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陶淵明與東林寺的往事(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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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9章 陶淵明與東林寺的往事(求月票)

  「成公興為何會將舍利送回來?」

  陸塵皺起了眉頭。

  成公興便是張椒,尤其是還與佛陀耶舍有了瓜葛之後,這件事情對他的衝擊力很大。

  這讓他對於許多事情的猜想,都要重新來過!

  看其他人的樣子很明顯並不知道成公興的身份。

  「成公興,乃是北天師道天師寇謙之師。」

  陸塵將自己所知道的情況告知了眾人。

  陸塵的話讓其他人都不由得愣神。

  「北天師道是何道?」

  自從五十年前的變化之後,白翁對外界的關注便不多了。

  故而對於現今人間道脈的發展並不是太熟悉,舊有的道脈例如天師道,靈寶道這種他還有所知曉,可是北天師道他就不清楚了。

  不光是白翁,另外慧遠,陶潛,陸修靜三人其實也都不知道。

  寇謙之是四年前才從嵩山下山進入北魏,在崔浩的的幫助下,在兩年前的時候,才真正開始嶄露頭角。

  而那個時候,慧遠已經死去九年,那時的陶潛也是年老病衰,臥榻床上,至於陸修靜,地位不高的富家子,也因為龍虎山對於北天師道的消息封鎖,自然也了解不到北天師道是什麼。

  陸塵見狀,便將寇謙之在北魏受到了拓跋家族的支持建立北天師道,自號天師,去除三張偽法的事情說了一遍。

  「張椒是成公興,成公興是寇謙之的師傅……張椒不是張家人嗎?」

  陶潛神色迷茫,他有點搞不懂了:「他為何要去他祖宗的法?」

  張椒是第六代天師,張魯其實就是他太爺爺,除三張偽法,那就是去掉他祖宗的法啊!?

  他就這樣教導弟子的?

  「若是張椒不是張椒了呢?」

  慧遠一聽,便有些明白了過來:「佛陀耶舍難道便是被其殺害的?」

  陸塵搖頭:「這卻不一定。」

  慧遠問為何,可是陸塵卻沒有回答。

  一心三藏法門,乃是佛門法門,在這個節骨眼上不好說出來。

  不過,想想也知曉,佛陀耶舍會一心三藏法門,那一心三身之法,會不會也會?

  自己在舍利中見到的佛陀耶舍,是真的佛陀耶舍嗎?

  若是佛陀耶舍會,那便代表著他很有可能沒死。

  一心三藏法門延伸出來的三身神通,可是有替死功能的!

  成公興,張椒都能是一個人,那為何佛陀耶舍就不能是他們了?

  佛陀耶舍懂得一心三藏之法,而張椒又是龍虎山天師,對於道門體系的傳承自然也熟知於心的。

  自己都能修成三身神通,他們怎麼就不能!?

  而成公興能拿著佛陀耶舍的舍利來廬山,那便代表著他,或者是說他們對廬山一定有某種訴求。

  現在只要知道了成公興去廬山之後所做的事情,或許能夠摸清楚他的一些底細。

  想到這一點,陸塵便對著慧遠問了當初成公興去往廬山之時除了送佛陀耶舍的舍利之外,還做了些什麼。

  慧遠微微回想了一下後便道:「當初成公興自稱乃是崇佛之人,來廬山之時,貧僧也只是當他是一個好心人,他聽聞當初貧僧曾於江中喚出文殊菩薩像一事,故而想要一觀菩薩像,貧僧便帶他參觀了一遍。」

  「是我曾祖曾找到的那尊文殊菩薩像?」陶潛皺眉問道。

  「是的。」慧遠看了一眼陶潛一眼,略帶歉意的點頭。

  「哼!」陶潛冷哼了一聲,卻沒有多說些什麼。

  陶潛也是世家子,其曾祖乃是東晉的開國元勛,在世時被封長沙郡公,世襲罔替!

