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為了不孤獨,我也可以不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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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拉聞言,見顧晚沒否認是傅驍霆的情人。

  她討厭白素素,自然對顧晚友好許多:「是的,傅太太總是裝出一副受害者的樣子,在海島待兩天,搞得烏煙瘴氣,被我哥送回國了。」

  顧晚看得出塔拉是個藏不住事的人,聽她這麼抱怨,傅驍霆好像不是在跟白素素度假。

  她問道:「傅先生為什麼在島上休養?」

  塔拉搖搖頭:「我哥不告訴我,也不許我見傅先生,那次是我無意間聽到我哥打電話,才知道傅先生來了,偷偷去海島看他的。」

  顧晚若有所思,她打電話讓李洋弄些茶點出來,招待塔拉。

  兩人聊著孟買的事,塔拉很愛這個地方,只有提到貧民窟時,才會露出厭惡的表情。

  她又提起過幾天一座大寺廟建成,會特例舉行排燈節,問顧晚要不要去。

  塔拉真是個簡單熱情的人。

  顧晚說要等傅驍霆回來再商量一下。

  而此時,貧民窟一個小房間裡,散發著難聞的氣味。

  一個瘦骨嶙峋的黝黑男人躺在木板床上,木板床只有一塊木板。

  傅驍霆嘗試跟他溝通,他終於說了一句話:「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突然一個頭頂著瓦罐的男孩跑進來,身上髒兮兮的,光著的腳丫子滿是黑泥,他用當地語言跟柳權說了什麼,柳權從木板床上起來了。

