,再忍耐一段時日,再忍耐一段時日,等葬喜那四個蠢貨出來了,我就安全了。」

  自言自語的喃呢著,玢繆從身上摸出一塊令牌,那是陂陀天魔主交給他的。

  說是遇到緊急情況,便可將其捏碎,陂陀自會感應到。

  「等四魔一死,就捏碎這塊令牌。」

  小心翼翼的摩擦著令牌,玢繆好似在擦拭什麼寶貝一樣。

  這東西,就是玢繆為數不多的底牌了。

  時間一日日過去。

  靈華界中並沒有因為三個大魔被斬殺就變得平靜起來。

  相反,在北境,在中洲,林瀟的名號是越來越響亮。

  很多好事者都想知道,林瀟到底得了什麼寶貝,是怎麼得罪了三大仙宗,讓陰月仙宗、天羽仙宗、太象仙宗聯合追殺他。

  按理來說一方仙宗就是一境霸主,這等實力,莫說一個區區紫府,就是一個元嬰,一個化神,該拿下也拿下了。

  可偏偏林瀟這個紫府卻硬生生從刀山火海中闖了出來。

  天羽宗和太象宗聯合布下天羅地網都沒有拿下林瀟,反而讓林瀟屢屢逃脫。

  就連莊岩和邵宇這兩位仙宗道子出手,也沒能擒住林瀟。

  林瀟就好似一條滑不溜秋的鲶魚,在中洲翻騰起大片泥漿,弄得一地狼狽不堪之後瀟灑離去。

  雖然在外人眼中看著林瀟是瀟灑無比,可實際上林瀟自己心中的苦只有他自己清楚。

  這一路行來,他遭遇的敵人何其多?

  天羽宗和太象宗可不是陰月仙宗,是真真正正出動了元嬰真人追殺他的。

  如果不是有器靈相護,林瀟早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而這一路逃到南疆之後,歷經這一路磨難,林瀟距離金丹之境也是越來越近了,他感覺自己已經可以觸及到那層屏障,可以窺探到那不朽金丹的模樣。

  「到了南疆,距離熔火谷也就更近了。」

  「到時候你得了太陽日儀,集合陰陽之力,以日月之力化水火大藥突破,必然能證得上品金丹!」


  「到時候,也算是有一分自保之力,也能初步催動日月雙儀了。」

  聽著器靈的感慨,林瀟也是感覺苦盡甘來。

  喬裝打扮一番,林瀟向著烈焰山熔火谷而去。

  而這一路上,自然少不了萬法仙宗的追捕。

  甚至萬法仙宗的道子祝星寒沿途出現了三五次,勢要擒拿林瀟,最後都被林瀟一一躲了過去。

  可越是前往熔火谷,路上的阻礙越來越多。

  而到了這一步,林瀟心中的疑惑是越來越深。

  陰月仙宗抓他,說因為他拿了太陰月儀,陰月真君要奪寶,這他信了。

  中洲的天羽宗和太象宗抓他,是因為陰月真君的關係,仙宗之間同氣連枝,這也正常。

  可萬法仙宗為什麼要也要抓他?

  他到底怎麼得罪了這幾大仙宗?

  林瀟越想越是不解,他心中始終有個迷霧,似乎有人故意要阻撓他來南疆,似乎有人不願意他拿到太陽日儀一般。

  可究竟是誰,不願意讓他拿到太陽日儀,又是誰,能讓幾大仙宗這麼配合呢?