  其祖父陶茂官至武昌太守,其父陶逸因為生於這樣的家庭之中,故而為人恬淡無為不求名,只是死的太早,算是陶家一支中混的最差的了。

  而其曾祖陶侃在廣州擔任刺史之時,有漁民經常看見海濱流光數丈,經日不絕,便去告訴了陶侃。

  陶侃隨即派人前去打撈,便從海底撈起一座金佛像。那金像座下刻有銘文,稱是阿育王所造的文殊菩薩像。


  後來陶侃將這尊金像送到寒溪寺供奉。

  只是一日寒溪寺發生火災,陶侃正好轉任江州刺史之時,便下令將金像迎請江州。卻不料載有文殊金像的船隻行至江心,風濤大起,金像復沉長江。

  一直到慧遠建立東林寺,在江邊虔誠焚香祈願,文殊金像奇蹟般浮出水面。

  慧遠將其重迎請回寺後,先在神運殿供奉,後在蓮池旁另造重閣以供奉,並制文殊瑞像讚。

  這個故事在荊楚大地之上流傳甚廣,甚至於都起了一個民謠:「陶惟劍雄。像以神標。雲翔泥宿。邈何遙遙。可以誠致,難以力招。」

  意思是說在調侃陶大將軍徒有武力,卻難以感動神像,反襯慧遠大師的至誠心使金像浮出水面的神奇感應。

  這個民謠雖然沒有故意打壓陶侃的意思,可卻也將陶侃說成了一個反面教材了。

  這也是陶家與東林寺最初的淵源,也是陶淵明辭官回鄉之後,卻不去廬山東林寺一次的緣故之一。

  自家祖父被當成了反面教材了,陶淵明能去東林寺拜佛才奇怪了!

  你說我祖父心不誠?

  那我這陶家子便不拜你不就好了!

  陸塵看了兩人一眼,自然也明白陶家與東林寺之間最初的隔閡在哪裡。

  陸塵讓陸松調查的時候,連帶著陶家與東林寺的恩怨也都梳理清楚了。

  其實在東林寺建立之前的西林寺,便是陶家人出錢建的。

  陶侃共有十一子,陶淵明的祖父排名第九,他的十叔公陶范則是陶家第二代中最出名的。

  太元初年時便已官至光祿勛。

  當初慧遠隨道安傳道至襄陽,受到苻堅大軍圍困,苻堅強征道安,後者遣散眾弟子。

  慧遠與慧永二人準備將來同去廣東羅浮山結宇傳道。

  慧遠為道安所挽留,慧永就先走了。在其途經潯陽郡時被陶淵明的十叔公陶范所留,住在廬山北面——陶范為他建造的西林寺中。

  後來慧遠建立東林寺,也是因為慧永給當時的江州刺史桓伊商議後才開始建造的。

  說起來,陶家對於東林寺也是有著幾分建寺之緣的。

  可是結果呢?

  當鄉間民謠傳出後,東林寺以及西林寺,沒有一個僧人為陶家的祖宗陶侃說話的,反而是一些僧人還都在調笑陶侃德行比不過慧遠。

  這擱誰誰受得了?

  更不用說陶家還是晉國中的公侯之族!

  陶家或許有些人還與東林寺有結交,可是陶淵明是誰?

  不為五斗米折腰,性情最是灑脫不羈的,你看不上我家老祖宗?

  那我還不伺候了呢!

  這也是為何一提起文殊菩薩像,就引得陶潛神情不爽,而慧遠還要陪著笑臉的緣故。

  兩人都知曉這是陶家與東林寺之間的最重要的裂縫了。

  陸塵也沒有提,只是裝作不知情的樣子,繼續問道:「那文殊菩薩像當真有神異?」

  他一直都認為文殊菩薩像不是後來東林寺自己建造的,就是東林寺故意找到後重新施法顯聖的。

  慧遠卻是神色肅然,點頭道:「是的,裡面有著大禁忌!」

  陸塵想到了一件事情,道安給他傳訊中所說,慧遠之弟慧持曾說過東林寺之中有著一件禁忌之物!

