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陰月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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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魚兒暫且留著吧。」

  「至於是做成魚膾,還是清燉炙烤,押後再說。」

  江生說著,將鲶魚放進竹簍里,起身離去。

  「道友不釣魚了?」

  「只釣一條魚夠用嗎?」

  秦川眼見江生要走,心不由得慢了一拍,江生這一走,蘇玉桐必然也是要跟著的,那他還在這有什麼意思?

  「夠了夠了,本就是無鉤之線,能有魚兒咬鉤已經是不易了。」

  聽到江生這話,秦川才發覺,江生手中那一根魚竿是沒有魚鉤的。

  所謂的魚竿,也不過是一根極其尋常的細竹外加一段絲線罷了。

  這種東西,也能釣上魚來?

  秦川只覺眼前這人神秘無比,可等他回過神來時,江生和蘇玉桐早已不見了蹤影,這讓他不由得懊惱無比。

  他還想問一問蘇玉桐名姓的。

  覆海妖君直挺挺的躺在竹簍里,明明只是一隻隨意編織的小魚簍,明明沒有任何靈禁,只要覆海妖君稍微掙紮下這小魚簍就有可能散了架,但他卻不敢有任何動作。

  此時的覆海妖君心中已經沒有忿怒,只有無限的懊惱與惶恐。

  每每升起一些不該有的念頭,他的腦海中就不由自主的浮現出江生那一雙淡青色的眸子。

  那雙眸子所帶來的壓迫感實在太強,以至於他每次升起想要掙扎的心思都會被瞬息澆滅,而身體似乎也在畏懼著那雙眼睛。

  那到底是什麼存在?

  難不成是一位法相真人?!

  覆海妖君胡思亂想著,頭頂忽得響起一道清冷淡然的聲音。

  「莫要裝死了,再裝死,貧道可真要把你做成魚膾了。」

  聽到這話,覆海妖君連忙在魚簍里撲騰起來。

  下一息,覆海妖君看到那把自己釣上來的道人隨手一揮,他便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清醒過來時,已經站在了道人面前。

  此時的覆海妖君身披鐵甲,手持銅錘,大眼闊嘴,棘刺猙獰,倒是真有幾分妖君的模樣。

  可昔日通天河中威風凜凜的覆海妖君,眼下站在那看起來瘦弱的道人面前,卻是戰戰兢兢,甚至那提雙錘的大手都在發抖。

  蘇玉桐有些詫異的看了眼眼前這氣息明顯不凡的大妖,饒是她不過只有築基修為,都能感知出來眼前這大妖的境界高深。

  那種積年大妖的深沉妖氣幾乎是撲面而來,好似驚濤駭浪,腥風血雨。

  但蘇玉桐這些時日也算是見過大世面的了,她只是略帶驚奇的看著眼前這鲶魚精,並沒有絲毫慌亂。

  「一條化神境的鲶魚,也敢自號妖君?」

  「誰給你的這個膽子?」

  江生輕笑著,聲音明明並不大,但在覆海妖君聽來卻如同天雷炸響一般。

  讓覆海妖君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一次次渡劫時所面對的那煌煌劫雷。

  妖不同人。

  人之修行,中下六境時,只有築基、金丹、化神會有雷劫。

  三次雷劫象徵著夯實道基,升華己身,五行圓滿。

  而妖、精、怪則不同,從築基開始,紫府、金丹、元嬰、化神一境一雷劫,渡過去便是脫胎換骨,渡不過去便是身死道消。

  因此妖也好,精怪也好,除去那些先天跟腳不凡的存在,其他的妖面對天雷總有一種天生的,源於血脈的畏懼。

  此時覆海妖君就感覺自己好似面對曾經那差點把自己劈死的化神雷劫一般,僅僅是一句話,就嚇得他渾身發顫。

  妖君可不是隨便能稱呼的。

  金丹境的妖實際上就可稱一句妖王,不要臉稱一句某某大王也行。

  而元嬰境、化神境的大妖,基本上也都是被稱為妖王,不敢自稱為君。

  妖君,那是上三境的天妖才有資格稱呼的。

  就像是大聖的尊稱,那是只有證得純陽的大妖才能承擔得起一樣。

  這些都是約定成俗的東西。

  自號妖君也不是不可,但你自身氣運命格壓不住,那就要迎來反噬。

  覆海妖君往日自稱妖君,手下那些小妖小怪奉承他,兩岸那些人族也奉承他。


  他風光慣了,漸漸的真把自己當成妖君了。

  下意識忘了,這靈華界中有資格稱君的,不過八位。

  難不成眼前這一位是

  哐當一聲,兩支沉重的銅錘跌落在船艙中,讓正在行進的樓船都忍不住一抖。

  緊接著蘇玉桐就看到這大妖噗通跪下:「小妖是被豬油蒙了心,還望真人饒小妖這一命。」

  江生微微點頭:「還有呢?」

  覆海妖君愣了愣:「還有?」

  然後好似想起了什麼似得,連忙說道:「東平城有人供奉小妖,讓小妖掀翻這一條船。」

  聽到這話,蘇玉桐才知道江生為何要釣起這大妖來。

  原來是東平城有人暗中搞鬼!