  林瀟心中似乎有了個模糊的答案,只是還有些不清晰,或者說林瀟不願意相信。

  一路上,林瀟愈發沉默,只顧著趕路和與強敵鬥法。

  而器靈也是沒有多言,看著林瀟在壓力之下不斷的蛻變,不斷的變強。

  也許對氣運之子來說,唯有不斷的磨礪和打壓,才能讓其從璞玉淬鍊成真金。

  自南疆開始,林瀟遇到了越來越多的強敵。

  萬法仙宗的祝星寒,甚至天羽宗的莊岩,太象宗的邵宇,乃至陰月宗的徐映靈也都現身。

  就連靈虛仙宗的周陽也出來阻攔他。

  至此,林瀟心中的那個疑惑漸漸消散,那個模糊的影子也越來越清晰。

  而詭異的是,哪怕林瀟在中洲,在南疆,弄出了這麼多動靜,惹得雞飛狗跳,哪怕元嬰化神境的長老都露面了,但整個靈華界看上去卻是格外的詭異。

  各大仙宗內部出乎意料的平靜,而熔火谷也沒什麼特殊動靜,明明所有人都知道林瀟要去熔火谷,可熔火谷始終安靜如一。

  似乎所有人都在等著什麼。

  終於,林瀟在烈焰山一路突破了一眾天驕的阻擋,進入了烈焰山中。

  他想問一個究竟,問一問江生為何要阻攔他。

  千里烈焰山,烈火焚日月。

  此時的烈焰山沒了那滔天的烈火,只剩下一片被燒得通紅的山石。

  烈焰山中此時無比的寧靜,沒有人煙,沒有鳥鳴,安靜的堪稱詭異。

  林瀟一路衝來,在烈焰山通往熔火谷的必經之地上,看到了一座小亭。

  亭中有道人正在那裡盤坐飲茶,而道人身旁,有一女修正在彈琴奏樂。

  這般古怪的一幕,林瀟卻不覺得有任何意外。

  各個仙宗,各方道子都露面了,那背後的主使,自然也該露面了。

  隨著林瀟到來,蘇玉桐停下彈琴,望了過去,神情很是複雜。

  「我來了。」

  「你知道太陰月儀在我手中,所以不想讓我來拿太陽日儀,你想要這兩樣法寶對不對?」

  「那日魂和月魄,也在你手中,對不對?」

  林瀟高喝著,手中已經握緊了劍。

  江生瞥了眼林瀟,隨即將杯中的茶水飲盡。

  「月魄在我這,但日魂不在這我這。」

  江生說著,翻手取出一枚玉盒,隨著玉盒打開,月魄的氣息蕩漾開來。

  下一息,林瀟忽然發現太陰月儀開始躁動,緊接著就不聽他指使,直接從儲物袋中飛出來到了江生身邊。

  太陰月儀非常主動的發出顫吟,似是歡喜,似是親昵。

  太陰月儀在自己手中,可一直是冰冷無比毫無反應,為何見到了江生,就變得這麼主動?

  甚至迫不及待的去尋江生?

  林瀟不知道為何,他只覺得窩囊,那種感覺讓他覺得惱火。

  就像他看到蘇玉桐在江生身邊那乖巧的模樣一樣惱火。


  看著主動無比的太陰月儀,江生輕輕拂拭著月輪,緩緩說道:「太陰月儀在你手中我的確知曉,我也的確不想讓你來拿太陽日儀,但我還不至於貪圖這些法寶。」

  「你能得了,那是你的機緣,你守不住,也是你的事。」

  「但我還不至於去奪他人之愛。」

  說著,江生輕輕一推,太陰月儀就被一股柔和之力推回到了林瀟身邊。

  林瀟一把抓住太陰月儀,不可思議的看向江生,如果江生不要他的太陰月儀,那為何阻止他來拿太陽日儀?

  「我沒想到,你三個月時間,就能從北境一路跑來此地。」

  「倒還真不愧是天命之子,天意青睞之下,氣運正隆,令人艷羨啊。」

  聽著江生的話,林瀟心中的疑惑沒有解除,反而越來越深了。

  江生到底想做什麼?

  江生看向了林瀟,或者說看向了林瀟身上,一瞬間,林瀟感覺自己好似被看透了一切,心中不由得大駭。

  他感覺,江生知道了他最大的秘密。

  然而江生卻是沒看華光明露瓶,而是盯著林瀟衣角之上。

  「玢繆道友,你我在這靈華界鬥智鬥勇也有年餘光景了。」

  「如今不知你可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啊?」

  玢繆?!

  林瀟猛然一驚,那不是大魔的名字嗎?

  大魔玢繆藏在他身上?

  他怎麼沒有發現?

  如果玢繆藏在他身上,前輩應該會告知才對啊!