  陸塵試探性問道:「與西方靈山有關?」

  慧遠沉默點頭。

  陸塵又道:「可是有西方靈山洞天崩滅的元神寄存其中?」

  慧遠神色一震,看著陸塵有些驚訝:「道長是如何知曉的?那文殊像出世之後,貧僧就發現不對,那裡面沉睡著一批不願意進入陰陽法界的西方菩薩羅漢果位者,老僧發現之後立即將其鎮封,並讓人連夜塑造了一具新的菩薩神像以此來祭拜,此事貧僧只與弟子慧寶,弟弟慧持說過。」

  「那大師可真的找錯了人了啊。」

  陸塵嘆了一口氣,將現如今外界東林寺的變化簡單說了一番。

  這一番話,說的在場中人都愣愣的。

  「不可能!」

  慧遠聽後,首先便質疑道:「鎮封之法門,乃是貧僧求助於佛陀耶舍尊者以一心三藏法門立下的,哪怕是佛陀耶舍尊者親至,也不可能打開鎮封!」


  「這話,是佛陀耶舍給伱說的?」陸塵問道。

  「正是。」

  慧遠立即點頭:「不過,當時有貧僧與佛陀跋陀羅尊者在旁,我們二人也都檢查了許多次,都認為鎮封之法毫無破綻!」

  陸塵沒有去關心鎮封的法門,而是問道:「大師,貧道想問,你懂得一心三藏之法嗎?」

  「這……」慧遠遲疑了。

  他可以說自己懂,可他懂的,也只不過是一心三藏之法的皮毛罷了。

  陸塵無奈搖頭:「這便是問題所在了,大師您自己都不確定自己到底懂不懂一心三藏法門,又怎知自己檢查的毫無錯漏?」

  隨後,他沒有去管陷入沉默的慧遠,而是看向了白翁,再次稽首道:「前輩,現在貧道可以確定一件事情了,慧遠進入此地桃源,極有可能是被人算計的。」

  白翁點頭,看向慧遠。

  神色間有幾分快意,也有幾分無奈。

  原來,一切都不過是延續自幾十年前的那一場局!

  「想做什麼便去做吧,你們可以出去了。」

  沉默過後,白翁忽然道:「當然了,若是不想出去,也可以在這裡常駐,若是有情況,提前告知老朽,桃源的門戶,可以隨時為你們打開。」

  陶潛與慧遠全都露出了笑容,陸塵則是毫不意外的點頭,誤會消減的差不多了,大家已經有了共同的敵人了,白翁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嗯,鶴。

  陸修靜則是驚喜道:「白爺爺,您同意結盟了?」

  白翁則是無奈道:「小六,有時候說話做事,不要這麼直白,你看你的兄長,便不會問這樣的問題。」

  陸塵笑道:「貧道可以用實際行動,來表達自己的態度。不過,貧道還想仔細觀察一下桃源,應該還暫留一些時日。」

  「想住多久都無所謂,出去後再回來都可以。」

  白翁點頭,隨後看向了慧遠:「和尚,你還住在你的棚子裡面嗎?」

  慧遠雙手合十:「禮佛出家之人,本應不問住處,不過,念佛之事,心誠之外,還需身誠。」

  陶潛則是笑道:「想住好地方就說,你們這些和尚,說話太不利索。」

  白翁這一次是誠心接納了幾人。

  而他也揮揮手,讓那些村民們各自離去。

  隨後眾人回去,在路上也確定了佛陀耶舍有嫌疑的問題。

  慧遠雖然不願意相信亦師亦友的佛陀耶舍是暗探,可是抽絲剝繭,探尋的一些蛛絲馬跡中也能確認佛陀耶舍哪怕不是成公興的人,可也絕對不乾淨的。

  這份嫌疑是無法洗脫的。

  故而他對於真相的探索欲望也重了許多。

  東林寺乃是他所傳承下去的道統,他自然十分關心未來的發展。

  現在被人鳩占鵲巢,他哪裡還能坐得住?

  一股腦的便將自己所知曉的全部信息都抖摟了出來。

  「文殊菩薩像,相傳是阿育王所建造。」

  「昔念阿育王建孔雀王朝,統領閻浮,斆鬼王制獄,悲殘酷毒不堪。文殊菩薩乃在湯鑊之中現身,火滅湯冷,生青蓮華。地獄吏卒告訴阿育王,王心感悟,即日毀獄,造八萬四千塔,並文殊菩薩之像,散步天下,這一尊乃是其中之一。」

  「貧僧初得文殊菩薩像之時,也十分欣喜,可是在仔細研究後便發現,黑阿育王與白阿育王,可能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慧遠說著當時發現文殊菩薩像時的情況,並且簡單講述了阿育王的情況讓白翁等人知曉。