  「能得個覆海妖君的名號,想來你這些年在這通天河吞了不少人,掀翻了不少船吧?」

  江生這話讓覆海妖君不由得身軀一顫。

  卻不料江生又說道:「不過饒你一命也不是不行,先跟在貧道身邊吧。」

  「小妖多謝大老爺!」

  往後幾日,江生身邊就多了一個矮矮胖胖的僕役,每每江生有動作,必是前後服侍,勤快的很。

  秦川雖然有些詫異,卻沒有過多在意,畢竟在秦川看來,江生必然是出身名門,不是什麼大宗門就是什麼大世家,帶些許僕役隨身是再正常不過了。

  八萬里遼闊的大河,對四方商行的法舟來說也不過幾日時間。

  樓船靠岸之後,江生帶著蘇玉桐和鲶魚精剛要離去,秦川就跟了上來。

  「道友請留步!」

  江生頓了頓身形,扭頭看向秦川。

  秦川笑道:「道友來這北洲,是要前往何地?」

  江生說道:「山野之人,自是四處閒遊罷了。」

  秦川一聽眼前一亮,連忙說道:「這北洲的滄岩府地勢獨特,冠絕北洲,不可不見。」

  「而且滄岩府有諸多北洲特產,那裡的雪蓮寒茶也是不可不嘗的妙品。」

  「在下正好要去滄岩府,道友何不同往?」

  這幾日秦川經常湊到江生這邊來,對江生的習慣也有了些了解。

  例如江生習慣每日清晨坐在船尾釣魚,說是釣魚,不過是放根魚竿在那裡,隨後就在看書。

  而自從釣上鲶魚精以後,江生還真就再也沒釣上來魚,但偏偏江生喜歡如此。

  除此之外,江生還喜歡喝茶。

  清晨與正午時分,蘇玉桐總會烹煮一壺茶供江生品著。

  通過這些習慣,秦川確認江生一是悠閒往來,沒有多少瑣事的閒人,二是江生愛茶,且眼光很高。

  有心想通過江生與蘇玉桐親近些的秦川這才追上來,想讓江生和他一道去滄岩府。

  江生看了眼秦川,對秦川那點小心思他再清楚不過了。

  男歡女愛是人之天性,亦是天理循環。

  更何況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秦川對蘇玉桐有欽慕之意,江生也不會去管。

  甚至江生還想看看,林瀟在得知此事之後的反應。

  因此對於秦川的提議,江生沒有拒絕。

  一架雪地麟駒拉著的馬車便這樣離開碼頭,直奔滄岩府而去。

  這樣的馬車是北洲最常見的通行工具。

  北洲多暴風雪,每每有天象變化,必然是鋪天蓋地的狂風暴雪,足以讓北洲本地生靈都迷失方向。

  而且暴雪時常厚達數丈,足以掩埋一切痕跡。

  也唯有這雪地麟駒拉著的高大馬車,能硬抗風雪。

  路上,秦川也沒忘記展現自己的博學,明明是東洲之人,對這北洲風光卻也十分了解。

  滄岩府的雪崖天光,高寒川的五光冰林,寒魄原的萬里明鏡都是信手拈來,三言兩語就描述出了一副雪原美景。

  倒是真讓蘇玉桐心生憧憬,想去這些地方都看一看。

  大雪紛飛,雪原之上八匹雪地麟駒拉著馬車疾馳,留下深深的車轍印,車廂之上,那屬於四方商行的旗幟在寒風之中獵獵作響。


  隨著馬車一路前行,前方忽得有吵雜之聲響起,緊接著雪地麟駒就是被什麼人給攔了下來。

  很快負責駕車的車夫說道:「這位公子,外面是陰月仙宗的貴人,正在搜查什麼叛徒,需要查看馬車情況。」

  陰月仙宗貴為七大仙宗之一,更是北洲當之無愧的霸主,面對陰月仙宗的要求,秦川他們自然沒法拒絕。

  很快便有一個身穿皓月道袍的女修登上馬車。

  這女修生的杏眼蛾眉,面容姣好,似是修習了水寒功法的原因,讓她的氣質自帶一股冷冽,讓人不敢靠近。

  而這女修的修為也不低,赫然是一位金丹真人。

  這位金丹真人一雙杏眼緩緩掃過車廂內的眾人,車廂內都是修士,最低的不過鍊氣修為,高的也不過紫府修為,沒什麼好在意的。

  查驗完後,這位女修又說道:「聖宗正在追查叛逆。」

  「爾等若是發現此人,只要上報其蹤跡,聖宗便會賜下靈石三千塊。」

  「若是能將其屍體帶來,聖宗賞賜結金丹一枚,三個入宗名額。」