  他跟著男孩走了,即使家裡只剩下陌生人,他也不在意,不上鎖,不關門。

  他屋裡不是沒值錢的東西,有一台桌上型電腦,配備的鍵盤上都是灰塵,滑鼠也磨損嚴重。

  傅驍霆讓秦帆帶著一個管事跟上去,沒一會,秦帆回來了,說柳權在給一個被刀砍傷的人縫針。

  由此可見,柳權不是不治病,只是治病分人。

  等柳權回來時,他身上帶著淡淡的血腥味。

  傅驍霆理了理傅亦司小臉上的口罩,給他戴上了帽子。

  柳權又躺回木板床上。

  傅驍霆沉聲道:「只要你幫我兒子看病,我可以給這裡提供長期的醫療設備和藥物。」

  柳權像是沒聽見,側過身,背對著傅驍霆。

  傅驍霆吩咐秦帆將傅亦司抱出去,他伸手關上那張藍色的破舊鐵皮門,黑壓壓的房間內只剩下他和柳權。

  十分鐘後,傅驍霆從屋裡走出來。

  柳權坐在木板床上,看著矜貴從容的背影,眼底是冷嘲和鄙夷。

  他突然光著腳走到傅亦司面前,掀開他的帽子,取下他的口罩。

  傅亦司眨巴眨巴大眼睛,看著面前的怪叔叔。

  他從口袋裡拿出好幾顆大白兔:「叔叔,我以前也跟你一樣瘦,這個給你吃。」

  柳權看著大白兔奶糖,只拿了一顆:「剩下的,你分給那邊幾個小朋友。」

  傅亦司順著柳權的視線看去,有三個孩子眼巴巴的看著他手中的糖果。

  管事見狀,阻止傅亦司:「在這裡不要做這種事,也許會傷害到你。」

  他訓斥柳權:「你知道這邊的情況,這裡不止三個窮孩子,沒有糖果的窮孩子會出手。」

  柳權捏著大白兔對著太陽看:「為什麼這些孩子沒有糖果吃,不就是因為你們給他們打上了不能吃糖果的烙印?他們即使有吃糖果的機會,你們也會剝奪。」

  傅亦司不懂這些。

  但他知道烙印是什麼:「叔叔,他們為什麼要烙別人?會很痛。」

  柳權用粗糲的手拍拍他的小腦袋:「烙了上千年,就沒那麼疼,像是打了麻藥。」

  傅亦司打過麻藥,他恍然大悟:「他們是不是都像我一樣,生病了。如果下次我眼睫毛掉下來的時候,我可以幫他們許願,我們都會健康起來的。」

  「眼睫毛許願?誰教你的?」柳權難得笑起來。

  「爹地。」傅亦司見他笑,也純真的笑:「不過是媽咪教爹地的。」

  他真要去個三個貧民窟的孩子送奶糖,柳權抓住了他的帽子:「給我吧,我去送。」

  傅亦司乖巧的將奶糖給了柳權,然後又從另外一個口袋裡又拿出兩顆來。


  「叔叔,這裡不是還有其他吃不到大白兔的小朋友嗎?這兩顆也給你,這樣我們可以每人一顆。」

  柳權接過奶糖:「謝謝。」

  他朝三個孩子的方向走,與傅驍霆擦肩而過:「孩子是個好孩子,可惜命不好,但命不好的人有很多,就像那些沒有奶糖吃的孩子,就像……你用來威脅我的那個無辜者。」

  傅驍霆慢條斯理的幫傅亦司戴上口罩,戴上帽子。

  命不好的人有很多,跟他有什麼關係?

  他只想讓亦司活下去。

  看到亦司,他會想起兒時被病痛折磨的自己。

  如果他的父親不是只把他從娘胎里救活,還會不遺余力為他接下來的生命負責,是不是他可以不用坐二十年輪椅,不用靠特效藥苟活?

  傅驍霆神色很淡:「這是規律,物競天擇。不過你想要的,我會給你,我們之間可以是買賣。」

  柳權憎惡這種萬惡的手段:「你這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很孤獨吧。」

  孤獨?

  大概是吧。

  傅驍霆冷笑:「為了不孤獨,我也可以不擇手段。」

  他牽過傅亦司的小手:「亦司,回家吧,我想你媽咪了。」

  「好呀,我也想媽咪了。」傅亦司朝傅驍霆伸手,要抱抱。

  傅驍霆抱起他,他把小腦袋往傅驍霆耳朵旁邊靠,悄悄說:「爹地,媽咪餵我吃藥的時候,會給我吃好的,下次,你吃藥,也讓媽咪餵你吧,你也能吃到好吃的哦。」

  傅驍霆輕笑:「不是說好,爹地吃藥的事是我們之間的秘密,不能告訴媽咪。爹地不想在媽咪面前沒面子。

  「好吧,不過我覺得好吃的比面子重要。」傅亦司一本正經:「媽咪喜歡我才給我好吃的,我喜歡媽咪喜歡我,爹地,你難道不想知道媽咪有多喜歡你嗎?」

  傅驍霆沒說話,有多喜歡他,他不需要知道。

  他跟著管事在如迷宮般的小巷子裡穿梭。

  四處是花花綠綠的門帘,隱隱的臭味,還有乾巴巴的人圍成一圈,在吸食什麼東西。

  也有撿廢品的孩子,說笑的女人,剪頭髮的男人,慵懶的貓在曬太陽,門帘里有不少人像柳權那樣躺著的,老鼠歡快的竄過,誰也不怕……

  傅驍霆沒什麼心情。

  他在盤算去那座寺廟的路應該很遠。

  才二月,三千米的山,上去會艱難,可能好幾天不能見他的晚晚,還有取回的信物柳權也許不會滿意……

  若是柳權玩弄他,他當然也會讓柳權徹底失去自由,變成一個傀儡。

  聖慈醫院。

  時隔多年,林羽臣再次回到了這裡。

  他看著聖慈的牌匾,冷笑,披著宗教的外衣,裡面是怎樣的黑暗,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

  林羽臣翻看著手機,在一個號碼處停住。

  點開簡訊,打了兩個字。

  ——到了。

  下午,傅驍霆和顧晚出現在聖慈醫院的醫生辦公室。

  能出現在這裡,是靠江璽川和哈瑞牽線搭橋,不然他們根本進不來。

  顧晚拿出提前準備好的證件,對醫生道:「先生,您好,我是顧桑,我想找到當年我的主刀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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