  「我就知道,你早就猜到了我在這裡。」

  一道聲音從林瀟身上響起,這時林瀟才發現,自己衣角之上有一點隱晦的魔光閃爍著。

  如果不是玢繆主動暴露,林瀟根本不會發現這點魔光痕跡。

  而器靈此時,只覺得苦澀無比,不知該做何言。

  如果不是江生提醒,器靈也不會發覺玢繆的手筆。

  妄他自稱大乘仙寶,瞧不起靈華界的一眾生靈,倒頭來,自己卻栽了。

  下一息,這點魔光破碎開來。

  一道身影從熔火谷中走出。

  身影周身看不出任何魔氣,反而是清氣升騰,面相雖有些陰柔,卻也是正氣之相,雙眸清澈,神情瀟灑,好像是世家大族出身的翩翩貴公子,又像是仙宗大派的道子真傳。

  而這個看上去無比正氣,一看就是仙家人物的,便是大魔玢繆。

  或者說,是玢繆的六相之一。

  「你知道我在這,卻故意放任我施為,靈淵,你的心也夠狠啊。」

  「這靈華界的生靈,在你看來,就是不如三界的生靈重要,對否?」

  玢繆說著,似是要分離人心,又像是要把江生的陰謀揭露出來。

  江生緩緩起身,正了正衣冠,隨後看向玢繆。

  「靈華界的生靈,三界的生靈,在我眼中都一樣。」

  「他們,都不如貧道的弟子重要。」

  「哪怕是千人,萬人,十萬人,百萬人,也比不得貧道的兩個弟子。」

  「如此說,玢繆道友你可開心了?」

  聽著江生的話,玢繆沒有覺得欣喜,反而心中滿是警兆。

  江生繼續說著:「貧道的弟子,貧道打得罵得,可容不得他人欺負。」

  「玢繆道友,玢繆魔君」

  「你,又算什麼東西,一個躲在暗地裡使些陰謀詭計,只會欺凌凡俗弱者的傢伙,也敢來招惹我?」

  隨著江生這一句極其輕蔑的話說出口,玢繆驚疑之際,繼而心中怒火被徹底點燃。

  他萬萬沒想到,他在江生眼中,竟然連個螻蟻都不算!

  江生負手而立,眸中不悲不喜,淡漠如一:「雖不知是誰給你的膽子,不過這些也不重要了。」

  「把你的幫手都招出來吧,你在這熔火谷里前後忙活了三個月,不就是想把葬喜他們都給弄出來麼?」

  「乾脆點,一併招出來,也好讓你看著,我怎麼把你的幫手給殺個乾淨。」


  「你且放心,再殺乾淨他們之前,我會留著你的命。」

  「最後再送你輪迴。」

  玢繆望著江生,忽得笑起來。

  笑的眼淚鼻涕橫流,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靈淵!江生!你當真是狂妄的沒邊了!」

  「你可知道,你面對的是誰?!」

  「我是玢繆,是百變魔君,是傀絲羅網,你以為你見識到的我,就是真正的我?」

  「既然你想看到我的幫手,我就給你這個機會!」

  說罷,玢繆的身影陡然散去。

  虛實之間,煉魔大陣之中,葬喜、靡愛、昇懼、哀棘四魔忽得聽到玢繆的聲音:「四位兄弟,速速打起精神,我送你們離開!」

  四魔猛然一陣,立刻全神貫注的戒備起來。

  下一息,忽得有四股魔氣沒入煉魔大陣,分擔了四魔身上的壓力。

  一根根氣運鎖鏈延伸而去,將那四股魔氣困住,而減少了這部分壓力之後,葬喜四魔只覺得周身一輕。

  剛要掙脫,就聽玢繆出聲喝到:「幻影移形,偷天換日!」

  下一息,四魔身上的人道氣運枷鎖齊齊被轉移到那四股魔氣身上,而四魔則看到了頭頂出現的亮光。

  那是通往人間的出口!

  「抓緊時間,時不我待!」

  玢繆急促的聲音讓四魔不再猶豫,他們立刻沿著那一點亮光衝出。陡然發現自己出現在一片烈火熔岩之中。

  而這,赫然便是熔火谷的地底溶洞。

  感知著人間的氣息,感知著周身的輕鬆,昇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滾滾魔氣從熔火谷中溢泄出來,逐漸充斥天地之間。