  「若是能帶來活人,聖宗還會賜下親傳弟子的名分。」

  說罷,一張徐映靈的畫像就被扔了出來。

  這一系列獎勵說出來,聽的眾人呼吸急促,雙眼發紅。

  這獎勵未免也太豐厚了些。

  只要發現蹤跡就有三千靈石,一具屍體就能得到結金丹

  一時間,不知多少人起了心思,躍躍欲試。

  而秦川卻是眼觀鼻,鼻觀口,好似沒聽到一般。

  等女修離去,馬車繼續通行時,秦川小聲說道:「道友,這事有古怪。」

  「哦?古怪何來?」江生問道。

  秦川看了看左右,繼續低聲道:「能被陰月仙宗通緝的,必然不是一般人。」

  「這麼豐厚的賞賜,那人的危險必然極高,說不得就是什麼金丹高人或是元嬰老怪。」

  「賞賜雖好,卻不是我等能貿然參與的。」

  秦川這番話說出來,江生倒是高看了秦川一眼。

  這世家子弟的經驗倒是豐富,怪不得敢一個人孤身來這北洲之地。

  而江生還注意到,秦川說這話時,車廂內還有幾人的神情有些不對,似是憤恨?

  隨後一路上,馬車被數次攔截下來。

  每一次都是陰月仙宗的弟子攔截,每一次都是陰月仙宗的金丹真人登車查驗。

  一開始車廂內的修士們還有些煩躁,可隨著次數越來越多,反而沒人抱怨了。

  無論是散修還是世家公子,宗門子弟,但凡敢在這動盪時節出來的,沒幾個傻子。

  陰月仙宗這副大索天下的模樣,誰敢輕易招惹?

  一看便是陰月仙宗內出了大事。

  而對那所謂的叛徒,眾人也是有了不同的意見。

  有人說徐映靈盜了陰月仙宗的寶物。

  也有人說徐映靈殺害了陰月仙宗內某個重要人物的弟子。

  種種說法不一而足,徐映靈到底是何來歷,眾人也說不清楚。

  秦川經過一番多方打探之後,倒是得來了一些消息:「道友,我聽聞那徐映靈,之前是陰月仙宗的聖女!」

  蘇玉桐一驚:「聖女?!」

  「如果是聖女,怎麼可能會被陰月仙宗通緝?」

  陰月聖女的地位多麼重要自然不用多言,東洲之人,誰不知靈虛聖子和正陽聖子的地位尊貴?

  堂堂陰月聖女,怎麼就淪落個被自家宗門通緝的下場?

  秦川能打聽到徐映靈的身份已經是不容易了,對於其中內幕則是完全不了解。

  但見蘇玉桐好奇此時,他也想在美人面前表現下自己,因此倒是努力打聽了一下,結果卻是根本無人知曉內幕

  歷經數十日奔波,當雪地麟駒拉著馬車行走在崎嶇山路之上時,眾人已經可以看到那高居雪原斷崖之上,孤立寒風暴雪之中的滄岩府了。

  在那冰雪覆蓋的斷崖之上,如同要塞軍寨一般厚重莊嚴的滄岩府實在是太過顯眼,那厚厚的城牆,一座座圓堡式的建築,北域的風光從這滄岩府中就透出一股異域之情。


  而一踏入滄岩府,便感受到了那撲面而來的冷冽之氣。

  寒氣雖冷,卻清新提神,讓每個初到此地的生靈都為之精神一震。

  「飛崖築高寨,冰雪映天光。」

  「這滄岩府當真非同一般,聽聞此地特產多是北洲獨有之物,此番倒是要好好品鑑品鑑。」

  秦川無不感慨的說著。

  一旁的蘇玉桐也是連連點頭,這般雪國風光對生活在東洲的蘇玉桐來說,倒還真是難見。

  而這北洲之人,也不知是不是長期生活在冰天雪地里習慣了,極少有人穿厚重的衣物。

  不是披著一件大氅,就是穿著一件獸衣,更有些女修甚至穿的頗為單薄,輕薄的衣裙外罩紗衣,展露出自身那玲瓏曲線來,也不在乎那逼人的寒氣。

  幾人一路走一路看,秦川忽得皺眉看向一處小巷:「怎麼這滄岩府里,也有欺負婦孺老弱之事?」

  蘇玉桐扭頭看去,赫然是幾個地痞正在圍著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乞兒。(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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