  阿育王是天竺國的一個大一統帝王,在天竺的地位,就相當於中原的秦始皇一樣的。

  他所在孔雀王朝,在他的時代發展至了巔峰。

  所謂的『黑白二分』,指的是後人對於阿育王執政時期的不同方針,變化的極為迅速而產生的兩段猶如割裂般所造成的歷史的定義。

  阿育王的轉變也是在信奉佛教之後,以信奉佛教為基準,分為了沒有信奉佛教之時的上半部分的黑阿育王時代以及後半部分的已經信奉了佛教的白阿育王時代。

  佛教的昌盛,也與阿育王有著重大的關係。

  在他登基時,佛教只在天竺西北的一彈丸之地流行,但在他死去時,佛教的教徒遍及天竺各地,而且迅速傳向鄰國。


  在佛門的歷史上,阿育王的地位與佛教的創始人悉達多都相差無幾了。

  「這很正常。」

  白翁卻是聽的神色極為平淡:「在秦始皇時期,也有洞天之修想要對秦始皇施加影響,可是秦始皇乃是祖龍,身上有天地大氣運加深,所以那些洞天的謀劃失敗了,更是引起了秦始皇反撲,這才有了焚書坑儒的典故出來。」

  秦始皇焚書坑儒,大部分殺的都是那些方士,對於醫學,農學等書籍與人才,卻是秋毫未犯的!

  而那些方士的來歷,都是被洞天修行者所控制的。

  「那些洞天想要操控秦始皇,不會就是想要學習西方的佛門洞天吧?」

  陶潛遲疑了片刻說道。

  「除了中原地帶之外,外界地域並沒有氣運加持,所以佛門能對那個所謂的阿育王施加影響,甚至於行了奪舍之事,可是在我等中原地區,這樣的事情根本就不會出現!每一個皇帝身上都有大氣運,哪怕是上古人仙也無法奪舍帝王。」白翁說道。

  慧遠點頭,繼續說道:「阿育王是否是被奪舍,貧僧不知,可是阿育王的轉變,一定是與文殊菩薩像內的那些元神有關,所以貧僧將其鎮封……其實說起來,當初還有件事情,貧僧當時只是想讓成公興看一看後來仿造的文殊菩薩像,可是劉遺民卻提前告知了成公興——神運殿內的菩薩像是仿品,無奈貧僧只能讓成公興去看到了真正的菩薩像。」

  「這麼看起來,那個劉遺民也是有問題的。」

  陸塵摸了摸下巴:「張椒是道,佛陀耶舍是佛,劉遺民是儒……呵呵,三教齊全啊!」

  他的眼眸深邃。

  其他人聞言也不由得心中都升起了一股寒意。

  張椒,天師道當代天師,佛陀耶舍,佛門大德高僧,名望極佳,劉遺民,儒門大儒,朝廷多次徵辟都不去任職,堪稱晉時的典範!

  哪怕是陶潛的不為五斗米折腰,其實都要排在其後面。

  三教人員,每一個都在各自的體系中的地位極其高!

  而若是他們都是一個組織,更甚者乃至於是一個人的話……

  那背後所隱藏的秘密,就十分的驚人了。

  「呵呵,這也不過是貧道的一些猜想。」

  見到眾人的表情,陸塵笑了笑說道。

  可是其他人都沒有笑,他們都知道,陸塵所說的猜測雖然有些匪夷所思,可是卻有極大的可能性是真的!

  三教體系都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人侵蝕了多少了!

  陸塵見狀,也沒有多說什麼,其實他現在也沒有搞懂,東林寺的慧寶等人是不是與成公興等人是一夥的。

  要是按照方才的猜想來看的話,『慧寶』等人的脫困,肯定是與成公興脫不了干係的。

  兩者之間有著極大的概率是結盟的。

  可是明明是一伙人,可為什麼慧寶等人卻還任由他搶走蘊含著一心三藏法門的佛陀耶舍的舍利呢?

  成公興就不害怕自己會三身神通的事情暴露出去?

  是他們不在意了嗎?

  還是自己也是他們計劃的一環?

  可,換個思考方式,假設若是他們不是一伙人的話……

  這樣其實就說的通了。

  成公興只是在暗地裡面操控了這一切,所以慧寶等人並不知曉一心三藏法門會衍生出三身神通出來!

  「若真的事這樣的話……」

  陸塵眉頭跳動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點笑意。

  「那可就太有意思了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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