  這便是七魔之一的大魔,昇懼。

  昇懼脫獄,正在哈哈大笑著,忽得感知到什麼,笑聲戛然而止。

  「怎麼了?」

  葬喜察覺到不對,立刻向外望去。

  然後,葬喜就看到了一道身影。

  一道不過七尺高下,頭戴青冠,身著玄袍的身影。

  明明沒有任何異象,明明看上去就是普通的道人,但那股氣息卻是讓人無法忽視。

  即便沒見過來人,葬喜也認出了道人身份:「蓬萊,靈淵!」

  「什麼?!靈淵?!」

  哀棘和靡愛心中一驚,齊齊望了過去,隨後都不由得神情凝重起來。

  「沒有其他人,只有靈淵一個,速速將其解決,不要拖延時間!」

  說著,葬喜主動顯化出自身魔軀,昇懼、哀棘、靡愛也顯化出魔軀。

  一時間,四尊大魔顯化在南疆之地,群山之中。

  天地死寂,魔氣滔天,滾滾魔海覆蓋天地,遮蔽日月。

  伴隨著陣陣怒嚎的陰風,閃爍的血雷,四道通天徹地的魔影充斥天地之間,引得天地動盪,血雨腥風。

  昇懼頭生三角,無眼無鼻,唯有一張巨口長在臉上,四臂而蛇尾,脊生棘刺,身長百眼,身軀萬里之長,如同吞天的魔蛇。

  哀棘如同鬣狗,背生雙翅,四爪猙獰而生三頭,六眼腥紅,三嘴大張,通體無皮,筋肉暴露在外,溢泄著魔氣毒氣。

  靡愛身體纖瘦,宛如枯樹一般,三腿而六手,俱是彎曲古怪,無頭也無眼,只有六隻耳朵在兩側蒲扇著,身軀時而凝實時而虛幻,隱隱有靡靡之聲和粉氣花香溢散開來。

  葬喜最像人形,有頭有眼,有口有鼻,看著就是個高大的巨人,生得威嚴而肅穆,偏偏身上纏著一道道鐵鎖,鐵鎖洞穿了葬喜的骨骼和血肉,垂下一支支鈴鐺鐵鎖,風一動,便是魔音亂耳,人間血色。

  隨著四魔顯化出魔軀,萬千血色雷霆如雨一般砸落大地,打得山石破碎,山河動搖,地面龜裂不斷,一股股魔氣滋生出來,化作魔火焚灼一切,將其化作污濁。

  林瀟望著那腥風血雨,魔焰滾滾的滅世之相。

  在漫天血雨傾盆,雷霆四濺之中,在那陰風呼嘯,魔氣滔天之間,四道巨大的魔影幾乎占據了林瀟全部的視線。


  巨大的天魔好似天降的邪神,要毀滅萬物一般,僅僅是顯化出魔軀,就讓千萬里山河失去了顏色,化作魔域。

  就在林瀟茫然之際,一股凌然沖霄的煌煌氣勢爆發出來。

  林瀟望去,赫然是江生!

  只見江生身上氣息翻湧沖霄,煌煌清光通天徹地。

  須臾間,風雷顯化,水火激盪,剎那之間,天象已然變色,沖天的清氣攪動漫天雲海,引得雷聲大作,電閃不休。

  滾滾罡風之中,亦有烈火翻湧,碧水滔天。

  風、雷、水、火之象顯化天地,與四魔的魔域分庭抗禮

  而在這四象之下,隨著一陣劍吟,四柄鋒芒畢露的長劍從江生袖中飛出,馳騁天地之間,劃出一道道劍痕驚鴻。

  真君一怒,便是天地之變。

  此時隨著江生氣勢展開,林瀟才知曉何為太乙,何為真君,何為仙神之威。

  明明不過是七尺身軀,可林瀟看向江生,看到的卻是一尊通天徹地的偉岸神人。

  神人身後,有青蓮顯化,有陰陽流轉,有四象並起,有劍光閃爍

  可當林瀟再次定睛看去之時,之前種種不過幻想,在那天地怒嚎之間,唯有道人七尺身軀。

  四魔望著顯化出自身威壓氣勢的江生,神情愈發凝重起來。

  天上那四柄到處騰挪閃爍的長劍,那股懾人的鋒芒遠遠望去都讓人心底生寒。

  那風雷水火之相,更是隱隱化作陰陽,好似磨滅一切的磨盤,又像是沖刷萬物的災劫玄光。

  下一息,隨著霹靂雷聲,江生騰空而起,四柄仙劍也從四面八方迴旋至江生身後。

  江生望向那魔焰滔天的四尊大魔,神情淡漠。

  「一起上吧,莫要耽誤時間。」(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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